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靠譜兒的孽債

第八章 不靠譜兒的孽債

不過即便他要守一年,也比有毛病強得多。司雨立即把這個「喜訊」告訴亂亂,亂亂聽了她的轉述后就沉默了。司雨剛剛亮起來的心頓時又暗了下去,苦笑著對著電話說:「怎麼,你不相信?」

「嗯,不相信。」亂亂猶豫了片刻后說,「我說實話你別生氣,這個理由,在我聽來,簡直像扯淡……」

「是啊,我也這樣想過,不過我後來想,一聽起來就像謊話,反而可能是真話。」司雨慌忙地解釋,「因為沒人會撒這種謊,我覺得他說的是真話,我相信他。」她用的是抗辯般的語氣,就像她真的相信雷耀的話,其實與其說她相信他的話是真的,倒不如說是希望他說的話是真的,她可不想再度變成擔心丈夫無男性功能的可憐小女人。

「你說的倒也是,而且如果他真的有病,這樣瞞下去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直接說,畢竟你總有一天會發現真相的,而且如果是在很久后才發現真相,對他的憤怒只會更猛烈,也可以在離婚時據此要求多分財產,甚至索要賠償。當然了,我不是說你在意錢財,只是說他應該會考慮這件事情,也許他真的沒什麼毛病,只是……」

司雨敏銳地感到亂亂可能想到了其他重要的事情,心猛地懸了起來。

「算了,不說了。」亂亂卻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說吧,你儘管說沒有關係!」司雨趕緊叫她打消顧慮,還順便給她施加了點兒壓力,「再說我的胃口已經被你吊起來了,如果你現在不跟我說,我之後恐怕會變本加厲地胡思亂想,更加傷神!」

「好吧。」亂亂遲疑著說,「我擔心的是他在為別人守身,我怎麼想都覺得他過不過婚姻生活和他爺爺實在扯不上什麼關係。」

司雨的心頭「突」地一跳,接著整個心都翻滾起來,連忙說:「你的意思是……他是……」

「是啊。」亂亂沉著嗓子說,「他是不是在為自己死去的女朋友守身?如果他有一個曾經非常愛卻無法在一起,又在他結婚臨近忽然死亡的女朋友,他為她守身還靠點兒譜兒!」

司雨的心裡一下子黑了,接著便徹底亂了。老實說這個想法她也一直有,但是一直沒有成形,或者說她不敢讓它成形,亂亂的話就好像一把火,把她一直不敢承認的想法照亮了,讓它們無處躲藏。天哪,怎麼還會這樣啊,雖然這件事還沒有確認,但有這種猜測就夠她受了。別人只羨慕她嫁得好,誰又知道她的苦楚,不說別的,就這一驚一乍的懷疑和猜測就夠她痛苦的了!

司雨打開了首飾盒,把首飾一字排開,又拿出錢包,數了數裡面的現金。她在想拿什麼賄賂陳媽比較適合。說真的,要想弄清少爺的私生活,最好的方法就是賄賂家政人員,他要是和女人交往,一定會把她帶到家裡玩,陳媽應該知道一些。只是陳媽看起來有點兒深不可測,又有一副貪得無厭的樣兒,她現在手裡還沒什麼私房錢,除了那串意義非凡的黃金項鏈。去賄賂其他小保姆?不行,那些小保姆似乎對雷耀心懷不軌,如果發現她在偷偷調查雷耀之前的私生活,懷著挑撥離間的想法,去告訴雷耀就糟糕了。

司雨正在苦惱之中,忽然聽見手機鈴響了。她不耐煩地拿起手機,發現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電話。

「喂……」

「你好。」電話那邊的女聲冰冷鋒利,「我叫新蘭,梅若庭的愛人,我們出來談一談吧!」

什麼?司雨聽到這話的時候簡直想把電話摔了。怎麼?她以為司雨在勾引她的梅若庭?她沒長眼睛啊?還以為梅若庭是什麼東西啊?簡直對司雨是莫大的侮辱!

但即便這樣想,司雨還是壓住火頭,細聲細氣地和她對話,問明見面的地方。沒辦法,不能不理她,這女人不明真相,說不定會胡攪蠻纏,如果鬧到讓雷耀產生誤會,那就倒霉了。

新蘭約她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咖啡廳。司雨逃離梅若庭家的車庫時曾匆匆地瞄過新蘭一眼,因為慌張並沒有往腦子裡記她,因此對她長什麼樣,竟完全沒有概念。

一個女人朝司雨的位子款款走來,大概就是新蘭了。出乎司雨的意料,她打扮得並不俗艷,看起來也並不囂張,不像是在乎梅若庭的錢的那種女人。她穿著一件米色的連衣裙,布理中有若隱若現的銀絲;腳下蹬了一雙乳白色配鑽的皮涼鞋,除了一對珍珠耳釘和一條細細的水晶項鏈之外,全身上下沒有別的飾物;一頭直直的披肩長發清爽亮麗,上面只別了一個軟陶發卡。總而言之,從打扮來看,還是很有品位的。

她跟司雨打了個招呼,慢慢地坐下,看起來有點兒教養,不過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她的動作有些僵硬,似乎是刻意做出來的。她乍一看長得還不錯,但仔細看看卻發現姿色平平,臉上的瑕疵都是靠化妝遮著。她坐下之前表情還頗謙和,坐下后卻猛地倨傲起來,以一副地位穩定的正室的神情居高臨下地看著司雨。

司雨不屑地撇了撇嘴,拿起點好的冰飲料喝了一口,用它壓住心裡的火頭,這算什麼事兒啊?

「我已經聽說你和梅若庭的事情了。」新蘭微笑著說,態度客氣但飽含鋒芒,「你們之間的情愛糾葛是很深重,互相錯過也很可惜,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他已經有了我,也很愛我,對你假以辭色,可能只是稍微懷舊,你明白嗎?」

司雨沒有回答,暗暗地撇了撇嘴,心想:沒文化就別裝,你以為你這話說得很文藝啊?用詞不當語意不順,還不如說市井俚語呢!

新蘭見司雨沒有答話,以為她對自己的話不以為然,兩條精心描出的眉毛微微蹙起:「怎麼,不相信我的話?我告訴你,他已經被我罩得死死的了,你已經沒有機會……」

「我想你搞錯了。」司雨猛地打斷了她的話,「關於我的事情你都是從梅若庭那裡聽來的吧,對不起,是他騙了你。我和你的梅若庭從來沒有什麼糾葛,我和他從來沒有戀愛過,一直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單方面糾纏我,現在也是一樣。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有個比梅若庭強很多倍的丈夫,而且就算我沒有結婚,我也不會對梅若庭有任何興趣。今天我來這裡,是怕你誤會我和梅若庭有什麼關係,鬧出不必要的麻煩。請你以後不要再聯繫我,我不想再和梅若庭、與梅若庭相關的人和事扯上任何關係!」

司雨這句話宛如高山流水,勢不可當,全都拍在新蘭臉上,活脫脫把她拍愣了。新蘭直著眼看著司雨,雙眉緩緩地立起,接著臉上的肌肉也緩緩舒展,司雨知道她的下一個節目肯定是跳起來大吵大鬧,於是趕緊一口喝光面前的可樂,轉身離開,沒想到剛轉過身就看到梅若庭走了進來,頓時一愣。

梅若庭看到司雨後也是愕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看到司雨背後的新蘭,忽然暴怒了:「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誰叫你來找司雨的!」

「你才臭不要臉呢!」新蘭暴怒了,齜牙咧嘴頓時像個潑婦,「我怎麼不能來找她?她是你親媽還是怎麼的?你這個臭丫挺的,老娘跟著你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對不起你了?你竟然還想偷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梅若庭聽到這些話后哪裡還忍得住,立即衝過去和新蘭打成一團。司雨立即抽空溜走了,她憋足勁兒快步走,走了半天還能聽到新蘭在店裡扯著嗓子叫。真是厲害的娘們兒啊,梅若庭有她管著,應該不會再來糾纏她了。也許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吧?司雨抬頭看了看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心底默默地祝禱,但願能結束吧!

怎麼可能結束啊,這天半夜,司雨忽然被手機鈴聲吵醒,起來一看是梅若庭的電話號碼,頓時嚇了個半死。還好雷耀不在身邊,自從跟司雨說明他是在守孝后,便大模大樣地和她分床睡,離司雨這邊還有點兒距離。司雨趕緊拿著手機衝進衛生間,接起后朝他低吼:「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嗚嗚嗚……」電話那頭傳來的竟然是梅若庭的哭聲,在黑夜中聽來,簡直令人頭皮發麻。

「司雨啊,你竟然真的結婚了,竟然真的跟雷耀結婚了,你怎麼可以跟雷耀結婚,我還沒來得及娶你……」

「是啊!我已經結婚了!」司雨心頭起火,就好像他擁有跟她結婚的第一順位一樣,他以為他是誰啊,「是的!我已經結婚了!所以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沒想到梅若庭置若罔聞,繼續自說自話:「你知道嗎,你把我的生活變得毫無意義了,你知道這些年我奮鬥的動力是什麼嗎?就是和你結婚,我要賺得很多錢,讓你後悔拋棄我,再求著和我結婚……」也許是因為過於激動,他把一些說不得的想法也說了出來,司雨聽了之後更加火冒三丈:「你奮不奮鬥和我有什麼關係啊?呸,還什麼求著你結婚,你當我是……我告訴你,就算我五十七歲還沒嫁人,就算你擁有億萬家財,我也不會求著和你結婚!」

「啊,對不起!」梅若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道歉,「我知道你有志氣,我那只是妄想,不,即使是妄想也有錯,我先向你道歉,其實我是很敬重你的,真的。你聽我說,雷耀他配不上你,他只是一個花老子錢的公子哥,自己根本沒本事掙錢,而且他娶你可能只是想弄個管家婆在家裡放著,外面肯定還包養著三個、四個……」

「去你的吧!」司雨徹底火了,「他有沒有包養別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卻已經包養了一個了!別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

「你是指新蘭那臭娘們兒嗎?沒關係,我立即把她甩了,只要你願意到我身邊……」

「你甩誰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司雨覺得梅若庭已經不可理喻,幾乎要忍不住大吼出來,「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找你!你能不能認清現實啊!」說完就把手機掛了,掛斷手機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聲音可能太大了,不知道雷耀會不會聽到。想到這個她就感到十分驚恐,趕緊把門推開一條縫,朝雷耀那邊看。

還好雷耀沒有動靜,她便躡手躡腳地爬回床上繼續睡覺,卻因為動怒久久睡不著,然而她現在不僅僅是需要生氣而已,看梅若庭的樣子,他似乎已經走火入魔了。雖然她和他之前什麼都沒有,但男女關係這種事是最說不清楚的,而且人們都更喜歡相信壞事。如果他一時衝動,做出想找雷耀打架這樣的出格的事情,她該怎麼辦?

司雨提心弔膽地過了幾天,並沒有發現梅若庭有什麼動作,然而她並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她知道,以梅若庭的個性,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時間越久,仇恨就會越深,他越沒有動靜,她反而越要在意。

因司雨願意成全雷耀的孝心,他對司雨很是感激,因此對她格外好,這好當然只是多陪她玩玩,給她買點兒東西。即便如此司雨已經很滿足了,甚至還有些感激,因為她知道,雷耀的工作可是很忙的……

然而就在一天逛街時,司雨和梅若庭不期而遇。當時雷耀正帶著司雨挑選雪花水晶球,不知為什麼雷耀總是想當然地以為她喜歡那種很小女生的東西,也總喜歡給她買,她也只有微笑著接受。當時雷耀拿起了一個有標準瑞士風味的雪花水晶球,微笑著問司雨喜不喜歡。其實司雨對這些東西早就不感冒了,但還得裝成感興趣的樣子,把它湊到眼前仔細看。

水晶球里忽然出現一個膨脹的人形,司雨吃了一驚,抬頭一看,頓時心頭一涼,是梅若庭?糟了,是梅若庭!他怎麼會在這裡?逛商場?不像啊,因為這傢伙一看到他們就陰笑著走了過來,難道是為她而來的?

雖然知道現在裝不認識沒用,司雨還是下意識地別過頭去,然而讓她驚訝的事情出現了,梅若庭沒有奔向她,而是徑直奔向了雷耀,微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雷耀竟然微笑著回應,就好像他們關係一直很不錯的樣子,看著司雨訝異的目光,雷耀微笑著向司雨介紹:「這是梅若庭先生,是我生意上的朋友。」

「呃?」雖然知道梅若庭是為了她才刻意接近雷耀,司雨還是下意識地盯了梅若庭一眼,因為她覺得詫異,就他那樣兒,配跟雷耀做生意?

梅若庭臉上掠過一絲慍怒,但仍然笑著說:「我和司小姐認識,她還是我的校友呢,原來你們是夫妻啊,這世界真小呢!」

司雨慍怒地笑了笑,不僅僅因為他接近了雷耀,還覺得他肯定忽悠了雷耀,就他那資本,能幫雷耀做什麼?她本著不讓雷耀受騙的心態,微笑著對梅若庭說:「我也感到很意外呢,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最近的業務是不是大大地拓展了?」

梅若庭一下子沒聽出來她是什麼意思,雷耀卻聽出來了,趕緊微笑著解釋:「梅先生很有能力,能弄到很多不好弄的東西,在這一點上,我是很佩服他的。」

「哦。」司雨輕輕地垂下了眼皮,這下明白了,梅若庭根本不會做什麼有檔次的生意,他乾的那行當,說難聽點兒就是個倒爺。國內倒、國外倒,天南地北到處倒。大概因為他這次能為雷耀倒來什麼稀缺的物資,所以才有機會接近他。

「哪裡哪裡,我哪夠資格讓雷先生佩服啊,我就是一個『倒子』。」梅若庭抽動著鼻翼笑了,從他故意沒用倒爺,而用了「倒子」這個似是而非的詞來看,他已經很憤怒了。什麼叫「倒子」啊,搗亂鬧事的人才是「倒子」呢!他這是不是等於向司雨宣戰,會把她的婚姻倒得亂七八糟?

司雨暗暗咽了一口唾沫,感覺自己的喉嚨已經變得像石頭一樣僵硬。

梅若庭和雷耀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司雨也沒有了挑選東西的興緻。她隨便要了一個雪花水晶球,就催雷耀離開。在車上看似無意地跟雷耀提起了梅若庭,她提醒雷耀和他保持距離。她含蓄地說梅若庭只是個倒爺,雷耀沒必要和他多打交道。

「這可不一定啊!」沒想到雷耀對她的話並不贊同,「你沒做過生意,可能不明白,其實歸根結底,做生意就是倒賣東西,他能從中國往伊拉克倒賣東西,已經算挺有本事了。」

「呃?」司雨的感覺就像被人糊了一嘴的馬糞,不敢再多話。她悄悄地瞥了一眼雷耀,看著他一臉陽光,沒有一絲擔憂,心裡暗暗擔心。糟了,聽他的口氣,倒像對梅若庭挺賞識的。難道是因為太單純了?梅若庭說幾句漂亮話他就信嗎?唉!他這麼單純,讓她怎麼放得下心啊?誰知道梅若庭會對他耍什麼手段?他這麼單純能識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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