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敵人×敵人
1、
當天空出現了缺口,裂縫遲早會出現,特別在貼著傷口的創可貼被撕開之後。傾盆大雨連夜降落,黑夜流沙明顯地包圍著雨水,降落大地,變成無色無味的氣息,偷偷潛入空氣。
這個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景,讓某些人聯想起某些事,揭開了一些根深蒂固的傷疤。
一個久未見面的朋友,在這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居然給了古寂一個電話。
他第一次這樣會見古寂,自從上次分離后,古寂以為他們再也不會見面了。看來,除了黑夜流沙酸雨之外,還有另一件大事發生了,又或者,他關心的就是這件事。
因為古寂體內的黑夜流沙剛剛控制,而外面卻下著帶有黑夜流沙的酸雨,所以小桃一定要讓古寂繼續留在旅館,直到黑夜流沙完全散去才能夠離開。
古寂這一次很聽「醫生」的話,就連跟「他」見面也選擇在旅館裡面。
夜深人靜,旅館房間的燈全部熄滅了,卻在這個休息的時候,他偷偷潛入旅館了。古寂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里等待,呼吸自然,沒有一點緊張。
「你是惟一一個不怕我的人。」一個中年男子連門都沒有敲,便放肆地走進古寂的房間。他的聲音很沉,語氣冷靜又詭異。
「幻陌,你可是我的恩人,我怎麼會怕你呢?」
幻陌勾唇一笑,似是傲慢,又似是諷刺,幻陌盯著古寂,仔細打量著他的身體與氣息,半晌,再道:「你的恩人不止我一個了。」
幻陌走到古寂面前,掌心貼在古寂的胸膛上,笑得更詭異了,「是誰幫你治好黑夜流沙的?」
古寂用氣感受幻陌的變化,他卻依舊淡定,平靜無波,於是古寂只能「沒有人幫我治療,是我用靈氣固定了黑夜流沙。」
幻陌輕輕皺了皺眉頭,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氣息,再道:「這裡只有你一個嗎?」
「全旅館有這麼多人,你想找誰?直接說吧。」
幻陌點了點頭,走到古寂面前,緊緊盯著他的表情,再審問:「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幫你。」
古寂諷刺一笑,冷冷道:「你覺得我需要嗎?你可別忘了我是什麼,有些事情,並不是不可能的。」
幻陌微微一振,彷彿想起了什麼,不禁諷刺地笑了起來,「對啊,你可是非同凡響的,我怎麼忘記了這一點呢?唉,老了就是沒記性。」
「幻陌,你不老,你只是在試探我而已。最近在追殺誰?怎麼懷疑到我身上了?」
被看穿了的幻陌不禁笑得更諷刺了,索性坐在古寂旁邊,放鬆了心情,坦然道:「我認識一個人,只有她才能夠控制黑夜流沙,所以我才懷疑她給你治病了。」
「他醫生?」古寂好奇道。
幻陌點了點頭,聲音也變得沉寂了,「也是一個殺手。」
「居然讓你幻陌頭疼了?我真想知道他什麼人!」
幻陌拍了拍古寂的肩膀,再道:「那麼你也幫我留意一下這個人,有消息就要告訴我了。她是我們賞金區第一大獵物,古寂王族的公主屍妃。」
敏感的字眼讓古寂微微顫抖了一下,他不禁皺起眉頭,問道:「為什麼要追殺王族的公主?」
「在你離開之後,發生了一件大事,她現在是古寂王族以及賞金區的大敵,所以你遇到這個女人一定不可以姑息養奸。」幻陌刻意加重後面四個字的發音,臨走之前也給古寂留下了警告。
幻陌的氣息消失了,這個漆黑的房間里只剩下古寂一個,夜晚突然變得漫長了許多,因為有了思緒。
古寂從來沒有遇到過可以控制黑夜流沙的人,他也不相信人間還有第二個像自己這類型的「生物」。在古寂大概猜到幻陌要找的人時,住在旁邊的少女也煩惱得無法入睡。
日上三竿,今天「醫生」還沒有走過來觀察自己的病情,古寂便首先拜訪小桃了。
小桃沒有逃跑,早餐也沒有吃,一直放在桌子上,她卻坐在窗前,若有所思地注視著窗外的世界。
古寂謹慎的關上木門,一邊向小桃走近,一邊問道:「怎麼連早餐都不吃?有心事嗎?今天怪怪的。」
「有事的人可是你呢。」小桃的語氣很低沉,諷刺中卻帶著不易被察覺的憤怒。
「怎麼這樣說?」古寂坐在窗邊,用這雙空洞卻銳利的眼睛「盯著」小桃,「我什麼時候要死了?告訴我吧,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如果我說你很快就要死了,你想做些什麼?」
古寂皺起眉頭,嘴角卻帶著笑容,思考了一陣子,再道:「我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耶,不過幸好你提醒了我。在我死之前,我首先要為我的紅顏知己們做一堆好事,令她們以後生活無優。」
「那麼我呢?」小桃憤然脫口,卻又突然發現自己的衝動,立刻改口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你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那會怎麼報答我?」
「看看你的要求吧,如果你要我立刻死,那麼可能有點難。」古寂的說話意味深長,笑容卻消失了,只是用有點好奇的眼神「凝視」小桃。
感覺自己的想法已經被看穿了,小桃也沒有掩飾的意思,大膽問道:「昨晚我感受到有一股很奇怪的氣息,在這個旅館裡面,除了你和我,其他人都只是普通人類,所以那一股氣息不是來找我的肯定就是找你了。」
「有怪人找我又如何?對你造成威脅嗎?難道你也會怕仇家找上門?」
小桃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如果是你,感覺得到一股強烈的氣息和一個跟你同路的人有來往,你也會好奇吧?我結怨如此的多,仇家我不怕,你想怎麼樣我也不介意,但我有權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風波。」
語畢,小桃便憤然走開。
古寂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卻並不是打算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吐出更嚴厲的語氣:「那麼上次給你血液的那個男生是誰?」
小桃諷刺一笑,回頭,俯視坐在窗邊的古寂,「怎樣?你妒嫉嗎?沒錯,他是我的男人,但我的男人這麼多,你能妒嫉多少?還是,你真的輸給我了?如果是真的,不如你先去剷除掉那些愛我的人再說吧!」
「我跟他們無怨無仇,我不會殺他們。」
「是嗎?但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很在乎哦!」小桃帶著自信滿滿的笑容走回來,彎腰,貼近隨時會向後墜落的古寂,櫻唇落在與古寂的薄唇只有三厘米左右的近距前,刻意挑逗道,「生氣並不是征服我的辦法。」
古寂一聞,忿然作色,立刻把小桃的身體翻過來,粗魯地把她壓在牆壁上!當小桃以為古寂又要嚇唬自己時,他居然二話不說地塞住了她的嘴巴,瘋狂地侵佔她的意志!支吾的聲音在古寂的攻擊下虛弱地掙扎,古寂卻狠心地把她壓得更緊了,就像要陷入牆壁一樣。
意志和力氣變得越來越薄弱的小桃終於放棄了掙扎,雙手軟弱下來之後,古寂的嘴巴才稍微放輕了力度,慢慢鬆開激烈的纏綿,卻停留在跟小桃只有三厘米左右的近距前,帶著嚴厲得可怕的氣勢發問:「我最後問你一次,他是誰!」
小桃的神經已經酥軟麻痹,無法提起精神反抗,惟有不自覺地選擇了投降:「他是我惟一愛過的人……」
「既然分手了,為什麼還要糾纏不清?」古寂繼續發問,但語氣已經變得溫柔了許多。
小桃狠狠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警告道:「不要得寸進尺,你那點威力只能逼我說一句話而已!」
「那麼你想看見我更多『威力』嗎?」
「你敢?」
古寂傲然一笑,帶著勝利的興奮放開了懷抱。
2、
寧靜的夜晚,古寂躲在房間里,竊竊私語,猶如一個正在給上級報告的卧底。
小桃仔細偷聽,卻得不到任何結論,但越是神秘,她的懷疑便更深了。
清晨,服務員還沒有把早餐送過來,古寂便偷偷離開了房間,
整晚輾轉反側,小桃就是在監視著古寂的動靜,但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古寂偷偷溜走,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桃沒有跟蹤古寂,卻偷偷闖入他的房間,從中尋找什麼蛛絲馬跡。
當小桃以為將會是一個困難的任務時,一進房間,卻隨即發現了放在窗前的畫架,畫架上面有一幅素描,正是窗外的城市風景,畫得猶如照片拍下來的畫面一樣,相似度近乎95%。一個瞎子就算可以憑氣感受對方的位置,但怎麼可能感受城市的樣子?難道他在眼睛瞎了之前在這裡住過?但小桃更相信古寂的眼睛本來就沒有問題。雖然要她相信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但她一次又一次發現,古寂真的不是一個瞎子,他能做很多瞎子做不到的事情。
小桃再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古寂連手機也放在這裡充電,於是她又走到古寂的手機面前,欲拿起來的時候,縴手卻停留在半空。
如果裡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她到底應不應該知道?但萬一是一個在她意料之外的誤會呢?她又應不應該相信?
疑惑之際,木門突然被推開了,小桃一點都不震驚,卻像早有準備一樣盯著門的方向,等待古寂的到來。
古寂手上捧著兩份早餐,當他發現小桃時,一臉尷尬,像健全人一樣下意識望了望手上的早餐,再無奈地喃喃道:「這麼早就起來了,我還打算送早餐過去呢。」
「無端對我這麼好?心虛嗎?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就是簡單的想對你好,你不喜歡這樣嗎?」
「你心虛!」小桃刻意勾起諷刺的笑容,卻無法掩飾心裡的憤怒,視線也下意識落在畫架上面了。
古寂彷彿察覺得到這一點,便恍然大悟,「呵呵,難道你生氣就是因為那幅畫?昨晚千雪打電話給我,說找到比之前更好的葯。她是為了我才進入賞金區的,我不想辜負她,所以答應了她過幾天回去做治療。她很喜歡我畫的畫,所以我順便畫一幅回去送給她。」
「你的你的紅顏知己真好啊!」
「我對你也很好的。」古寂把早餐捧到小桃面前,除了花言巧語之外,那張迷死人的笑容也一樣具有欺騙能力。
小桃狠狠瞪著他,突然,小桃在古寂驟不及防的時候用鎖鏈捆綁了他的脖子,緊緊扣住他的喉嚨!
「為什麼那個怪人來了之後,你就鬼鬼祟祟的?你剛才出去做什麼?為什麼突然給我送早餐?」
「我給你送早餐的原因,是因為我要去找千雪,我怕你不高興,但除了這樣,也是因為我想對你好,經過昨天的事情,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已經很深入了……」古寂依舊一臉淡定,壞壞的笑容里還透露了挑逗的意思。
小桃一聞,加倍激動,把鎖鏈勒得更緊了,「你不要太囂張,別忘記現在你是我的獵物!」
古寂勾起更自信的笑容,像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一般,「你不相信的話可以看我的通話記錄,但我很想知道,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你不要再用這種招數來對付我!」小桃憤然指著畫架,喝道,「你不是瞎子嗎?瞎子能畫出跟外面風景一模一樣的素描?就算你能憑氣息感受對方的大概外形,但也不可能強到這個地步吧?」
古寂聳了聳肩,勾起無奈的笑容,「既然我們都到了這種關係,我也不瞞你了。」
「什麼這種關係?不要趁機占我便宜!」小桃依舊怒火中燒。
「好啦,別生氣啦!」古寂拉著她的縴手,力度與聲音都格外溫柔,讓小桃的身體酥軟不堪,連擺脫古寂的束縛的力量也沒有了。
只見小桃的氣勢稍微減弱了,古寂才淡然地解釋道:「有一次戰鬥里,我受了重傷,除了留下胸口那片黑夜流沙隱患之外,就是眼睛也受傷了。其實我並不是完全看不見東西,白天或者有燈光的情況下,我還可以看見一些黑白殘影。」
小桃先是愕然一愣,隨後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半晌,小桃的心情平服下來,卻又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輕輕湊近古寂,語帶挑逗道:「那麼你覺得我怎麼樣?」
「這個不是你的真面目,我不作評價。」
小桃驚訝一愣,又皺起了眉頭,「你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小桃又諷刺地笑了笑,猶如在恥笑自己的失敗。她的縴手游移到額頭,然後從額頭貼著臉頰撫摸到下巴,一張全新的面孔隨即浮現眼前。
古寂緊緊凝視著這張蛻變的臉,嘴巴也驚訝得不禁微微張開了。
「好美……」古寂的大手不禁游移到小桃臉上,放肆地撫摸著陌生的輪廓。
猶如帶著電流的手指,讓人渾身麻痹,連皺眉的能力都沒有。任由囂張的男子將自己的身體摟緊,漸漸倒在柔軟的床上。
古寂近距離凝視著小桃,在黑白世界里,這張羞人答答的臉頰卻顯得加倍唯美,猶如一隻偽裝成天使的魔鬼,讓人呼吸都屏蔽了。古寂不禁低下頭,從光潔無瑕的額頭輕輕吻下去。
柔弱的吻卻攻擊力十足,小桃知道自己的神經快要抵受不住,努力捉緊最後一分意志,語帶命令道:「古寂……改掉這個名字……我不喜歡。」
「不能改……」古寂的語氣很柔和,說話內容卻堅定不移。
「為什麼?」小桃突然繃緊了神經,稍微清醒了一點。
「因為它陪我走過一段很重要的路。」
小桃一聞,加倍緊張,激憤之下,小桃不禁動用鎖鏈,可是遲疑地發現自己的妖氣竟然無法釋放,就像被什麼結界封印了一樣!
小桃驚訝地推開古寂,瞠目結舌地瞪著他,卻從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雖然古寂沒有說,但她感覺得到,古寂已經回答了:沒錯,是我。
古寂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封閉了她的氣息,她還是遇到這種情況,古寂比她所遇到過的所有敵人都要強,甚至她最憎恨的那個人。這種壓倒性的強大,讓身經百戰的小桃也感到莫名的不安。
「你到底是什麼人?」小桃皺起了眉頭,不禁坦然責問。
「過去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只想當一個普通人。」
面對古寂的淡定,小桃不再強求,也不再對他的身份保持好奇了,因為她必須逼自己對他起戒心,這個像刀鋒一樣危險的男人。
3、
大雨漸漸變小,這兩天已經停了,街上也看不見黑夜流沙的擴散痕迹,恐怕要躲也躲不過。
古寂已經收拾了行李,準備在跟千雪約定好的明天出發去寵物醫院了。
雖然古寂知道小桃應該猜到自己會這麼做,但古寂還是選擇親口跟她說一聲,希望她的怒火不會再次燃燒。
古寂帶著晚餐踏入小桃的房間,她坐在窗前,一臉淡然,沒有生氣,但也沒有很好相處的表情。
古寂就知道,她將會生氣的,所以首先走到小桃背後,輕輕抱著她的肩膀,轉到另一個話題上:「外面已經兩天沒有下雨了,不如吃完飯之後我們出去走走吧?」
「笨男人在做壞事前後都會露出馬腳,你不要用這種方式來對待我,別讓我以為自己高估了你的智商好嗎?」
「哦?那麼你現在是承認了我在你心目中是很聰明的吧?」古寂沾沾自喜了。
「少跟我來著套了!」小桃撥開他的大手,冷冷地諷刺道:「你明天要去寵物醫院吧?要去就去,幹嗎這樣婆婆媽媽的?」
古寂吸了一口氣,彎起尷尬的笑容,走到小桃面前,竟然呼出溫柔卻帶著危險性的甜言蜜語:「我希望回來還可以看到你嘛。」
小桃看也沒有看他一眼,故作鎮定地盯著窗外風景,問道:「為什麼你的痛楚明明消除了,還要利用這一點去哄千雪?」
「你這是吃醋嗎?」
「少說廢話!」小桃的語氣有點不耐煩了。
古寂無奈地點了點頭,再道:「我只是不想辜負她的一番心意而已,千雪為了我還進入了賞金區,這任務對她來說太苦了。」
「那麼你大可以叫她退出賞金區啊!」小桃單刀直入,古寂卻沒有察覺其中的試探之意。
「賞金區難進更難出,對賞金區有用的人,他們的主子不會輕易放走,就算是沒有用,主子更加不會輕易放走,因為他們已經得知了賞金區的運作,那聰明的主子會用盡一切方法牽制著他們。」
小桃驚訝地看了古寂一眼,又躲開了與他對視的機會。
她可能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話,他真的去去就回,可惜小桃沒有把這個考驗的機會留給古寂。翌日,小桃退房了,悄悄地消失了。
如果小桃真的是吃醋了,那麼他或許應該跟那些紅顏知己劃清界線了。古寂給千雪發了一條信息,狠心地告訴她,自己的傷已經治好了,並打算到賞金區一趟。在劃清界線之前,他起碼要安排千雪離開危機四伏的賞金區,雖然這或許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
雨後的天空,黑夜沒有彩虹,卻皓月千里,猶如太陽般明艷照人。
正在洗碗的葉惠突然聽見陣陣凄涼的貓叫聲,她立刻驚訝地停下了手中的活,仔細思考,周圍鄰居只有人養狗,卻沒有養貓的住戶,那麼貓從何來?而且聲音如此可憐,難道是一隻受傷的流浪貓?
一想到這裡,葉惠不禁抱著滿溢的同情心跑出屋子。
打開大門,凄厲的聲音便更明顯了,它彷彿就在自己花園的花叢中傳出來一樣。葉惠欲走近聲音來源,敏感的神經卻被突然而來的一股寒氣給嚇得止步了。雖然現在是雨季,天氣還在十度左右,但現在的風居然像冰天雪地般凜冽,抬頭一看,天地氤氳,猶如被一股來歷不明的氣體掩蓋了月亮。
葉惠先是一臉震驚,但她彷彿突然聯想到什麼,立刻轉身,欲拔腿跑進屋子時,貓咪卻突然從花叢里撲出來!
當葉惠驚訝回頭時,看見的並不是一隻小貓,而是一隻長得像人一樣,卻擁有兩隻貓耳朵的怪物!沒有耐性的貓妖突然把葉惠撲倒,立刻用尖銳的爪刺向葉惠!
「啊——」葉惠下意識尖叫,雙手胡亂揮舞,卻被貓妖爪了數條傷痕。
一旁冷眼旁觀的少女看得皺起了眉頭,只見葉惠真的沒有還手之力,才跳進花園裡,出手襄助。
看見敵人的到來,貓妖欲撤退,葉惠居然立刻變了另一個人似的,勇敢地捉住貓妖,再向少女喝道:「小桃,快捉住她!」
小桃先是一驚,但很快回過神來,立刻用鎖鏈捆綁了貓妖,讓她無法動彈!
葉惠爬了起來,再解釋道:「因為不知道她的爪子有沒有毒,如果有毒的話,可能要她的血清幫我解毒的。」
「哦……」小桃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但心裡已經泛起了複雜的想法了。一般人怎麼被妖怪攻擊了,卻竟然還可以冷靜地思考這些問題?但從剛才的攻擊來看,她在危機中沒有散發一點靈力或妖力,看來真的是普通人類。小桃有點分不清她的真實身份了,而且有一種感覺,覺得從葉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個很厲害的騙子。
小桃把貓妖鎖在花園裡,她的身體偷偷縮成一隻小貓,但沒想到小桃的鎖鏈也跟著她的身體變小,令她無法逃跑,「一般貓妖沒有毒,可能是某些怪氣把她引來而已。」
「嗯,先等等看,如果沒事就可以放她走了。」葉惠禮貌地說道,「這次真的很幸運啊,要不是你出現,我恐怕要死掉了!」
「古寂的傷一直治好了,他不好意思回來跟你說,所以我才多事做這個小人呢!我幫你看看傷口吧,我學過醫術的,應該可以幫上忙。」小桃讓葉惠走進屋子裡。
聽小桃這樣解釋,葉惠好像沒有任何懷疑之意了。
見狀,小桃便開始試探葉惠了:「對了,伯母,你看見妖怪怎麼還可以如此鎮定呢?難道你也不是人類?」
「我是人類啊,但寂是靈力者嘛,我見過一次他在我面前消滅妖怪。」葉惠毫無壓力地回答小桃的問題。
小桃皺起了眉頭,一臉天真地問道:「那怎麼你是人類,古寂卻是靈力者?難道……你們……」
看見小桃不好意思猜下去,葉惠便大方地回應道:「我們是親生母子,但為什麼他是靈力者,我卻是人類,我就真的不清楚了。在我有記憶的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住在這個城市了,因為寂在我面前消滅過妖怪,他怕會連累我有危險,所以才買了這間房子給我。」
小桃再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給葉惠一個詳細的解釋,讓她相信傷口沒有毒,才提議把貓妖放走。
葉惠跟在小桃背後,怯怯地走到門前。
一眼看過去,本來被捆綁在花叢的貓妖居然不見了!葉惠立刻把花園的燈開了,讓小桃看得更清楚。在燈光之下,小桃竟然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畫面——貓妖沒有逃跑,身體卻在慢慢腐爛,從爪子到身體,最後之剩下一副骸骨!
「啊——」葉惠突然尖叫起來,猛地捂著腦袋,面容扭曲成一團!
「伯母,不用怕,沒事的,你的傷口沒有毒!」小桃立刻安慰。
葉惠猛地搖晃著疼痛不堪的腦袋,極力擠出神志不清的說話:「是我害死她的!有毒的是我,她抓了我的手才會腐爛的!」
「什麼?伯母,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是魔鬼啊!我才是妖怪!」
「不!伯母,你是人類,很正常很普通的人類!」小桃抱緊葉惠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你的氣息就是很正常的人類,你怎麼可能是妖怪呢?」
葉惠驚訝抬頭,腦袋好像沒有那麼痛了,但殘餘的畫面還是讓她極度不安,「但我剛才怎麼突然有幾幅畫面閃過?那是我的回憶嗎?」
「是什麼畫面?」
「我……我看見了自己親手毀滅別人……一個人……就像紙一樣輕易地被我燒毀了……他們在拚命掙扎,我卻無動於衷……」
「那是錯覺,可能是你太害怕了,我們進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什麼事情都會忘記的!」
葉惠努力站穩腳步,轉身走進屋子,但在關門的瞬間,她還是忍不住偷望了貓妖的屍體一眼。從那追悔莫及的痛苦之中,小桃彷彿選擇了相信她,相信她並不是一個騙子。
雖然小桃還是覺得她可能很特別,她和古寂也不是一般生物,甚至是自己不知道的神秘生物,但是現在已經不感興趣了。
在新的故事裡,在已經遺忘了痛苦的世界里,她重新學會了軟弱。她知道自己會後悔的,只是這一刻暫時忘記了而已。
4、
尋找小桃難,但要幫助千雪脫離賞金區更難。兩件事不可以同時進行,但古寂還有第三件事想了解多一點,於是古寂選擇後者——前往賞金區。
賞金區是一個神秘組織,他的手下分佈在多個城市,主要基地當然是最神秘的。古寂並不是要見組織的主子,當然他是有這樣的能力,但他也不可以直接問千雪組織的地址,因為這樣會給她帶來麻煩,所以古寂索性直接前往自己所了解的組織地點之一。千雪在焦原市長住,如無意外,她應該在焦原市的分地被應聘,而且以她的實力,應該沒有被分派到主基地。
古寂以熟悉的暗號,輕易進入了賞金區的焦原市分地,這裡是一間富商的高尚會所,娛樂項目包羅萬有,當然也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交易。
對基地不熟悉的人,並不知道基地的領頭人是誰,他有可能不在基地裡面,也有可能假裝成一個掃地的小角色。古寂沒有見過焦原市分地的領頭人,所以只好在這些龍蛇混雜的人群裡面尋找了。
現在已是晚上十點了,正是富商們享樂的時候,有些無須招呼富商的成員便陸續回宿舍了。
他們沒有定時的休息,看來現在是剛剛開了會議離開。
遠遠看過去,古寂一下子便發現了一個俏麗而耀眼的女生,但除了古寂之外,好像有其他人更迷戀這個少女。
一見千雪出來,三個「粉絲」已經洶湧而上,他們身穿名牌和戴著奢侈手錶,看來都是富二代。
千雪一向脾氣很好,沒有對他們發火,只是努力地婉拒他們的約會請求。
只見千雪因為煩惱而變得越來越高傲,有一個富二代甚至忍不住去捉千雪的縴手,發出可怕的警告:「你再這樣不識抬舉的話,我就讓你們老大把你賣給我了!」
千雪一聽,坦然失色,不知所措之際,一股強大的靈氣突然狠狠壓在富二代身上,把他逼得無法呼吸!
「誰敢碰她一下,我就將誰的器官一個一個挖下來,直到死為止。」古寂淡定的警告,卻像高高在上的暴君,只要輕輕一捏,都可以把他們置之死地。
當古寂鬆開束縛,他們立刻落荒而逃。
古寂皺起了眉頭,搶先說道:「你在賞金區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嗎?」
千雪抿了抿唇,卻彎起勉強的微笑,搖頭否認。
「賞金區不適合你,而且我的病都治好了,我會幫你申請離開的。」古寂頓了頓,經過沉重的思考,再道,「如果在你可以離開之前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就告訴他我的名字吧,我跟賞金區主子還有點交情。」
「什麼?古寂……你居然……」
古寂立刻把食指放在唇前,緊張兮兮地說道:「噓!不要太大聲,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我不想跟他繼續有瓜葛。」
千雪乖乖地點了點頭,也不敢多問。
「對了,賞金區最近在忙些什麼?」久未見面,古寂突然變了一個問題少年。
「每個組都有不同的事情吧?我們這個組就是找尋一個叫屍妃的人。」
古寂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問道:「屍妃?是什麼人?」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我看過大巫師畫的圖像,大概記得她的樣子。」
「是怎麼樣的呢?」
「是一個絕色美人,長得很標緻,甚至可以說是完美。」
「是之前偷了幽女地宮寶物那個人嗎?」
千雪搖了搖頭,卻呼出不太確定的語氣:「好像不是吧,沒有人說過那件事是屍妃乾的哦,但我也不知道老大要捉她幹什麼。」
「好了,我要去找這個區的主子,幫你處理離開賞金區的事情。」古寂點了點頭,又拍了拍千雪的肩膀,然後匆匆離去。
很多說話卡在喉嚨,千雪還來不及發問,他已經走遠了。
從千雪走出來的位置,古寂找到了一個小型電影院,這裡看似是休息的地方,但相信實際是賞金區領頭人跟賞金獵人交流的地方,而他們也都只能通過大屏幕跟領頭人「見面」。
剛剛踏入電影院門口,一個身材高挑的男生便吸引了古寂的注意力,因為裡面只有他一個,而他也在跟大屏幕裡面的背影對話。
「酸雨已經混雜了黑夜流沙,我能夠控制酸雨,這種特殊的力量應該很少見吧?你不讓我加入賞金區,你一定會後悔的!」
「加入賞金區需要嚴格的考試,你經過考試再來跟我說話吧!」屏幕里的領頭目中無人,懶得理會這個男生,或者可以說是害怕他的強大能力會超越自己,所以早早結束的交談。
仔細打量下,這個男生的靈力很弱,甚至算不上靈力者,但他身上散發著一種奇怪的氣息,猶如與生俱來特質。
古寂大膽踏入電影院,引起了男生的注意。
「你叫什麼名字?」古寂問道。
「日涼,你呢?」日涼的態度很冷漠,猶如審問一般謹慎。
「你先回答我的一些問題,我再來審核你有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吧。首先,你為什麼要加入賞金區?」
「想救世界,救我喜歡的人。」日涼彷彿有點不忿,所以才正面回答古寂的問題,因為他以為這就是第一重考試。
「為什麼你會知道酸雨和黑夜流沙混合了?」
「我是水瓶座,天生跟雨水有一種特別的聯繫,我可以把部分雨水蒸發,之前混合了黑夜流沙的酸雨大幅度破壞,我和我的女朋友曾經設下封印陣圖,但最近我發現陣圖被破壞了。」
「哦?連陣圖被破壞了都知道,那麼我真的該相信你是封印者,但我很遺憾地告訴你,黑夜流沙已經瀰漫到人間,你們的陣圖只能控制一時的災難,但隱藏的黑夜流沙正在默默蔓延,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天空暗得越來越早,也就是說,黑夜流沙越來越厚了。」
「你是什麼人?」日涼很驚訝,好奇的是他居然知道得比橘子還要多,難道在研究黑夜流沙的人已經遍布人間?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但我看你是一個好人,而且對對付黑夜流沙有很大的幫助,所以我才提醒你,千萬不要踏足賞金區,這裡是一個可進不可出的魔鬼巢穴,你真的想救世界就應該加入白清泉。」
「高人,既然你提醒了我,就證明你是想幫我的,那麼你救救我的女朋友吧!」雖然憑藉那幾句話,感染力還不夠,但日涼清楚地從他身上感受得到一種純凈的靈力,獨特且從來沒有遇到過強大的靈力!
「把情況說來看看?醫生我倒是認識幾個的。」
「她……她應該不是得病了。自從設下封印陣圖后,她就死了,泡在一個盛著酸雨的浴缸里,我認為她還沒死,但浴缸里只有她的身體,卻沒有靈魂。」
古寂皺了皺眉頭,不禁狠心地說道:「你死心吧,你的女友的靈魂已經被黑夜流沙侵蝕了,我救不了她。」
「高人!」
古寂舉起大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再隨手抽起一張紙,用靈氣在紙上寫了一番話,內容就是關於黑夜流沙的情況。
「如果真的想跟黑夜流沙決一勝負的話,就把這封靈氣書交給白清泉,然後加入白清泉。」語畢,古寂連回應的機會也沒有留給日涼,突然就消失了。
無奈之下,日涼只好拿著靈氣書,跟司澤和橘子會合,三人把靈氣書帶到白清泉基地,大家研究了整晚,卻只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是非人非鬼非魔非精靈的生物,但他的力量,比這裡所有人遇到過的生物都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