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那一夜的真相

番外五 那一夜的真相

自從在某廣受關注的選秀節目上,外形出眾的嚴羽憑藉一首深情的歌曲

一夜成名后,免不了參與一些邀約她陪唱的局。

儘管不願意,她也不得不為了星途坦蕩應酬一下,比如今天,經紀公司讓她陪幾個京城有名的少爺們唱K。少爺們比起老爺們唯一的優點就是年輕,看起來沒有那麼讓人食不下咽,於是她勉為其難答應了。

私人俱樂部的KTV包房裡,嚴羽唱著動人的情歌,眼光瞄的卻不是歌詞,而是獨坐沙發一角的男人。

面對著滿屋子五光十色,波瀾壯闊的美女,男人只低頭看著手機,很專註。

混跡娛樂圈,帥哥對她來說早已不是什麼稀罕物,什麼美男、型男、俊男,各種男人晃來晃去,她早已審美疲勞。可眼前的男人真心讓她有點移不開視線。

在包房凌亂又破碎的色彩下,五官被模糊的他,有種特別的吸引力。

如果一定要把這種特別具體一下,那麼言辭匱乏的她只能說,他很像一首情歌,讓人不由自主想去聽,去解讀,去品味,想一遍遍反覆地聽,不覺間深深地愛上。

李公子過來給她和聲,她趁機指了指沙發的一角,問他:「那個人是誰?」

李公子告訴她,那個男人叫鄭偉琛,是鄭耀康的兒子。

難怪!難怪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一邊,一副與世隔絕的神態,還總有人主動跑過去跟他搭話,勾肩搭背熱情洋溢似的。

原來,人家有個好爹!

……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唱也唱了,大家有點索然無味,也不知誰突然提議要玩個遊戲。

遊戲很簡單,大家圍坐在一起,女人男人對面坐,空的紅酒瓶子在正中間的桌上旋轉,酒瓶停下來,酒瓶口和酒瓶底對著的兩個人要來一個濕吻,如果被指到的人不同意,那麼不同意的一方就要喝三杯52度的白酒,再回答大家一個問題,必須回答,而且必須說真話。

嚴羽看清了形勢,搶先在鄭偉琛對面的位置坐下。

大家剛入座,包房的門被推開,又一個賞心悅目的帥哥進來,見他進門,大家都笑了,還笑得特別開心。

鄭偉琛與世隔絕的臉上難得有了點笑意,隱約有幾分同情,「你來得正好,他們提議的這個遊戲正適合你玩兒。」

「噢?」他坐在鄭偉琛旁邊,問:「什麼遊戲?」

大家幫他複述一遍,他聽完,臉色頓時黑了。

鄭偉琛拿了瓶白酒特意放在他面前,「這瓶是你的,你慢慢喝,估計不會有人和你搶。」

他瞪鄭偉琛一眼,「有本事你一口也別喝!」

「……」

後來她才知道這個人叫葉正宸,是葉仕中的兒子。這人近乎完美,唯獨就是有潔癖,除非最親近的人,他不會和任何人有親密的接觸,包括肌膚之親。

遊戲開始了。美女自然不敢嘗試52度的白酒,更怕這種真心話大冒險,男人當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所以幾輪遊戲玩下來,熱吻一個接一個。

直到酒瓶口終於停在鄭偉琛的方向,酒瓶底自然對著嚴羽。在眾人熱切的歡呼聲中,嚴羽不免有些尷尬,羞澀地看向鄭偉琛。

鄭偉琛拿起了早已準備好的白酒,一杯接一杯,三杯白酒,瞬間秒殺了。

沒有看到好戲的人當然不會那麼便宜他,李公子高舉右手,搶先說:

「我來問,你的初吻是跟誰?什麼時候?」

問題剛出口,嚴羽就在鄭偉琛的眼中看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痛。

他靠在椅背上,空著的酒杯在手中旋轉,「那年,我十五歲。她是……我的初戀。有一天,她帶著我去了她奶奶的老房子……我們玩了一個通宵的牌,說好了一起看日出。日出的時候,她坐在我身邊睡著了,我就把她親了……」

「後來呢?是不是直接辦了?」

「我們是純潔的愛情!」

眾人哈哈一笑,不再追問。

遊戲又在繼續,又經過幾輪,有人喝酒,有人熱吻,激情升溫后,酒瓶口停在了嚴羽面前,她看看對面的鄭偉琛,不再有任何期待。

毫無意外,鄭偉琛還是選擇了喝酒。

大家自然對剛才沒聊完的關鍵內容感興趣,異口同聲問:「說說初夜吧,要細節,還有……」

鄭偉琛一個寒意的眼神殺了過去,「還有」兩個字沒有了下文。

見眾人洗耳恭聽,鄭偉琛也只好回答:「是去年,在G大旁邊一間很小的時鐘酒店,我們一起看影碟。因為片子太煽情,我一時衝動,就把事情辦了。」

「什麼片子這麼精彩?該不是日本製作吧?」

「不是,是美國的,《泰坦尼克號》。」

葉正宸訝然問:「這麼悲壯的片子你都能看到把持不住?」

眾人又是笑聲一片,「估計是女人太迷人了吧?」

鄭偉琛嘴角的笑意僵了僵,隨即又笑了出來,「關鍵是我把持很多年了。」

嚴羽發覺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不是因為他是鄭耀康的兒子,而是因為,他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寧可喝醉,寧可自曝初戀和初夜,也不會隨便吻一個女人。

還有,她覺得他提起初吻和初夜時,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濃情,她被那濃情融化了。

……

大家笑夠了,又繼續遊戲,這一次酒瓶指向了葉正宸和她對面的女孩

葉正宸想都沒想,直接喝酒。輪到問問題的環節,李公子又要搶著問,鄭偉琛提醒他:「別問他什麼初吻、初夜的問題了,他肯定無可奉告。」

「啊?!葉少不會到現在……還沒有過吧?」

鄭偉琛轉頭拍拍葉正宸的肩膀,「我早說過,你的潔癖是病,別怕花錢,得治!」

一見男女關係挖掘不出什麼看點,李公子馬上見風使舵,「葉少,我記

得你好像不太介意琛哥用你的餐具,你也不介意睡他的床,你該不是……」

「把那個『該』字去掉。」

雖然得到了明確的回答,大家懷疑的眼光還是在兩個帥哥身上繞來繞去。鄭偉琛乾脆摟了葉正宸的肩膀,「要不你坐我對面吧?」

「……」

「這樣我就不用喝酒了……」

眾人暴汗!

他繼續說:「你一個人喝就夠了。」

葉正宸果然坐去了他的對面。

從那天後,嚴羽經常參與他們的聚會,她再沒見過鄭偉琛。經過打聽,她才知道鄭偉琛是個軍人,軍校畢業后他在某指揮學院受訓,因為訓練嚴格,他平時幾乎沒有假期,更沒有機會出來玩。

就在她以為再不能遇上鄭偉琛,她卻意外地在一次酒局中又遇到了他。

這一次,鄭偉琛的話更加少,大多數時間都是低頭喝酒。

他的手機響了,他有些期待地拿出來,在看到了號碼后,將手機原封不動放下,任憑手機震動得快要爆炸了,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不接聽,也不掛斷。

嚴羽猜想,來電話的一定是個對他有著特別意義的女人,偷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她猜得一點都沒錯,果真是個有特別意義的女人——上面顯示的是:媽媽。

她見過不少母子關係不好的,但沒見過這麼不好的,他居然連母親的電話都不接,足見矛盾有多麼嚴峻。

吃過飯,鄭偉琛離開時,嚴羽徹底亂了心跳,什麼矜持,什麼優雅全都被她拋諸腦後,她追了上去,對他說:「我可以搭你的順風車嗎?」

他沒有拒絕,讓她蹭了他的車。

來接他的車剛駛出會所,一個略顯憔悴焦慮但不失美麗的中年女人迎了過來,司機急忙剎車。

鄭偉琛直接搖上車窗,對司機說:「開車。」

「可是,夫人……」

「開車!」

司機不敢再多說,將車駛離,留下那個女人滿眼的悲痛欲絕。

嚴羽仔細看著鄭偉琛的臉,他陰冷的臉色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沒有痛苦,沒有怨恨,也沒有悲傷,有的僅是沒有陽光的黑暗……

嚴羽第三次見鄭偉琛,是在他生日的那天,李公子特意邀請她,說是鄭偉琛喜歡聽她唱歌,讓她去唱首祝福的歌曲。

她當然欣然同意。

生日趴的氛圍很好,鄭偉琛看來心情也不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鄭偉琛的眼神中突然變得很傷痛,又開始狂飲,非但沒有拒絕她主動的親吻,還將她攬進懷中。

最後,一向酒量不錯的他竟然醉得意識模糊。

見他搖晃著起身,和大家說要出去透個氣,嚴羽不放心他,陪著他一起透氣。一路扶著他到了門外,鄭偉琛才推開她,與她保持了距離。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含糊著說:「你回去吧,不用陪我。」說完,他轉身走進停車場。

她不安地跟在他身後,見他上車后,啟動車子,她有些急了,什麼都沒想就擋在車前。

紅色的裙子和黑幕一樣的長發在發動機的轟鳴中,盪起撩人的色澤。

他緊急剎車。

背光的牆角,隔著墨綠色的擋風玻璃,鄭偉琛深深望著她,那種愛與恨

糾纏的眼神,讓她感覺特別陌生。

突然間,他從車裡出來,在嚴羽沒來得及反應時,他將她緊緊抱入懷

「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眼前?為了讓我看看你和岳啟飛有多恩愛?」

她一時有點懵了。

岳啟飛?嚴羽忽然想起最近被炒得白熱化的戀情,天世傳媒的少東家和天世傳媒正在力捧的女星正在熱戀。前不久還有人拍到他們同游香港三日三夜,共進美食,共享海濱日光浴。

難道,鄭偉琛錯把她看成了那個女星?

「還是因為……」見她沒有回答,他的聲音柔了下來,「你想見我?」

她幾乎不相信這個聲音是鄭偉琛發出來的,一個那麼冷淡、那麼疏離的男人,竟然會用這樣近乎卑微的聲音在期待著他想要的答案。

原來,他內心深處真的藏著一個放不開的女人。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喝了這麼多酒,不能開車,會有危險……」明知

他認錯了人,她沒有更正,或許是貪戀他胸口火熱的溫度吧。

「如果我真的發生意外,你會傷心嗎?」

「我……會!」

他的唇落了下來,她急忙躲避,他卻不容她反抗,強勢的吻印在了她頭頂的黑髮上。一陣急促的熱流涌遍全身,她感受到他壓抑已久的愛,不是慾望,而是一種想要宣洩的強烈思念。

她用力反抗,卻敵不過他的力氣,他右手臂像鐵箍一樣扣緊她,左手的手指拂過她柔順的長發,唇清淺地移到她的耳後。他的動作那麼自然,那麼熟稔,似乎在無數個夜裡,做過無數次相同的事情。

是對那個女人吧?

她猛地推開他,不是不想和他發生什麼,她只是不希望他把她當成另外的女人,清醒后追悔莫及。

然而他快她一步,從背後抱住她,將她拖進了車裡。

「不,不行!」她拚命搖頭,不讓他吻上她的唇,強佔與掙扎間,車子

在震動。

就在他即將吻上她躲避不及的紅唇時,他的動作猛然停住,幡然醒悟的

目光緊緊盯著車外經過的一雙男女。順著他眼光看去,嚴羽一眼便認出了他們——岳啟飛和那個女星。

她感覺到他全身僵硬,所有的熱情和渴望都在看見那個女人的瞬間褪去。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垂首,吻上她半解的領口……她已經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情慾,連呼吸都是涼的。

岳啟飛將那個女人帶走,他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拉了拉扯亂的襯衫,冷淡又疏離地說了句:「對不起!」便下了車。

他點了支煙,火光閃在他染了醉意的黑眸中,點亮他眼底極力壓抑的愛恨糾纏。她明白,如果最初是以為酒後亂性,那麼後來,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讓那個女人看見他的放縱……

這樣幼稚的事情發生在其他男人身上,她絲毫不覺得詫異,可是發生在鄭偉琛身上,她不僅僅詫異,更多的是心痛。

嚴羽攏了攏被他弄亂的長發,下了車,「她就是那個讓你想忘又忘不了的人吧?」

他沒回答,深吸了口煙。他一定是愛慘了她,也恨慘了她,才會在這個醉酒的夜晚,縱情地宣洩出他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愛和恨!也或者,還想試探

一下那個女人的反應吧?

「看她剛才傷心欲絕的樣子,不像對你沒有感情……」她給了點參考意

見。

燃了一半的煙落在地上,他踩熄,「她剛才的樣子,真的很傷心嗎?」

「你自己看不出來嗎?」剛才那女人雖然沒有掉眼淚,可她的眼神分明

就把老公捉姦在床表現得淋漓盡致,正常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她是個演員,還是個演技特別好的演員。」

「噢?如果她剛才的表情是演的,那她絕對可以拿奧斯卡的小金人

了!」

他轉回臉,嘴角隱約閃過一絲笑意,不濃烈,但很真實。

那晚,他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地多雲轉晴,和朋友們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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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緣淺,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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