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秦焰默默開著車，卻總忍不住從後視鏡里看著殷落，她的神情很憂鬱，也很憂愁，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她應該幸福快樂才是，為什麼還會愁眉不展？

「落落你不開心？」猶豫了許久，秦焰終於忍不住詢問。

殷落收回思緒，抬眸看著秦焰，沉默許久，突然說：「焰，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安頓好瑩瑩之後，我就準備回美國了，這個城市有太多的悲傷，我不想再留在這裡。」秦焰的聲音有些傷感，「也許，換個新的環境，我的心情會好起來。」

「是啊。」聽見這句話，殷落的心跳突然加快，有一個想法躍入腦海，垂著眼眸，她喃喃低語，「我也不想留在這裡。」

「夜凌天會帶你回法國吧？必竟，他的根基在那裡，當初他也是為了你才留在夢城。」秦焰的唇邊彎起淡淡的笑，眼中卻隱藏著複雜的光芒，落落如果你愛的人是我，該有多好，我一定，會給你想要的生活。

「法國？」殷落想起夜凌天曾給她描述的法國的家，越過一片繁榮的農場，走進像夢幻般美麗的飄著幽香的葡萄莊園，裡面有一座白色的城堡，那裡就是他的家，是他和殷惜的家。

而我，真的能在那裡找到歸宿嗎？

「落落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為什麼你還不快樂？告訴我好嗎？」秦焰皺眉看著殷落。

「焰，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殷落突然認真的問秦焰。

「呃……」秦焰的臉倏的一下就紅了，眼神有一剎那的錯愕，他將車停在路邊，側身看著殷落，凝重的問，「到底怎麼了？你和夜凌天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回答我的問題。」殷落迷人的大眼睛直直盯著秦焰，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

「十三歲。」秦焰粟色的眼眸里有青澀卻深情的光芒，回想起往事，他的唇邊不禁漾起溫暖的微笑……

「那天晚上，我被關在黑屋裡，你給我送麵包和衣服，我的人生，第一次感覺到溫暖，從那以後，我的心裡就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那是愛的種子，現在，這顆種子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可以為你擋風遮雨，可惜，你已經不需要我……」

「焰，如果，如果夜才是你哥哥。」殷落忐忑不安的看著秦焰，語無倫次的問，「那你會怎麼做？你還會像之前那樣跟他爭嗎？」

「會。」秦焰毫不猶豫的回答，感慨的說，「這個世上任何東西都可以讓，唯獨愛情不能讓。我會用正當的方法與他公平競爭，不會用卑鄙無恥的手段。不過可惜，我還是輸給了夜凌天。」

「會爭……」殷落失魂落魄的垂著頭，喃喃自語，「那也就是說，殷惜長大了，也會跟我爭？到時候，我們姐妹就會……」

殷落不敢再想下去，後面的幻想讓她心如針扎，驚慌失措，她無法想法與殷惜成為對敵的那一天，無法想象她又要恢復到從前那種你爭我斗的生活，還是跟自己最親的妹妹。

她已經厭倦了那種生活方式，再也不想那樣。

「落落你在說什麼？難道……」秦焰愕然睜大眼睛，「難道殷惜喜歡夜凌天？」

「焰，我該怎麼辦？」殷落糾結的靠在座椅上。

「落落你聽清楚我剛才說的那句話了嗎？我說過，這世上任何東西都可以讓，唯獨愛情不能讓。就算你再疼殷惜，你也不能將夜凌天讓給她，因為你很清楚，夜凌天喜歡的人是你，你不可以為了任何客觀原因將他推給殷惜，更何況，她現在還小，也許她只是……」

秦焰的話無法繼續下去，因為他很清楚，年紀小，並不代表愛得不深，他十三時就愛上殷落，他的感情……從來不比任何少。

「總之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相信夜凌天愛的人是你。」秦焰避重就輕的說。

「如果，夜也喜歡殷惜呢？」殷落喃喃自語，「他對殷惜那麼疼愛那麼龐溺那麼呵護，當初為了救殷惜，他寧願冒著被我怨恨的危險，也要將媽媽推進手術室給殷惜換眼睛。這說明，在他心中，殷惜比我們的感情更重要。」

「落落你別這樣想，我看，夜凌天只是把殷惜當妹妹，他們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而且他的親妹妹在不久前又離開了，所以他才更加重視殷惜。但並不代表他不在乎你。」

秦焰雖然在極力勸著殷落，但心裡並不確定夜凌天的感情，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感情，只有自己最清楚，更何況，夜凌天對殷惜的確非常好。

「算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我很累。」殷落疲憊的吁了一口氣，轉眸深深看著秦焰，「焰，如果，我愛的人是你該多好，這樣，我就可以過上平靜安祥的生活了。」

「落落……」秦焰的心中湧現一股濃濃的酸楚，他不禁失控的抱著殷落，深深的在她耳邊說，「無論如何，我的懷抱永遠都會為你敞開，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在你身邊。」

「焰……」殷落緩緩抬起手，迴環著秦焰的腰。

他們閉著眼睛，沉浸在這份傷感之中，絲毫沒有發現，不遠處早就停著一輛寶藍色法拉利，車裡的夜凌天，已經盯著他們……許久許久……

……

車在夜家別院外面停下，秦焰沒有下車，因為他不希望被夜凌天看見，以免夜凌天誤會殷落。

「落落如果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秦焰在車裡對殷落說。

「嗯，你哪天去美國，就給我打個電話，我去送你。」殷落微笑的看著他，神色有些傷感。

「好。」秦焰將車調頭，準備離去，卻看見夜凌天的寶藍色法拉利穩穩開了回來。

殷落循著車聲望去，觸到夜凌天幽深的目光，心裡忐忑不安，被夜凌天看見她與秦焰在一起，免不了又要引起一番爭執，夜凌天強大的佔有慾，從來都不曾減少。

出乎意料的，夜凌天將車停在路邊，瀟洒的下車，平靜的看著將車窗搖下來的秦焰，大方的說：「怎麼不進去坐坐？」

「不必了，謝謝。」秦焰看見夜凌天的平靜和大方，心中感到欣慰，也許經歷這麼多事，夜凌天漸漸變得成熟，他強大的佔有慾，已經被真愛的理智取代，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束縛殷落。

看到這一幕，殷落的心有一剎那的迷惑，難道夜，真的不生氣？他真的改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