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個人的愛情，必有死傷
歪膩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兩人回去后，顧哲川就忙著開始收拾行李，笑笑也在一邊幫著他一起理，理著理著理出了不少的情書，以及一些小禮物，笑笑瞪了眼睛，偷偷地將情書和那些禮物一樣樣地藏到自己的外套大兜兜里，又趁著顧哲川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拿出那些情書一份份地看。
信息越來越發達，情書這種東西卻不會隨之減少，它代表了一份心意。這些情書文采都特別好，情意綿綿，連笑笑看了都很感動，這是一種怎樣的暗戀情愫啊。笑笑想起這一路的感情似乎太順了點，以前對顧哲涵動情，雖然雙方都沒有言明，卻都是明白的。這麼多年了，他們之間的默契早已培養出來，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她想著想著就抽泣了起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著了顧哲川的道，小涵呢，小涵呢，他怎麼辦……
當顧哲川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笑笑抱著一大堆的情書和小禮物，哭得還挺凶的，不由嚇了一跳，蹲下來將她小心地圈在懷裡，小心地拍著她的後背，「笑笑不哭，笑笑怎麼了……」
「哥哥，小涵怎麼辦，嗚嗚嗚，我怎麼辦呢。」
顧哲川的眼眸黯淡了下來，拍著她的背，「笑笑，都是我的錯，別哭了。」其實……弟弟怎麼辦，他也不知道……
可不可以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呢，沒有。他安撫著她的背，「船到橋頭自然直，笑笑，跟著心走吧，這件事上，我只能自私。你可以仁慈，但是我絕對不會放手。」
笑笑哭完也就過了，又繼續抱著情書看。顧哲川奪了過來，「有什麼好看的。」
「我想知道你在大家的眼中是怎麼一個樣子的，為什麼她們可以將你美化得跟個王子似的。」
「因為她們沒有你跟我靠得近，她們看重的只是我的外貌，我的才華。或許她們還想著我不用上廁所，不會流鼻涕，一切帶著污穢的事情都與我無關。」
「……」
「好了，早點睡，明天早點起來回去。」
「嗯。」
五個小時的車裡，笑笑繼續睡，這次睡得要安穩得多，靠在顧哲川的懷裡睡的，五個小時下來顧哲川的右手又酸又麻……
笑笑和顧哲川有言在先，此事不能告訴家長。顧哲川允了，小女孩總是喜歡隱瞞一些小秘密，他了解。媽媽在車站裡等笑笑，下車的時候，他跟往常一樣雲淡風輕地跟她們告別，沒有告別擁抱，更沒有告別吻。等到笑笑回到家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了個事情，這件事情，讓她冷汗津津。
今天顧哲川圍著的那條橘黃色圍巾，跟小涵那條是同一個樣式的……
顧哲川提著行李回到家，顧媽媽很是開心，「小涵小涵，幫你哥把行李拎進去，馬上要吃飯了……喲，這兩兄弟的圍巾都買得一樣的……」
顧哲川和顧哲涵盯著彼此的圍巾，良久，相互別開了視線。
回家團圓的第一個晚上，笑笑望著滿桌豐盛的美味菜肴，胃口大開，還是媽媽做的菜吃著溫暖。飯桌上跟父母談了一些學校里的事兒，又談了自己這個學期的學習成績。媽媽摸著她的手，心疼道，「學習很辛苦吧，瘦了這麼多。不過笑笑啊，這幾年是該努力的……」
晚上早早地媽媽就趕笑笑去睡覺了，漆黑的房間中，笑笑聽著MP3，這個是顧哲川的，裡面有許多好聽的歌曲，歐美的，港台的，流行的，經典的。她聽著一些柔柔的情歌，心緒飛得頗遠，不得不說她的品位和他的都差不多，他喜歡的她都喜歡。
突然想起那個圍巾，她不由想抽死自己。想了想，還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發了個簡訊過去，「哥哥，那個……圍巾……我……」
對方很快就回了簡訊，「笑笑很乖，在睡覺？」
「聽歌。」
「少聽會兒，早點睡。」
笑笑心裡還有些惴惴不安，卻終於抵擋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夢中她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變成了一條圍巾，顧哲川和顧哲涵分別抓住一端使勁地扯，好疼，哪裡都疼，全身的筋骨都快斷了。再後來她聽到無限的爭吵，這一夜竟在迷迷糊糊地做些噩夢，醒來也是早上九點多了。等到她穿戴好起床已經十點半了，刷牙洗臉之後就要吃午餐，因為飢腸轆轆，胃口不錯，一口氣吃了兩大碗，摸著滾圓的肚子看了會兒電視，又上了下網，中午有些惰意，又回房去了，準備學習。家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笑笑嚇了一跳，看都沒有看是誰，忙接了起來。電話那端只有輕輕的呼吸聲，沉默了許久，才聽見顧哲涵低沉的聲音，「笑笑，你不要我了么？」
笑笑的心突然就那麼不上不下地懸在半空中，硬生生地頓住，眼睛瞪大，唇上的血色一下子被抽幹了似的，喉嚨乾澀，「小涵……」
「笑笑，我很後悔，我們為什麼不早一點開始。」他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電話兩端的人，都在默默地流眼淚，很久笑笑一邊擦眼淚一邊咬牙道，「小涵，對不起，對不起，很對不起……」
「別說了，這句話，昨天他也跟我說了好多次了。」顧哲涵聲音低低地有些沙啞，「笑笑，你說我現在除了給你祝福，你還想我跟你說什麼話。」
「小涵，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心裡有你，一直有你，可是……」
「只是他的影子無處不在，所以我逐漸被擠出來了。」顧哲涵故作些輕鬆地笑了笑，「笑笑，那天我看到你們親昵的樣子，我很嫉妒。但是除了一個人走掉，我又能如何？一個是我親愛的哥哥，一個是最心愛的你。」
「我……」
「今天既然話都已經講開了，都說完吧。哥哥當初本來是打算在市裡讀大學的，是我改了他的志願。如今也算是我親手給你們拉了紅線……笑笑，你手上戴著的那條紅線是哥哥送的吧，我在他房間里看到了發票，如果不是對一個人有感情，不會帶那麼多年的……笑笑，我們還是朋友，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還是一如從前，可以么……」
笑笑的眼淚滂沱而下，顧哲涵在那旁溫柔地勸她，卻讓她的心更疼，三個人的愛情，必定會有一個人受傷。
「笑笑，我還是會試圖到你身邊去的，所以，你要證明你幸福。」
笑笑不知道何時掛了電話，只知道一直哭，哭得雙眼腫腫的。幸好今天父母回來的晚，她一個人吃了飯又回了房間。她靠在床頭，手裡抱著本書，卻什麼也看不進去，看幾行就想起顧哲涵悲傷的話語，鼻子又一抽一抽的。
八點多，顧哲川給她打電話，笑笑接起電話，卻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不回聲。
「笑笑。」
「嗯。」
「笑笑。」
「說。」
「有點想你。」
「嗯。」
「笑笑，你怎麼了？」
笑笑聽到他緊張的樣子，低低地吐了一口氣，「顧哲川……明天我們出去玩吧，請穀子吃飯。」
「好啊。」顧哲川答應得很痛快，快要掛電話的時候，他低聲道，「笑笑，我知道讓你夾在當中很為難，不管什麼時候難過都不要一個人低低哭泣，作為你的男人，要時時刻刻從精神上支持你的。」
笑笑低低笑起來，「嗯。」
事情都說開了，再難過也放下了一些，起床后，昨夜的愧疚，昨夜的傷心都略略地放到了一旁。在這個屬於他們的城市裡，他們還不敢那麼囂張，走在路上也只是一前一後的走，不再牽手不再擁抱。
今天依舊還是低溫，雖然有太陽出來，不過走在街上還是很冷。笑笑縮著脖子，顧哲川很想將她攬入懷裡，她就是不肯，「這裡跟我阿姨家很近，萬一她出來不就看到了。」
戀愛，女生總是喜歡將它隱藏成一個美好的秘密。
顧哲川有些抱怨地扯了扯她的圍巾，「笑笑，你要做也做自然點，哪有兩個人一起出門卻分開五米遠的。」
「哦，是太遠了么？」笑笑看了看他，一臉無辜，「我沒有注意啊。」
「我就這麼見不得人么？」
就在此刻穀子在肯德基門口對著笑笑招手，聲音吼得很大，「笑笑，小川帥哥，我在這兒，快過來！！！」
呃……穀子同學出場，似乎就是這麼惹眼的，她這一叫，將周圍人的視線都招過來了。她身上穿著一身中性風格的衣裳，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羊絨帽子，那張臉被圍巾也遮了一半，只露出那雙大眼睛和鼻子。她笑得一臉燦然，衝上去抱住笑笑，眼睛卻看著顧哲川，眼中皆是花痴神色，「笑笑啊，你家小川帥哥更迷人啦……」
笑笑滿臉黑線，可是什麼不好的心情都被穀子給吹走了。穀子拉著笑笑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對著顧哲川道，「帥哥，你請客啊，我可是幫你吹了不少的風哇。笑笑喜歡吃的我都喜歡吃，你去點吧，我跟笑笑聊天。」
笑笑看到顧哲川走向點餐台，伸出雙手去掐穀子的臉頰，「你個死穀子，不要這麼高調，我會不自在的。」
「有什麼不自在的，你看你害羞的小模樣多可愛。」
笑笑扁了扁嘴，「穀子，我不跟你好了。」
「好啊好啊，不跟我好，跟你家小川帥哥好啊。看你現在撒嬌的小模樣，在你家哥哥面前多撒嬌幾回咩。你哥哥會開心的喲。」
「……」笑笑徹底無語了，「穀子，你閉嘴，有話別跟我說，去跟小川帥哥說。」
「好啊好啊。小川帥哥，你是怎麼把笑笑弄到手的，笑笑這妞兒挺彆扭是吧。」
笑笑感到自己旁邊的桌子上有一個投影，不由抬頭看了一下顧哲川，他唇角似笑非笑，將點來的餐飲放到桌上，有些深情款款地看著笑笑，慢悠悠道，「笑笑好乖的。」
穀子真的是一個很好打發的孩子，就這麼一頓肯德基就給打發了。因為穀子逗趣的關係，笑笑暫時將心中的不快拋到了一邊。穀子是個對美有著執著追求的孩子，滔滔不絕地講述了自己學校里的美男一堆。
笑笑一臉羨慕，驚嘆之聲不絕於耳，「穀子，帶我去瞧瞧看。」
顧哲川微微眯眼，拍了拍笑笑的腦袋，「這種話，不能在我面前說，否則哥哥會吃醋的。」
「哦。」笑笑點頭，隨即靠近穀子的耳邊，偷偷道，「穀子啊穀子，帶我去見美男吧。」
顧哲川似笑非笑，雖然面上帶了幾分惱怒，眼中卻滿是笑意，笑笑這個孩子就是跟自己彆扭，其實也是古靈精怪的。
顧哲川在兩個孩子之間倒是插不了什麼話，不過也看到了另外一個笑笑，眉飛色舞，有些瘋癲。下午時分穀子接到家裡的電話，表示自己要回去了，「喲，終於不再當你們的電燈炮咯。」
離別之時，兩名女孩抱在一起，戀戀不捨。穀子大力地拍著她的背部，「笑笑啊，真捨不得你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整個寒假想見就見，不過讀書後就有些難了，再熬三年，你考到我那兒去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可是我這種成績考專科吧，啊啊啊啊啊……」穀子有些激憤地吼叫著，捏著笑笑的臉頰，「你為啥成績這麼好，如果我的數學成績有你的一半就好啦。」
「……穀子數學不難學，你上課認真點就好了。」
「唉……算了吧，我真的學不來。」穀子蹭著她的肩膀，「但是為了笑笑，我要努力。」
看著穀子離去的背影，笑笑有些心酸，這麼純真的友誼，以後都會這麼延續下去吧。
在這個寒假中，笑笑跟顧哲涵見過一次，兩人在書城裡碰巧碰上。笑笑下意識地想逃，卻還是硬著頭皮上去跟他打招呼。曖昧情愫在兩人之間縈繞了許久，終於在另外一個角色入侵的時候，才明朗化，如今做不成男女朋友，似乎連朋友都做得很彆扭。
顧哲涵上前，對著笑笑輕柔一笑，眼中有幾分繾綣依戀，卻還是硬生生克制住，「笑笑，好久不見。」
笑笑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顧哲涵伸出手在她臉頰上拍打了兩下，笑笑似乎有些受驚嚇，卻聽到顧哲涵道，「見到我的時候，表情不要這麼僵硬，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笑笑低頭咳嗽了兩聲，盯著腳上穿著的棉靴，「小涵，對……」
「別再跟我說這三個字了。」顧哲涵皺了皺眉頭，扯了扯她的袖子，「買好書了么？我們去喝奶茶，我請你。」
他的語氣一如從前，笑笑抬起頭，見到他溫暖的笑意，點了點頭。相見時的大度在桌前的時候顯得又有些拘謹，笑笑捧著奶茶暖自己的臉。顧哲涵看著她可愛的模樣，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問出了口，「哥哥對你好么？」
「嗯。」笑笑放下奶茶點了點頭。
「那就好。」
接下去，各自喝自己的奶茶，不再言語。出門的時候，各自回家，不順路，一個往左，一個往右。顧哲涵似乎有些習慣地替她緊了緊圍巾，做完之後，又松回了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對著她擺了擺手，「再見。」
「再見，小涵。」笑笑看著他的背影，停頓在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顧哲涵也轉過了身，對上她的視線，微微一笑。
這次相見，終歸來說並不大壞。笑笑眨著眼睛，一邊走一邊對手指，輕聲地念，「顧哲川啊顧哲川，我都被你逼到這種地步了，不過也不是逼，不能腳踏兩條船，就只能痛苦地狠下心選擇一個。」
「笑笑，你真乖。」出其不意，顧哲川的聲音突然在笑笑的腦後響起，笑笑嚇了一大跳，快速地轉過身來，就見到顧哲川一臉似笑非笑地對著她，笑笑此刻是什麼神情？尷尬？無處遁形？終究還是做不到讓自己丟臉，眼睛一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無意間碰上的，本來想叫你的。哎呀，我都在這裡站了好久，凍死了。」顧哲川口氣中有一抹醋意，隨即消散無蹤。
笑笑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活該。」
「不過也不錯，在笑笑的身後聽到笑笑的決心。沒有想到笑笑這麼愛我。」
笑笑撇撇嘴，「哥哥，我也給你買杯奶茶驅寒吧。」她轉身跑回奶茶店，買了一奶茶出來放到顧哲川的手中，「拿著，其他的話不許再問我了。」
「好。」顧哲川心滿意足地捧著笑笑給的奶茶，「走，我送你回家。」
「不用吧。」
「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今天出來幹嘛，還背著個書包。」顧哲川提了提，拿來背自己身上。
「出來買參考書，我在自學第二冊的。」
「哦，出門都不叫我的，天天跟我推脫沒空。」顧哲川小小抱怨了一句，揉了揉她的腦袋，喝著她買的奶茶又眯起了眼，有些饜足。
「正好今天我姨父送我回來的時候，我讓他停在書城，而他又正好有事離開，哎呀，反正等到上學后再見面吧，否則容易被發現啦。再說接下去會很忙，要去走親戚啊，誰家誰家住上一天的。」
「也對，還可以執手千年呢，慢慢來吧。」
「千年哇，好長啊，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顧哲川盯著她，有些惡狠狠道，「我就拖著你的手，拖個一千年一萬年的，讓我的靈魂系著你的。」
很兇的一句話，卻讓她覺得自己的胸膛，瞬間被一團火照亮了。其實，這是一句美好的諾言吧。
寒假便在這種年味十足的氣氛中過去了，笑笑其實是很喜歡放假的，假日多好啊，天天在床上躺著睡暖暖的，在被窩裡跟小川聊天，他一口一個小豬叫著，多親昵啊。
不過到了學校里也好，可以經常見面了。
開學之後，室友知道笑笑就在那幾天屈就了顧哲川，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笑笑，你真是太沒有骨氣了！」
「唔……」
「好歹要彆扭一下，故擒欲縱一下啊，越難追到的，越是寶貝。」
笑笑倒是不大讚同，得意道，「他追了我十年了，以前是暗著追的，我們天天吵，啊，他也算追得很辛苦，不過我們以前那個叫做歡喜冤家。」
「嘖嘖嘖，這戀愛了，語氣都變了。」
笑笑發現，一個女人談戀愛，另外三個也跟著一起談。天天問一聲，「笑笑啊，記得給打電話，不能老是等對方的電話。」
「笑笑啊，請他吃飯啊。」
「笑笑，我們周末都回家了哈，你自己去你哥哥那兒啊。」
笑笑對此，有些哭笑不得，室友啊室友……你們還真是，友愛啊。
從這個學期開始，笑笑便越發低調了，每天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寢室。偶爾也去學生會幫幫忙，去上個競賽輔導班。日子過得很平靜，大出風頭的事兒也沒有再做過。隱隱地笑笑也知道似乎有誰在身邊幫她擺平什麼，偶爾也有人找她送個東西什麼的，不過都沒有了下文。
甚至有一次，她聽到留言說是校花要找她麻煩，她等了好幾天也沒有等出個什麼結果來，心下也就瞭然了。無意地跟顧哲川提了一次，他道，「遙謙除了女人，在其他事情上處理的手段還是不錯的。」
笑笑當場錯愕，顧哲川摸了摸她的頭，「別怕，一切都有哥哥擋著呢，誰敢欺負你。」
從這個學期開始，星期六早上也要讀半天。按室友的說法便是，喲，這學校真沒有人性，連戀人的時間都要剝奪，笑笑聽了傻樂。不過讀書有讀書的好處，笑笑也覺得與其將早上的時間花來睡覺還不如上幾節課來得好。
星期六從中午開始，笑笑就拿著行李去顧哲川那兒啦，午飯有的時候在外面吃，有的時候是顧哲川做的，一切都憑笑笑吩咐。星期六下午笑笑就乖乖地待在顧哲川的房間里，聽他授課，讓他教她一些解題技巧。雖然笑笑對於學習上的事兒比較自信，但在顧哲川的面前還是遜色了許多，偶爾也做不出題被他敲腦袋。顧哲川一直對她很嬉皮笑臉的，唯一比較嚴肅的也就這個時候了。
笑笑有時候被敲怕了，就一邊捂著腦袋，一邊支支唔唔道，「那，這樣做行不行，這裡畫輔助線。」
「別問我，自己做了再看看行不行。」顧哲川用手指點著本子，板著個面孔，「別磨蹭，快點。」
到了星期天，兩人就手牽著手出去玩，吃東西啊，看電影啊，做著小情侶之間的曖昧事兒。下午的時候，顧哲川又會一臉戀戀不捨地送她回去，「笑笑，好好學習，偶爾想想我。」
「嗯。」
因為一個星期就見上那麼一次，對於這短短的一天日子，是珍惜得很。如今笑笑在顧哲川的朋友里是人盡皆知，笑笑也不若剛開始那般尷尬了。
如今已經三月多了，晚上還是很冷，笑笑想著顧哲川生日快到了，到底要送些什麼東西。
本來她是一直都不知道顧哲川的生日是哪一天，他利用生日這個借口佔了她好幾次便宜了。不過這次他倒是出示了身份證，「我真的要過生日了。下個周六。」
笑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右手把玩著左手帶著的那顆顧哲川送的花生，「哥哥，這顆花生到底是不是金子啊？」
顧哲川瞪她一眼，「我的心意重要，還是它是不是金子重要？」
笑笑無語，隨即又搖著他的臂膀道，「嗯，看在我帶了這麼多年的份兒上，說吧說吧。」
顧哲川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笑笑，你知道我為什麼送你花生么？」
「嗯……好東西。」
「這東西呢叫做長生果，有長壽之意。不過呢，除了這些，我還有其他的想法，都說紅線能綁住戀人，你看，很靈驗吧。我覺得它還給予了美好的祝福哦，以後你會替我生好多好多孩子……」
「滾。」笑笑踹了他一腳，回到自己的房間藏起來，最終還是沒有知道，這到底是不是金子，不過，真的不重要。
笑笑回學校跟室友一商量，基本上這種問題問了也是白問，室友說，「打包自己吧。小說里不都是這樣子么，洗得香噴噴的，送上床……」
「我跟你們說正經的啦……」笑笑的聲音淹沒在她們激烈的討論聲中，初夜到底用哪種姿勢比較好。
後來笑笑無語，想來想去，顧哲川的皮夾似乎有些舊，拉著小武去精品店買了個皮夾。星期六的那個早上，室友都在笑笑面前訴說祝福，還有讓她替她們帶一下她們的生日祝福。
笑笑一一應了。出了校門，不遠處的轉彎口，穿著深藍色風衣的男子，身材出挑，可不就是她的小川哥哥。笑笑咧嘴朝著他快步走去，顧哲川伸手攬住她，「走慢點兒。」
「生日快樂，顧哲川。」
「謝謝。」顧哲川勾著唇角，「乖笑笑居然記住了，笑笑想吃什麼，哥哥請你。」
「今天你是壽星，我請你。」笑笑拉著他到一家西餅店，買了一個小蛋糕。
顧哲川替她拎著那個小蛋糕，逗她，「就這樣子好了？」
笑笑皺著眉頭，眨著眼睛，「不好么？我覺得好了啊。」
「很好很好，我喜歡。」
笑笑跟著他回去之後才發現，桌上早就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肴，笑笑嘿嘿賊笑，「我就知道其實你自己準備的差不多，喏，我錦上添花了吧。」
替顧哲川度過生日，笑笑送上自己的禮物，顧哲川打開皮夾一看，裡面有一張笑笑的照片，笑得很燦爛。顧哲川開心不已，捧著笑笑親了幾口，眼中都是愉悅，「謝謝。」
本來以為下午有什麼好節目的，笑笑正期待著，卻被顧哲川拉到房間里學習了。笑笑扯了扯他袖子，「今天你生日。」
「嗯。那又如何？」
「呵呵，沒有，學習吧。」
到了晚上睡覺前，顧哲川扯住笑笑，「笑笑，今天我生日。」
「嗯，那又如何？」
「陪我睡吧。」客廳中的燈光昏暗，笑笑此刻不敢抬起頭來看顧哲川的表情，也看不大出來他的表情是什麼，只是瞪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看向了某一點。
「那個，哥哥，我……我，還小。」她輕哼。
「笑笑，就一夜，我什麼都不做，就抱抱。」
「……」
「我最近……很想你。」顧哲川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笑笑低頭，抽身，逃跑，跟只兔子似的，突突地跑掉了。顧哲川搖了搖頭，暗罵自己不理智，她還未成年呢，胡說什麼，看把她嚇的。顧哲川回房，躺在床上看書，卻越看越煩躁。索性將書扔在一旁，熄燈睡覺。
笑笑在房間里待了一會兒，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抱著枕頭開了顧哲川的門，抹黑走到他床前。顧哲川猛地坐起來，黑暗中看不到笑笑的表情，關心地問道，「哪裡不舒服？」
笑笑一句話也不說，掀開他的被子鑽了進來。
顧哲川怔了許久，大笑起來，笑笑低斥了一聲，「別吵，我睡覺。」
顧哲川忙躺下，將她的身體圈在自己的懷裡，用臉去貼她的臉，小心地蹭著，「寶貝，你真可愛。」
笑笑無語，她對上黑夜中他那雙帶笑的眼睛，琉璃般的眸子皆是喜意。她的臉紅得發燙，整個身體都覺得熱烘烘的，一動也不敢動。
笑笑閉著眼睛，感到他溫柔的唇慢慢地吻著她的額頭，眼睛，鼻子，唇，一點點地吻下去，有點痒痒的，心跳得厲害。笑笑的身體有些不住地哆嗦著，後來他的唇舌抵在她的唇上，輕輕舔舐著，「寶貝，把嘴張開。」
笑笑僵著身體，心臟卻砰砰砰跳得厲害。她彷彿被誘惑了一般，雙手抓著他胸前的衣襟，任憑他的唇舌在她的口腔中遊走，她微微仰起頭，呼吸都有些不大順暢了。在哪裡吻都比不上在床上吻容易出火花，她只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她心裡很害怕，卻又沒有力氣去推開他，或者說，她不想。
後來，笑笑就縮著身體，埋著腦袋當鴕鳥。顧哲川也不再對她動手動腳，壓抑著身體上的難受，只是規規矩矩地抱著她。兩人任憑方才的悸動慢慢沉澱，才進入夢鄉。
夜裡的親昵曖昧過去，次日醒來面對的時候便有些尷尬了。笑笑窩在顧哲川的懷裡，他的手圈著她的腰。房中沒有開暖氣，此刻擁抱著的溫度正好。顧哲川早醒了，看看旁邊鬧鐘已經八點多。卻捨不得起床，盯著笑笑睡覺時候純真的樣子，眼中皆是溫柔的笑意，他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笑笑的背。
笑笑早就清醒了，卻不敢睜眼。
顧哲川看著她的眼皮動了動，知道她醒了，手越發放肆了起來，再一次從她的睡衣里伸進去。笑笑想了想還是伸出手來攔住他的，用頭頂去撞他下巴，「你不厚道。」
顧哲川可憐兮兮地揉著自己的下巴，「笑笑，再摸一下好不好，有點上癮。」
「才不要。」笑笑撇嘴，就要從暖暖的被窩裡鑽出來，顧哲川從身後攬住她，壓著她繼續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同睡一日，不許走。」
顧哲川壓在笑笑的身上，用唇親著她的脖頸，耳垂，雙手也在她身上惡作劇地亂來，「讓你逃讓你逃。」
「唔……」笑笑的臉枕在枕頭裡，都快窒息了。她搖著腦袋，終於從枕頭中掙紮起來，低低地喘了口氣，「哥哥，早上的男人太危險了，我不跟你玩。」
顧哲川一愣，隨即笑起來。
笑笑快速地從床上爬起來，再不敢看顧哲川，啪嗒啪嗒地就跑了。
顧哲川看著她開門，叫了笑笑一聲，「笑笑。」
「……」
「我小時候似乎提醒了你很多東西，如今還記得么？」
笑笑臉紅了一下，跑得飛快，怎麼不記得，第一次提醒她穿背心，第一次看到少兒不宜的片子，還是被他捂著眼睛的，初潮的時候也是他在身邊。不知不覺這麼多年過去了，才覺得其實很多事情不遠，一直都在手邊，只是她並不放在身上罷了，如今想起來倒有幾分甜蜜。
房中少了枕邊人，少了她的氣息，顧哲川突然就覺得少了什麼一般。他獃獃地坐在床上回味了一下昨夜以及方才的情節，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叫囂起來，很激動很興奮。他其實很怕自己忍不住，可是她還那麼小。顧哲川搖頭，以後不許再騙她上床同睡了，真的太危險了。
笑笑回到自己房中換了衣服，摸著燒的一塌糊塗的臉，笑笑，忘記吧忘記吧忘記吧忘記吧……她沒有再出房間，直到顧哲川來敲門，「笑笑，吃早飯。」
語氣一如往常，笑笑呼了一口氣開門出來，見到他又莫名其妙地紅了臉。顧哲川摸摸她的腦袋，「笑笑，這種事情，以後會習慣的。」
太無恥了，不帶這麼調侃的。
在接下去的兩年中，顧哲川還的確是很律己的。周圍的人都不敢相信地問他：「喲，都交往了幾年了，還沒有碰哪。」
顧哲川並不大願意跟他們討論這個問題，從小到大，他都不願意跟人討論她，他不允許任何人將那些齷齪的思想安在她的身上。
笑笑到了高三之後，卸去了在校的任何職務。按她的想法便是，若是有時間，還不如跟顧哲川去看場電影。自從高二之後，他們的學業便很忙了，有的時候一連上一個月然後休息四天。而這四天還經常性地被用來月考。顧哲川無法跟她相處太多的時間，只能靠著電話聯繫。
Z大附中進Z大有少數的幾個名額。笑笑的成績不錯，卻在這次競奪名額中失敗，不由地想起初中考高中的那段黑色時期，心中壓力甚大。晚上也睡不大安穩，只怕，歷史再一次重演，在正規考試的時候發揮不穩。
顧哲川知道后，什麼都不說，帶著她去玩，讓她放輕鬆。玩中多多少少帶著些曖昧的性質，每次笑笑被他吻得氣喘吁吁的時候，顧哲川對著她眨眼，狡黠道，「聽說談戀愛能夠減壓，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或許會覺得輕鬆一些。」
笑笑聽罷也不搖頭，本來就是，她也覺得他在身邊給她的動力好大。顧哲川也正值大四，雖然是還有一年才畢業，可是他也似是很忙，建築系要求嚴格，未來從事職業可能性命攸關，不得不精益求精。雖說如此，顧哲川還是抽空出來陪她。時間都是擠出來的，更何況是陪女朋友，偶爾有一天的假，就燉一些補品，晚上的時候給笑笑送來。
笑笑吃得歡快，「你跟我媽似的……對了，我媽媽說到這裡陪我，陪我過高三。給我補充營養。」
「哦，挺好的。」
「真的么？那我在高考之前，可都見不到你了。」笑笑原本以為顧哲川會出現一些懊惱的神情。
「你媽媽來了，我想來看你的時候也會繼續來，為什麼要躲躲閃閃的。」顧哲川說得一臉理所當然，笑笑有些抽搐，「不行不行，我還是別讓我媽媽來了，其實她在我身邊，我會壓力更大的。」
「笑笑，我跟你說教都是一時的，你難過的時候，我就來陪你，心情好點，總好考些，對吧。」
「是。」
「所以，難過的時候壓力大的時候都來找我，我電話都開著的。」
「嗯。」笑笑點頭，將一塊鴿腿夾到他的口中，「你做的味道越來越好。」
「以後跟著我就不用燒菜了，是不是很好。」
「好像是。」笑笑點頭，嘟起了嘴，「唉，我還小，別竟想著心思將我往婚姻里拐。」
「真聰明。」顧哲川揉了揉她的腦袋，她連去理個頭髮的時間都沒有，如今頭髮長長了一些，用一個橡皮圈扎了起來，看來也頗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