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心
滄州城是宋國的一個小城,平均人口數量不足十萬,和那些動輒十數萬的大城相比還是很差。
差不單是人口就連經濟也差上了不少,而且在這裡白日搶劫是家常便飯,街上乞丐比居住人口還多。
寒心是一堆乞丐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少年,原本寒心是個孤兒,被一個老乞丐養著,乞丐本就沒有文化,也取不出這樣的名字。
老乞丐平日都叫他狗娃,雖然不好聽但寒心也就這樣糊裡糊塗成了狗娃,好景不長,在寒心六歲時老乞丐突然失蹤了,有的說被山匪給殺了,有的說是生病死在了外面,其中最大可能就是被山匪給殺了,因為在滄州城經常有山匪闖進。
官府一般只是擺設,朝廷對於這個偏遠的小城一般都是置之不理不管,都是當地當官的說話算數,甚至有人猜測官府和山匪勾結,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罷了。
寒心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說起來寒心運氣不錯,在乞丐中有一個瘋瘋癲癲的中年人,穿的比乞丐還臟,但是有認識他的人說,他以前是個秀才後來家中出了事,受了刺激所以才成了現在這樣。
寒心性格內向,在乞丐中也是誰都能欺負一下的,看起來傻乎乎的,但寒心不是真的傻而是不願意惹麻煩,反倒是聰明的很。
瘋乞丐平日會亂寫亂畫,他從小就看這些字,日子長了也就學會了,好在瘋乞丐有時候並不瘋,所以寒心從他那學會了識文斷字,算得上是一個有學問的乞丐了。
寒心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言外之意對世間的不滿,處處讓人寒心,所以乾脆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寒心』。
滄州城外幾里路的山裡,一般走上半個時程就可以到,在一片麥子地邊上有個山神廟,走進一看裡面老老小小的十多個人。
他們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還散發著陣陣惡臭,俗話說久居茅廁不知臭味估計說的就是他們吧!
一個年紀小一些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身上也比那些人乾淨不少,不過還是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洞。
少年雖然穿著破爛但是臉上卻乾淨的很,面色枯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不過容貌還過得去,不出眾也說的過去算是大眾臉。
身著破爛的少年正是寒心,他有一個願望,就是想有一天離開這些乞丐,自己出去走走,以前那個瘋乞丐說外面繁華無比,所以寒心早就想出滄州。
無奈他只能是想一下,因為乞丐也有規矩,一天是乞丐終生只能做乞丐,如果擅自逃跑很可能會被打斷雙腿,寒心雖然聰明卻還是不敢。
山神廟是他們這十來人的家,出了不漏雨外這山神廟也就只有四面透風的牆,連山神早就不知道被誰背回家,把石料給加工成什麼了!
看著一片金黃色的麥子,寒心滿臉愁容,因為今天出去他還沒有討到東西,一會兒又得被打。
因為他們這行中有一個老大,他們的東西要交給老大,然後老大來分配,不過也只能說寒心的運氣不好,他這十來人的老大是一個好色的人,每天都去醉花樓,而錢財就是寒心們的討要的,上次因為沒有交出,被打的躺了幾天,差點死了最後還是上天可憐才沒有死。
寒心一咬牙表情嚴肅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一般,小心的回過頭看著一屋子的人,可能是因為天氣熱,在城裡討了一天錢也累了,所以都睡了,寒心緊緊攥著拳頭站起身子。
小心的邁開腿走了幾步,然後回頭一看沒有動靜,然後撒腿就跑。
雖然寒心沒有出過滄州城但還是知道路的,從滄州城的城門一直走就是官道,聽說可以通往皇城。
從小寒心便想到皇城去見識見識,現在終於鼓起勇氣,現在已經天色不早如果直接走官道,很可能會碰到他們他們的老大『大鬍子』
大鬍子是寒心他們這十來個乞丐的老大,說起這個大鬍子寒心就害怕,因為大鬍子說是乞丐中的頭頭,但是他從來不和她們一起,只是每天來收討的錢財,然後就會離開。
在寒心的映像中,大概五年前的時候,他還只有十歲,那是有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小乞丐,有一次把討的錢財偷偷藏起來,說是要籌錢以後結婚,結果大鬍子發現后把他活活打死了。
上次寒心沒有討到錢財,也差點被打死,說起乞丐大概外人是不知道他們的心酸,沒有人天生想做乞丐。
一般乞丐中都有頭目,只要誰敢不聽話自己離開就會被打死,就算打死了官府也不會過問,因為乞丐的命在他們看來和畜生沒有兩樣。
為了今天寒心可是準備了很久,自己在城裡討錢財都會有人在一邊看,所以是不可能逃跑的,只有每天回到山神廟的時候才會有機會,而這機會也少的可憐。
今天那些人都睡著了,所以寒心咬咬牙決定,就算是被抓到后也不會後悔,死也不要做乞丐,人就應該活出人的樣子,做那樣的人和畜生沒有區別,連基本的人格都沒有。
大片的麥地,風一吹金色的波浪一層一層,十分美麗,
寒心也不想直接從水渠中跑進麥田,看著像是胡亂跑,其實寒心早就有計劃,有一次無意中發現了一個不是很深的坑,上面用籬笆蓋著,剛好可以藏下一個人。
按照寒心的想法,大鬍子絕對不允許有人逃跑,肯定會派人來抓自己,如果直接去滄州城,無疑是自投羅網,所以他就想到一個辦法。
那就是藏在麥田的坑中,然後用籬笆把自己蓋著,等他們去找自己的時候再出來,從山神廟后的小路逃跑。
小路一般都不會有人進去,因為那裡是進錢的路,山中的猛獸很多,一些上山砍柴的村名都被老虎給吃了,漸漸的這條路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走。
說起是路也不過是有條路的影子罷了,現在寒心在賭,賭自己有沒有活下去的命,如果死了寒心也不後悔,因為在他心中死比做一個沒有尊嚴的乞丐要強的多。
天色滿滿暗了下來,周圍的蟲鳥的叫聲也多了起來,好在是在夏日,寒心還是能承受飢餓和寒冷。
按理說大鬍子應該早就派人找自己,為什麼還沒有動靜,這裡離山神廟不是很遠,以大鬍子的火爆脾氣,應該聽的到才是。
正在寒心疑惑之際,突然兩個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二蛋你說狗娃不會在這裡吧?按理來說他也不敢跑估計拉屎去了」
兩個和寒心差不多大的人,一看就是乞丐,身子骨瘦如柴,說這話的正是三娃。
三娃長著一副猴子臉,看著就像是個小人,不過他卻不是他外表那樣,反而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上人,二蛋一天就知道拍馬屁,把大鬍子一天樂的找不到北。
隨著這聲音越來越近,寒心的全身都被汗水打濕,手抓著坑內的泥土,不小心手都被土中的石子劃破,卻一絲痛都不決得。
「呀三娃你看那裡有個泥巴蓋著的,你看看那是什麼?」
三娃靠著天上的星光嘟著嘴,心裡不痛快但嘴上卻不敢抱怨什麼,因為二蛋那傢伙回去后在大鬍子面前亂說一通,自己可有苦頭吃了,在大鬍子面前除了老趙也就是相信二蛋。
三娃蹲下身子暗中對二蛋做了個鬼臉,然後用手打開籬笆。
「啊……」三娃這一大叫把二蛋嚇了一跳,差點倒在麥子田中。
二蛋帶著驚訝聲道:三娃怎麼了?二蛋說著就要往這邊走,這時三娃用手捏著鼻子,道:哎呀這誰把屎拉在這裡好噁心!
二蛋聽到這話用手也捏著鼻子,沒好氣的道:你他娘的屎給老子說啥?差點嚇死老子,大鬍子今天帶回來的燒雞都沒心情吃了……
隨著二蛋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遠,在籬笆下的寒心捂著嘴盡量讓自己不叫出來,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換成其他人估計已經崩潰了。
著實讓寒心沒有想到的是三娃竟然幫了自己,平時交情不錯在這個時候能幫助自己才是真正的朋友,寒心心想「如果以後只要我發達了,一定回來接你,三娃你放心我狗娃絕對不會忘記你」
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已經被淚水包住,想要哭出聲音,但是寒心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自己一定不要哭出來,不然不僅是自己會死,就連幫自己的三娃也會。
過了一會兒,寒心計算著三娃和二蛋已經走遠了,然後小心翼翼的用手推開了一個小口,剛好看到外面,發現自己周圍沒有人,把籬笆推開,爬出坑后寒心彎著腰四處看了看。
只看到往滄州城方向有零散的火光,二話不說轉過頭就向山神廟跑去,現在寒心在堵,山神廟裡沒有人。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上天保佑,寒心小心的從牆壁上看了看山神廟裡,發現裡面除了一堆火外,沒有看到任何人,這讓寒心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他們是去找自己,不過還得趕快,雖然這一去是九死一生,為了美好的生活一定堵」
一條荒廢的小路上,一個瘦弱的少年用手摺斷樹枝緩緩向前走著,臉上和身上被樹枝劃破也絲毫不知道,速度不但沒有放下來反而越來越快。
隨著月光少年很快就消失在了荒廢的小路上,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去一輩子也沒有回來,他踏上了一條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人生,這一去,以前自己想過的日子也隨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