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重返莫府（1）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肆意穿過鏤空的窗欞刺痛莫芷芯惺忪的睡眼，那枕邊濕濕淺淺的淚痕，也足以見證昨晚是怎樣的一個不眠夜。
莫芷芯輕輕地動了動身子，透過指縫看著帳頂，那起伏的波濤讓她怔怔出神，思緒一時間變得空白了起來。
昨夜，她夢到了冷傲天，這不是一個好夢，以至於讓她徹夜哭泣輾轉夢魘。
「寶寶，我們回京城找你父親，好不好？」
莫芷芯輕輕地撫著小腹，輕柔的話語帶著幾許慈愛和期盼，這是她與冷傲天的第一個孩子，雖然孩子的突然到來並不在她計算之中，但想著自己的身體里正在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那種喜悅和滿足亦是無法言說的。
等待的日子並不好過，擔心著冷傲天的近況，莫芷芯總是無心吃食，但為了孩子，她又必須吃得好，睡得足，在這樣的矛盾中，她終於再也忍耐不下去了，無論如何，她要見到冷傲天。
「碧兒。」
莫芷芯喚了一聲，屋外應了一聲，門開了，只見一綠色衣衫的小丫頭端著洗漱的水盆進了來，盆里的水已經溫熱，想來已是等待了一會兒了。
「夫人，你醒了。」
碧兒笑盈盈地看向莫芷芯，動作輕柔地扶起了莫芷芯，為她穿衣，侍候她梳洗。
莫芷芯手臂伸展著任著碧兒擺弄，整個人也有些懶洋洋的，這都是懷孕的正常狀態，在初期孕婦經常會覺得四肢無力，容易睏乏倦怠。
「你去告訴二公子，我有事要和大家商量，請所有的人到後堂來。」
後堂不比正堂的寬敞，但卻是距離莫芷芯的苑落最近，等莫芷芯來到時，冷傲宇兄妹已經齊聚，再加上景颯與白清月，比起上次看望她的陣容，唯獨少了蘇小西。
蘇小西畢竟只能算作將軍府的客人，而且身份更是他國的郡主，如非必要，莫芷芯也不想將她捲入這一場政治鬥爭。
「傲天已經離開一月有餘，京中仍然沒有消息傳回，所以我決定親自回京城看看。」
若是快馬加鞭，那些官兵與冷傲天回到京城至多不過七八天的時日，可為什麼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是冷傲天的消息被封鎖了？還是他的人出了意外？莫芷芯不得不作此猜測。
特別是昨夜的那個夢魘，更是讓莫芷芯膽戰心驚，那壓抑不住的惶恐猶如密布的烏雲漸漸填滿了她的心。
「這樣也行，我陪大嫂一同前往。」
冷傲宇看了一眼莫芷芯，她眼中信念堅決，深知自己無法阻止，便唯有一同前往。
「不用，傲宇你留下，我帶著清月一同即可。」
莫芷芯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白清月，她的功夫算是最高的，若是沒有九幽寒冰在手，恐怕冷傲天也不敵，帶上她自己也很放心。
「那我也去。」
冷傲晨瞄了一眼白清月，也立馬響應。
「你們幾兄妹身份特別，都不準去！」
莫芷芯瞪了冷傲晨一眼，他以為是去玩小孩子的過家家嗎？在這種草木皆兵的時刻，呆在西北才最是安全，而且他們還是冷家人，最是讓莫石壁忌諱。
「大嫂……」
冷傲雪也嘟嚷了一句，顯然是不贊成莫芷芯的安排，他們都不能去，難道又放心她一個孕婦回去。
冷傲宇的目光是不贊成的，且隱含擔憂；冷傲晨的心底是不樂意的，除了擔心大哥的安危他也不想和白清月分開；就連冷傲雪也是撅起了唇，她這個先鋒可不是白當的。
莫芷芯目光一掃，將冷家兄妹的神態盡收眼底，唇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意，「這樣吧，既然你們都不服氣，我就給你們個機會。」
「什麼機會？」
冷傲晨眼睛一亮，忙急切地問道。
「你們當中自問有誰能打得過清月的，我就帶他去。」
莫芷芯此話一出，白清月便自動上前一步，周身氣勁勃而厚發，眾人都感覺到一陣壓抑的氣場，頓時苦了一張臉，莫芷芯擺明了是欺負他們，論功夫在場之人誰能勝過白清月啊。
「大嫂你耍賴！」
冷傲晨有些不依了，眼神幽怨地看向白清月，就知道用武功來壓人，若不是這樣，他早將她打暈了綁走。
「自己技不如人，一邊涼快去！」
莫芷芯斜斜地睨了冷傲晨一眼，他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聳搭著腦袋不說話了。
冷傲宇還想說什麼，莫芷芯一揮手阻止了他，「傲宇，此去京城我也知道禍福難測，所以我需要你們在這西北做好應變，若是皇帝真要為難我們，恐怕冷家軍也不得不反了！」
莫芷芯此話一出，在座眾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氣，他們沒聽錯吧……莫芷芯說的是什麼？造反？
從成為大月國子民那一天開始，這個念頭可從來沒有在他們心目中形成過，莫芷芯這一說實在是太震撼了。
造反？叛國？想想都讓人驚悚！
「奸臣當道，逆賊橫行，君逼臣反，不得不反！我相信你們並不是愚忠之人，若是當今皇帝寧願相信奸臣妄言，也不顧念你們一腔忠烈，那麼，你們的忠又是為了什麼？不過徒讓人笑話罷了。」
莫芷芯一言出，頓時激起千層浪，冷家兄妹的情緒俱是激動，但靜下心來細想，這一番話也不無道理，冷家軍戍守西北，在艱苦的環境下與敵抗爭，朝廷還時不時地剋扣用度，想想也令人心寒！
冷家軍忠的是什麼？為的又是什麼？只不過是百姓的安康與樂足，這一切與皇帝又何干？
冷傲天一心為民，若也要遭人猜忌陷害，那他們謹守著這份忠義又有何意？
冷家兄妹都不是愚笨守舊之人，經莫芷芯這一點撥俱是如夢初醒，對視一眼，方才齊聲道：「任憑大嫂吩咐，我們莫敢不從！」
「好，長嫂為母，如今你們大哥不在，我必定照拂著你們，冷家軍的旗號不倒，即使不為大月所有，也必定會飄揚在這片大陸的上空！永不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