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天上午，王默與趙曉曉再次進入北雲大學。通過學院老師，他們聯繫到了庄曉寧的室友。

王默坐在飲品店內，手托腮，拿著一張課表皺眉。為了方便以後的查案，王默特意從學院老師那裡拿的，有徐子衿的，庄曉寧的，順帶還拿了一份張南風的。

王默先找了庄曉寧的室友，安如。據老師反映，安如與庄曉寧的關係最好。

「你是庄曉寧的室友吧？」安如坐下后，王默問道。

「沒錯，我們倆是好閨蜜。」

「嗯，有幾件事我想要請教一下，庄曉寧在十號晚上去了哪裡，她有沒有告訴你們？」

「說是要去兼職，但什麼兼職我沒問。」

「哦，那她是幾點離開的，又是幾點回的寢室。」

「具體時間記不太清了，離開的話，是七點吧，回來好像是九點多，我當時在看xx，奧，是一部韓劇，最近很火的，沒注意時間。但是曉寧的情緒好像很不好，我問她怎麼回事她也沒說。」

王默暗想，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果沒有情緒波動，那就奇怪了。

「庄曉寧的脾氣怎樣，我是說她的性格，平時會不會衝動做出一些事情。」

「曉寧的脾氣挺好啊，挺陽光的，性格大大咧咧，跟我差不多，至於會不會衝動做出一些事情，摔破水杯算不算。」

安如手指頂著自己的太陽穴，彷彿在思考，「其實也不算啦，那次是她被嚇著了，不算衝動。」

「庄曉寧有對象嗎？」

「沒有，喜歡的人倒有一個，就是信息學院的那個張南風。」

「哦，兩人認識了多久？」

「大約兩個月吧。」

「對方似乎沒有意思。」

「那可不是，我看張南風也喜歡曉寧，但是那傢伙就是個木頭腦袋，就是死憋著不表白。」

趙曉曉聽到此處笑了，「或許張南風是沒有談過戀愛。」

安如點頭，「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王默發現問題跑偏了，於是正回來，「除了張南風，張曉寧還喜歡過其他的人嗎？」

安如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王默：「警察同志，你問的有點太隱私了吧。」身為閨蜜，她對於保守女人秘密的責任意識非常強烈。

「十分抱歉，這是我們的例行公事，所以還希望理解。」

「沒事，我可以告訴你，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但是回去我會告訴曉寧」，安如認真說道。

趙曉曉嘆了一聲，在對方眼裡，警察渾然已經變成了竊取別人秘密的壞蛋了。

「曉寧之前有過一個對象，名字叫張少，是她的老鄉，他們半年前就分手了。之後曉寧便一直單身。」

「那有人追求過她嗎？」

「有，不過有很多個。你確定都要知道？」，安如反問。

「只需要告訴時間較長的就好」，庄曉寧長的比較可愛，又在工程學院這樣的和尚廟，自然有眾多的男學生追求。這一點王默絲毫不懷疑。

「你要說時間最長的，那就是徐子衿了。」

他？兩人還有這一層關係。

「徐子衿追求了她很久？」

安如嘆了一聲：「整整兩年啊，當年我就懷疑他喜歡曉寧，結果還不承認，後來承認了，結果曉寧喜歡上了張南風。都是命。」

「那徐子衿為庄曉寧做過什麼事嗎？」

安如想了想：「這個倒沒有聽曉寧說過「。

「除了徐子衿，還有別的人長時間追求庄曉寧嗎？」

「應該沒有了。」

安如走後，趙曉曉問王默：「你是懷疑庄曉寧有幫手？」

咖啡館的木質樓梯上傳來聲響，又有幾位客人上了樓。

王默往沙發上一靠：「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要她一個女生殺死徐永安，應該會非常的吃力。」

「那這麼看來，徐子衿很有可能啊。」

「這個可能等我們查證完庄曉寧后再說吧。」

咖啡館二樓小屋，來的第二個客人就是庄曉寧。

「警察哥哥姐姐好，這個找我要問什麼？」，庄曉寧記住徐子衿的教誨，時刻保持著自己原來的姿態。

王默說道：「是上次的遺留問題，你上次說你是九點離開賓館的，但是我們調查賓館的監控，發現你離開的時間是八點三十一分。」

「奧，是這樣的，我當時是出去了，但是後來氣不過就又回來了，可是等我回去時，徐永安人不見了。」

王默與趙曉曉面面相覷，監控中看的很清楚，庄曉寧離開后就沒有再回去。

王默恢復了嚴峻的臉龐：「庄曉寧，你不要說謊。監控中沒有你回去的記錄。」

「啊，不可能啊，我明明回去了。啊，對了，我沒有進去，就在門外，因為徐永安給我發簡訊，說讓我暫時不要上去，半小時后他下來給我錢，我就在門口等著，他也跑不了。」

怕王默不信，她拿出手機，翻開那條記錄。

信息時間顯示：20.45。

「之後你就在外面一直等著？」

「是的，我怕他再耍賴。」

「那在你等待的期間，有沒有人進入賓館。」

「有一個人。」

「還記不記得什麼樣子。」

「樣子我忘了，但是我記得他穿著藍色的運動服。」

「還記的是男是女嗎？」

「男的」。

從北雲大學回到警局的路上，王默的腦子一直亂的，庄曉寧提供的新信息實在是有太多的疑點。

「師兄，你還在想案子？」趙曉曉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王默的兩條眉毛舒展不開。

「庄曉寧的說辭不太合理。」

「哦？你發現了什麼。」

「既然她不甘心，為什麼非要在樓下等著，不直接回樓上。」

「她不是說了嘛，徐永安發了一條簡訊。」

「就算是這樣也不對，你覺得庄曉寧很笨嗎？她被騙了那麼多次，就沒有一點意識，願意傻傻的在樓底等著？」

「經你這麼說，好像真的有問題。」趙曉曉恍然大悟。

「而且我感覺她在掩飾什麼，但我還沒有頭緒。」

車開到警局，王默與趙曉曉下來，路上繼續講。

「我們分析一下，上一次庄曉寧告訴我們，她是九點離開的賓館，也就是告訴我們，她一直在那裡，沒有第二個人出現。但是第二次我再問時，她卻承認有個人進去了，從她的消息推斷，這個人應該是與徐永安相識。」

「沒錯啊」，趙曉曉摸著自己的鼻子點頭。

「她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知道，徐子衿沒有出現！」王默忽然頓悟了。

「徐子衿，為什麼是徐子衿？」趙曉曉打開辦公室的門，拉開燈。

兩人面對在沙發上坐下，王默解釋道：「因為徐子衿有充足的作案時間，據他自己說，除了吃飯，徐子衿一整天都在圖書館，但是沒有證人。而且他也有作案動機。」

「你是說他喜歡庄曉寧的事？不會吧，就算是徐子衿喜歡她，也不會為她殺人，再說了，庄曉寧都拒絕了他了。」

「據我的推測，這很有可能是徐子衿挽回愛情的方式。」

「那這代價可有點大了。對了，房間內只要庄曉寧與徐永安的痕迹，這怎麼解釋？」，趙曉曉並不贊同王默的看法。

「這個，我還沒有想清楚。不過，方嚮應該是對了。就目前的線索，這種可能性最高的。」

「竟然這樣，接下來的任務我就明白啦」，趙曉曉站起來：「調查徐子衿」。

「好吧，咱們什麼時候去？」

「不，這次我要自己去。」王默認真說道。

第二天上午，王默給徐子衿打了電話，徐子衿並沒有他的手機號，但電話一經打來，他就猜到了對方是誰。

徐子衿上午第二節沒有課，他本想約對方在那家咖啡店見面的，但是王默卻說不麻煩，直接去他的寢室拜訪。

徐子衿所住的地方是北雲大學第十號寢室樓，基本處在學校的最北方，寢室樓東面就是一個小型運動場，運動場的旁邊是籃球場。

十號樓東面寢室直面籃球場，從這裡望過去，雖然人看不清楚，但是球的路徑卻十分清晰。站在寢室看球賽，也是徐子衿平時的一個小愛好。

房門被推開了，寢室里非常乾淨，東西也非常整齊，看來是提前收拾過了，但是只有徐子衿一人。

「室友們都出去了」，看見王默進來，徐子衿說。

「這樣剛好，我要問一些問題，也不方便旁人在一邊」

徐子衿坐在室友凳子上，把自己凳子拿給王默，王默拉過去坐下，開始環視周圍的環境。

「你的寢室非常乾淨啊。」王默說道。

「是的，我有一點輕微的強迫症，比較愛乾淨，看到一點髒東西都受不了。」

王默注意到他書架上的書籍，問道：「看來你很喜歡推理故事，以後想當警察嗎？」

「這倒是沒有，就是單純的喜歡，課後的一些娛樂而已，我比較喜歡這些動腦的東西。」

「我記得你學的是機械製造吧，聽說你的成績很好。」

「學校教的課程其實非常簡單，只要課後多看一點就沒有問題。警官今天找我是想問什麼呢？」

王默感覺到他語氣中的不自在以及驅趕之意。他往椅背上一靠，懶洋洋的說道：「一些細節」。

「那請問吧，警官先生。」

「案發時，也就是十日晚上8點到10點，你去了哪裡？」

「我在圖書館，然後去看了電影。」

「去看電影之前你一直在圖書館嗎？」

「不是，途中我的同學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出去了。他撿到了我同學的飯卡，然後交給我轉交。之後我就回了圖書館，再然後，我就看電影了，走的時間大約是九點吧。」

「給你飯卡的同學，還有他的聯繫方式請給我一下。」

徐子衿翻開手機，把信息調出來，直接遞給了王默，「這是他的手機號」。

「好」王默點了點頭，「你跟你這位同學熟嗎？」

「還好吧，他是我老鄉，人挺不錯，我們關係挺好的。他說他在超市裡兼職，恰巧撿到了那張卡，看是我們院的就直接給我打了電話。平時我們聯繫很少。」

「他找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給我飯卡之後就直接走了。」

「之後你立即就回到了圖書館？」

「是的。」

「你是一個人去的圖書館嗎？」

「是的」。

「那就沒有作證的人了。」

徐子衿想了想，「是的，我每次都坐在二樓的某個角落，那裡人一般很少，周圍的人我也不認識。請問警官，你是在懷疑我嗎？我並不認識那個死掉的人。」

「我們只是例行公事的調查，請你不要多心。」王默微笑示意。

「你跟王葉是情侶關係嗎？」

「這個跟案子有關係？」徐子衿反問。

「看似毫無相關的事情背後說不定有蛛絲馬跡的聯繫，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你應該知道蝴蝶效應。」

「知道。我跟王葉不是情侶關係，只是普通的同學。」這個警察非常危險，必須謹慎的回答。

徐子衿悄悄的吸了口氣：「那天之所以一起看電影，是因為我們都想看那部電影，恰好彼此都沒有事，便約著一起而已。但是看電影途中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王默愣了愣，說道：「據我所知，那是一部愛情片。」

「請問這個有問題嗎？難道愛情片必須情侶才能看。」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隨便問問。」王默笑了笑，繼續問：「你們那天幾點去的電影院，幾點離開的。」

「電影開始之前十分鐘我們就到了，放映完了我們立刻就走了，去這是為了看電影。」

「看電影途中，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警察忽然問。

「好像沒有，恩，人算不算？」

徐子衿思索了一會兒，「在王葉旁邊有一個人，看電影的時候經常動，不知道算不算。」

「請具體說一說。」

「他拿了一包零食，零食經常掉在地上，他彎腰撿了好幾次。」

「撿掉在地上的零食？」

「是的，好幾次。對了，他有一次還撞到了王葉。」

「你還記的那個人的樣子跟座號嗎？」

「樣子記不太清了，但是座號應該知道」，徐子衿從抽屜里取齣電影票，上面顯示的是四排十一座。

「王葉坐在十二座，那個人在她的右邊。」

「多謝你的信息，我先走了。」王默道謝起身離開。

待警察走後，徐子衿才敢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這個叫石飛的警察的注意力太過可怕，問的每一個問題都需要他慎重回答。

王默駕車回到警局時，趙曉曉正對著線索板發獃。

門誇的一聲被打開。

「怎麼樣，有什麼新的發現嗎？」，王默推門而入，手裡拿著一本黑色封面的雜誌。

趙曉曉像做了壞事怕被發現的小姑娘似的，一下端正坐好，隨後嘆了一聲氣：「我盯著線索板看了這麼久，沒有任何的想法，果然我還是年輕啊。」，她大聲的感嘆。

王默笑了笑，「既然選擇了警察，就不要抱怨，實際上，案情進展的異常緩慢，而你此時恰巧發現線索的話，應該是非常開心。」

「這麼說，師兄是找到線索了？」

「那個徐子衿果然有問題。」

「哦？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去找他了吧。」王默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那個學生以為看了點推理故事就敢瞞天過海，膽子還真是大。」

「難道人是他殺的？」，趙曉曉十分驚訝。

王默在沙發上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又放下。「我可沒這麼說,我只說他膽子有點大，竟然瞞我。」

「哎呦，師兄啊，你就直接說了吧，你發現了什麼,急死個人。」

王默點了點頭，說道：「這小子跟我的談話中，一直有意無意的把我往一個方向引，他告訴我，他跟王葉一起看電影時，旁邊坐著一個非常奇怪的人，行為舉止非常奇怪。」

「這麼說就找到了新的嫌疑人。能知道他的座號吧」趙曉曉有點興奮。「說不定A就是他。」

「是四排十三座。」王默答道。

「從電影院里應該有備份，我們去看一看，那個人到底是誰。」趙曉曉壓抑不住找到新線索的激動，拉著王默就往外走。

王默想回來休息一會兒，但此時情況卻不允許了。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依我之間，這應該是個圈套。」

趙曉曉卻不管，她不相信王默所謂的真兇是徐子衿與庄曉寧的理論，她要找到新的嫌疑人。

趙曉曉開著警車揚長而去，長時間找不到證據的她對於新的線索非常重視，從警局到電影院十公里的距離，她只花了十分鐘就出現在了電影院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