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落榜
何小山要殺人!
他一隻手緊緊攥著藏在褲兜里的彈簧刀,另一隻手裡提著一瓶老白乾,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酒店大門。
剛剛走出大門的一群人,正在握手寒暄,準備上車。看到其中一個衣冠楚楚紅光滿面的胖子,何小山的眼睛頓時露出了一道寒芒。
看著那張洋溢著幸福的笑臉,還有他身邊的豪車美女,何小山心裡積壓了好幾年的憤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他極力地剋制著手臂不由自主的顫動,猛地將瓶中的酒一下子灌進了嘴裡。
「啪」地一聲,酒瓶被扔到一邊,碎了一地。
鼓足了勇氣的何小山,義無反顧地沖了過去……
可就在他衝到馬路中間的一剎那,一道刺眼的燈光從左側射了過來。
吱——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何小山的意識凝固在了那道強烈的燈光之中。
「小山!小山!醒醒……你爹叫你呢!」
當何小山的眼前出現母親那熟悉的面容,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的記憶中,早在十年前母親就因胃癌晚期去世了。可眼前的母親,不但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而且還變年輕了!
當他環顧四周之後,更是驚訝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炕頭的土灶台上,熱氣蒸騰中飄散著小米粥的香氣。紙糊的窗戶透過一道明媚的陽光,略顯昏暗卻乾淨整潔的屋子……
這正是他老家的舊屋。十年前回老家給母親送終之後,這舊屋就被拆掉了!
眼前這熟悉而陌生的家,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雖然他不能確定自己準備殺人報復的那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意外,但有一點他可以非常確信——他穿越了!
此時的他,重生回到了十七歲那年的夏天。
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樣,他高考落榜,而他哥哥考上了大學。
如果按照正常的軌跡,他隨後負氣離家,南下打工。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發了財,賺了錢,娶了媳婦……然後就是遭人陷害,破產入獄,妻離子散。而誰能想到,他這苦逼的一生早在他「被落榜」的時候,就已經種下了因果。
一切的源頭都源於一個卑劣的陰謀!
就在這時,一聲怒喝打斷了他的思緒。
「娃他娘!我讓你把小山叫起來,怎麼還不出來……」
父親剛進門,一開口就直眉瞪眼地對著何小山吼道:「整天就知道睡懶覺!你這龜兒子就是懶,要不就和你哥一樣考上大學了!」
雖然從小到大,和父親一直都對著干,父子倆從沒有和和氣氣說話的時候,但此時的何小山見到父親,心裡卻有種忍不住想要抱抱他的衝動。
當年他賺了錢衣錦還鄉,想要在父親面前擺譜,卻被父親罵得狗血淋頭。可當他遭人陷害破產入獄的時候,卻是父親四處奔走,籌錢替他還債,為他申冤……可惜,最後當他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卻只見到大哥手裡捧著的一壇骨灰。
「啪」地一聲,父親對著愣神的何小山狠狠地在後腦拍了一巴掌。
「看什麼看?不認識老子了?趕緊起床……出來!老子有話對你們兄弟倆說!」父親瞪了一眼喝道。
讓父親頗有些意外的是,何小山並沒有像以前那樣頂嘴,瓮聲瓮氣地嗯了一聲,從炕上翻身下來,老老實實地跟著走出了屋子。
堂屋的正中間掛著主席像,兩邊則張貼著何家兄妹三人從小到大的各種獎狀。而在這面榮譽牆中間,主席像的下面,赫然是一張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今天是我們家的大日子!」
父親指著那通知書,一臉嚴肅地說道:「小林,你是我們何家,也是我們村第一個大學生,你給你爹長臉呢!」
聽到父親的褒獎,哥哥何小林抬起頭,羞澀地露出一絲微笑。可看到何小山,他的笑容立刻收斂了起來。
「小山……你再復讀一年,明年你也能考上的……」何小林想到弟弟意外落榜,心裡肯定不舒服,隨即寬慰道。
「復啥讀啊!他就是個糊不上牆的爛泥,一天到晚的睡懶覺……明天開始跟老子下地!」
父親喝止了大兒子的話之後,看了一眼有些落寞的何小山,嘆了口氣,語氣稍微也和緩了一些。
「現在政策好了,多出力氣多打糧食,一樣可以致富發家!過兩年等攢夠了錢,我把房子翻蓋一下,給你說個媳婦……」
可就在他給何小山描繪將來的幸福生活時,何小山卻脫口而出道:「我不種地,我要上大學……」
何小山說出這句話之後,就有些後悔了。
重生之後,命運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何小山還來不及想,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完全可以避免再犯曾經犯過的那些錯誤。
可命運的慣性還真是頑固,他剛剛想明白這一點,就習慣性地違逆起父親的決定。
雖然他並沒有再復讀一年的想法,可何大壯聽到這句話,還是這麼認為的……
「上大學……你這龜兒子從小就不聽話!明年要是還考不上,就再復讀……你是想一輩子不幹活,讓老子養你?」何大壯順手就脫下鞋,就朝著何小山身上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
已經養成了習慣性條件反射的何小山早有準備,一溜煙地跑出了家門。
慌不擇路的何小山,剛一出門就撞到了一個人。
「唉!你這小子……小山!你跑什麼?你爸在家嗎?」
村支書何繼善一把攔住了何小山,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緊隨其後的就是何大壯扔過來的一隻鞋!
「哎!四哥,你幹啥呢……娃娃不聽話,你就不能好好地說服教育?再說了,小山平時那麼聰明,考得不好那就是個意外,你打他就能解決問題了?」看到跟在何小山身後的何大壯,何繼善立刻義正辭嚴的制止道。
聽到他這話,何小山心中頓時有種想要掐死他的恨意……就是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毀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