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吧,夜深了,外面兒風大。」李荊拉著李岫進了屋。屋裡,李煜還是在不停地收拾,不停地在絮叨著什麼。李煜發現了李岫進來了,李煜看著在燭光里的李岫眉間的那顆紅痣,一時間就晃了神,開始說道「鵑兒,終於肯你回來見我了。」李煜正欲開口另說些什麼,就看到了一臉譏諷的李岫,他醒了過來,對啊,杜鵑怎麼會用這種譏諷的眼神看著自己呢,她是那麼的愛自己。突然間,李煜的眼神又混沌起來,不對不對,她最初是愛自己的,後來他們出了龍鎮,他們之間的矛盾就越來越大了,後來她就瘋了,最後他就沒有她了。
「岫兒,回來了。屋子已經收拾的好了,你先歇會兒吧。」李煜吩咐了一聲。
「我要回咱們家。」李岫回了一聲。接著又說「雪團該餓了。」
「好,我們回。」李煜答應了卻轉身回了內屋拿出了一個上了鎖的漆光首飾盒。李煜和李岫,李荊他們三個人都走出了屋子,臨走的時候,李煜又戀戀不捨的扭頭看了一眼,終於咬咬牙說了句「荊兒,以後你出了龍鎮怕是用錢的地方多,把屋子裡值錢的東西都當了吧,你祖父沒有錢。」李荊聽了話,眼睛閃了閃。
「走吧,岫兒。」李岫向李荊微微點頭示意一下,就走了。夜色下,李煜的黑衣彷彿和黑夜一同融化話,不,是被黑夜吞噬了。李荊看著他們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夜色里。
那夜,許是聽了李煜的話,李岫做了一夜的夢。夢到她還是孩子的時候,杜鵑和李煜感情還算是融洽,每日李煜出門寫字賺錢回來后,杜鵑就會放下她,急急的跑到門口給李煜開門,而李煜進門后就會對他溫柔的笑笑,輕輕的摟摟她的肩,然後徑直的走過來把小李岫抱起來,笑著說「呦,我們家的小岫兒可真漂亮,這紅色的衫子怕是你娘剛給小岫兒做的吧。哎,老爹就可憐了,天都冷了,還穿著的是這薄衫子難怪旁人笑話我了。」話罷,甚至還抹了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她著急的哭了起來。李煜一看她哭可就沒有折了,杜鵑戲謔的一聲打在了李煜的頭上,「讓你逗我們小岫兒,給了你多少厚衫子就是不穿,偏偏穿那件薄的,怎麼了,老情人誇過的就是好看的不得了吧。」然後回屋裡給她拿萬花筒去了。可是突然間夢就變了,一會兒吵鬧聲從屋裡傳來。
「你又鬧什麼脾氣,當著岫兒的面亂說些什麼。」
「我亂說,我要是亂說,就告訴全龍鎮的人她美麗的陳曦有多不要臉,人家都成親了,她還給人家寫情信寄到屋子裡來,怎麼欺負我不識字是不是啊。」
「那些不是情信,是小曦和我討論出龍鎮的事情還有那些西洋人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很多出了龍鎮的人都被騙了,他們蠱惑他們會發大財結果呢,賣個勞動力。」李煜費勁的解釋著,可是他瞥到他一臉懵和只知憤怒的妻子,頓時失去說下去的意願,擺了擺手走了。杜鵑在屋子裡嚎啕大哭,大罵李煜。
李岫驚醒了,「喵,喵,喵。」原來是雪團餓了。她起身餵了點飯給雪團。她迷迷糊糊見看到父親的屋裡的光亮著。是的,她的父親是真的沒有睡,在去過曾經的屋子裡就再也沒有入睡,他眼睛周圍重重的黑眼圈昭示了這一切。她的心就莫名的揪了一下。
「父親,雪團的糧食不夠了,我去陳陽家拿些貓糧。」李岫披上了紅衫就走了。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正在侍弄杜鵑花兒的李煜「父親,秋天了,杜鵑花兒也快謝了,別弄了,白費心機。」李煜喃喃的說了句「怎麼會,杜鵑花怎麼會謝呢。」
李岫來到陳陽家的時候,陳家的大門正大打開著,很多的僕人來來往往臉上都帶著麻木的表情。李岫趕緊拉住一個僕人問,「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那個僕人瞥了李岫一眼回答,「李小姐,沒有什麼,李老爺託夢說是有人在他喪期間出龍鎮驚擾了他的魂魄,他沒有辦法入土為安,讓李老爺趕快看看是誰。後來,有人揭發說是看到陳家有人出了龍鎮,就派我們來搜查了。」李岫的眼睛暗了暗,便飛快的向陳陽的屋裡衝去。
進屋的時候,就看到陳陽獃獃的坐在木椅上,地上到處是摔碎的茶杯,瓷器。陳陽屋子裡靜靜的,屋外院子里僕人們大聲的吵鬧著「把這個,這個。都給我搬走,李老爺要親自看看究竟有什麼龍鎮外的邪物在擾老爺的安寧。」李岫默默地把離陳陽最近的瓷片收拾了起來,大約是太投入了,一片鈍鈍的瓷片劃破了李岫的手指,然後鮮血就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木質的地板上。李岫低低地哼了一聲。陳陽彷彿醒了過來,問「怎麼給弄破了。」然後跑到抽屜里拿出了藥膏和藥粉。
「陳陽,陳陽,我沒有告訴別人。」李岫愧疚地解釋道。
「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疼不疼啊。」陳陽一邊吹著割破的傷口,一邊輕輕的撒上藥粉。「陳陽,肯定是李荊那個賤人,他看到你不肯把出龍鎮的秘密告訴他,他就向李老爺揭發你,我去找他算賬。」李岫憤憤地說。
「不關他的事兒,這些年自從我們回了龍鎮后,陳家的財產已經引起很多人的嫉妒了,有這個風口陳家當然被推出來了。再說,他們也沒有說錯啊,我就是出去了,只是可憐了姑姑和姑父還有陳棘這些年來辛辛苦苦攢的東西給了別人。」
「他們那些人,不敢出龍鎮賺錢卻又嫉妒別人的錢,真是群嫉妒無能的小人啊。」李岫憤憤地說。「陳陽,你和陳棘來我家住吧,以大伯那個貪心的傢伙,過了不久你的屋子怕是也要被收走了。」李岫坐到了陳陽左手一側,左手緊緊的握著陳陽的手。
突然間,李岫這才發現陳陽的姑姑和姑父和陳棘都不在,只有陳陽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屋裡。「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
「那天自從我知道李荊知道這件事兒后,我就擔心還有其他人也知道這件事。找了個由頭,就讓姑姑和姑父走了。陳棘沒有走,她還在店鋪里,估計一會兒也就回來了。」
「哦哦,那姑姑還會回來嗎?」
「怕是短期內不會了,外面的生意出了大問題,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姑姑不會受到連累。就是不知道陳棘會惹出什麼事端來。」這是李岫第一次看到一臉擔憂和失意的陳陽。她又緊緊地握了握他的手。李岫緊緊握著陳陽手的時候,陳棘回來了。
陳棘手裡握著貼在大門上的告示——陳家違背龍鎮規矩,頻繁出入龍鎮,驚擾龍鎮安寧,特此收回陳家一切店鋪查清一切,大步的走了進來。即使白色的告示已經被汗水浸濕變得黏糊不堪,她也緊緊的握著到變形,指甲穿透了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