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原來撒謊的是他

「消失的地質學家，消失的傑森，竟然都已經去世了，被埋在禁忌森林最深處的地方。他們是怎麼死的？是誰把他們埋葬了？還有那道岩石暗門……和這些又有什麼關係呢？」李維迅速地思考著，將一路上所見到的事情串聯成一系列的問題，連珠炮似的問了出來。

「還有艾譜莉！她也消失了，難道她也……」想到艾譜莉可能也已經遭遇不測，李維的話語也有些哽咽了起來。

啪啪啪——啪啪啪——

不等查理回答李維的問題，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誰？！」

查理和李維警覺地一個回頭，看到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怪人！

那個人穿著寬大的黑色長袍，說不出地詭異，更詭異的是，他的臉上還戴著一副非常可怖的面具，面具上的人臉有著銅鈴般的眼睛，齜牙咧嘴地「瞪」著查理和李維，好像隨時就要把他們兩個人撕成碎片。

「你們將成為禁忌森林第20、21位消失的人……」怪人突然開始說話，陰冷又拖低的音調令人不寒而慄。

「你是誰！」李維下意識地從地上撿起了石塊，作勢就要朝怪人身上扔去。

「我是守護這片森林的暗黑精靈使者……從古至今……每一個闖入禁忌森林的人……都會受到暗黑精靈的懲罰……今天……就是你們接受懲罰的日子……」怪人依然以那種詭異的音調說著恐怖的說辭，同時舉起手上的手杖，如同魔鬼一樣向著查理和李維伸過來。

李維用力地將手中的石塊扔向了黑衣怪人，但是怪人非常敏捷地用手杖將石塊撥開了，一塊也沒有砸到他的要害，李維一步步向後退去，一邊退一邊蹲下身打算再撿更多石塊，就在這時，查理伸手制止了他。

「查理，這個人來路不明，而且打算攻擊我們！我們還是趕緊自衛吧！」李維焦急地對查理說道。

「我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戴著面具的先生，就是福音鎮的鎮長先生吧！」查理非常鎮定地伸手捋了一下因為行走而有些紛亂的短髮，目光中充滿了自信，不慌不忙地說道。

聽見查理這麼說，怪人的肩膀微微地抖了一抖，但是很快又恢復了鎮定。他久久地站在那裡，陷入了沉默。

「鎮長先生，我知道您是不會傷害我們的。如果您真的信任我們，不妨摘下面具告訴我們真相吧。」查理的聲音是那麼的誠懇，許久，黑衣怪人似乎是受到了觸動，緩緩地伸出手，將面具拿了下來。

「果然是您！」

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查理淡淡地微笑了起來。

「查理，你是怎麼知道他是鎮長的？」一旁的李維百思不得其解。

「鎮長常年累月都拿著手杖，所以就算他裝扮成黑衣怪人，依然也會帶著手杖。而且人的習慣是很難改掉的，上次在神廟，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鎮長每次拿手杖的時候小拇指都會微微翹起。剛才特意注意了一下，這位黑衣怪人也有著如出一轍的舉動。所以我才大膽推測他就是鎮長先生啊。」

「不錯，查理，你的觀察能力大大出乎我的預料。」黑衣怪人變回了鎮長先生，說話的口吻也隨之一變。只是突然從鎮長的口中聽見對查理的誇讚，李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鎮長先生，其實在我發現了這片墓碑之後，本打算也儘快走出禁忌森林來找您的。」查理繼續說道，「不過既然您現在來了，能不能回答我一些問題呢？」

「可以。」鎮長竟然破天荒地沒有兇巴巴地對待查理，口氣也緩和了不少。

「鎮長先生，第一天晚上我們進入禁忌森林的時候，那些可怕的現象都是你派人製造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

「當我在您家中見到了那台電唱機的時候，我就確定這一切都是您在背後指使的。」查理一字一頓地說道，「黑暗中恐怖的鬼哭狼嚎，整齊的腳步聲，都是您利用灌錄好的唱片恐嚇我們的。而艾譜莉消失時候的那陣煙霧，其實是您利用煙火大會的煙火基礎材料——白磷製造的假象，目的是讓我們感到害怕，從而半途而廢，放棄尋找禁忌森林的秘密。」

鎮長默不作聲地望著查理，目光閃爍，似乎有什麼話卻沒有說出口。

「在進入禁忌森林之前，我們和您的兒子——善良的艾瑞克先生喝了下午茶。艾瑞克先生告訴我們，他是這個鎮上唯一的魔術師，而且精通很多物理化學知識。可是，我想他雖然知道很多生活中的魔術，卻完全不知道您一直以來在變的一個大魔術。」

「鎮長先生，我想那些地質學家臨死之前一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你，但是您寧願讓自己的兒子失去去外面廣大世界看一看的機會，也要將福音鎮變成這樣一個閉塞又落後的小村莊……您到底有著怎樣的苦衷呢？」

面對查理的追問，鎮長無力地垂下了頭，眼中充滿了難以形容的悲傷……

「一直以來，福音鎮都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這裡民風淳樸，家家戶戶晚上都不用鎖門，所有的路人經過這裡都會受到極為熱情的款待。我們將森林中的珍稀野味贈送於來來往往的人們，同時也邀請他們嘗一嘗我們這裡的特色奶茶。」

鎮長緩緩地說道，回憶起曾經福音鎮的快樂時光，他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

「我們的宗教信仰很特別，我們相信自然女神，自然精靈。禁忌森林——不，十年前還是叫作福音森林，是鎮上每個人心中的圖騰。你能想象每個出門的人都要去森林溫泉中浸泡，洗滌自己的心靈，就像朝聖般地向著看不見的森林女神許下自己的心愿，那種感覺嗎？」

鎮長繼續慢慢地說道：「但是十年前，這樣的平靜卻被打破了。」

「是因為那些地質學家的到來嗎？」查理望著鎮長，輕輕地問道。

「其實……他們的到來並沒有給我們帶來困擾，就像我兒子告訴你們的，他們讓鎮子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新氣象。我的兒子非常嚮往他們的那些有著生物化學的有趣世界，甚至和布朗教授說了，等他念大學的時候就要去布朗教授所在的學校進修。」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18位地質學家卻在一個多月之後染上了罕見的傳染病。這種傳染病非常厲害，為了不感染到鎮上的村民，地質學家們自動走進了禁忌森林，在禁忌森林的最深處進行治療。我小的時候，也得過同樣的傳染病，但是我是當年唯一倖存下來的人，所以我的身體里已經有了這種病毒的抗體。一方面為了能夠照顧他們，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不要影響到村民的正常生活，我便對外宣稱地質學家們觸怒了自然女神，受到了懲罰消失了，但是我還是每天來往於森林和小鎮，為他們提供一些生活必需品。」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沒能堅持到皇家醫療隊的到來，不久他們便因為身體極度虛弱而紛紛過世。其中布朗教授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但是，他在離開之前卻告訴了我一個驚人的秘密。」

「布朗教授告訴我，他們在森林深處發現了珍貴的石油，所以已經通知皇家開採隊，不出一個月，就會有大量的軍隊和工程隊進駐福音鎮，把這裡夷為平地，並且大力開展石油開採工程。」

說到這裡，鎮長用力地捏緊了手中的手杖，面部表情也變得有些猙獰。

「當時，我非常非常生氣！因為我們對這些地質隊員那麼熱情，幾乎把他們當作自己的朋友，可是他們卻因為所謂的國家利益，要出賣我們這片土地！」

「我秘密召集了一批福音鎮的長者，商量這件事情的解決辦法。福音鎮是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我絕對不想失去我自己的家鄉！最後，我們決定將計就計，既然大家都認為地質學家是觸怒了自然女神而消失，我們就假戲真做。一個月之後，當軍隊來到這裡時，就和對付你們一樣，我們製造了大量的不可思議的靈異現象，來證明福音鎮是個神聖不可入侵的地方！」

「所以，就連自己的兒子的夢想，也被無情地扼殺在搖籃里了。」查理十分難過地望著眼前的鎮長，他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可是他的固執，卻讓這片土地陷入了一種惡性循環之中。

「是的。艾瑞克當時還只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這個鎮子上像我這樣的老人已經不多了，我們達成了協議，只要我們活著一天，就不能讓福音鎮的秘密公告天下。而福音鎮，就永遠按照現在的模樣存在下去吧！因為只有這樣，這才是真正的福音鎮啊……」

「鎮長先生，謝謝您告訴我那麼多真相。但是您能否告訴我，為什麼傑森也會在森林裡死去呢？」

「他是個可憐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喝多了酒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森林裡，結果夜裡不小心從山崖上掉了下去，受了很重的傷，然後就暈死過去了。第二天早上當我進來巡邏的時候，才發現了他，當時他已經快要失去知覺了，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就去世了。」鎮長抬起頭望著查理，「你一直在找他，但是他的死和我們福音鎮沒有太大的關係，只是我為了加強禁忌森林的可怕傳說，才這樣對你們說的。他的死，完全是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