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鳶夜來,停下來!
翠濃雅集的暗衛嚴陣以待,黑衣殺手卻再沒出現。
花腰忐忑地過了七八日,想著提心弔膽地過日子太不痛快,不如放寬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拓跋涵來傳話,四月十二日是薇兒十七歲的生辰,她在王府大擺壽宴,宴請京里所有名門閨秀、高門公子。而薇兒點名,要他帶花腰去赴宴。
「薇兒還說……若你怕了,可以不去。」
他苦笑,其實他本想不傳話,更不說最後一句,因為他不想瑤兒有事。可是,他知道她有自己的主意,把薇兒的話原封不動地轉給她聽便可,讓她自己拿主意。
蔽月憤憤道:「小姐,溫柔郡主擺明了不安好心,不要去赴宴!」
輕雲卻道:「是啊小姐,還是不要去了。」
出了宮,她們自然不能再稱主子為婕妤,私下裡稱小姐,在外則稱公子。
「往年薇兒生辰,只宴請四個王府的人。今年一反常態,邀請所有官家子弟和閨秀,不知她想想做什麼。」拓跋涵對薇兒的脾氣、性情很了解,這次她大擺壽宴、廣邀眾人,他弄不懂她的心思。或許,薇兒想在壽宴那日謀害瑤兒?想到此,他目色一寒,「瑤兒,若你不想去,我自有法子跟薇兒說。」
「去!為什麼不去?」花腰淺淺地笑,「我還會備上一份厚禮。」
鳶夜來聽聞她要去赴溫柔郡主的壽宴,眉宇沉冽,「若你去,我便去!」
她取笑道:「也許郡主會使一出美人計呢。」
他挑眉淡笑,「若是你使美人計,或許還有點用。旁人使的話,那是猴子雜耍,我會對一隻猴子有興緻么?」
「對哦,你是斷袖,美人計對你毫無用處。」
「不如你試試,看看有無用處。」
「想得美。」
見他眯著眼走來,她連忙閃身,卻不及他的速度,而且他手臂太長,一下子就被他抓住了。鳶夜來摟住她,費了好大勁才把懷裡鑽來扭去的女人給固定住了,「別鬧了。」
她一把摟住他,把下頜擱在他肩頭,這樣一來,他就無計可施了。
卻沒想到,他攻伐的地方是她的耳珠!
他含住她瑩白精巧的耳珠,炙熱的呼吸像要把它融化了。
「唔……好癢……不要……」
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好像有無數螞蟻在爬行,癢得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連心都癢起來了。
她奮力推他,掙扎扭動,卻全都無濟於事,只好尖叫:「鳶夜來,停下來!不要了……」
鳶夜來非但不放開她,反而拂開她耳邊的亂髮,越發猖狂起來。
混蛋!
花腰受不了了,瀕臨發瘋的邊緣,憤怒地跳腳,用力地踩他的腳背。
他悶哼一聲,緩緩放開她,盯著她,沉暗的瞳眸涌動著可怖的漩渦,將人吸進去。
「很癢好伐!你不厚道!」她的粉唇不自覺地嘟起來,嬌嗔的樣兒可愛而誘人。
「怎樣才厚道?」
話音未落,他的薄唇就侵襲而去,將她吃了個乾淨。
花腰本就四肢綿軟,這下更是無力抵擋,任他為所欲為。
四月十二這日,午時剛過,便有唐王府的下人來到丞相府,說王爺有請。
鳶夜來猶豫半晌,前往唐王府。
下人帶他到書房,他看見唐王站在窗前、負手而立,便欠身行禮,「見過王爺。」
唐王轉過身,一張微有皺紋的俊臉冷冷地綳著,不苟言笑,那雙眼精光四射,銳氣隱隱。他擺手示意,主客都坐下來,侍婢奉上熱茶。
「請相爺前來,是本王唐突了。」唐王語聲沉厚,口氣頗為祥和。
「不知王爺有何吩咐?」鳶夜來淡漠道。
「本王這幅猛虎假寐圖,相爺以為如何?」唐王大袖一揮,指向主座後面那幅圖。
鳶夜來剛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這幅圖,「這幅圖乃當世名家手筆,筆法細膩,線條流暢,構圖大氣磅礴,立意深遠,是當世不可多得的名作。」
唐王道:「相爺文武雙全,名不虛傳。」
鳶夜來默然,端起茶盞淺飲。
唐王又道:「廟堂之上出任丞相,戰場之上收服南唐,相爺可謂文韜武略,乃我大周安邦定國傳奇第一人。相爺得太后寵信,若有本王暗中相助,想必日後更是位極人臣,權傾朝野。」
「現時鳶某不是位極人臣、權傾朝野嗎?」鳶夜來淡淡地反問,似是開玩笑般。
「相爺這份自信與豪氣,本王喜歡。」唐王縱聲笑起來,「只不過,朝上有三大世家周家、慕家、陸家坐鎮吏部、兵部、都察院,相爺想權傾朝野,為時尚早。」
鳶夜來再次沉默。
唐王見他這般淡定從容、不顯喜怒,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相爺也知,薇兒那丫頭對你情有獨鍾,非君不嫁。只要相爺點頭迎娶,今日在眾賓面前與薇兒定下姻親,日後本王便是你的岳丈,你想什麼、要什麼,本王無不應允,甚至不遺餘力地助你一臂之力。」
鳶夜來唇角微牽,眸光定定,「得郡主與王爺厚愛,鳶某慚愧。莫非王爺不知,鳶某乃斷袖?」
「明人不說暗話,相爺有什麼要求,大可提出來。」唐王豪爽道。
「王爺,鳶某出身寒微,配不上郡主。還望王爺見諒。」
「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唐王大怒,猛地拍案。
鳶夜來兀自歸然不動,泰山崩而不變色,「王爺何須動怒?鳶某乃粗鄙之人,沒什麼本事,只願做人行事隨心所欲。若被人脅迫做違心之事,不如早早隱世離去。」
唐王怒得嘴角一抽,厲聲道:「若你執意不娶薇兒,便是與本王為敵!」
鳶夜來站起身,冷眸直視唐王,不卑不亢,「鳶某的敵人多如牛毛,多王爺一人,不嫌多。」
唐王目齜欲裂,眼裡戾氣翻湧,兩頰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鳶夜來告退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站在西窗外的拓跋思薇呆若木雞,想不到父王給出這般利誘,他也不為所動。
拓跋涵擔憂地看她,想安慰一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鳶夜來有膽量拒絕唐王,除了不怕死,還心高氣傲,為了瑤兒,毫不動搖。
此時此刻,拓跋涵有點慶幸瑤兒沒看錯人,卻又妒忌鳶夜來。
這種心情,很複雜。
「涵哥哥,你去攔住鳶夜來,請他留下來。只要他參加我的壽宴,我便知足了。」拓跋思薇的靈眸淚光搖曳,分外的柔弱,卻又顯得很堅強,令人心生不忍。
「好。」
拓跋涵快步追上去。
鳶夜來自然是要留下來的,因為,瑤兒要來。
申時,名門閨秀、高門子弟陸續來到唐王府。下人引路,帶他們來到花苑。
四大王府歷來低調神秘,不參政,更不與大臣往來,遺世獨立。因此,當世朝臣都沒有窺探過四大王府。今日,唐王府敞開大門,讓人窺得全貌,眾人嘆為觀止。
這唐王府,論奢華,論典雅,論氣派,堪比皇宮內苑,只不過比宮城小了幾倍。
花苑搭了一個戲台,放置桌椅,午後賓客便在這裡看折子戲、看錶演。
花腰以翠濃公子的身份前來,自然是女扮男裝。一眼望過去,種滿了奇花異卉的花苑喧嘩熱鬧,花枝間可見衣香鬢影,綠葉中可聞歡聲笑語。看著那些陌生的面孔,她毫無興趣,躲在角落裡,坐在鞦韆架上,晃晃悠悠的。
倘若鳶夜來現身在花苑,只怕要被那些名門閨秀圍得水泄不通,因此,他從最偏僻的地方進花苑,找到她,神不知鬼不覺。
「我們是在偷情嗎?」花腰斜睨著他,眼角微微勾起,頓起嬌媚之態。
「偷情也可,不是更有趣嗎?」他愉悅地笑。
這一笑,仿若皎潔之月衝破烏雲的遮蔽,漫天月華,清輝璀璨。
他索性坐在她身旁,右臂攬在她腰間,還不客氣地揉撫起來。
花腰咯咯低笑,語氣卻很是正經,「喂,這是公共場合!」
鳶夜來湊過來聞香,她一掌推開他的俊臉,站起來,卻被他勾住纖腰,撈回懷裡。他抱著她,靜靜的,這柔軟馨香的身軀,怎麼抱都不厭膩。
碧葉匝匝,繁花簇簇。
百花的芬芳在袖間縈繞,卻遠遠及不上她的幽香,令人心醉神迷。
花腰微微掙開,「你想野戰?」
「野戰?」
鳶夜來來不及想這個詞的意思,見她英氣的眉目瞬間變得柔媚似水,不由得失了魂,傾身去吻她水潤的櫻唇。
她狡黠一笑,靈敏地跳起來。
與此同時,靜謐中響起一道呼聲:「啊……」
他們循聲望去,前面站著一人,是一個驚慌失措、滿目羞窘的女子。
應該是名門閨秀。
鳶夜來站起身,玉容沉寒,劍眉如刀,似要劈死那偷窺的女子。
「不要這樣,嚇壞她了。」
花腰並不在意被人偷窺。她正想安撫那女子,對她說不要傳出去,可是,那女子竟然轉身跑了。
她揚眉,「那女子應該認得你。」
果不其然,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所有賓客都在議論鳶夜來與翠濃公子公然調情,做出傷風敗俗之事。不過,他們懼於鳶夜來的權勢與狠辣手段,只是悄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