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如我們分開一下

第六章 不如我們分開一下

近日凌晨課程不緊,與我一處的時間也多。時不時地帶著我出去吃個點心,或者拉我去學生會幫個忙,課餘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期間胖虎聯繫我好幾次,說是一起吃個便飯,我基本上都沒空。

胖虎邀請了我十次,我拒絕了十次,後來仔細一想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胖虎再次給我打來電話,話語有些受傷,他說:「蟲蟲,你就那麼討厭我?還記得小時候那些事兒?」

「不是……只是最近有些忙。」

「蟲蟲啊,你也知道你哥哥我最不喜歡聽推脫的話了,你就說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吃頓飯,把以前的誤會好好解解。」

胖虎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好說什麼。想著,凌晨周末要參加一個設計比賽,正好能空出時間來。我生怕又被誰誰看到,傳到凌晨的耳朵里。就問胖虎能不能帶上我的室友,胖虎倒是很爽快,微怔了一下就道:「可以,都帶過來吧。」

我本以為胖虎約我們去什麼飯館,沒有想到是去他住的地方。胖虎不住校,在學校附近租了個不錯的房子。他開門邀請我們進去時,我見穿著隨意,腰間還圍著圍裙,很不好意思道:「因外不知道請你們吃什麼好,就請你們到家裡吃。」

唐小諾這個花痴,倒很容易被美色所引,一見到胖虎就只知道看著他笑。李瑞打量起屋內的的擺設,我們當中還是君君比較大氣些,跟胖虎說了不少客套話,連贊胖虎有居家男子氣息,把家裡整理得那麼乾淨,還說家裡做得菜比外面衛生。

胖虎靦腆地笑著,視線卻是對著我,而我假裝沒看到,視線四處轉悠。看來胖虎招待我們也是花了心思的,房間打理得纖塵不染。還為我們準備了四雙女式拖鞋。

剛開始我也沒怎麼在意,直到看到胖虎將一道道菜端上桌之後,看著那豐盛的菜肴不由驚訝:「哇,這些都是你做的呀?」

胖虎點了點頭,抹了一把汗笑起來:「你們先吃吃看,還有一碗湯起鍋就好了。」

胖虎去了廚房之後,我們四人大大方方地打量這些菜肴。不說吃,光是看著就特別有食慾。這些菜都是胖虎的家鄉菜,以前我在舅公那兒住,舅公也喜歡給我做這幾道菜吃。胖虎一出來,她們三就不住地誇他,胖虎又對著我靦腆地笑:「我們家的男人哪個不會做菜的呀,來,你們都吃呀,不要客氣,我把飯給你們盛上來。」

我想著他一人盛不了那麼多飯,又覺得我跟胖虎認識些,就到廚房去幫忙了。

「你得多吃點,太瘦了。」胖虎給我盛飯的時候這麼說,然後給我盛了一大碗。

「我吃不下的。」

胖虎把飯弄少了一些:「這樣?」

「還是太多……」

胖虎又撥出一些:「不能再少了,否則等會兒還沒到晚餐,你就要餓了。」

我覺得差不多,就點頭應了。

這一頓午飯大家都吃得很開心,胖虎的菜做得好吃,而他又是個健談的主兒,飯桌上惹得我們哈哈大笑不已。自從跟凌晨在一起之後,我幾乎很少跟室友出去吃過飯,也很少這樣與人相處,如今這種狀況很輕鬆。

我們下午也都呆在這裡搓麻將。我不怎麼會玩,就坐在旁邊吃零食,看他們玩。胖虎一直輸,不過他很紳士,牌品很好,輸了給錢很痛快。胖虎怕冷落到我,拉著我上桌,說是教我打。先前我還想著媽媽的話,不沾賭,後來在室友的慫恿下也躍躍試試起來,未料到手氣這麼好,把把贏,一時之間我都高興地找不到北了。

君君嘆氣:「這不行啊,錢還沒捂熱呢,就沒了。」

「贏了錢遲會兒請你們吃飯!」

胖虎在旁邊笑道:「今個兒輸得都是我的錢,暮暮你可別忘記請我。」

「是是是。」我笑嘻嘻地應承下來,似乎真的贏了不少。我玩得忘乎所以,直到我突然抬起頭看著天色已經暗下來才啊地一聲:「這麼遲了?我該走了!」

胖虎端著菜出來:「你們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今天買了很多菜,大家都分掉一些。」

吃晚餐時,我接到凌晨的電話:「吃過飯了么?我剛比賽完。」

我想到凌晨現在還沒吃飯,肯定很餓。若是往常我即使是吃過了,也會再陪他吃一點,可現在我這兒馬上就要吃好了,提前走掉又不好意思。於是我回他:「凌晨,我現在正在跟室友吃飯,等會去找你,可以不?」

「嗯,那你好好吃飯,等會兒去自習室找我。」

君君在一旁偷偷笑,湊到我耳邊道:「夫管嚴。」

「去!」

吃了飯,我們就告辭了。我特地跟胖虎說謝謝,他送我們到門口,讓我們以後再來。

我還沒回答,旁邊的唐小諾就已經點著頭:「一定的,一定的。」

我去自習室的時候,凌晨已經坐那兒在看書,看到我慢吞吞地出來,將我拉到他旁邊坐下:「今天一整天都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跟室友一起出去吃了頓飯而已。」我從包里拿出瓶牛奶放到他的面前,「請你喝牛奶,今天比賽怎麼樣?」

「還行。」凌晨按了按我的腦袋,揉了揉我的頭髮,「玩了一整天了,看點書去。」

正是因為玩了一整天,我才收不回心。我趴在他的旁邊:「今天是周六,我不看書好不好?」

「好。」估計是我裝得樣子太可憐了,凌晨捏了捏我的鼻子就放過我了。我趴在一旁看著凌晨的側臉,線條流暢柔和,鼻樑挺拔精緻,眼神專註而認真,我喜歡這樣子的他,總覺得看不夠。我痴痴地望著他,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我還在半睡不醒中,就感覺有人拿紙巾擦著我的嘴巴,我緩緩醒來,凌晨那張嚴肅的臉幾乎就貼著我的臉。

「嘿嘿,嘿嘿嘿……」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覺得有點尷尬,心想著以後就算是為了形象也不能在他的面前睡覺了。

「好了,別睡了,免得晚上睡不著。」凌晨毫不留情地用手指彈我的額頭,彈得還挺重,我嘟噥著嘴揉了揉額頭。接下去想要打擾凌晨,跟他說說話什麼的,可他就是不大理我,表情還有點……凝重。

最近又降了溫,回去的時候,又有些冷,凌晨不主動牽我。我就主動地把冰涼的手往他的手裡塞。見凌晨沒什麼反應,偷偷地抬起頭來打量凌晨,燈光下,他的唇抿得緊緊的,眼中還藏著一絲慍怒。我輕晃著他的手:「凌晨,凌晨,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凌晨也不看我,只是應了一聲:「嗯……」

「為什麼不高興呀,跟我說說看?我哄你呀。」我想哄他,就盡量放柔了語氣,還對他做了不少親昵的小動作。可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他仍舊是一副這樣的冰冷的面孔,一點也沒有得到改善。

「現在還早,我們去操場上轉轉。」凌晨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頓住,重重地拉著我的手,往操場上拖去。我們學校的操場很大,到處都是野鴛鴦。我們很少在晚上的時候到這兒來,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撞到貼在一起的兩個人。

凌晨拉著我找了塊人少的地方,將我按在護欄上。我今天穿著平底鞋,他比我高出了一大截,低頭俯視著我,氣勢逼人。我瑟縮了一下:「凌晨,你幹什麼?」

凌晨不說話,呼吸粗重。這裡黑燈瞎火的,他是什麼表情我也沒看清楚,我只是隱隱地覺得,他生氣的原因跟我有關。我正想套套話,凌晨就低頭將我的嘴巴給封住了,他的口中還有牛奶的味道,他吻得特別凶,連吮帶咬的。不過凌晨每次吻我都這麼凶,我也習慣了,我安下心來,他或許只是想吻我了而已。

吻著吻著凌晨拿手扯我的衣服,我不敢在操場這種地方大聲叫,就大力掙扎,喘著氣低聲呵斥道:「為什麼你老在公共場所對我做這種事?」

凌晨將我的領子扯得七零八落的,張嘴就咬住我裸在外邊的肩膀。我吃痛地拍他的肩膀,眼睛一下子就濕了,可他不依不饒地咬我,我總覺得他咬出了血。後來許是他自己也覺得過分了,咬得力道才輕了一些,冰涼的唇沿著我的肩膀一點點地親吻著,充滿憐惜。

我暈乎乎地不知道凌晨在幹什麼,我依偎在他的懷裡,用力地扯著他的胸襟,在他的耳邊抱怨道:「凌晨,你別這樣子。」

我一出聲他又對著我的脖頸處咬,我喊疼,他就親我幾下。我有些怕,所幸他沒做什麼太大動作的事,我害怕歸害怕,也就並沒有哭。等到凌晨發泄完,我頭上全是汗,是被嚇出來的。我肩膀上似被咬出了好多的傷,很疼。

我不客氣地將他推開,摸著自己的肩膀,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嘀咕道:「我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凌晨一聲不吭,轉身就走。我見他這個樣子也有些鬱悶,這演得是哪一出,這也太禽獸了點。我停頓了一會慢吞吞地跟了上去。凌晨走了好些會才站在原地等我。等到我跟上去了,他才一字一頓,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小白痴,回去好好想一想,明天該怎麼跟我解釋。」

凌晨將我送到宿舍門口,毫無停頓地離開,臉上那層冰霜從始至終未曾消退過。我詫異不已,心想著到底是什麼事兒惹惱了他,莫不是他知道我今天去胖虎那兒?可那是不可能的吧,我們寢室成群結伴地出門呢,他怎麼可能知道。

我回到宿舍問了一圈,根本沒有誰無聊到跟凌晨打小報告,胖虎自己又不會撞這個槍。我去洗澡的時候看著肩膀上斑駁的牙印,紅紫色的吻痕,一臉哀傷,我到底是哪兒惹到了凌晨。

我明天到底是去跟他解釋什麼呢?

我洗完澡才發現有一個未接電話,是胖虎打來的。我洗澡洗得有慢,現在已經很遲了,室友都已經睡了,我就沒給他回。

第二天早晨,凌晨跟往常一樣催我起床,聽他的聲音並沒有什麼異常。我又冥思想了想,確實想不出來我需要與他解釋什麼,可心底處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下了樓,遠遠地看著凌晨,不敢靠近,總覺得今天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靠近的氣場。凌晨也不催我,就那樣子靜靜地看著我,並不像往常那般對我招手,眉宇之間又透著凌厲。我靠近他之後,他抓著我的手快步走著,漫不經心道:「想好怎麼開口了?」

我跟在他的身後朝操場走去,心裡直打鼓:「什麼方面的?」

「你說呢?」凌晨冷冷地挑起了眉,斜了我一眼,「這次別跟我裝傻。」

在他面前我確實裝傻了許多次,可這次我不僅沒有裝還特別實誠。他生著氣,我不敢胡亂猜,也就保持沉默不再說話。跑完步,吃完飯,他看了看時間:「怎樣?」

他的氣勢越發逼人,弄得我十分心虛,也害怕得厲害:「你……你給我點兒提示,我真不知道……」

凌晨的臉色變得鐵青,冷笑了一下,接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似在隱忍著什麼:「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聊。」

我以為他只是想找個人少的地方,殊不知他帶我去了他的宿舍。他的宿舍沒有人,我審視了一圈,有些呆愣,而凌晨就在這個時候將我往裡面推了一把,然後下了鎖。

我覺得這樣的狀況很不妙,孤男寡女地關在一個房間里,這像是什麼話。我想要離開,凌晨卻從後面將我用力抱住,他的雙臂結實有力,箍得我動彈不得,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將我摔到他的床上。我的臉埋在柔軟的床鋪中,一下子喘不過氣來。正想要爬起來,還沒動作,凌晨已經壓了過來,密密地覆蓋住我。

女人的力氣大不過男人。即使是在這種我覺得自己要受到侵犯的狀況下。凌晨壓制著我,動手剝我衣服。

我恍然大悟,瞪大眼睛掙紮起來:「凌晨,你瘋了么?怎麼來來回回就只會幹這個?!」

我胡亂地扭著身子,想從他身下逃脫,可我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他的桎梏,我的外套隨意地批在身上被他很輕易地脫下扔到一旁。他脫了我衣服又要脫我褲子,我死命地用手拉住,這個時候才知道凌晨這是來真的,軟著語氣道:「有話好好說……凌晨,你再這樣我喊人了。」

凌晨似乎並不想聽我說話,一臉不耐地湊過臉來堵我的嘴。我躲閃不已,他就捏著我的下巴,力氣很大,疼得我沒敢動。他的身體又傾過來,壓得我難受。我找準時間咬他,一股血腥味瞬間就在我的口中瀰漫開來。我喘著一口氣,毫無顧忌地踢他,我覺得我開始失控了,把枕邊能夠得到的東西都往他身上招呼。這樣鬧了半晌,凌晨那張整潔的床變得凌亂不堪,我們兩人各據一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冷冷地看著,我亦冷冷地看著他,呵地笑了一聲:「發情的野獸。」

沒有想到這句話火上澆油,凌晨的眼睛變得更加幽黑暗沉,再一次將我撲到,頭湊近我的脖頸胡亂地咬,昨晚的舊傷還沒好,他今天又來,我痛得咧嘴,拿腳踢他。他雙腳很有技巧地纏著我,並不讓我得逞。我身上穿著的這件衣服領口都要被扯破了,他發瘋了似地咬我,眼睛都邊紅了,我這才真正害怕起來,不住地往後退,半個身子都橫在床外。我雙手支撐著地,苦苦哀求他,他卻置之不理。我直覺煩躁透頂,手突然摸到了摔落在地上的電話,揚起手重重地砸他的腦袋上……

隨著「砰」地一聲,我愣了,凌晨也愣了。我們相互望著對方,在對方的眼中尋找自己,可似乎都讀不懂對方的神情。我用力將他推開,聲音不自禁地帶著顫抖:「你瘋了是不是?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啊,你這樣是做什麼?」

凌晨保持著錯愕的姿勢看著我,額頭紅通通地一片,腫了一些。他重重地喘著氣,沒有動作。我見他不再攻擊我,退到一旁,開始整理衣服,然後出門。凌晨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昨天你去哪兒了?胖虎那兒,是嗎?」

我詫異地轉過頭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唇角還帶著絲嘲諷。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只覺得他這個樣子很陌生,也很讓我冷心。我把門擰開,稍微把門打開一條縫,才低聲說道:「我不認為我去見一下朋友有什麼錯,更何況昨天我們是一個寢室一起去的。」

「我不喜歡你這樣子管著我,讓我透不過起來。」許是現在在氣頭上,我什麼話都敢說,「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連朋友都沒有了。我的生活總是繞著你,你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霸道地掌控我的一切,我沒有丁點兒自由可言。」

「你還不跟我好好說話,每次都對我做這樣的事情,我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如果因為我瞞著你見胖虎而沒法接受的話,我覺得我們不如分開一段時間。」

我一口氣說完,也不敢看他的臉色,轉身就跑。跑到教師宿舍樓外面,我才詫異不已,我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我喜歡凌晨,喜歡到委曲求全做了許多事,喜歡到看不到他就會鬱悶煩躁的地步,可今天我跟他說,我們不如分開一段時間。

我現在這個樣子沒發見人,頭髮亂亂的,衣服也被扯破了,脖頸處還有許多鮮紅的印子,遮都遮不了。我恨恨地想到,他明明不是屬狗的。

我索性讓室友給我請了半天的假,窩到寢室里不出來。一回到宿舍,方才的鎮靜全然消失,我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我在寢室里睡了一個早上,也不見凌晨給我打電話。我想,或許是我的話傷到了他,可這件事本來就是他不對。我既沒出軌也沒劈腿,他老這樣不信任我,一次兩次就算了,可他反而變本加厲地欺負我,這確實讓我無法忍受。

室友中午回來給我帶了飯,連問我怎麼了。我窩在被子里,虛弱地哼哼:「大姨媽突然來了,不大舒服。」

瑞瑞和小諾表示同情,君君疑惑地問道:「不對啊,上個星期你剛來過。」

「最近……有點兒血崩……」君君記憶力超群,背書就是過目不忘,這種小事兒於她來說更是記得清楚,甚至是想忘記也忘記不了的地步。君君彷彿看出了什麼,也並沒多問,把她自己床頭那堆小說分了幾本給我,君君床頭的那一堆小說都是她購買的,平日里基本不借人。

下午沒有課,我就躺在床上看小說。正看得興奮的時候,胖虎打了個電話給我。我心情不好,語氣也偏淡,不過胖虎也沒有聽出來。他的聲音一副委屈樣:「蟲妹妹,是不是我昨天招待不周,所以你都不理我了?」

我沉吟了一聲:「我有么?」

「有啊。我昨天給你發簡訊你不回,後來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難道我真的做錯了什麼?」胖虎的聲音本來不粗獷,撒起嬌來軟軟的更是跟個孩子似的。

我想著昨天似並沒有人給我發過簡訊,不禁好奇:「你給我發過簡訊了?」

「蟲妹妹啊,你這就不對了,跟我裝傻呢,嗯?」胖虎笑了起來,「我昨天晚上去了夜市,看到些花草,正想問問女孩子的眼光呢,什麼花草比較襯我房間。」

「唔……」

「我還問你喜歡吃什麼呢,下次你到我家來請你吃。」胖虎嘆了一口氣,「我連給你發了幾條簡訊,可是你都不理我,我可真傷心。」

我突然有點明白凌晨發火的原因了,凌晨在我睡覺的時候看了我的簡訊!

「蟲妹妹,你下午沒課是吧?一起出來喝杯飲料呀?」胖虎很是殷勤地說著。

「我不想去……」

「是不是怕你家的凌哥哥呀,她們說了,他說東你不敢往西……哎,蟲妹妹呀,哎……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何年何月了,對了,你昨天到我那兒的時候絲巾落我那兒了,你不記得了?」

「啊?我不帶絲巾的啊……難道是小諾的?」我仔細想了一想,似乎沒這回事兒?

「我也不知道是誰的,放在我家沙發上。算了,等會兒我讓你們室友來拿吧,你這麼怕你凌哥哥……」

「呃,我下去吧。」我想著其實我也沒有那麼怕凌晨吧。再說了,我跟胖虎本來就是很純潔的友情關係,凌晨根本就是用齷齪的想法看我們的。

我換了高領的衣服跑下樓,胖虎已經笑眯眯地站在女生宿舍門口等我,把一個小袋子遞給我:「絲巾。」

我看了一眼絲巾,粉嫩嫩的顏色:「好眼生,不是小諾的,小諾昨天帶著一條黑格子的絲巾,這不會是其他女人的吧?你張冠李戴了!」

胖虎搖了搖頭:「小蟲妹妹,你眼睛可真毒,其實這條絲巾是送給你的。」

「我不要。」

「當做對小時候的賠罪。」

「我真不能要!」我搖了搖頭,把絲巾塞還給他,「你昨天已經請我和我室友吃喝兩頓了,我哪兒還能要什麼賠罪。」

我知道無功不受祿這個道理,見胖虎硬要塞給我,不由沉聲道:「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胖虎接著到不再堅持:「這樣吧,那我請你喝杯奶茶總可以?」

「我請你吧,昨天我贏了不少錢。」

他沒有推辭,與我往奶茶吧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扯著笑話段子。我忍著不笑,也挺辛苦。其實我很難將現在的胖虎跟小時候的胖虎聯繫在一起,小時候的他別說笑了,哪天不對著我們瞪眼睛,我都覺得那天太陽會從西邊出來。

胖虎的話說都一半,突然開始頻頻低頭瞟我,想說些什麼又欲言又止。我略微皺眉看向他:「怎麼了呀?」

胖虎伸手扯我的領子:「這裡怎麼了?」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不滿地瞪他:「別亂碰我!」

胖虎咬牙切齒:「你家那誰也太凶了吧!」

「我……」我剛想說些什麼話,身體略微一顫。我略略抬起頭,眼角一跳,就瞥到不遠處有兩名男子齊齊地將視線放在我的身上。

一名是邵湛,還有一名是凌晨。

我看到凌晨的那一刻,臉灼熱無比,就像做錯了什麼事,被突然抓了包。我感覺我要瘋掉了,此時恨不得地上出現一個大口子將我裝進去。我站在原地不動,獃獃地看著凌晨,他也看著我。

許久,他不怒反笑,唇邊的嘲諷味越發濃烈。邵湛似是察覺了什麼,拍了拍凌晨,走上前來,跟我招呼了一聲,溫柔地笑著:「學妹,跟朋友在一塊呢?」

「嗯。」我點了點頭,我跟胖虎確實只是朋友,非常純潔的友情。

凌晨似正要去實驗樓,他不再看我,徑直從我旁邊走過去。我看到他這樣也真是慌了,動作比想法快了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凌晨,不是那樣子的。」

凌晨挑了眉,唇角上揚,彎起漂亮的弧度。他伸出手來扯我的領子,動作輕佻而曖昧。接著他湊近我的耳旁道:「不是那樣子,是哪樣子?難道非要讓我看到他把你衣服扒下來么?」

「你……」凌晨這個樣子才是最可怕的,微眯起眼睛,眼光犀利,我被嗔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而他就在這個時候靠近我,咬我的唇,又凶又很,像在宣布占有權似的。往日里他還知道將我帶到沒有人的地方,可現在卻當著其他的人的面,他實在是做得越來越沒邊了。我惱得推開他,他就更加放肆。我火氣上來也就顧不得了,拿指甲撓他的脖頸。凌晨吃痛,這才放開我,喘著氣冷笑著看我,用伸出手來撫了撫我那腫痛的唇,又動手將我的領子掩好,淡淡道:「這麼鮮明的印子還是要藏好,不要給人看到,免得誤會。」

我靠,他都當著人家的面對我這樣那樣了,還怕人家誤會什麼印子。我一把推開凌晨:「是我有毛病才過來理你。好,你既然這樣……那我以後也不理你了。」

我轉身的那一刻,有什麼在我的腦海里炸開,腦子一片空白。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過家家,在感情的世界里,有些話是不能輕易說出來的。

可我實在沒有勇氣回頭。

我快步往前走去,眼中溢滿眼眶,前面的路朦朦朧朧得看不大清楚,連方向也辨別不了。現下腦子很亂,我分不清是誰對誰錯,只覺得世界快要塌下來了。

從小到大,我從未跟他說過吵過這樣的架。果真,當朋友比情人好,以前我們沒有感情糾紛的時候該怎麼吵就怎麼吵,再難過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我想著以後再也不能跟他說話,不能牽他的手,不能再擁抱他,心空洞洞的,麻木刺痛。胖虎叫著我的名字,從身後追了過來,抓我的手。我一把揮開他的手,忍著眼淚:「你不要碰我,不要跟我說話。」

「為什麼?」胖虎很認真地問了我一聲。

「因為你,凌晨跟我吵架了。」我說了實話,可這句實話傷了胖虎的心,胖虎的神色一變,接著拉著我的手進了旁邊的奶茶店,他說:「白暮,你若是將這個罪名按在我的身上,也太冤枉我了,不行,我們得談談。」

胖虎往我面前放了一瓶奶茶,也沒安慰我,直到我穩定了情緒,他才開口說話:「你覺得我們倆是什麼關係?」

「朋友。」

「對,朋友,我也不介意你將我當做閨蜜看,也就是……女孩。我不介意的。」胖虎見我要反駁,又繼續道,「我一直覺得我們從小認識,關係好一點沒有是沒錯。難道你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還有經過他同意,這從側面來說,他並不相信你,對不對?」

我聽著心裡更難過了,低頭吸著奶茶,悶悶不樂地不再開口。

胖虎看了我半晌,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決然道:「好了,都是我的錯,既然你覺得這都是我的錯,那好!以後我不跟你說話,也不跟你見面,你以後見到我也當做不認識我。」

「喂,你別這樣……」我知道自己都這樣遷怒於胖虎也太過分。我抬起頭來看他,「我只是心情不好,其實怪不了你,是我們自己沒處理好關係。」

胖虎遲疑地伸出手來在我頭上拍了兩下:「沒事的,總會過去的。我們從小就一起玩,我就當做是你哥哥,以後有什麼困難,都來跟我說。」

胖虎這樣說著,我覺得越發不好意思,點了點頭。

跟胖虎分開之後,我又跑回宿舍睡覺,腦子太空了,什麼都不想做。手無意識地摸到枕頭底下的紅袋子,我靜靜地看著它,裡面髮絲相纏,而現實中的我們居然走到這個地步。我惱恨地將袋子扔到一旁,終是捨不得將它拽回來收到枕頭底下。

凌晨跟我一起的時候,我總是在抱怨他太霸道,抱怨他支配著我時間,可現在凌晨不管著我了,除了上課的時間,剩下的時間我都不知道要做什麼,除了睡覺還是睡覺,白天睡多的結果就直接導致了夜裡失眠。

凌晨整整一個星期沒有理我,而我也沒有理他,在我的心裡,他的錯永遠比我多。

我心情失落,食欲不振,趁著沒人在的時候,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我想,我失戀了。

按照室友的說法我最近瘦了一大圈,她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特地低頭看胸,不知道縮水了沒有,再縮水就不能看了。

唐小諾有了新目標,每天都要創作很多情詩,許是怕刺激我,只敢與李瑞偷偷商量,根本不敢拿來給我看。寢室氣壓很低,她們不敢問我,我也不會主動說,人越發安靜下來。

君君終於看不下去,將我從床上拽了下來,冷臉看著我:「你要麼跟我出去吃東西,要麼跟我去買衣服,你選哪個?」

「我……想……睡……覺。」夜裡失眠的結果就是白天越發萎靡不振,眼睛睜都睜不開,君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去拿濕毛巾擦我的臉,「暮暮,你這是怎麼了,下來,我帶你出門。」

我是不肯,可君君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我拖下了床,到衣櫃里挑了衣服短裙讓我換上:「女孩子么,年輕有資本,怎麼老能呆在寢室里呢,穿得漂漂亮亮的出來招搖才好。一個男人沒有了,還有無數個男人等著你呢……」

我頓了頓,君君覺得失言,又嗯了一聲,咧嘴一笑:「我說得對不?」

我笑了笑:「你說得很對!」

君君端詳了我一下,拿來唐小諾的化妝包:「過來我替你化個妝,氣色太不好了,這才幾天,瘦成這樣。」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幾乎有落淚的感覺,這是我么?臉色蒼白,眼圈發黑,頭髮亂糟糟地,跟個女鬼似的。

原來我已經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我吃不得辣,可今天我破天荒地點了一大盤特辣咖喱牛肉飯,辣得舌頭髮麻。君君看我不對勁,讓服務員給我倒了一大杯開水,我沒抬頭,繼續努力地往口中喂,我辣得眼淚亂掉。君君將紙巾遞給我,我抹著眼睛,還努力地對著她笑,一副不好意思道:「我不會吃辣,所以就有點兒……難受。」

君君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君君果斷地替我撤掉了牛肉飯,要了一盤不辣的拌飯。她把白開水遞到我面前:「喝水。」

我一口氣將水喝了個乾淨,拿紙巾擦嘴巴,笑得更加不好意思:「對不起。」

「好了,你跟你家凌哥哥怎麼回事?」

「分手了……」我低著頭,隨即又笑,「我提的。」

君君嘆了一口氣:「誰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想著他……來,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往日里我大部分時間供給了凌晨,總覺得自己與室友的關係不算太深。可君君給人的感覺很踏實,我很信任她,再則此刻我心情低落,也想找個人談談話,就將前段發生的事跟君君說了。

君君聽完嘖嘖稱奇道:「這佔有慾也太強了,你完全就是他的私人物品么……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他很喜歡你。」

我覺得喜歡還是不喜歡都是浮雲,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可,他不理我了。」

「你就不能去哄哄他啊,其實本來也沒什麼事兒?」

「為什麼不是他哄我,而是我哄他?」

君君眨了眨眼睛:「暮暮,你想一想,如果凌晨瞞著你去見其他的女孩子,還死活不跟你說實話,你怎麼想?」

「我沒發想象,他應該不會的……」

「行了,走,我陪你去找他!」君君說風就是雨的,拉著我往外走。我還在猶豫著,君君已經拖著我去了教師宿舍樓門口,「暮暮,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誰也沒法替你抓住。」

「我……」我看著出入口,腦海中出現得都是凌晨那張惱怒的臉,恐懼感越來越深,我連前進一步的勇氣都沒有,轉身就跑,君君追都追不到我。期間,電話瘋狂地響起來了,我看到電話上顯示的名字嚇了一跳,站在原地喘勻了氣才敢接電話:「喂,阿姨?」

「暮暮啊,阿姨現在在你寢室呢,你在哪兒呀?」

「我……」

我匆匆忙忙地趕回宿舍,阿姨坐在我的床頭,手裡捧著杯茶,正在跟小諾和瑞瑞說著什麼。她見我進來,笑容滿面,隨即又皺起眉頭,拉著我的手,連聲說我瘦多了,凌晨沒有照顧好我云云。我不好意思地笑著,沒敢跟她說實話,我跟凌晨之間出事了。

「一直都沒空來看看,這些天正好有個假期我就來了。」阿姨說著,又笑起來,「凌晨的電話沒打通,估計在上課。等會兒你給他打一個,我們遲點一起去吃頓飯。」

「啊……」我詫異地疑問了一句,頭皮有些發麻,隨即又點了點頭,「好的。」

阿姨帶了許多禮物來,給我們宿舍的每個人都分了一份。隨後又拿了個袋子遞給我:「等會兒你拿給凌晨。」

「啊……好的。」我又點了點頭。

看著是下課時間,我就給凌晨打電話。電話很快就通了,凌晨的聲音淡淡地傳來:「喂?」

我能感覺到我的臉剎那間就僵硬了,我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含笑望著我的阿姨,低頭道:「凌晨,阿姨過來了,遲點我們一起吃個飯。」

我用最快地速度把這句話說完,正準備掛電話,他卻慢悠悠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我怔住,又用稍慢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凌晨沉吟了一聲,應我:「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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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三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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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如我們分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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