第二十一章 楊楚和韓煜

顧涵很快就到了楊楚定好的西餐廳。

「我以為你會很忙，怎麼，不會是以為MK非同德莫屬了就不再爭取了吧？」

看著顧涵一臉笑意，自信滿滿的樣子，楊楚覺得很欣慰。

「沒錯，MK是你們的了，這是很正常的競爭。」

「你就不難受？」顧涵憋憋嘴，「我印象里的楊總監可不是這麼一個會隨意認輸的人。」

「我的確沒認輸，天底下可並非只有MK一家公司。」

顧涵眼睛一亮，「這麼說，你有新目標了？」

楊楚蹙了蹙眉，搖搖頭，「沒有。」

顧涵覺得他是在故意隱瞞她，「不會吧，真拿我當競爭對手了，說話只說三分，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約我出來？」

楊楚聳聳肩，「約你出來自然不會讓你白跑一趟。」

顧涵睜大眼睛，上身向前探過去，「什麼好事啊？」

楊楚正欲說，忽的視線一偏，定格在顧涵右後方的男人身上。而那個剛到的男人顯然也看到了楊楚，正一臉訝異的審視著楊楚。顧涵覺得蹊蹺，順著楊楚的目光轉身看了過去，不由得立刻驚道：「韓煜！」

顧涵可清楚記得，半小時前這個姓韓的傢伙還在說夢話，半小時之後就人模狗樣的跟女孩子約會，實在叫顧涵無法接受。

不僅如此，顧涵還對韓煜的專業度表示十分懷疑，按理說，這麼年輕就能做到全球供應鏈總監助手的級別，一定是有些本事的，而且他可是和徐丙峰是研究生同學，麻省理工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去的。可就她接觸的這些日子來看，這個韓煜除了會玩，並沒什麼本事。

韓煜跟對面的女孩說了兩句便來到楊楚他們這桌。他看著面色不悅的顧涵問道，「顧小姐，真是巧啊，居然能在這裡碰到你們。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印象里，你們可不是同一個公司的，看年齡，也不該有同窗之誼吧。」

顧涵也很詫異，印象里楊楚從沒跟她主動提過韓煜，雖然楊楚並沒開口說話，但看神情就能猜到這兩人認識。

「沒錯，不過，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韓總您就不必知道了吧。」

韓煜一聽，看了眼只管喝咖啡的楊楚，湊到顧涵跟前說，「聽口氣，火藥味很足嘛。可我不記得和你之間有什麼過節。」他回頭看了眼還在等他的女孩，恍然大悟般笑道，「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顧涵一聽急了，忙辯駁道，「你不是應該在倒時差嗎？MK還真是一個充滿人性的好公司，能讓自己的員工以談公事為借口四處談情說愛，沾花惹草。」

顧涵這麼說，韓煜竟也不生氣，就只在一旁靜靜的笑著看她，「沒想到，你這種女孩兒對工作還挺上心的。我以為，這份工作對你來說不過是玩玩。」

顧涵越發覺的韓煜不夠尊重她，而且她對「這種女孩」十分敏感。她很快向韓煜投去凌厲的目光，令韓煜有些措手不及。

顧涵「噌」一下站起來，一字一句的對韓煜講，「請你記住，我這種女孩是最開不起玩笑的，因為我們必須用有限的時間去創造更多的財富，讓自己活的更有價值。」

晚上，韓煜怎麼也想不通，他心裡有太多的疑問，關於楊楚，也關於顧涵。他知道顧涵曾在思諾工作過，也知道顧涵是為什麼離開的思諾，他唯一不清楚的是，她為什麼會和楊楚在一起？而且關係看起來相當不錯。這顯然和他的調查結果很不相符。

他時不時去翻看下手機，微信上除了幾個無聊的群和幾個無聊的人的詢問，根本就沒有其他任何有用的消息。他確定，此時此刻，顧涵也一定想知道他和楊楚的關係，她一定問過楊楚，但楊楚一定不會告訴她。

韓煜靈機一動，打開電腦，給顧涵發了一個視頻過去。他看著那個視頻的狀態變為「對方已接收」並肯定五分鐘之內，顧涵一定會主動聯繫他。

果然，四分左右的時候，顧涵就在微信里問了一句，「視頻里的男孩是誰？」

韓煜得意的笑笑，「欲知後事如何，明天西餐廳見。」

顧涵：「別以為我會上你的當。」

韓煜：「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認識楊楚？還有，既然我們認識，他為什麼不直接通過我來爭取MK的項目？」

那邊的顧涵停頓了一段時間，片刻之後，她回道，「明早九點，還是今天的西餐廳。」

韓煜看后，臉上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西餐廳。

顧涵再次將那個視頻看了一遍，視頻時間不長，內容卻讓人倍感意外。

畫面上是個嫻靜文雅的女人，女人的對面是個十幾歲大的男孩。女人在教導男孩，告訴他應該愛護弟弟，做到不爭不搶。這話剛說完，一陣得逞的大笑就從拍攝的這端傳來，想必這笑聲就來自那個弟弟。男孩的眼裡寫滿了委屈和憤懣，只見他瞪著雙眼，一聲不吭的突然往鏡頭這邊衝過來，伴隨著一聲慘叫的傳來，視頻結束。

這是什麼意思？

顧涵很困惑。

那個男孩可不像是韓煜。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過來了，這下你總可以揭曉答案了吧？」

韓煜別有深意的笑笑，「我可是你的大客戶，不該用這種表情見我。」

顧涵很惱火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她忽然想起之前韓煜的突然斷連，想來便是因為自己三番兩次的拒絕而動了氣。面對一個毫無正形的「客戶」，顧涵還真是既無奈又沒轍。

顧涵換上一張笑臉，音色甜美動人，「這下總可以了吧，韓總？」

韓煜挑了挑眉梢，「你不會是喜歡楊楚吧？」

韓煜的話單刀直入，很突然，讓顧涵毫無招架之力。

「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似乎不必告訴你吧。」

「NO，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我和楊楚之間的關係。」

「繞來繞去這麼久，我可不想聽你在這裡廢話，浪費我的時間。」

韓煜聳聳肩，「怎麼，難道我連給自己未來的大嫂都不能參謀一下？」

顧涵大吃一驚，愣道，「未來大嫂？」

韓煜向後一靠，「沒錯，他是我大哥。」

顧涵皺緊眉頭，「得了吧，我可沒聽說楊楚還有兄弟。」

「如果說，他對我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一直都有偏見呢？」韓煜湊過去，說，「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認為他會宣告全天下嗎？」

顧涵再次回想了遍視頻，經韓煜這麼一說，她才發覺，視頻里男孩那倔強的眼神與楊楚有多相似。

顧涵詫異道，「所以，視頻里的男孩是楊楚，而你就是那個只有笑聲負責拍攝的弟弟？」

韓煜聳聳肩，「沒錯。」

韓煜後來講，說楊楚的母親早年亡夫，那時候楊楚還小，但很懂事。不久，楊楚的母親被韓煜的父親看上了，不僅不介意她帶個孩子，還十分疼愛她們母子。又過了一年，楊楚的母親懷了一個孩子，就是韓煜。

沒有韓煜之前，楊楚是個活潑開朗肯擔當十分聽話的孩子，可自從有了韓煜，楊楚的性格就漸漸的變了，孤僻又自我，也不再那麼乖。而韓煜呢，仗著父親的寵愛，時常欺負楊楚，楊楚怎肯，一次兩次的他也就忍了，後來，實在忍不住，就發生了那段視頻上的事情。

韓煜說那個視頻只是故事的開頭。起因是他當時在整蠱楊楚，還故意叫來母親。然後楊楚的母親親眼看到忍無可忍的楊楚一氣之下奪走韓煜手裡的攝像機，緊接著一拳打在韓煜的頭上。韓煜當時向後翻了個跟頭，直接被打的眼冒金星，鼻血直流。不明前因後果的母親剛好趕上這個場景，二話沒說，抓過楊楚上來就給了一耳光。然而，也就是這個耳光扇沒了楊楚心中僅存的那麼一點對母愛的憧憬之情。

「然後呢？」顧涵禁不住問。

「然後？」韓煜冷笑，「然後就成了現在的楊楚。」

顧涵默然，卻聽韓煜說，「有時候我想，如果不是我，也許他還沒現在這麼優秀呢。」

顧涵簡直被他的自以為是氣死，「要不是你，楊楚也不至於此，你知不知道，你的不懂事險些害死他。」

韓煜攤開手，「事實證明，他很強，比任何人都強。你不會猜到，從高中開始，楊楚就已經獨立生活了吧。」韓煜輕嘆一聲，「他選擇上寄宿學校，再也不肯回家，哦，當然，在他心裡那不是他的家。我媽很傷心，感覺像是被砍掉一塊肉，再也沒笑過。我很後悔，想挽回，可誰知他比牛還倔，死活不肯見我。再然後，我爸想送他出國留學，他卻一意孤行的去了A大，我爸也不好勉強。但是我媽……她的身體卻越來越差……」

顧涵從韓煜臉上看到一抹罕見的愧色。

聽完這些，顧涵有些困惑，「為什麼跟我說這麼多關於你和他的私事？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而且我們身份懸殊，這輩子都不可能。」

韓煜笑笑，「不只是身份懸殊，年齡上也很懸殊吧。」

顧涵撇撇嘴，沒說話，誰知韓煜忽的湊過來，鼻尖幾乎要碰到自己的。

「我就不存在這些問題，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顧涵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韓煜，「考慮什麼啊？」

韓煜很不滿，「明知故問。」

顧涵覺得這條路似乎走偏了，她完全掌握不了韓煜的節奏，他的眼睛看上去總帶著那麼一些戲謔，夢幻一般。但似乎又帶著幾分誠懇。

然而，這樣的韓煜太像孫昊。

顧涵當下收起笑容，站起身來，「不好意思韓總，我想你搞錯了。你和我之間只可能存在一種關係，就是客戶與業務員，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