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十二門徒
「這該如何是好,師父,你說話呀,我們要怎樣才能化險為夷。」葉飛心頭燥熱,在他的意識里,這世界上除了人世間的愛恨情仇,爾虞我詐,便再無其它。雖然知道些關於影洲的傳聞,但在意識里,始終認為那只是一個傳聞。
而他突然間緊張起來,是因為,這幾天的所見所聞,所歷所感,已經將一個驚天陰謀近乎完整的呈現在他眼前。「靜觀其變。」逸軒道長似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簡單回過四個字。
「那不是等於坐以待斃嗎,師父。」葉飛快步走到逸軒道長跟前,緊張的不知該如何組織自己的語言,急的只錘掌心。「師父,我感覺武當這次的升壇大典之上,會有一個驚天陰謀,我雖然一時說不上來具體是誰在操控,但這感覺太強烈了。」
「坐下吧,你這麼慌,怎麼可能成就大事。」逸軒道長微微抬起頭打量著眼前這個幾天前還是頑劣搗蛋的徒弟,眼角淺淺而笑,「看來,這幾天的磨難,讓你成熟了許多呀。」
葉飛抬眼看向師父,兩人的眼神瞬間撞擊到一起,那種情真意切,那種往懷悲憫,即可化作絲絲熱淚,盈眶周旋。一句成熟了,包含了師父多少的無奈,又寄託了多少期盼,葉飛說不上來,只是突然間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想哭,卻又怕哭痛了師父的心。
葉飛恭敬的坐到師父跟前,像一個自知犯了錯誤又不願承認的孩童一般,只默默的坐著。「徒兒呀,我給你說說十二門徒的事情吧,了解了這些,你或許就能看破自己所認為的那些陰謀。便會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陰謀。而你所謂的那些陰謀,可能都不足掛齒。」
葉飛洗耳恭聽,逸軒道長娓娓道來,陽光灑向洞中,光明與溫暖正一步步收復著世間的陰冷與黑暗。
「那十二門徒雖年壽比一般人要長,可長不過天地,終有體消神散的那天,所以他們為了能夠堅守玄武派遣的使命,便將體內真氣通過周天運化,一代代進行傳承。可中州沒有異形體,所以他們便將真氣轉移到孕婦的子胎中,這樣一來,既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與人形融合,又可以確保傳承過程的隱蔽性,不會因為險惡之事,而斷送掉任何一脈真氣。」
「如此幾百千年都這樣悄無聲息,相安無事,而他們一開始帶入中州的星盤也在此過程中銷聲匿跡。再後來,朝堂更迭,江湖涌動,中州界內便分生出十二大門派。」「十二大門派?可與那十二門徒有關?」葉飛聽到此處,不禁打斷逸軒道長的敘述。因為十二大門派與那星盤都有些梳不清,理還亂的牽扯與瓜葛。
「確實有關,而且,還是息息相關,」逸軒道長微微一嘆,輕縷薄須繼續說道,「這禍事就是因那星盤而起。某年,那星盤突然現世,引得廟堂朝野紛至沓來,幾度廝殺奪掠,上演了一幕幕的人間悲劇。」
「那唐家的滅門慘案是不是也在其內?」葉飛一聽,頓時聯想到一路之上近乎所有敵手都對自己的身份提出過質疑,而且,都出自這件事情。這越發的加重了葉飛追溯整件事情的念頭。
「縱觀中州過往,又豈止一件唐家滅門慘案。唉,不急,聽我慢慢說來,」逸軒道長已從葉飛那看向自己一閃而過的眼神中讀到了他的心境,放緩語氣,繼續說道,「江湖紛爭此消彼長,長河落日,大漠孤煙的悲壯從未落幕。但各門各派卻在這個大浪淘沙的過程中,分出了層次。」
「你像,武當、少林、峨眉這些名門正派,自然擁有了不可撼動的江湖地位,所以為了減少殺戮,還中州以安寧,當然,也為了避免那十二門徒真氣因頻視那嗜血的人間而連手策動,打破結界之門,所以,十二大門派在皇恩浩蕩的感召之下,聚義武當,開誠布公將星盤拆解,分做四份,分別交由三大門派和皇族保管。而玄冥珠一事卻是一直隱匿在武當掌職道長几人之內,從未被外界知曉。」
「但這樣的分配,並不能滿足其他門派的妒忌心,所以才會為了得到星盤,繼續著廝殺?」葉飛想起之前狼叔與簌簌堂主對於自己和凝兒的歸屬有過合謀,但不明其就,便再次攔下逸軒道長問道。
「不,若要啟動星盤,光有這些還不夠,還需要十二金鑾靈獸符。」「那是何物?」「那便是由十二門徒真氣幻化而成的十二道封印。只有那十二道封印在星盤之上各歸其位,那星盤才算完整。」「那玄冥珠呢?」「玄冥珠是聚合星盤,喚醒並融合靈獸符內真氣,最終開啟結界之門的鑰匙。」
「可武當把鑰匙弄丟了,而鎖,又不在掌控之內,武當守了一座沒有決定權的大門,而且還和門神一樣,威嚴莊重,一絲不苟。是這樣么師父。」葉飛似乎懂了。「卻是如此,我們確實不知道,星盤和玄冥珠的具體下落,但我們並非全盤皆輸,我們還有你,還有那餘下十一位,體內蘊藏著十二門徒真氣之少年的具體信息。」
「這就是師父寧可忍辱負重也要將我收在座下的主要原因嗎?」葉飛聽到這裡才算明白了師父這些年來為自己的付出和難言的苦衷,可他還有一事不明,「師父,十二年前,雍州芥子幫,曾經盜捕過一批孩童,那批孩童是不是體內都蘊含著門徒真氣。」
「當時在場的沒有十二人。你可記得。」逸軒道長站起身來,取過葉飛立於一側的長劍,若有所思。「記得,可那段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只記住了三個人,一個是龍吟,一個是錙銖掌門的兒子,另一個是位小姑娘,龍吟曾答應她,一旦逃離,便要送她回家。」
「是啊,你有幸保留了這些記憶,而其他人就不見得了。」逸軒道長將長劍端在手中,無限憐愛的細細打量。「難道師父也是密道中人?」葉飛猜到了,因為早在那日與長老和婆婆鬥氣之時,葉飛就已經認出了婆婆,而當時婆婆質問葉飛是那些孩童中的哪個時,因為長老的「偷襲」而打斷。其實當時如果寬限他些時間,他會義無反顧的說出,自己就是試圖從房樑上逃跑的那個。
葉飛此時之所以肯定且大膽的問向師父,是因為,如果師父不是密道中人,又怎麼可能把自己接到身邊,雖然這其間的記憶依然模糊,但除此之外,還會有怎樣的可能。
「為師並非密道中人,呵呵,這麼說,是不是讓你失望了?」逸軒道長撫過劍穗,而後緩緩遞給葉飛,「你是這個人送過來的,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狼叔?他就是你口中的故人?」葉飛有些混沌,為什麼自己的事情總是會和狼叔牽扯在一起,難道自己對狼叔的推測是錯的?
「是,他就是那個故人,武當凈明派弟子,嘯月蒼狼。」「凈明派?心月狐道長是凈明派掌職,所以那天,狼叔才會讓我們找心月狐道長前去營救。那照此說來,錙銖門大掌柜嘯月天狼也是武當弟子?」「你知道嘯月天狼?」「聽狼叔的徒弟三兒說過。」「呵呵,誤會了,非同宗同門的師兄弟,那嘯月蒼狼以遊俠自居,結交天下豪傑,只要有他不會的功夫,都肯屈尊請教,那豈不是全天下都是師父,師兄弟么。」
「原來如此,」葉飛終於搞明白那天三兒吹噓狼叔走遍天下都不帶銀子的誇口,呵呵一笑,突然想起來漏了什麼東西,急忙再次問向師父,「師父,那些體內蘊含著門徒真氣的孩子,最後都分散到哪裡,經歷了怎樣的人生百態,你不是說都了解么,一併跟我說下唄。以後若是遇到了,避免誤傷。像龍吟那次,直接讓狼叔他爹趕來一群羊,差點踢死。」
「龍吟?玄冥派冥王義子?他怎麼會去到那裡?他人現在何處?」逸軒道長一聽到龍吟這個名字,連連發問,引得葉飛很是不解,忙起身回應,「人沒事,就是需要靜養,狼叔說得。我們逃出煙雨樓之前,他被風影樓主藏了起來,不知現在具體情況。師父若不是這般問起,我差點就忘了,他不會餓死了吧?」
葉飛說完,口中倒吸一口冷氣,倒不是擔心龍吟,而是猛然間想起了凝兒。隨即開口說道,「師父,徒兒有一事相求,還請師父恩准。」
「但說無妨。」「徒兒結髮之妻凝兒自那日失蹤之後便再無音信。起先是一直擔心師父安危,所以排除萬難也要親見師父一面。可如今既然師父並無大礙,可否助弟子尋回凝兒。」葉飛說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雖然武當升壇大典在即,而且師父身受之屈未洗,還有那臨淵的殺身之仇未報,可這些都不是朝夕間便可達成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所以,應該先尋找凝兒,並且得到師父、心月狐道長等人的支持和幫助。
而實際上,即便葉飛此時行動也已為時過晚,因為凝兒和風影樓主已被飛翼擒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