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晴空萬里
「不好意思厲總，我只是不喜歡穿高跟鞋，這段時間恰巧腳不太舒服。」卡莉達臉上火辣辣的燒著，厲北宸用這麼漫不經心的語氣暗諷她，可她又剛受到厲北宸的幫助，心裡對厲北宸有不小的改觀，只能低著頭道歉。
「如果你給別人帶來了損失，難道對方會體諒你的失誤？」厲北宸竟有些動怒。突然想起來蘇晴空手臂上擦傷的時候，竟還傻傻的用衣服蓋住。心裡更加煩躁。
李卓站在一旁也縮了縮脖子，他可清楚的知道，厲北宸最是討厭的就是，因為一些小事就放棄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李卓曾經眼看著厲北宸親自開除了一位員工，因為員工把垃圾筐碰倒后，沒有處理而是等著保潔阿姨處理，可是保潔固定一天兩次清潔，這堆垃圾就被員工棄置在角落裡。
終於有同事忍不住讓她清理掉，誰知員工卻說：「保潔專門清理這些的，她們工資跟咱們差不多，總不能我研究生學歷每天比掃地阿姨還累吧。」可這句話偏偏被厲北宸聽到了。
他記得厲總當時說的是：「人最先要學會的就是承擔，像你這樣推卸責任的人，活得的確不如掃地阿姨。」
他印象里，厲總很少去正面指責一個人，卡莉達小姐是第二個。他在厲總身邊這麼久，也總結出了厲總待人的規律。
對最親近的人，就像小少爺，厲總那真的是牙尖嘴利，怎麼扎心怎麼來；對剛認識的人，尤其是客戶，厲總大多是掛著面具一樣的微笑，連弧度都不變；對路人則是厲總自己覺得放鬆的表情，但在別人眼中卻是冷冰冰的。
只有一個人是特殊的，那就是蘇晴空。
不再和卡莉達多說，既然合作的事情已經基本搞定，那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帶著李卓離開會議廳。
路上，李卓實在忍不住好奇，問道：「厲總，你當時給我打了手勢讓我別插手，為什麼後面那麼好的機會直接扔掉了呢？」
當初厲北宸剛坐上總裁位子的時候，李卓也是個剛畢業的學生，兩人很多事情都是一起經歷的。雖然厲北宸在各方面對李卓的要求都很高，但實際上在公司里，也最維護他。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李卓對厲北宸總有一種莫名的敬畏。
李卓心裡一直把原因默認為厲北宸手裡攥著他未來的工資、房子、車和媳婦兒。
「當初我也疑惑，為什麼續簽合同需要讓我飛來M國，只是懷特先生的請求很明顯，聽起來確實很著急，我才答應了過來。不管怎麼說，這幾年和懷特先生的合作還是很完美的，他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厲北宸倒是有耐心的解釋起來，「剛才聽到卡莉達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估計懷特先生也對她強調了我的重要性，她想拿下我這個合作的同時，還激起了勝負欲。」
李卓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把自己的理解說了出來：「意思就是懷特叫你來，就是為了幫他女兒渡過這段熬煉期，但又怕你不同意，只能先讓你過來，等到你回過味來，看在懷特的面子上，也會簽下這個原本就不虧的買賣。」
厲北宸沒說話，但沒有糾正就證明李卓猜的是對的。
「怪不得你能對卡莉達說出那麼重的話，看來是已經算好之後這一手能讓卡莉達完全忘了吧。」李卓笑著打哈哈，突然覺得自己提醒厲北宸的那一下真傻。
這時候，後面傳來一聲「厲總，請等一下。」
應聲扭過頭，是剛剛那個小眼鏡，「厲總，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下，你為什麼會指責卡莉達小姐嗎？」小眼鏡稍微低著頭，但話說出來倒是清晰的。
李卓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小眼鏡早出現幾秒，不就是正好聽到自己剛剛說的話了嗎。
餘光掃到二樓圍欄角站著的卡莉達，厲北宸心下嗤笑，但嘴上回答的倒快：「因為她犯了錯誤。」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眼鏡有些局促，不自然的推了推眼鏡，又儘力清楚的問道：「不是客觀上的，您主觀上有沒有什麼想法？」
這麼明顯的暗示，若是厲北宸再聽不懂可就是傻子了，不由得想到那個錄音「蘇晴空不會給厲北宸戴綠帽子」，再加上眼前這個形式，心下煩躁，不自然的調整了一下姿勢：「難道卡莉達小姐是嫌我說話重了？或是多管閑事？」
「不是的。」小眼鏡著急的趕緊否認，雙手連忙搖了幾下，像是著急撇清關係一樣。
厲北宸也沒了再耗下去的心情，「不過是借著和懷特先生的交情，站在父輩的立場上敲打敲打而已。」也不管這句話有沒有什麼歧義，轉身離開了。
李卓也笑著告辭，小跑兩步追上厲北宸。
腦子裡蘇晴空的影子揮之不去，厲北宸掏出手機，想再看一看陳武那條簡訊，試試能不能從裡面找出來一些細節。
還沒來得及斟酌上一條簡訊，下一條簡訊已經過來了，是他進入會議廳不久的時候。
只見手機上收到的簡訊內容：厲總，夫人在走廊里站了半個小時，我找到夫人的時候，她很出神的看著通訊錄裡面你的名字。
李卓不明白為什麼剛剛還陰森森的厲總，一瞬間臉色晴空萬里。腦子裡想著，嘴上也就不自覺說了出來。
「嗯？」厲北宸顯然聽到了他的話。
李卓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裡哀嚎，完蛋了，他怎麼能有想扒厲北宸私事的想法，他不會因此被扣工資吧。短短几秒，李卓已經把以前奶奶家供著的神仙像全在心裡默拜了一遍。
沒想到的是，厲北宸嘴角的弧度更深了：「的確是晴空萬里。」可惜現在華夏國應該是半夜，蘇晴空應該已經睡了。
陳武抱著自己的手機盯了許久，看著兩條石沉大海的信息，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厲總把自己加入黑名單了。
謹記著厲北宸交代的任務，陳武搬來一個小凳子，坐在靠牆的視野開闊的位置，確保自己睜開眼能看到小少爺的病床后，倚著牆閉上了眼。厲總交代了，保證夫人和小少爺的安全，醫院人多開放，自己不能睡死過去。
陳武給自己心理暗示，可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大早了，蘇晴空已經給小包子擦完臉，準備好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