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還要好好想想，你把馬放這是什麼陰謀。」

洛城的某個小區樓四層，王默正跟師傅下棋，是象棋，王默剛被師傅吃掉了一個車。

王默今年27歲，是本市公安局的警察，已經工作了五年。他從警察學校畢業，分配到洛市公安局，這是他的志願，王默從小就有一個警察夢，因此大學直接讀的警察學院，學的是偵查學。

與他一起下棋的是石飛，今年45歲，是當年帶他的師傅，可是由於某些原因，他在兩年前便離開了警局，但是幾個月前，石飛收到一份大學的聘書，在大學教書，時間不長，他欣然同意了。

因為與師傅深厚的感情，警局沒事時，王默就喜歡來這裡坐坐，下盤棋。石飛的住處距離警局也近，只要一有事情，王默十分鐘就能趕回。

石飛擺好陣勢，故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動作在王默看來是十分明顯的鄙視。

然而他也無法掙扎。

「又要死了」，王默把馬向後一別，希望威攔住對方的大炮，但是他知道這是無所謂的掙扎，因為石飛的車在一邊，當它的馬離開時，對方的車便沖了過來，王默可以回身吃它，但他不敢，因為只要馬一走，對方的大炮就會直轟自己老家。

「我說師傅，這都第四把了，能不能讓我贏一把。」，王默抱怨道。

「象棋就是桌上的戰爭，沒有謙讓一說。」

石飛直接將炮下到棋盤線的底部。王默已經無法再防，紅色的帥被堵在了自家門口，絲毫不能動彈。

「我認輸了」，王默往椅背上一靠，感嘆了一聲「師傅，改天你教教我吧，老這麼被你打也沒意思啊，你教教你那些路子，我也學學，改天跟別人玩，也不折了您老的威名不是。」

「下棋跟破案一樣，絲絲入扣，既要避開犯罪者給你設置的障礙，又要找到治敵的方法。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石飛指了指自己眼睛，雖然年老，但那漆黑眸子中的光絲毫不減，反而像一個黑洞，吸納了所有的光。

王默哈哈一笑，「眼睛沒看到，鬆散的眼皮倒是看見了。」，他這樣調侃師傅，並不擔心石飛的反感。經過兩年的交往，他深知師傅生活中是一個十分隨和的人。他頂多給我一個白眼，王默想。

「最近很清閑嗎，警察局又沒案子了？」，石飛開始歸整棋子。

「師傅你也知道，案子大多是民政糾紛，命案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我已經快閑出病了」，王默伸手去拿石飛泡的茶，茶湯顏色已深，並且涼掉了。

「倒了吧，我給你重換一杯，喝涼茶不好。」

石飛的家庭，自半年前就剩他自己了，此時的房間內，除了他們師徒再無別人。這也是王默常來看望的原因，關愛孤寡老人嘛，雖說石飛剛45歲。

王默的手機忽然響了，石飛一邊倒茶一邊說道：「看來又出現糾紛了。」

王默苦笑，接起來問道：「曉曉，有什麼事？」

「趕緊回來，出現命案了！」

王默臉上露出喜色，石飛低頭看著茶杯，則是一臉凝重。

長寧街的日與夜賓館前，幾輛警車急駛而至，最前面警車的車門打開，身穿警察制服的王默與搭檔趙曉曉走下來。其他調查人員跟在他倆後面。

賓館老闆張芳老遠就聽見了警車的笛聲，看見他們下車，張芳踩著高跟鞋急忙迎過去，「警察同志你好，你們總算來了。」

王默此時恢復了警察嚴肅的表情，「現場在哪？」

「你跟我來，在賓館後面」，張芳指了一個方向，把他們帶進去。

發現死者的地方是賓館后的一片小林子，林子直徑不大，不到十米。附近還有一片居民樓，距離不遠不近，站在這裡依稀能看清三樓陽台掛的衣服。

王默暗想：如果死者是在這裡被殺，居民樓上的應該有目擊者，但是那裡並沒有人報案。

死者是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裸體男子，仰面躺在地上，四肢扭曲，面目猙獰，身上有多處傷痕，頭的周圍有一灘暗紅色血跡。

王默在屍體旁蹲下身子，輕輕的撥動死者的頭顱。他發現死者的頭與周圍的黑血有輕微的粘連，肚子上的有划痕，再看周圍，一米外有塊帶尖棱的大石頭，石頭上帶著一塊暗紅血跡。

王默小心的把石頭垂直抬起來，周圍的土有一圈凸起。

「這是賓館的客人？」王默問。

一旁的張芳點頭：「沒錯，他昨晚來的，就住在213。」

王默輕輕的嗯了一聲，在四周尋找犯人的遺留物，尋找了五分鐘，他似乎並無收穫，於是小心的退出來，把屍體交給了法醫。

在經過某棵樹時，王默偶然發現一根斷裂的木條，他隨手撿起來，裝進袋子。

屍體所在的樹林緊挨著張芳的賓館，王默走出樹林，注意到正上方某個房間的窗戶破了，地上還有散落的玻璃渣。

「這是哪個房間？」，他問。

「是213，就是那個人住的房間」，張芳立即答道。

「走吧，咱們去那個房間看看。」

賓館後面沒有門，王默他們繞回到前門，從賓館里的樓梯上樓。

賓館203房間已經被打開，裡面十分凌亂，迎面吹來一陣風。

張芳解釋道：「這就是他住的房間，今早保潔人員發現屍體后，我就用備用鑰匙開了門。」

「房間里動了什麼東西？」，王默走進房間，觀察周圍的環境。

「什麼也沒動，知道人死了后，我就進來看了看，確認是他后我就退了出去，把現場保存了。」

「玻璃之前是好的吧」王默繼續問。

「是的，我們不可能把破了玻璃的房間給客人」，張芳回答。

「那就是死者入住后破的了，玻璃破碎應該有聲音，而且還是在二樓，聲音應該很大。沒有人注意？」

「這個不太清楚，我是沒聽到，可能是我走了之後玻璃才破的。啊，我晚上不住在這裡，在對面的小區。」

「這樣來回不是很麻煩嗎？」王默說道。

「那也沒辦法，為了省下房間，多一間房就多點收入嘛。」

「你是幾點走的，又是幾點回來的？」

「晚上十一點，回來的話，是七點吧，保潔人員比我早一點，她六點就到了。」

王默問道：「保潔人員呢？她在這裡嗎？」

這時候人群里一陣騷動，王默聽見一個人腳步聲，他回頭髮現是個中年婦人，四十歲左右，身穿那種十分耐髒的工作服。

「是我」，她急忙從人群中出現，走到王默面前，可能因為位處兇殺現場的原因，有一點緊張。

王默盯著她的眼睛，他並沒有立即發問，而是習慣性的凝視了兩秒，但這兩秒把老婦人嚇了夠嗆。

「今早到這後有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沒有，當時我打開捲簾門進來，沒有發現什麼，就去打掃衛生了，然後就去倒垃圾，在後面那個林子里看見了那個死人。」

「你過去看了嗎？有沒有動什麼東西。」

「去看了，看見是死人，把我嚇了半死，我就跑了，哪敢動什麼東西啊。」

婦人的情緒有點激動，王默擺擺手，示意她穩定下來。然後他說道：「你們站在這裡，我進去看看。」

213房間是一個大床房，進門后左邊就是浴室，被一面白色的帘子隔成兩部分，外面是臉盆跟鏡子。

王默過去掀開帘子，裡面是一個浴缸，十分乾淨，他用指頭摸了一下浴缸底的黑塞子，發現十分的乾燥，昨晚似乎沒有用。

王默彎著腰在浴室轉了一圈，把角落都看了個遍，沒發現任何線索后，他退了出來。

正房裡一張大床，一個木頭桌子，桌子上一台液晶電視。

一個非常明顯的現象是，床跟桌子都有不同程度的轉動。

床上的被子引起他的注意，被子本來應該是捲起來的，但是被拽開了，拖的很長。

王默把被子掀開，底下壓著一張卡。是一張學生卡，上面寫著北雲大學，工程學院，王葉。王默把它裝進隨身的袋子。

被子整個被都抖開了，但並沒有發現任何東西。王默轉而把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

透風的窗戶下散落著玻璃渣，看樣子是昨晚破的，但是周圍並無血跡。

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線索。

王默退出房間，對張芳說道：「這間屋子暫時不要出租了，我們會隨時來查證。另外」他把頭轉向一旁的保潔人員。

「打掃垃圾時，有沒有撿到什麼東西。」

「沒有，基本上沒掃，我就轉了幾圈，然後就去丟垃圾了。」

張芳說了聲好，心裡卻罵著晦氣，賓館出現命案，就算是她想出租，也沒人敢住了。

「賓館有監控吧，我需要昨天跟今早晨的監控視頻」，王默說道。

「有的，我現在去給你拿」。

「先稍等」，王默把目光轉向其他的房間，「昨晚店裡一共住了幾個房？」

「昨天啊，人比較少，加上這間，一共五個。」

「有退房離開的嗎？」

「沒有。」

「那好，把他們都帶出來，我需要挨個審問。」

五分鐘后，房客們一齊來到一樓，按照房間說明：201房間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胖一瘦，217房間一對學生情侶，202房間一個三十多歲的高個男人還有210房間一個女學生。

王默依次對他們進行了審問，問話結果顯示，201房間的兩個男人是外來旅遊的人，房間內的攝影機，旅遊箱也能說明，但是王默在這待了這麼些年，還真不知道洛城有什麼玩的。

217房間的一對情侶，女生是附近大學的學生，男生則在其他城市上學，兩人異地戀，昨天男生過來，因沒有地方睡覺，便找了一個賓館。

210房間的女學生，也是其他城市來的，她說來找同學玩，同學是附近大學的大二學生，並且把她朋友的手機號給了王默，說如果不相信可以去調查。

進行完這一切后，現場再無新的線索，王默對維持秩序的警員交代幾句后，拿了監控錄像，便跟趙曉曉一起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