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君意好逑
登門造訪
安雅事件終於告了一個段落,奇鷹閻答應代理了安雅案件,對於方顏曾經醉酒教唆一事,雖然大家心裡明鏡兒但在法律上卻沒理據。
這段時間幾乎忙壞了記者們,頭版頭條上儘是這方面的消息。在奇鷹閻的幫助下,安雅總算獲得了減刑的機會,而方顏也安靜了不少,似乎真的受到霍天擎口頭警告的影響。
約翰頓醫院
病房外的陽光格外明媚,甚至帶著一點點甜甜花香的味道,郁爸爸的身體在專業醫師的照料下恢復得很好,生理的各個機能開始了正常的運轉。
「唉,」病床上,一聲深嘆。
「爸爸,怎麼了?」郁暖心將削好的蘋果遞上前,關切地問道。
郁爸輕輕一擺手,沒有說什麼,反倒是一旁的郁媽開了口,「暖心啊,你到底是怎麼決定的?真要嫁到霍家去?」
郁暖心將蘋果放置一邊,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婚期已經定下來了。」
「暖心啊,」郁媽拉過她的手,一臉關切:「你跟媽媽說句實話,你跟那個霍天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和他。就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那凌辰呢?當初你可是答應要嫁給他的,怎麼又換成了霍天擎了?暖心啊,前一陣子你都在忙,我們不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才沒敢問這件事,今天你要跟我們好好說說,霍家為什麼突然宣布取消與方氏的婚約,要娶的人是你?」郁媽實在忍不住這一陣子心中的疑問。
「媽,我和凌辰不適合,所以才取消婚約的。」郁暖心一想到那晚發生的事情,心情倍感低落。
「怎麼能不適合呢?你們三年前就在一起了,要是不適合的話早就會察覺的,現在才說不適合?」
「媽,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和凌辰真的是註定能走到一起的人,那麼早在三年前就結婚了,不用等到現在。」
「可是,」
「媽,婚期都定下來了,一切都成定局,總之我和凌辰再也不可能了。」她的心口處酸酸的。
郁爸爸聞言后終於按捺不住了,臉色有些嚴肅地看著女兒,「暖心,你跟爸爸說實話,霍天擎與方氏千金退婚是不是因為他移情別戀,是不是你拆散了人家的姻緣?」
「爸,」郁暖心感到太陽穴一陣陣脹痛,「真的不是,這件事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複雜。」
「那,」質疑的聲音在說到一半被一陣禮貌的敲門聲打斷,郁暖心連忙起身開門。
門打開,一大束清雅的花撲面而來,淡淡的花香將她繚繞。
「你、你怎麼來了?」她對上男人溫潤闃黑的眸子,微微一愣。
「這本來就在計劃內的,不是嗎?」來者正是霍天擎,他今天穿的格外正式,深色的襯衫搭配一條顏色相宜的領帶,精緻的領帶夾恰到好處地別在相應的位置上,不顯突,。深色的西裝將他健碩的身材包裹,舉手投足間袖扣隨著陽光的映照散發盈盈的光。說完這句話后,他便越過怔愣不已的郁暖心,在郁爸爸和郁媽驚愕的目光注視下走上前,精心挑選的花束插在病床旁的花瓶中,微微一笑說了句:「伯父,祝您身體早日康復。」
「你、你是,」郁爸爸指著他,很熟悉的面孔,好像在電視上見過。
「伯父伯母,我是霍天擎,暖心的未婚夫。」
「啊?」郁爸爸和郁媽再度驚住了,眼前這個自稱是霍天擎的男人就這麼空降在他們面前,這令他們著實有些反應不過來。
郁暖心一臉的不自然,低聲說了句:「你別這樣,會嚇到我爸媽的。我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要你過一陣子再來,誰讓你現在來了?」最起碼要給父母接受的過程啊。
「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的事了,難道我將人家養這麼大的女兒佔為己有還不要通知一聲嗎?」霍天擎輕輕一笑,轉頭看向郁爸爸郁媽,「伯父伯母,其實一早就應該來看你們,可是暖一直反對,怕我這個蹩腳的未來女婿無法討得二老的歡心。」
「哎呀,哪裡蹩腳啊,瞧瞧暖心這孩子,知道霍先生您今天來也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快請坐。」郁媽最先反應了過來,連忙手忙腳亂了起來。
她雖然是個家庭婦女,但看人還是較準的,從她見到這個男人踏進病房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等閑之輩,舉手投足間儘是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勢,再加上他只是與暖心的短短几句話,郁媽便能看出這個男人心中的確是有暖心的,最起碼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再看暖心,這個丫頭的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小女兒神情,看樣子自己的女兒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伯母,您不要客氣,叫我天擎就行了。」霍天擎謙遜地說道。
「啊?啊,好。」郁媽一向認為大戶人家的少爺至少也是目中無人的本性,尤其是霍家應該更是這樣,不過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一言一行卻令她改觀不少。
「霍,啊不,天擎啊,我想知道你和我的女兒是如何認識的?」
「媽,」郁暖心忍不住上前,「您問這個做什麼?」
「你這個孩子,我問問怎麼了?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最起碼我要知道你們相識的來龍去脈吧?」郁媽輕輕呵斥了她一句。
「暖,」霍天擎將她拉坐在自己身邊,微微一笑:「伯母,我們是在一次頒獎大典上認識的。」他的耐性超好,令郁暖心誤以為身邊的這個男人不是霍天擎。
「我聽說霍氏投資了很多暖心主演的影片,天擎,你這麼做原因是,」郁爸爸忍不住開了口,剛剛他們在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打量著這個年輕人,第一個反應就是,信得過。
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秉性,完全可以通過一個動作或者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透過這個年輕人,他不難發現霍家教育子孫的嚴格,想必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不存在紈絝子弟的敗家,相反,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商界傳奇,想必也有超乎平常人的堅韌和決策力。
這個男人應該是可以帶給暖心幸福的,只不過他太過出色的外表和條件自然會引來眾多女人們的關注,之前他也多少了解到這個年輕人身邊女人總是不斷,真不知道以後這種事情會不會發生。如果他真心對待暖心,那麼就是暖心的福氣,如果只是一時貪嘴的話,那麼暖心。
霍天擎似乎看穿了郁爸爸的擔憂,臉上儘是謙遜和從容不迫,「理由很簡單,暖心喜歡拍戲唱歌,最重要的是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人能夠實現夢想是不容易的,我不想讓暖此生有憾。」
郁爸爸點點頭,看了霍天擎良久后終於試探地說了句:「前一陣子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天擎,你身邊的女人似乎不少。」他沒有明說,但意思大家都懂,這句話也是郁媽想要問的。
「我想伯父應該明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含義,之前我身邊的女人的確不少,但婚姻對我而言是嚴肅的,要麼就不會結婚,一旦結婚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霍天擎一點都不打算隱瞞以前的風流帳,英俊的臉上儘是認真的執著。
郁暖心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他。心,又開始跳個不停,甚至令她有些慌亂,一生一世?這算是他的承諾嗎?心頭泛起絲絲屢屢熟悉的異樣,就像他們現如今的關係一樣。
郁爸爸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這麼坦白,為了這,他對他的好感也增加了很多。郁媽的心結也有些放下了,這期間她觀察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的眼神,他看向暖心時,雖然只是輕輕一瞥,卻充滿了只有愛人間才會有的眷戀和寵愛,她應該放心將女兒交給這個男人是嗎?
「爸,媽,你們就不要再問了。」郁暖心實在受不了這種奇怪的氣氛,不滿地抗議道。
「瞧瞧你這個孩子,你的終身大事是兒戲嗎?」郁媽薄斥了一句,「像你這樣的脾氣也只能有一個強勢的男人來管你。」
「媽,」郁暖心哀嘆一聲。
「暖的性格的確如此,我看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騎在我的頭上作福作威,在家中我可不敢多說她一句。」霍天擎接過郁媽的話,卻聰明地為他們留下話尾。
果不其然,
「家中?」郁爸爸和郁媽同時驚愕出聲,尤其是郁媽,臉上的驚詫不言而喻,她看向暖心,連忙問道:「你、你們,」
「暖現在跟我住在一起。」霍天擎一語中的,將二老心中的疑問解答。
郁暖心急得捶打了他一眼,瞪大了眼睛,「你幹嘛說這些?」天哪,她的父母一向觀念傳統,絕對接受不了這種事情的。
霍天擎反倒是巴不得讓全天下人知道似的,笑了笑,對驚詫的二老說道:「伯父伯母,我和暖現在的確是同居,不過她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二老放心,我會對她負責,會好好待她的。」
郁爸爸和郁媽都被他的這種氣勢所震懾,他們知道這個男人沒有在說謊,他應該是不輕易許諾,但只有許諾就會實現的男人。不得不說,暖心找了個令他們都很滿意的女婿。
「爸、媽,你們不要聽他胡說,事情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郁暖心急於解釋,她可不想讓爸爸知道這件事後氣得再複發,從小她就生長在傳統家庭,父母傳遞給她的觀念就是女孩子無論什麼時候都要重視貞潔,可是如今,
「暖,事實就是如此,我們為何要隱瞞?」霍天擎攬過她的纖腰,甚至有二老都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說不准你現在已經懷有我的孩子了,不是嗎?」
一句話,如炸彈般在郁暖心的耳邊炸開,緊接著,心也被炸得粉碎。郁爸爸和郁媽再度一驚,傻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人。
「暖、暖心,你真的懷孕了?」好半天,郁媽才開口,不過不是生氣,卻是意外的激動。
「呃?不不不,沒有,我沒有懷孕,爸媽,他在胡說呢,你們不要相信。」郁暖心連忙解釋道。
郁媽激動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來,竟然有些失望的樣子,她看向霍天擎問了句:「天擎,你喜歡孩子?」
郁暖心也下意識地看向他。
霍天擎微微一笑,眼底盈盈的笑意如同病房外的陽光般明媚,他輕聲說了句:「只要是我和暖的孩子,我都喜歡。」
郁爸爸和郁媽相視而笑。
「霍天擎,你太過分了。」從醫院出來,車子上郁暖心不滿地瞪著身邊的男人,晶瑩剔透的小臉在陽光下泛起柔和的光。
霍天擎忍不住輕捏了一下她幾乎可以滲出水分來的臉蛋,寵溺地一笑,「我怎麼過分了?」
「怎麼過分?你剛剛在我父母面前為什麼要那麼說?我根本就沒懷孕,你就是想間接告訴他們我和你住在一起。」郁暖心拍掉他的「毛手」,狠狠瞪著他,一臉的不高興。
「怎麼能說你父母呢?應該說咱父母才對,」霍天擎薄唇勾起邪魅的笑意,卻在見到她眸底怒火后,連忙說道:「好好好,我承認的確是有故意的嫌疑。」
「終於承認了。」郁暖心憤恨不已地說道,還一副裝作無辜的樣子,真是有夠卑鄙的了。
霍天擎輕嘆一聲,攬過她的身子,「暖,其實我說的有錯嗎,說不準現在你已經懷上了我的孩子。」懷中清雅的體香如絲如縷地伴隨著他的呼吸鑽進了五臟六腑之中,令他忍襟不住俯身下來,堅挺的鼻尖穿過她的髮絲遊走在小巧的耳畔,曖昧的語息如水滴般落下。
郁暖心的身子一抖,不知道是因為他過於親密的動作還是他的曖昧不堪的話。「你瞎說什麼。」
霍天擎聞言后,低低的笑從喉嚨深處輕輕逸出。
她的小臉一紅,呵斥了一句:「你笑什麼?難道我有說錯嗎?這麼大的男人,說話一點都不負責。」
「我娶了你還不算負責任?」霍天擎著迷地看著她愈發憐人的小臉,慍怒下帶著一絲嬌羞,剔透的肌膚及精緻的五官就像是被天上神仙般的能工巧匠用上好的潤玉雕刻出來的一樣,美得令他移不開眼睛。
「你,」郁暖心剛要斥責他油嘴滑舌的態度,卻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心頭一陣慌亂,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將小臉轉到了車窗。
心,卻因他的話狂跳不止,就像有一個巨錘在「咚咚」敲動她的胸口似的。
老天,不要再跳了,停下來了吧。她暗自祈求著,卻因臉頰再度傳來男人指尖的溫度而加速。
將她的小臉輕輕扳過,不讓她有半點逃脫自己的機會,霍天擎眸底泛起眷戀不已,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個女人會令他如此割捨不下,每每看到她,他的胸口處就會泛起從未有過的甜蜜。
沒錯,是甜蜜。他很清楚這種感覺,雖然這種感覺是他未體會到的,但他還是明白。
中國「烽火戲諸侯」的故事家喻戶曉,在之前他霍天擎也只不過與所有人的觀點保持一致,甚至不屑西周的周幽王竟為博紅顏一笑,點燃烽火台,這種只為美人不為江山的行徑的確令他不齒。
但今天,此時此刻,身邊的女人如嬌如羞的樣子令他心神搖曳,在瞬間他也終於明白周幽王為何情願得罪諸侯點燃烽火,而換得褒姒一笑,想必這個時候,郁暖心提出的任何請求他都會照做吧,只為留住這份難得可貴的甜美。
自己又跟周幽王有何異?再說,周幽王當時的心情是不是也如此呢,江山再如此多嬌,卻怎麼也不敵身邊的佳人一笑?想到這裡,霍天擎竟然自嘲地笑了笑,箇中滋味只有當局者才會知曉吧。
「暖,你要知道,無論我是說還是做,都一樣的負責任。」他開了口,略顯低啞的嗓音中透著一絲慵懶,充滿了令女人心悸的磁性。
他凝視著她,一瞬不瞬,眸底如深邃的海底。
郁暖心呼吸變得有些困難,想要移開眼睛卻無法做到,他的雙眼就像是有魔法似的,令她不由自主地對上再也無法移開,她感到她正被他眼神中的深邃一點點吸進去一樣,最後只能湮沒於他深不可測的黑眸之中。
他的大手情不自禁地輕覆在她的小腹上,指尖的溫度透過布料熨燙在她的肌膚上,她的手指也下意識地輕顫一下。「這裡。也許已經孕育了新的生命,流著與我相同血液的孩子。」低低的嗓音裹著希望。
「不。」郁暖心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連忙反駁道:「你不要再瞎說了,我沒有懷孕,」
「是嗎?」霍天擎笑得很燦爛,細細的光映在他如瓷般的白牙上,英俊而柔情,他俯身向前,低低地在她耳邊說道:「暖,這段時間我們沒有採取任何的防禦措施。」
郁暖心心頭一窒,嘴硬地說了句:「那又如何?」懷孕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呢?
「又如何?暖,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們其中一個誰有問題吧?」霍天擎好笑地挑了挑眉,拉過她的小手哄勸道;「好了,我知道你在鬧彆扭,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不要。」郁暖心下意識地反抗著。
「沒用的,傻丫頭。」霍天擎不怒反笑,親吻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不要再鬧彆扭了,這輩子你註定要在我身邊,也註定只能為我霍天擎生下孩子。」
低沉的嗓音帶著宣告,薄唇終於落下,將她的柔唇封住。
郁暖心緩緩閉上眼睛,從何時起,當她聽到他這般自大的言論后,心竟然不再抗拒,甚至竟然會因他的霸道產生一股莫名的甜蜜?
是夜,輕柔的風從落地窗輕輕吹入,不遠處傳來低低淺淺的海浪聲,就像從天籟間傳來女神般的輕吟一樣,伴著蒼穹中的星子沉沉入睡。
幾片美麗的瓊花花瓣悄然入室,在清風的吹拂下,竟然如仙境般的童話似的輕輕落下,飄落在偌大床榻之上的男女主人上。
女人依偎在男人健碩古銅的胸膛上,結實的手臂圈住了女人嬌小的身形,這一幕顯得極為唯美,卻因一片瓊花瓣飄落於臉頰之上驚醒了女人。
夜半驚醒是郁暖心很少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這段日子,拍戲趕通告每天馬不停蹄地工作,再加上霍天擎的夜夜索取,早已經令她沾上枕頭就會沉沉睡去,誰知今晚卻意外驚醒。
身邊的瓊花瓣散發著陣陣的幽香,她輕輕拾起,花香沾滿指尖,一雙清眸環顧了一下窗外的夜色,許是今夜太美,她醒了竟然再也睡不著了。纖腰上男人粗壯的手臂傳來安全溫熱的觸感,她輕輕起身,長發順勢垂下。
霍天擎顯然睡得很熟,均勻的呼吸平穩,胸膛也有節奏地一起一伏,暗夜的壁燈發出幽幽的光芒,與透過薄薄紗簾的月光輝映著,落在男人剛毅英俊的臉上。
再度清風,花瓣襲落,有一片竟然打著旋兒落在了霍天擎的臉上。不知為何,這一幕竟令郁暖心心頭泛起溫暖,她抬起手指,輕輕拂去他臉上的花瓣,蔥白的手指卻不忍離去了。
說實話,霍天擎長得真的好看之極,英俊之中帶著無法忽視的剛毅和硬朗,尤其是兩道劍眉,就算是微微蹙起都引人暇思,堅挺的鼻翼就像他的個性一樣,薄唇微抿著,想必是睡前的歡愉終於令他饜足沉沉睡去。
這一刻,在這樣浪漫的夜色下,郁暖心竟然有些看呆了,手指無法自控地輕撫著他剛毅的臉頰,細細地勾勒著只屬於他的輪廓。
白天的話又闖進了她的腦海中,此時此刻在她的小腹中真的已經孕育屬於這個男人的孩子了嗎?她不敢去做任何的檢驗和檢查,不知道是怕失望還是怕希望,就正如此時此刻她不明白為何原本是一直恨他的心,竟然漸漸變得柔軟起來。
似乎對他漸漸多了一份依靠,漸漸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的日子。他要了她的身子,還強行要她的心,這樣一個霸道的男人她應該痛恨才對,為什麼恨不起來了呢?
難道,
郁暖心凝視著霍天擎熟睡的臉,心跳不已。
她愛上了他?真的就像他所說的,她愛上了他?
頭就像是被重擊一樣發出嗡嗡的聲音,郁暖心的眼神空曠而迷離,甚至有一絲疑惑,她怎麼可能愛上這個男人?他強迫她離開最愛的男人,威脅她只伺候他一個男人,甚至不顧她的感受強行宣布婚期。
他的行為怎麼可能讓她心生愛意呢?不過啊,
郁暖心的眼神不可察覺地變得柔和,重新落回到身邊的男人身上,如果以前都是她心不甘情不願,那麼結婚呢?這時她才發現,當霍天擎決定娶她的那刻起,她竟然沒有反抗到底,甚至她想不起自己究竟有沒有反抗?還是,當初他在自己耳邊那句似有似無地威脅警告反倒成了她寬慰自己必須要嫁給他的理由?
心緒一陣煩亂,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正在可怕地改變。她不敢愛上這個男人,她真的怕一旦愛上就如涅槃般痛苦。
熟睡中的男人調整了一下睡姿,剛毅的俊臉朝向她這邊,她的身上早已經沾滿了屬於他的龍誕香。
這是她第二次在他熟睡的時候看呆的時候,想必面對這樣一個男人,任何女人都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神吧,郁暖心承認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認其實霍天擎這個男人一旦體貼起來的確可以令所有女人難以逃脫,情網。
他沉沉地睡著,甚至眉間還帶著一絲孩子氣,郁暖心的唇邊泛起若有如無的漣漪,她終於明白了一個男人其實就算再成熟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面,就正如他現在。
雖然他本性霸道得令她恨,令人髮指,但這個時候卻異常的誘人。
心中竟然有一隻小魔鬼在蠢蠢欲動,郁暖心被他睡熟的樣子吸引,漸漸地,情不自禁地靠前。
他平穩的呼吸離她越來越近,而她的呼吸卻變得越來越急促。
他睡熟的臉頰離她越來越近。
直到,
她終於忍不住將柔美的紅唇輕輕貼合在他涔薄的唇上。
他的唇似乎還殘留著之前歡愛的氣息,卻令郁暖心更加心頭亂跳。
狂咚的聲音激蕩在她的耳膜中,就像一個小偷似的,她竟然心慌不已,唇間熟悉的溫度令她不想離開,她無法自控地伸出丁香舌,學著他一貫的樣子,用舌尖輕輕勾勒他涔薄的唇,原來,偷吻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
帶著心慌、帶著心悸,就像做賊一樣充滿了刺激。
郁暖心輕輕閉上了眼睛,櫻唇探索著屬於他的氣息,她覺得自己瘋了,明明知道這種行為是可恥的,明明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的心早晚會淪陷,但還是無法控制地繼續下去。
許是今晚的夜太美太失真了,連同她的心也跟著虛幻了起來,郁暖心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給自己做了偷吻行為的解釋。
其實這樣放縱一次也不錯。
郁暖心給了自己一個很好的理由,更加像是個貪嘴的孩子似的吻下去。
瓊花淡淡香氣在他們周圍繚繞,連同夜風也變得深邃悠遠起來。
許是覺得差不多了,郁暖心這才眷戀不已地睜開眼睛,
泛著如月光般迷離的清眸對上男人那雙似笑非笑的黑眸,甚至,在他的眸間還飛快閃過一抹笑謔。
「啊,」郁暖心猛然反應了過來,飛快地起身,大叫了一聲,驚恐程度就像是看見了鬼一樣。
尖叫聲頓時將這夜色原本的靜謐徹底打散。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她指著他,一臉的驚悚加震驚,指尖都在顫抖。下一刻,美麗的臉頰紅的跟晨昏時的彩霞似的。
完了完了,
這下子丟臉丟到家了,她竟然神使鬼差地偷吻了這個男人不說,還被他抓了個正著。
他不是已經睡著了嗎?
郁暖心驚慌失措的樣子一絲不剩地落入霍天擎的眼中,這個自大的男人笑得更是燦爛了,乾脆坐起身來,胳膊慵懶地支在腿上,剛剛醒來的他似乎還帶著一絲孩子氣。
他揶揄地說了句:「大叫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
「你,」郁暖心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小臉更紅了,就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樣,見他一臉的戲謔,又羞又怒地說了句:「你、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霍天擎故作疑惑地挑挑眉,壁燈的光暈落在他古銅色健碩的胸膛上,糾結的肌理彰顯著結實亢張的光澤,顯得他既性感又帶著慵懶的致命誘惑力。「小姐,剛剛沉浸在偷吻樂趣之中的人好像是你吧?你說咱倆誰過分?」
「我、我,」郁暖心被他說得一陣結巴,強忍著心頭的緊張和尷尬說了句:「你不要自大了,我又不是因為愛你才偷吻你的。」
霍天擎沒有回話,只是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就像噙著盈盈的水波一樣一圈圈蕩漾開來,他凝視著她,一瞬不瞬,像是打量,又像是在思考。
郁暖心見他不語,又見他的眸光漸漸泛起深沉之色,心頭一緊,不會是自己的話又激怒了他吧?這一段時間由於他脾氣好的很,漸漸地,她說話也不會再注意那麼多,可是今天。
她剛剛有說錯什麼嗎?
正想著,腰間一緊,下一刻郁暖心整個人便跌入了儘是龍誕香的健碩胸膛之中,溫熱的氣息貼合在她的小臉上,引來她下意識地低叫。
「吻我的原因是什麼?」尖尖的下巴被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不讓她又逃避半分的機會,如鷹隼般的黑眸散發著熠熠的光芒。
「我、我。」郁暖心覺得自己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患上很嚴重的心臟病,她的心跳已經完全超出了負荷,令她的氣息都開始喘不勻了,「哪有什麼原因,偷吻就是偷吻了,你還經常強吻我呢,難道我還要計較回來嗎?」
她強詞奪理的樣子引起霍天擎低低的笑意,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后,眼中帶笑,「女人的思維還真是跳躍,竟然能一下子轉換到另一個話題。」
「我哪有,」
「也許,我可以告訴你原因。」霍天擎不想讓她再逃避,直截了當地說道,語氣雖然帶著一絲疑惑,但很大程度上仍舊是肯定。
郁暖心一怔,晶瑩的光映在她清澈的瞳孔中,泛著如櫻花般飄落的美麗,淡淡的如同煙霧般將她的美眸籠罩,美得恍如天人。
她似乎有些預感到他要說什麼,理智上不斷提醒自己要阻止他說下去,心卻控制不住想要繼續聽他說。
修長乾淨的手指眷戀不已地在她臉頰上遊走,似乎在享受著她微涼肌膚所帶來的溫潤感,他的眸凝視著她的,低沉的嗓音竟如天籟般的樂音般誘人,「正因為你的情不自禁,正因為你,愛上了我。」
懷中的女人明顯一顫,她的美眸泛起震驚,下一刻立即開口:「不,我,」
「先不要這麼急著否定。」霍天擎的手指輕攔她的唇邊,止住了她的話,「給自己時間,用心去想一想,究竟我有沒有說錯,只有你好好思考過才能分辨出。」
郁暖心沒有再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他。
別墅一晚
「啪,」
御墅餐廳中,隨著餐具落桌的響動揚起,安娜.溫斯萊特眉間不滿地看著坐在對面的郁暖心,冷聲說道:「你不想退出演藝圈還想嫁入霍家?郁小姐,豪門有豪門的規矩,想要嫁入豪門就好好學學其他人是怎麼做豪門太太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霍老太太一大跳,正在用餐的她眼鏡都快要嚇掉了。
今天趕完通告,郁暖心便被霍天擎帶到御墅來,其實她是很抗拒來到這裡的,不過婚期將至,她早晚還是要面對霍天擎的母親,也就是她的未來婆婆。
她知道這個女人並不喜歡自己,其實她何嘗不是,如此刁鑽嚴肅的女人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並且更過分的是竟然要求她退出演藝圈,這怎麼可能?那是她的事業,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啊。聞言未來婆婆苛刻的言語后,郁暖心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和不自在,拿著刀叉的手也停滯住了。
「母親,」霍天擎見狀后,放下手中的餐具,拿過紙巾優雅地擦拭了一下唇邊后,伸手握住了郁暖心的小手。明目張胆的,絲毫不加掩飾。「拍戲是她喜歡的工作,她想繼續留在演藝圈就留下好了,不要太強求。」
兒子袒護的言語和動作落入安娜.溫斯萊特的眼中,不滿的情緒更加明顯,「你讓她繼續拍戲?別忘了,她沒多久就要嫁入霍家了。」
「她喜歡拍戲是她的興趣,這跟她要嫁入霍家有什麼衝突嗎?」霍天擎微微一笑,「母親,現在時代不同了,就算嫁入豪門又怎樣?她是一個人,自然有她獨立的行為和思考,她喜歡做什麼不喜歡做什麼我們是不是應該尊重一下?不一定每個嫁入豪門的女人都要做閑手太太吧?母親您不也是商界精英嗎?如果不是有您在的話,霍氏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他很聰明,既袒護了郁暖心,又顧忌了母親的尊嚴,兩個女人誰都不得罪。
安娜.溫斯萊特聞言后眉梢間的怒氣果然平息了不少,語氣卻沒見緩和,仍舊冷冰冰:「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那是因為你父親過世的早,你還小,我也只好硬著頭皮扛下霍氏,難道我天生就喜歡出去拋頭露面嗎?也幸虧我自小耳睹目染才敢面對市場的瞬息萬變,所以天擎,我一直強調做霍家的兒媳一定要門當戶對,否則一旦出了問題,她要如何幫你?」
話音剛落霍老太太不高興了,她終於忍不住猛地拍了一下餐桌,「喂,我說兒媳婦,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想要詛咒我孫兒出事嗎?」
「媽,您想到哪去了?天擎是我的兒子,我怎可能詛咒自己的兒子出事呢?」安娜.溫斯萊特一向頭疼這個婆婆。
「哼。你剛剛說過的話忘記了對不對?你怎麼比我這個老太婆還健忘呢?」老太太不依不饒,左手還拿著叉子,叉子上還有一塊沒有來得及吃進嘴的無糖蛋糕。
安娜.溫斯萊特伸手揉了揉發疼的額頭,無力地嘆口氣道:「媽,我剛剛只是個比方而已,」
「比方也不行。我孫兒是能用來打比方的人嘛?我說你這個女人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啊?這麼希望自己的兒子有事?難道你想讓暖丫頭也成了寡婦?」霍老太太終於抓住了一個話柄開始不放了,可愛的捲髮像彈簧一樣在頭頂上跳來跳去的。
「媽,您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偏激?」安娜.溫斯萊特真想站起來回房,不過這種不尊重長輩的行為她一向做出不來。
「我說錯了嗎?我不是寡婦嗎?你不是寡婦嗎?還要欺負暖丫頭?」老太太徹底不高興了,大聲喝道。
霍老太太一向有這個本事,即使是在蠻不講理的情況下也是異常可愛的,就拿她剛剛的話來說,就使得郁暖心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嚴肅,但每每見到霍奶奶,她的心情就格外的好。笑過之後,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大錯。
果不其然,
「郁小姐,怎麼你覺得很可笑對不對?」安娜.溫斯萊特臉色倏然變得異常難看,「我真的很難想象得到,像你這種毫無家教、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怎麼可以嫁入霍家?我看你還是要好好上上禮儀課,什麼時候該笑什麼時候不該笑都要拿捏清楚。戲子就是戲子,永遠登不上大雅之堂。」
郁暖心斂住笑容,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笑,畢竟這是相當於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但是她的話也未免太犀利了,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屑,令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切一樣難受。
「母親,」霍天擎蹙著眉剛要開口,卻被老太太的話打斷,
「兒媳婦。什麼叫該笑不該笑?你是中國的慈禧啊?還是英國的女王啊?人家喜歡笑是人家的事情,你能管得著嗎?我也喜歡笑,我現在就笑給你聽,哈哈,哈哈,」霍老太太故意大笑著,卷卷的頭髮也跟著上下跳動著,就像卡通片可愛的頑童似的。
「媽,」
「我就喜歡笑,哈哈哈,咳咳,」老太太不讓她插話,大笑了幾嗓子卻被空氣嗆到了,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媽,」安娜.溫斯萊特嚇了一跳,立刻上前。
「奶奶,」霍天擎和郁暖心也被這老太太臨時的狀況嚇到了,尤其是郁暖心,一臉的擔憂,老太太年齡畢竟大了,萬一出點狀況總是不好的。
「不用你假惺惺的。」安娜.溫斯萊特一把撥開郁暖心,不滿地呵斥,轉頭看向管家,「去給老夫人倒杯溫水來,喝下之後,扶老夫人回房休息。」
「是,太太。」管家恭敬答道。
「不要。」霍老太太不滿意地提出抗議,抓過郁暖心的手,「我要暖丫頭陪我回房。」
「媽,您不要這樣,聽話好不好?管家,還不帶老夫人回房?」
管家一臉的為難。
「好哇,你現在敢命令我了?我說讓暖丫頭就讓暖丫頭,她是我的孫媳婦,我讓我孫媳婦帶我回房有什麼不行的?」霍老太太大吼一聲,隨即一臉可憐狀看著郁暖心,「暖丫頭,奶奶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呢,今晚就住在御墅陪奶奶好不好?他們這群人都沒有良心的,一個個只會氣我、虐待我,甚至都不給我飯吃。」
「媽,您說什麼呢?我們怎麼會虐待您呢?」安娜.溫斯萊特一臉的無奈,「您胃不好,晚餐當然不方便吃太多了啊。」
「我不會聽你說的,我要聽我孫媳婦說。」霍老太太看向郁暖心,「暖丫頭啊,你放心,她不喜歡你,奶奶喜歡你,奶奶都決定好了,等你一嫁過來我就以霍家的名義為你舉辦一次隆重的見面會,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們霍家的兒媳,怎麼樣?」
呃,
郁暖心微微一怔,雖然她不知道霍奶奶口中見面會是什麼樣子的,但依照霍家的勢力,應該不會太小了,這未必有點。
霍奶奶的話徹底引起安娜.溫斯萊特的不滿和抵觸,「媽,怎麼可以為她舉辦見面會呢?她是個藝人,越少人知道她的身份就越好。」
郁暖心手指下意識地攥緊,心底的悲涼不言而喻。
霍奶奶臉色一嚴肅,抬頭看著安娜.溫斯萊特,眉間儘是不解和叱責,「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越少人知道越好?怎麼你認為天擎結婚是小事嗎?你不告訴人家,人家就不知道你兒媳婦是什麼身份了?再說,藝人怎麼了?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吃飯的工作又什麼貴賤之分?做豪門的、做總裁的就要高高在上,身份尊貴?做藝人就不行了?按照你的意思,那是不是外面的清潔工更是卑賤得一分不值了?」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行了別說了。」霍老太太抬手打斷了她的解釋,看向霍天擎,「天擎,你的想法呢?難道你也認為暖丫頭見不得人嗎?」
「怎麼會呢?她是我的妻子,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為過,奶奶,」霍天擎走上前,將郁暖心的小手放在了霍奶奶的手心之中,「其實母親也沒有這個意思,這樣吧,讓暖陪你上樓休息一下,聊聊天,我跟母親好好談談。」
「嗯,這還差不多。」霍奶奶拉過郁暖心的小手,笑眯眯地對她說道:「看我這個孫兒就是會說話,說的話都能讓我這個老太婆開心,暖丫頭啊,你嫁給天擎那是嫁對人了,他會好好疼你的。」
「奶奶。」郁暖心臉上泛起羞澀。
「呦,臉紅了?」霍奶奶取笑著,「天擎,快看你老婆臉紅了呢。」
霍天擎溫柔地看著郁暖心。
「奶奶,我帶您回房。」郁暖心被他看得不自然,連忙推走了霍奶奶。
安娜.溫斯萊特看著她的背影,臉上不滿的神情更加濃烈了。
「暖丫頭,快跟奶奶說說,」霍奶奶一回到房間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拉過郁暖心問:「你怎麼突然想開了嫁給天擎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發覺自己原來愛的是天擎對不對?」
「奶奶,我。」
「我一猜就是,你呀,只要跟天擎站在一起我就覺得你們很配,要我說啊,這次你總算是選對人了,嫁給天擎沒錯的。」霍奶奶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通,「你說我說得準不準,當你第一次來御墅的時候,我就說你會成為天擎要娶的女孩子。」
郁暖心沒有說話,在沉默了半晌后才抬頭看向霍老太太,「奶奶,在您心中,天擎是什麼樣的人?」
霍奶奶偏頭想了想了,「我孫兒啊,當然是最優秀的了,他聰明、堅韌、遇事沉著冷靜,我承認在商場上他會耍一些手段,但我相信我的孫兒絕對不會為了利益做出違背人性基本道理的事情來,不過啊,」說到這裡故作神秘地一笑,「要我說啊,我孫兒身上最大的優點就是對愛情很執著,一旦愛上,就不會放棄。」
「他對愛情執著?」郁暖心眉間帶著異議。
「啊,」霍奶奶尷尬一笑,「沒錯,天擎這個孩子呢以前是挺花心的,女人也不少,但自從有了你,我沒見他再跟哪個女人糾纏不清過啊,其實你一直在他身邊應該最了解了,他在你之後有過其他女人嗎?」
「這。這倒沒有。」郁暖心也承認這點,她想起之前問過天擎這個問題,甚至他的回答至今還在她的腦海中,歷歷在目。
「但是方顏曾經也是天擎想要娶的女人啊。」
霍奶奶輕輕一搖頭,「所以說啊,你要多了解天擎才對。沒錯,對於與方家的婚約呢,天擎的確是沒有反對,因為出生豪門的人都知道,無論男女都沒有婚約選擇的權利,婚約說白了就是商業或者是政治上的維繫,那麼,在天擎壓根就沒有期待愛情的時候,他也不會想著去反對的,他覺得接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我這個孫兒呢是一個最怕麻煩的人,尤其是女人,他身邊的女人的確很多,但我從來沒見過他會緊張哪個女人,就連方顏也算在其中,直到遇上了你,」
郁暖心的心頭一顫,看向霍奶奶。
「你是第一個讓我看到天擎眼神發生變化的女孩子。」霍奶奶輕輕一笑,「也許你並沒有察覺到,當你挽著凌辰胳膊一同出現在天擎的訂婚宴上時,他的神情有多難看,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惜騙不過我這個老太婆的眼睛。而你的神情也告訴我,其實你愛的人是天擎,就正如他也一樣愛的是你。」
郁暖心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輕輕坐下來,想了半天後,眼神認真地看著霍奶奶,「奶奶,您有沒有想過這一切萬一都是他強迫我做的呢?比如,他為了某種目的留我在身邊,或者只是將我當成是棋子來攻擊另一個人。」
霍奶奶手指微微一顫,像是在極力掩藏一些異樣的情緒似的,雖然很快閃過但還是被郁暖心敏感捕捉到了。「奶奶?您怎麼了?」其實陪老太太回房還有一個目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左凌辰的身世。
雖說左凌辰做出了令她難以釋懷的事,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愛情,但有些事她真的很想知道,真相,有時候是殘忍的,但總比不知道的要強。她是演員,自然看到別人表情的時候會格外敏銳,她明顯地感覺到霍奶奶應該明白她在說什麼,似乎知道事情的真相。
難道,左凌辰真的是霍天擎的弟弟?親生弟弟?這個關係的確令她太費解了,不能從當事人口中知曉,只能從旁打聽了。
誰知,霍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眸底的怔只是一瞬而過,隨即又恢復了正常,令郁暖心誤認為是自己看錯了。「絕不可能。就算他這麼做也只是他欺騙自己的說辭。丫頭啊,要報復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如果他心裡真的沒有你的話,幹嘛要採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呢?我太了解我這個孫兒了,如果你說他在商場上爾虞我詐我相信,不過對於女人他一向都不會採用強迫手段的,因為他一直認為女人就是很麻煩,他一旦真的做出了強迫你的事情,那真的只有一個原因了,就是他壓根就不想讓你離開他身邊,你也看到了你未來婆婆有多強勢了,我也說過天擎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而這次他竟然破天荒地違背他母親的意願娶你進門,並且親自操辦婚事,光是這一點你還想不到原因嗎?」
老太太說得很誠懇,甚至似乎句句在理,令郁暖心想要找到破綻都難,不過卻因為她的話,臉頰微微泛紅。
「奶奶,其實你是知道的。我愛的人一直是凌辰。」她說到最後的名字時有些遲疑,心竟然有那麼一瞬間是不確定的。
「我只知道你要嫁的人是我的孫兒天擎,至於你為什麼會嫁給他,心裡究竟愛的是誰,我想要靠時間來解答。」霍奶奶笑得很慈祥。
「我。」
「丫頭啊,年輕人最容易犯的錯誤是什麼,你知道嗎?」
郁暖心看向她,等著她說下去。
霍奶奶輕嘆了一口氣,伸手輕輕地在她的胸口處拍了拍,「有時候啊,看人不光靠眼睛,還要靠你的心。」
心?
郁暖心下意識地輕撫胸口,的確,她的心還在,而且,這段時間一直跳得很厲害,就唯恐她不知道它的存在似的。看向霍奶奶,她眼底的笑盈盈的,看上去清澈如水,卻有著老者看穿一切的智慧,難道她是有先見之明嗎?還是只是出於對自己孫兒的疼愛?
可是凌辰也是她的孫兒啊,只不過是外孫。
「奶奶,」她坐在霍奶奶身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句:「難道您就不喜歡凌辰嗎?」
「他是我的外孫,我當然疼愛了,但天擎畢竟是我的孫兒,從關係上自然會進一層,再加上天擎這孩子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感情深一些自然很平常。」霍奶奶又笑了,將眼底那抹不自然遮掩。
這裡面果然有問題。這是郁暖心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
「奶奶,凌辰他的父母是怎樣的人呢?」郁暖心故作輕鬆地問了句,「我雖然和凌辰曾經在一起過,但似乎從來沒聽他太提起過家人。」
「哦,凌辰這孩子一向獨立慣了,他很聰明,自小對商業就很感興趣,他的父親是左氏總裁,為人謙和,對事業、對家庭、對父母子女都是體貼尤為,凌辰的母親呢,就是我的女兒,我這個女兒從小許是被我慣壞了,再加上她是小幺的緣故,很任性,所幸找到了疼她的老公,否則會令我很放心不下的,可惜這兩個人紛紛短命,在凌辰還沒有大學畢業的時候就離世了,要說啊,凌辰這個孩子也的確吃了不少的苦。」說到這裡,老太太的神情有些哀涼,深深的回憶顯然令她倍感傷情。
一個是她的小女兒,一個是她的乘龍快婿,有幾個老人希望白髮人送黑髮人呢?她卻一下子送走了兩個。
郁暖心的心「咯噔」一聲,雖然她知道凌辰的父母早逝,不過今天從霍奶奶口中說出后,她總覺得一股莫名的感覺在心頭升騰,是一種不安,一種下意識衍生出來的不安和疑惑。「奶奶,凌辰的父母究竟是怎麼死的?」
「啊,要說凌辰的父母也著實不幸運的,他們是出車禍去世的,在準備去旅行的途中,可能命該如此吧,人生就是這樣,今天不知明天事,意外往往就是在不經意間發生。」霍奶奶輕輕一嘆氣。
「這真的是一場意外嗎?」郁暖心無意識地輕喃了一句,眉間泛起深深的思索。
霍奶奶耳朵還算靈光,聽到了她的疑惑呢喃苦澀一笑:「你想得太多了,的確,他們的車子是開到一半時手剎失靈了,不過警方已經證實的確是意外,不是人為的。」
郁暖心聞言后,心中泛起莫名感覺,「奶奶,對不起啊,我不應該提及您傷心的往事。」
「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再提起也就這樣了,還能怎麼樣呢?」霍奶奶的情緒不高,很顯然是受了回憶的影響,眼角還隱隱泛著淚霧,「我還記得我那個女兒每天都很開心,雖然脾氣差了些,不過啊,有她的丈夫疼,她很幸福,其實那天如果她能聽我的話不那麼任性一定要出去旅行的話,他們就不會死,也就能躲過這一劫,可惜啊。唉,怨只怨我平日太寵著她了,再加上她哥哥對她的疼愛,簡直就是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根本不聽勸告。」
「她哥哥?霍奶奶,您是指天擎的父親?」郁暖心將話題漸漸引出,試探地問了句。
霍奶奶點點頭。
「呃。做哥哥的一般都是很寵愛妹妹的。」郁暖心試著說了句。
「是啊,他們倆的關係很好,他一向很疼愛妹妹,幾乎到了,」霍奶奶說了一半戛然而止了,像是一下子反應過來似的連忙笑道:「看我,都說了什麼啊,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卻跟你說這些不著邊際,不開心的事情,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事了。」
郁暖心笑了笑,她聰明地沒有再問下去,因為她知道霍奶奶是不可能再說了。
不過通過短短的幾句話她還是得到了想要的訊息,
郁暖心陷入深深沉思,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難道凌辰的親生父母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她覺得這件事聽上去太荒唐了。
「丫頭?暖丫頭?」霍奶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啊?哦,沒事。」
「暖丫頭啊,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嗎?」霍奶奶突然緊張兮兮地問了句。
「什麼事,奶奶?」
霍奶奶親熱地拉著她的手道:「是這樣的,暖丫頭啊,等你和天擎結了婚可不可以搬回來住呢?我知道現在的時代不同了,你們也不用像我們老一輩人一樣一定要生活在老宅中,不過奶奶真的很想每天都看見你,你都不知道,自從你走了這段日子,我天天做夢都夢見你呢。」
「搬到這裡來住?」郁暖心泛起遲疑,她不是不想陪著霍奶奶,其實說實話她很喜歡霍奶奶,跟她在一起,她的心情就會很好,也會感到那份來自心底的疼愛,不過霍天擎的母親。
「你是怕你未來婆婆不同意吧?」霍奶奶一語中的。
郁暖心尷尬地笑了笑。其實她既然決定了要嫁入霍家,就算想要逃避也不是那回兒事吧,總是要面對的。
「放心吧,婆媳關係有時候就是這樣,難道你還想逃避一輩子不成?」霍奶奶瞭然地說道。
郁暖心輕輕一點頭。
「你說什麼?你想讓她住進御墅?」書房裡,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安娜.溫斯萊特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就像聽到了一句天大的笑話似的。
霍天擎坐在沙發上,輕嘆一口氣,「母親,她是霍家太太,結婚後自然要住進御墅老宅,這一向是我們霍家的規矩。」
「規矩?你現在跟我講規矩?」安娜.溫斯萊特臉色慍怒地看著他道:「當初我也要你按照規矩娶方顏進門的,結果呢?方顏換成了郁暖心。」
「她有什麼不好的?」霍天擎笑了笑,因想起郁暖心絕美的樣子,眼神變得稍許溫柔。
「她有什麼好的?」安娜.溫斯萊特反問一句。
霍天擎將身子依靠在沙發背上,輕輕說了句:「她很討奶奶開心。」
「只是這樣?」安娜.溫斯萊特面露不解,「天擎,你不會荒唐到只是為了要討奶奶開心娶那個女人進門吧?」
「就算這樣又如何呢?」霍天擎反問了一句,並沒有做正面的回答:「母親,難道您沒發現奶奶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嗎?」
安娜.溫斯萊特詫異地搖搖頭,「天擎,奶奶開不開心跟你娶那個女人進門有什麼關係?你看看她的那個樣子,哪點像霍家少奶奶?你要知道,對於你的婚事我為何謹慎再謹慎?我們霍家不是小戶人家,其實就算我們是一般的企業,我也不會看著你胡來,要做有錢人家的太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門不當戶不對,你們兩人自然就沒有共同話題,又何談在事業和家庭上齊頭並進呢?她沒有好的學識背景,更不是經過商業家庭熏陶長大的女人,你有沒有想過,你將她娶回來也只是一個擺設,一個花瓶而已,她能幫得了你什麼?難道只是讓她在家遊手好閒做個無聊的太太?」
「母親,我明白您的意思,如果在這之前我很贊同您的看法,方顏的確是個人才,她不但出身名貴,舉止優雅大方,而且還會在商業上與我的想法保持一致,我相信,任何男人娶了她都不會吃虧,甚至她也可以會像母親這樣撐起一片天,但是,」霍天擎話鋒一轉,高大的身子探前,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我要的只是個妻子而已。」
「你,」安娜.溫斯萊特氣結,「天擎,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我們不比平常人家,如果我們只是個平凡家庭,隨便你娶什麼樣的女進門,不會有任何的意見和反對。但是你是霍家的長子,身上擔負著霍家的重任,那麼作為霍家太太怎麼可能會是普通的女人?她也許要比你還精明、還能幹,甚至一切都要考慮周全的女人。這點你懂不懂?」
霍天擎微微一笑,「母親,您應該相信我,最起碼我做事是不喜歡女人插手的,我想這點您應該很清楚。」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你身上流著的是你父親的血液,性子跟他一模一樣,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父親跟你一樣,當時只是娶了個藝人或者一個普通女人進門,那麼當你父親去世后,還有什麼人可以挑起整個霍氏?奶奶嗎?奶奶當時有重病,她連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了,又如何來照顧霍氏?照顧一家妻小?如果不是因為我運用家族的這層關係,你以為霍氏能保住?人際關係就是這樣,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人,想要知道一個人的秉性如何,看她周圍的朋友就可以了,那麼我問你,郁暖心結交的都是怎樣的朋友?當她遇上困難的時候只能攀附你來幫她解決問題,但有一天如果連你也遇上了困難,她又能幫你多少?天擎,母親是過來人,希望你慎重考慮我的話。」
「母親,」霍天擎重重嘆了口氣,「給她一些時間,我相信她會做得很好,她很聰明,更加內斂,在我認為一個女人學會內斂很重要,她不會去張揚,就算是面臨再大的困境、再大的成就她都是坦然處之,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只會用嘴巴做事,可以這麼說,郁暖心是唯一一個讓我感到毫無壓力的女人,其他女人都做不到這點。」
「也就是說,我再多說也無異了?你一定娶她進門對不對?」安娜.溫斯萊特看向他,眼中是深深的失望。
霍天擎放下手中茶杯,「沒錯,這就是我的決定。」
「你應該知道我不會承認她的,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承認她是我的兒媳婦。」安娜.溫斯萊特聲音冷硬。
「母親,婚期已經定下來了,一切都不會改變。無論您承認不承認,她都是霍家的長媳,我唯一的太太。」霍天擎聲音很果斷。
安娜.溫斯萊特的呼吸急促,她看著自己的兒子,終於發現他還是羽翼豐滿了,再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你有沒有想過凌辰?」
霍天擎鷹隼一眯,沒有說話,臉色卻凝重了很多。
安娜.溫斯萊特輕輕嘆了口氣,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說道:「你不是不知道他曾經帶著郁暖心來過御墅,甚至在你和方顏的訂婚宴上一同出現過,你現在娶了他的女人,你讓外面的人如何看我們霍家?」
「別人的看法我一向不會去關注。」
「那凌辰呢?」安娜.溫斯萊特反問一句,「雖然我不知道這幾年你是怎麼了,但我也能看出你和凌辰之間存在芥蒂,到底是什麼原因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去問。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凌辰畢竟是你的表弟,事情做得太絕或者太過,也只不過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罷了。」
「我有分寸。」霍天擎的語氣有些轉冷,「母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您關心我,但婚姻是大事,決定了就是決定了,您還是接受現實吧,婚後我們會搬回到御墅。」
安娜.溫斯萊特氣得冷冰冰地說道:「你自己也有別墅。」
「母親,您不能讓您的兒子和兒媳婦永遠住度假別墅吧?您不是一向在乎外人是如何看我們霍家的嗎?我們一直住外面會引來很多閑話的,就這麼說定了。」霍天擎反將了母親一軍。
「你,」安娜.溫斯萊特被兒子將了一軍頓時無語了,「天擎,郁暖心是凌辰帶回御墅的女人,現在你又將她帶回來,她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就這麼喜歡看著你們兄弟倆為了她翻臉?她還真夠歹毒的了。」
「好了,母親,今天就說到這吧,至於您有何不滿一切都沖著我來,好不好?暖的性子真的很好,接觸時間長了您就知道了,奶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啊,您看她現在多開心?如果換做是方顏,可能做到嗎?」霍天擎站起身來,安慰著母親,「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天擎,」安娜.溫斯萊特叫住兒子,一臉鄭重地問了句:「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娶她進門究竟為了什麼?」她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愛上那麼一個女人。郁暖心是個戲子啊,戲子都是無情的。
門口處,停住腳步的霍天擎身子明顯緊繃了一下,倨傲的脊樑也有些僵硬地挺直,他的大手握在門把手上,沒有回頭,好半天才淡淡地說了句,「不為什麼,只是因為我想娶她。」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空氣有片刻的凝固,下一刻,霍天擎拉開書房門,
門外,是正要抬手敲門的郁暖心。
兩人對視在一起。
霍天擎眼底慢慢浮現笑意,連唇邊勾起漣漪。一圈圈在漾進郁暖心心底最深處。
安娜.溫斯萊特走上前,揚聲道:「你來的正好,我有話要對你說。」
「母親,已經很晚了。」霍天擎有必要提醒一句。
「怎麼?還沒娶進門就心疼了?你放心,我只是想要提醒她一句。」安娜.溫斯萊特不滿地一蹙眉道。
「我,」
「您請說。」郁暖心扯了一下霍天擎的衣袖,語氣尊重地朝向他的母親。
安娜.溫斯萊特打量著她,眼底儘是漠然和不屑,「你現在應該很得意是不是?終於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當初是凌辰,現在又變成了我兒子天擎,你真的無法令我小覷啊。不過我要提醒你,別高興得太早了,你以為嫁入豪門這一輩子都不用擔憂了是嗎?你以為做豪門太太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我告訴你,滿手帶鑽、整天不務正業、只是沒事打打牌、炫耀一下老公有多少資產、有多少項目,甚至每天只知道開車逛街、花錢購物等等這一系列的事情完全只是出現在電視劇和小說里的,現實遠遠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只要你嫁了個有錢的老公,他還想再有錢,那麼你就要跟著一天到晚的提醒吊膽,因為只要有錢的男人都會有賭博的心理,今天他可以運作這個項目,明天也許就會輸掉這個項目,家財萬貫也有可能一夜之間變成窮光蛋,當然,當金錢變成數字的時候,這種價值也會成為興趣,他會越做越大,而你這位做太太的也許會比他更緊張,這就是現實。不是你簡單地說上幾句,跟朋友炫耀幾句就完成了你做太太的責任,真正豪門太太你見過有幾個那麼有時間的呢?明白嗎?」她霹靂巴拉地說了一大通,冷冰冰地看著郁暖心。
「我明白了,我會記住您說的話。」郁暖心還是順從的回答道,從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安娜.溫斯萊特不再說什麼了,冷哼一聲上了樓。
優雅的高跟鞋聲音漸漸消失,郁暖心終於大大地鬆了口氣,雙手扶在了樓梯處的欄杆上。說實在的,她壓根就沒認為做豪門太太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這就跟以前要嫁入宮中一樣,移一如宮門深似海,如今是一入豪門深似海。
正想著,腰間一暖。
霍天擎從身後將她圈住,黝黑的手臂將她輕輕圍繞,偕同著只屬於他的淡淡氣息。「不要怕,有我呢。」低低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煞是好聽,就像美酒般令人不由沉醉。
郁暖心的心口處倏然被一種莫名的幸福填滿,她微轉抬頭,與他涔薄的唇形成一個絕佳的位置,下一刻,他俯首,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
從高空垂落下的水晶吊燈散發著奢華瑰麗的光澤,將走廊上的一對男女映得更加般配,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嬌小絕美,就連身影看上去都格外令人忍不住駐足。
良久后,霍天擎終於不舍地放開了她的唇,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著她,低低的唇息從她的額頭蔓延在小巧的鼻尖上,從什麼時候起,他會覺得親吻一個女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男人薄唇多薄情。」郁暖心抬起手指,細細地勾勒著他涔薄的唇形。手指滑落唇邊的時候,卻被霍天擎張口輕輕咬了一下,引來她的淺淺驚喘。
「真是傻丫頭。」他低低的笑著,渾厚低沉的聲音從喉嚨深處逸出,飄散耳畔。
「你才傻呢。」郁暖心不滿抗議道,殊不知自己的神情有多麼撒嬌和小女兒嬌憨,她故意不滿地捶打了他一下,「你啊,以後要懂得處理我和你母親的婆媳關係啊,就像你剛剛維護著說話,只會引來她更多的不滿。」
「你是想說,我看著你受委屈也不要理睬是嗎?」霍天擎一挑眉。
「只要你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你懂不懂處理好是什麼意思啊?就是既不讓我受委屈,又不讓她心裡不平衡,明白了嗎?」郁暖心一副看著『阿斗』的眼神看著他。
「明白了。」霍天擎倒是痛快的答應了,一副豪爽的樣子,讓郁暖心不禁擔憂他是真明白了還是假明白了,這自古以來婆媳關係一向不好搞。
看著她疑惑的眼神,霍天擎又笑了,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后,再度寵溺地吻住了她的唇。
幸福,似乎在慢慢靠近。
瘋狂
這一天,郁暖心早早趕完了通告,出了電視台巧妙地躲過了記者後上了車。
「暖心,有時候我真的挺佩服那些記者的,就連你今天要去試婚紗都知道,幸虧霍先生有先見之明早早地命司機在這裡等,否則我和你都會被這些人踩成肉醬。」小宇伸了個懶腰,將身體懶洋洋地依靠在車座上。
「正所謂做一行精一行嘛,做記者的就是消息靈通人士,否則怎麼吃上這口飯呢?」郁暖心一邊說著一邊輕揉著有些酸脹的肩膀。
小宇臉上勾起揶揄,「那麼請問郁暖心小姐,即將做新娘的滋味如何?」
「你在取笑我是不是?」郁暖心嗔怪著看向她。
「喂喂喂,我可不敢取笑你啊,未來的霍家少奶奶。」小宇掩唇笑著,「我現在沒有太大奢求,只希望你不要退出演藝圈就好了,不過我想霍先生這麼疼你,也一定不會讓你放棄理想的對不對?」
「小宇,」
「難道我說錯了嗎?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霍先生對你是如何體貼了。暖心啊,你可要看住他了,否則一個不小心讓其他女人鑽了空子。」
「鑽就鑽唄。」郁暖心聲音有些悶悶地說了句。
小宇一挑眉,「說的輕巧。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到了現在你還念念不忘那個男人,是,你們曾經是有過一段情,不過能在一起的才叫緣分,你和他啊是有緣無分的。再說了,霍先生現在對你如何你應該看得出來吧,你不要說心裡一點感動都沒有,就拿今天你試婚紗,霍先生可是全程陪同啊,光是這點就可以看出他多在乎你了。」
郁暖心瞪了她一眼,心裡卻因她的話產生了異樣,「你不要忘了,我試婚紗的同時,他也要試禮服的,還不定誰陪誰呢。」
「你呀,就是死鴨子嘴扁,我是旁觀者嘛,看得最清楚了,如果你真的一點心思都沒有的話,今天怎麼趕的這麼急呢?」小宇揶揄地笑著。
「你,我。」
「不要你呀我呀的了,要我說啊,你已經愛上他了,對不對?」小宇打斷她的話,突如其來地問道。
郁暖心一愣。
「快說,是不是愛上他了?說呀,」
「哎呀,小宇,別鬧了。」
「還不說?那好,嚴刑逼供。看你承不承認,」
「小宇,啊,」
兩人鬧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車子卻在這個時候來了個180°的大轉彎,緊接著便是刺耳的「吱」一聲,突如其來的狀況令車內驚叫不已,車子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郁暖心驚魂未定地輕撫著胸口問向司機,卻見他一臉詫異的神情瞅著車窗外面。
車子前方,一輛奢華跑車攔住了他們的方向,顯然是有意為之。
「郁小姐,前面有車子擋路,」
「這是誰這麼缺德啊,不會開車啊還是故意的?該死的。」小宇被甩到了車門上撞痛了胳膊,一臉的氣憤不已。
郁暖心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不對勁,她認識前面車子的車牌號。車門打開后,勁烈的陽光將車主頎長的身子拉長時,郁暖心眼底越來越驚愕。
小宇也愣住了。
車門被男人的大手拉開,二話沒說便將郁暖心扯了下來,手勁之大令她無法掙脫。
「凌辰,你要做什麼?放開我。」郁暖心感覺胳膊麻麻的,再看左凌辰俊逸的側臉早已是漠然的冷凝,他一聲不吱,只是大力地拉扯著她走向自己的車子。
「喂,你想對暖心做什麼,放開她啊,」小宇和司機怔愣了半刻后猛然反應過來,下了車快步上前追。
「你放開郁小姐,放開,」
「唔,」追上前的司機還沒等完全靠近,左凌辰狠狠一拳揮了過來,下一刻,司機就像沙袋被甩離了幾米之外。
小宇嚇得瞪大了眼睛。
「凌辰,你瘋了?」郁暖心從未見過如此暴虐的左凌辰,眸底的不解瞬間化作憤怒。
「閉嘴。給我上車。」左凌辰寒著臉,將她像是拖小雞似的用力塞進了車子里,緊接著自己也上了車,一踩油門,車子如箭一般竄了出去。等小宇反應過來時,只是看到了尾氣在空中漸漸消失的樣子。
「左凌辰瘋了。快、快打電話給霍先生,快啊。」她立刻朝司機吼道。
司機掙扎地站了起來,撥通了手機,半晌后哭喪著臉:「一直沒人接。」
小宇急得直跺腳,這個時候即使再去追也追不上了,想到這裡,她連忙揪住司機,「快,送我到霍先生那裡去。」
跑車,在高架橋上瘋狂疾跑,就像一隻在努力爭奪地球引力的火箭似的。副駕駛位上,郁暖心一手死死地攥著扶手處,一邊驚魂未定地看著一言不發的男人,這一刻,她似乎在懷疑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左凌辰。
「你想帶我去哪裡?」郁暖心開口,看著疾奔的車速,不由得擔憂如果萬一來點什麼意外,照這個速度很容易出事的。
左凌辰轉頭看了她一眼,但只是一眼就又轉過頭去,性感的唇緊緊抿著,英俊的側臉如冰雕般一樣地透著冷漠的光,他的優雅不再、他的笑容不再,此時此刻,只像個陌生人,一個連郁暖心都認為的陌生人。
手機鈴聲劃破了車內緊繃的氣氛,郁暖心一驚,拿出手機。
顯示屏上霍天擎三個字不斷閃爍著。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下意識抬眼看了一下,卻對上左凌辰那雙瞭然岑冷的眼眸,「凌辰。」
「手機給我。」他的聲音冷硬,大手伸向她面前。
郁暖心下意識地搖頭,「凌辰,你不要這個樣子,我們可以好好談,」
「給我。」他的態度愈加強硬,與他一貫溫柔優雅的形象大徑相庭。
手機鈴聲十分執著,響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不接就一直響下去的樣子,顯示屏上的名字不斷閃爍著、跳動著,刺痛了郁暖心的眼睛。
左凌辰一手掌控著方向盤,另一手仍在執著地攤在她面前,耐性十足,凌厲的眼神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光芒,還帶著郁暖心從來見過的危險氣息。
她與他對視著,就像水與火的對視一樣,然而,她充其量只是一望清泉,而此時此刻的他卻是漫天的熊熊烈火,終於,
她將手機緩緩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最終還是妥協了。
左凌辰眼底的凌厲漸漸收斂,連唇邊都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似乎很滿意她的聽話,緊接著,他按下車窗。窗外的疾風大團大團地充塞了車廂,將郁暖心的長發吹得凌亂,她看著他將手機拿起,搭在了車窗外,
「不,」郁暖心連忙阻止道:「凌辰,你讓我接電話好不好?如果我一直不接電話的話,會引起他的懷疑,」
「是怕他懷疑還是怕他擔心?」左凌辰冷笑著,如湖面迅速結冰一樣,眼底最後一絲容忍也隨著她臉上的焦急而徹底宣告破滅。
「凌辰,」郁暖心回答不上來,卻只能焦急地看著他拿著手機的手,緩緩鬆開。
「不,」
霍氏
霍天擎再次將電話掛斷,眉頭微微蹙起,不是被記者纏住了吧?怎麼手機一直打不通?想了想,他按下分機,
「Candy,進來一下。」
很快總裁秘書Candy優雅地走進來,「霍先生,您有何吩咐?」
「婚紗設計師都到了吧?」霍天擎抬腕看了看。
Candy輕輕一笑,「PE設計師人已經到了,正等著兩位一同去他的設計室試裝。」
她跟在總裁身邊很多年了,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緊張一個女人,不但親自安排了國際知名婚紗設計師PE先生親自設計婚紗,而且還專門騰出時間陪著新娘子試裝,以前可不見他這麼對待過方家小姐。
「告訴他再多等一會兒。」霍天擎說著又撥打了一遍郁暖心的手機。
「是,霍先生。」Candy恭敬答道,剛要反身離開,卻被突如其來闖進的女孩子嚇了一大跳。
「你、你,」
「霍先生,不好了,暖心出事了。」闖入辦公室的正是小宇,她氣喘噓噓的說完這句話后差點癱軟在地上。
「嘭,」門被踹開,郁暖心整個人像只墜落的蝴蝶似的被一股勁力拋在了床上,巨大的撞擊力差點令她失去了呼吸。「唔。」
左凌辰沒有上前,只是站在幾米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原本英俊多情的臉上如今漠然一片,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份吞噬的力量,就好像有一頭野獸蟄伏在他的體內一樣,蠢蠢欲動。
郁暖心強忍著身體的酸痛坐起來,清眸含著警覺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個對她來講是陌生的地方,「這是哪裡?」
「我們的新房。」左凌辰輕柔的聲音中有著超好的耐性,「這原本是我準備用來與你生活的新居,今天帶你來這裡也不算遲。」
「為什麼帶我來這?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了。」郁暖心只覺得今天的左凌辰身上多了一份連她都感到陌生的東西,是一種危險,一種令她想要去逃避的危險。
「一切都沒有成為定局,怎麼知道不可能呢?」左凌辰的聲調和語氣都沒有改變,但重複的話語中卻透著一股危險和警告。
「你想怎麼樣?」郁暖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他漸漸走向床邊,她下意識地起身逃避,下一刻,她的身子被他兩隻有力的大手按在了牆上。
凝向她的黑眸漸漸發生改變,深邃的濃意取代了一貫的冷靜,他勾著薄唇,手指看似漫不經心地順著她的長發游移,幽深的瞳仁閃爍著縝密詭譎的心思,「暖心,我是你的愛人,你怎麼怕起我來了?你要逃避的人應該是霍天擎才對。」
「凌辰,放我走吧,我們不可能了。」郁暖心凝著他,一汪清泉中帶著一絲冷覺。
左凌辰沈眸一縮,「暖心,回到我身邊,你要嫁的人是我,只有我才能給你幸福。」
「凌辰,你清醒一下吧,當你和方顏同時從卧室中走出來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要給我幸福呢?你口中的幸福給了另一個女人。難道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為何不可能。我從來就不相信你能愛上霍天擎。你愛的人始終是我。」左凌辰的手指帶著佔有的力量,從她的後背漸漸下移,「我承認與方顏發生了關係,但她也只是你的替身。你以為我不想得到你嗎?我時時刻刻、甚至每分每秒都想得到你。每當你在懷中的時候,我多想狠狠地佔有你,徹底得到你。但我不捨得,我真的不捨得,我怕傷害到你。可惜,我終於明白,越是要珍惜的東西,就越是要儘快得到手才行。」
「不,」郁暖心全身一顫,一眼望進他那雙充滿陰鷙的眼時,才意識到駭人的危機正在逐漸逼近。「凌辰,你今天帶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想要得到我?」冷靜中終於摻進了慌亂,她感到有些不對勁,左凌辰的眼神太過凌厲,令她想要逃離他的身邊。為什麼一開始從未察覺到,原來這個男人也是危險的?
「暖心啊,你本來就是我的。」左凌辰一貫儒雅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言語之間卻帶著命令和警告,「我不會讓你嫁給霍天擎的。因為他根本就不配得到你。」
郁暖心凝視著他,半晌后才緩緩說了句:「不,凌辰,你不是這種人。」
「在你認為我是哪種人?」左凌辰勾唇笑了,高大的身子卻更加欺近她的。
郁暖心的呼吸變得急促,咽了一下口水:「你不會強迫我的。既然從前你都不會,現在你更不會。」
「別以為很了解我。」左凌辰唇邊的笑痕更深了,執起她的下巴,性感的唇幾乎貼近她的,「我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給了你太多的自由和時間,太過珍惜你,反倒是被霍天擎佔了便宜。所以我要修正。修正自己所犯下的錯。」
「凌辰。」郁暖心心中敲響警鐘,她終於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再也不是以前溫文爾雅,處處替自己著想的男人了,也許,他原本就是這個樣子。「到了現在你還這麼認為?我們之間壓根就不存在什麼霍天擎,就算沒有他,我和你也已經不可能了。你犯下的最大錯誤不是給了我自由和時間,而是你用最骯髒、最卑鄙的方式違背了我們之間的愛情。」
放置她肩頭兩側的大手倏然收緊,痛得她一陣蹙眉。
「骯髒?卑鄙?那你知不知道霍天擎身邊的女人比我多出不知道多少倍。難道他就不骯髒?他就不卑鄙了嗎?為什麼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享用你的身子?我就不能?你的身子本來就應該是我的,三年前就應該是。」他的大手攀到她的臉上,看著她細緻如瓷的肌膚,手指下的柔軟令他眼眸倏然一暗,一想到她曾經躺在霍天擎身下的情形,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你瘋了。」郁暖心冰冷冷地吐出三個字,看著他,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遊走,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現在放了我,起碼我們以後還會成為朋友,不要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得。」
「朋友?我不喜歡這個詞。」左凌辰的身子徹底將她禁錮,「對於你,只能成為我的女人,你是怎麼伺候霍天擎的,我要你付出十倍的努力來伺候我。」
郁暖心抬眸看著他,半晌后才難以置信地開口:「左凌辰,我真沒想到你說出這種話。我真是看錯人了。我要離開這裡。」
「你認為我可能讓你離開嗎?」左凌辰俯首,「留在我這裡不好嗎?」低低的魅惑之言落在郁暖心的耳中全然變了味道,是一種近乎殘忍的陌生。
「你再繼續下去,我會恨你。」郁暖心冷然看著他,想要擺脫臉上那種溫熱而陌生的感覺。
左凌辰的身子顯然顫了一下,「你不愛我了?」怕是有這個可能,他的眸光因此而變得更加冰冷,女人,對她再好也無濟於事嗎?在他想要用全部的心思來愛的時候,她卻準備抽身離開?他怎麼可以忍受?
郁暖心一怔,眼底瞬間的遲疑令左凌辰徹底醒悟了。
「原來。原來如此。」他含笑的黑眸變得異常深沉,「一切都是借口。你愛上了霍天擎。你愛上了別的男人,」
「不,放開我,」郁暖心見他的神情愈加冰冷和恐怖,她真的害怕了,顧不上心中的遲疑,猛地推開他,逃離他所設下的危險氣息範圍,當她終於跑到門邊想要開門的時候,卻聽到門鎖「咯噔」一聲。
「凌辰,」她驚然回頭,卻絕望發現左凌辰已經一步步走向自己。
熟悉的害怕和絕望再度蔓延她的胸口,她感到全身的血液在逆流,瘋狂砸著房門。
這個男人其實與霍天擎都一樣,明明就是一頭危險的獅子,怎麼一直會將他認為是體貼有加的綿羊呢?
「暖心,你知道我並不喜歡看見你抗拒的樣子。」左凌辰完全靠近了她,跟她焦急的神情相比,他反倒是慢條斯理,但,眸間卻掩不住他的不滿和陰鷙。
郁暖心的手指都在泛白。
左凌辰如同一頭矯健的黑豹般重新將她鉗制,令她的身子抵在冰冷的門上,「暖心,你還愛我對不對?告訴我,你愛的不是霍天擎。告訴我。」
「左凌辰。你、你不要逼我。」她開始懷疑,此時此刻的他跟三年前那晚的男人有什麼不同。
「我要你說。」左凌辰的聲音陡然揚起,從未在她面前發過的怒火徹底爆發,幾乎要震塌整個房間。
「我、我不愛你。不愛你。我已經不愛你了。」郁暖心用力地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大喊,她不要去看他愈加冰冷的神情,也不要去聽他陌生殘忍的語言。
心,就像被一隻大手活生生撕開一樣,血淋淋的,連疼痛都變得瞬間麻木。左凌辰蹙著眉,一隻手下意識地按住胸口處,那裡的疼痛令他連死的痛苦都能品嘗的到,這一刻,他情願死去。
「暖心,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你不能不愛我。」他冷鶩的眸底泛起蒼涼和悲哀,「因為我會為了讓你愛我,做出讓你恨我一輩子的事情。」
「左凌辰,你不能這麼做,不能,」郁暖心倏然瞪大了眼睛,驚駭地看著他如魔鬼般的眼眸,
「我,愛你愛到死心塌地,暖心,我要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左凌辰眸底儘是支離破碎的楚痛,說完長臂一伸將她攔腰抱起,朝大床的方向走去。
「凌辰,放我下來,你不能這麼做、不能,」郁暖心只覺得離地面好高好高,一陣陣眩暈不停地襲來,尤其是離床榻越來越近,心底的駭然更加的強烈。下一刻,她的身子便被左凌辰拋在了床上。
「不,」她拚命地朝床角縮去,滿眼的懇求,但出於震驚和駭然的她壓根就沒反應過來,在這個時候越是反抗就越會給男人帶來征服的慾望。
左凌辰的滿腔熱火豈會被她一句不就打發了,薄唇噙著岑冷的弧度,俊美的眸也揚著勢在必得的欲.望,快速地將她身子拉過來,再次將她壓制在身下。「不被我佔有怎麼會知道你的身體喜不喜歡呢?」他無比溫柔,無比珍惜的吻住她的唇瓣,吻去她眼底的驚慌,還有那淡淡泛起的淚霧,「你一直愛的人都是我,為什麼要反抗呢?」
「放開我,」鋪天蓋地的絕望如磐石般襲來,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暖心,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放你走,絕對不會。」左凌辰鬆開箝制她下巴的手掌,騰出一隻大手便將她掙扎的兩隻小手完全箍住,另一隻手則貪婪地探索著屬於她的輪廓。
漸漸的,懷下的女人不再掙扎了,她的眼神也逐漸恢復到一貫的清冷,只不過是被絕望深深傷害過的清冷,空洞而悠遠。她絕望了,真的絕望了。她知道今天自己壓根就逃不過,就像三年前的那晚她無法守住自己的清白,也像曾經霍天擎對自己施暴時,她也無法逃避一樣,今天,卻輪到了左凌辰,這個自己曾經付出一切心血來愛的男人。
「你真的很想要我?」微微有些紅腫的櫻唇終於開啟,問向身上幾乎瘋狂的男人。
她哀怨清冷的眼神令左凌辰內心狠狠一撞,凝著她,一瞬不瞬,卻因她的絕美再度瞳仁一縮,眼底儘是不容拒絕的佔有。
郁暖心明白了,她蒼冷地笑,這笑如看破紅塵般的無奈和凄涼,她就像一隻被擱淺在沙灘上千年的沉船一樣,孤寂、蒼老。
「暖心,」她的樣子令左凌辰又疼又愛,他不想放手,縱使她不再掙扎,他也不打算放手。
「放開我的手吧,我會如你所願的。」郁暖心猶如一個破碎的洋娃娃似的,空洞的眼神充滿冷漠地看著他。
左凌辰攥緊了拳頭,將鉗制她的大手緩緩鬆開。
「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記住,當你得到我的那刻起,我就會恨你,一生一世都會恨你。」她的麗靨漸漸蒼白,就像是被人抽幹了血液似的近乎透明,緊閉的雙眼因蓄滿了痛楚和侮辱的淚水,終於大顆大顆地沿著眼角滾落下來。
左凌辰的眼神變得異常駭人,倏然箍住她的下巴,眼底醞釀著顯而易見的怒火。「恨我?該死的你恨我?你情願被霍天擎佔有也不想給我?暖心,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我說過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他猛地低頭,吞噬了她的小嘴,同時也吞噬了她所有的表情。
剽悍、狂肆、霸氣十足這些種種都伴著他肆意盡散的男性氣息將郁暖心整個人都吞噬殆盡,一點後退的餘地都沒有。
郁暖心一動未動,甚至連反抗都沒有,一來她知道什麼是人微力薄,二來她明白越是反抗,就越能挑起左凌辰骨子裡瘋狂的征服欲與腹中熾烈的火焰,所以她就像個洋娃娃一樣,任由他的唇一路沿下,混合著她絕望冰冷的淚水。
瘋狂的動作戛然而止。
「被我佔有就這麼令你不甘?」見她一臉的毫無生機,就像一隻即將枯萎的花朵似的,他停住了,放置她身側的大掌倏然攥緊,英俊的臉頰不難看出他被慾望所折磨的深深痛楚。
「所謂的強暴,會考慮女人的不甘嗎?」郁暖心眼底含著淚,唇邊卻勾起若有若無譏諷的笑意,蒼涼悲哀,「你想得到,我不會反抗,起碼這也是保護我自己不再受到傷害的唯一方式。」
「你,」左凌辰的眼神變得更加迅猛駭人,他盯著她過於沉靜蒼白的臉,連原本顫抖的長睫都變得平靜下來,連眼角旁的淚痕都乾涸。
她竟然恨他?左凌辰眼底泛起深深的痛楚,就像有人在他胸口處狠狠紮上一刀似的。
空氣焦灼而冷窒,直到,
尖銳的警報鈴聲劃破了詭異危險的氣氛。
左凌辰按下電話鍵。
「左先生、霍先生他、他硬闖了進來,還打傷了我們的保鏢。」
「來得還真快。」左凌辰眸底的痛楚倏然消失,換上的則是冰冷的笑意,卻看向床上的女人。
郁暖心像是做夢一樣瞪大了眼睛,霍天擎來了?呼吸開始恢復了緊促,蒼白的臉上泛起絲絲生機,就像汲取了養分的花朵正在慢慢充滿力量和希望。
「怎麼?你這麼希望見到他嗎?暖心,我真後悔剛剛的心軟。」左凌辰唇邊泛起低低淺淺的笑意,言語卻帶著恨意。
郁暖心想要掙脫坐起卻被他壓下,大手像鐵鉗一樣將她禁錮,她一驚,還沒等反抗,房門便被一股勁力撞擊開來,幾乎快要將門板踢飛。
門口,高大的男人一臉的陰霾,拳頭上還沾了血跡,在見到房間的一切時,大步上前,卻再度被闖進來的保鏢圍住。一件衣服在保鏢進來之前披在了郁暖心的身上,她猛然甩開左凌辰的手,下意識看向門口處的霍天擎,他真的來了。
左凌辰冷笑了一聲,彎腰拾起散落在地毯上的襯衫,慢條斯理地穿上后,一邊走向霍天擎一邊優雅地繫上扣子,「你還真是神通廣大,就連我新別墅的地址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不過可惜啊,」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郁暖心,又將目光落回到霍天擎身上,唇邊的冷意更深了,「你還是來晚了一步,我剛剛享受了她的身子,不過她可是心甘情願的,畢竟我才是她最愛的男人,」說到這裡他靠近霍天擎的耳邊,勾唇低語,「正如你說的,她的確很夠味。」
霍天擎眸底倏然一暗,身體兩側的大掌也陡然攥緊,他的眸光變得鋒利而犀冷,倨傲的下巴僵硬,連同挺直的脊樑都變得冰冷,他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落在床榻上長發凌亂的女人身上,眸底犀利的暗芒中多了一份心疼和深邃。
幾乎將左凌辰當做是透明,大步上前,卻再度被保鏢攔住。
「滾開。」霍天擎冰冷冷地蹦出了兩個字,還沒等保鏢們出手,他的拳頭又快又狠地揚起,勁狠的身手顯然令保鏢們無力招架,光是靠拳頭就不難看出霍天擎此時此刻心中怒氣的爆發。
左凌辰則冷眼看著這一切。
保鏢們東倒西歪地癱在地毯上,無力地申吟。
霍天擎一言不發走到床邊,甚至沒有去擦拭拳頭上的血跡,二話沒說將她一把抱起朝門口處走去。
「就這麼走了?」左凌辰冷笑了一聲,看著傷得不輕的保鏢們,他知道這些人壓根就不是霍天擎的對手。
走到門口處的霍天擎停住了腳步,繼而轉身,不屑的笑意在他涔薄的唇邊蔓延開來,鷹隼的黑眸雖然充滿了嗜血的味道,不過卻被懷中女人的柔軟漸漸掩去了鋒芒。「你應該很清楚,我和你一向沒話說。還有,」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后冷笑:「我唯一能對你說的就是,這個房子的格調實在太差,暖,她壓根就不喜歡這種色調。」
「是嗎?她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住在裡面的人是不是她所喜歡的。」左凌辰雙臂環胸,「霍天擎,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看看,究竟要發生怎樣的事才能徹底打消你一貫自信的笑容。」
霍天擎唇邊的譏諷更深了,「自信這種東西一向是與生俱來的,有的人註定要自信一輩子,有的人則註定要自卑一輩子,」說到這兒他故意留下了話尾。
左凌辰唇邊的笑意凝固了。
看了看懷中的女人,霍天擎放低了聲音,像是帶著寵眷地低聲問了句:「想聽一個故事嗎?是你一直很想知道的故事。」
郁暖心一愣,她不知道霍天擎怎麼了,現在竟然還要給自己講故事?
霍天擎眼底慢慢騰滿冷鷙,薄唇一勾道:「我向來認為這亂倫生出來不是痴兒就是畸形,但見到弟弟你這麼精明能幹,著實令我不安的心徹底放下了。」
郁暖心身子一抖,抬頭看著霍天擎陰冷的輪廓和湛清的下巴,連同他的下巴都變得冰冷僵直,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又看向左凌辰,他真的是?
「你們都給我滾下去。」左凌辰也同樣語氣冰冷地喝了句,保鏢們連忙相互攙扶著離開了房間。
「你想說什麼?」
霍天擎眼底泛起笑意,「凌辰,我想說什麼你不是很清楚嗎?否則你也不用遣走保鏢了。」
左凌辰盯著他,半晌唇邊的冷意轉成諷笑,「好。既然你想講故事,我不反對,因為你也是故事的主角才對。」
「事到如今,你認為我還在乎這種事嗎?」霍天擎漠然地看著他,「當你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時,我想最在乎的人始終是你。」
郁暖心驚駭地看著左凌辰。
察覺到她的目光后,左凌辰眼底儘是支離破碎的冷意和瘋狂,「你很好奇吧?」他問向郁暖心,一字一句地說道:「從來就沒有什麼故事,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真相。」
郁暖心心中「咯噔「一聲,對霍天擎說了句:「放我下來吧。」
霍天擎放開了她,但大手仍舊緊箍在她的腰身上。
「凌辰,你真的。殺人了?」
「在我很小的時候,從我記事起就覺得自己是幸福的,雖然我出身豪門,但是有一對疼愛我的父母,有一對疼愛的舅父舅母,還有慈祥的外祖母和與我好到無話不說的表兄,這一切的一切令我覺得縱使以後身上要擔負家族的榮辱興衰都是值得的,因為我有很多疼愛我,關心我的家人。」左凌辰慢慢陷入回憶之中,眼底泛起對以前幸福的嚮往和留戀。
郁暖心下意思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霍天擎,見他的眉宇見也泛起隱隱的楚痛,心不由得一揪。
「我認為自己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也認為在不久以後,左氏和霍氏在我們兩兄弟的聯手下會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但是,令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左凌辰說到這裡,身子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似的,跌坐在沙發上,一臉的憔悴和痛楚。
郁暖心感到心臟都隨之漏跳了一拍,她輕喃道:「我們?你的意思是,」
「我的父親一向對凌辰疼愛有加,在他十六歲生日那天,父親特意以霍家的名義為凌辰舉辦了生日宴。」霍天擎接過了話,揚起低沉的嗓音繼續說道:「那一天賓朋滿座,整個霍家和左家都很高興,這個宴席足足舉辦了一整天,從白天到晚上,直到大人們都醉倒了,宴席才散去。」
左凌辰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霍天擎,繼續他的話說道:「那一晚,大人們都睡去了,只有我還很興奮,睡不著,因為表兄說要送我一件禮物,是我最喜歡的一件機械禮物,他早就準備好了。我記得那晚真是夜深人靜,霍家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就連僕人們都由於一天緊張地忙碌而早早睡去了。我和表兄偷偷溜出了房間,因為他要送我的是一把最尖端設計的槍,所以我們要瞞著大人們才好,沒想到當我們經過花園的時候,卻不經意見到花房有隱隱的光亮,出於好奇我們就跟了上去。」說到這裡,左凌辰的大手顯然在打顫,從他的眉間間不難看出正在隱忍些什麼。
郁暖心知道即將聽到了關鍵的事情,心也跟著不由得緊張起來,甚至是不安。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還是由我來說吧。」霍天擎目光深沉,如同深海般不可預測,卻同樣泛起隱隱的無奈和疼痛,「當我和凌辰到了花房旁的時候,果然發現有人在裡面,剛開始我們以為是花匠們在打理溫室的植物沒有走,但仔細聽上去根本就不是什麼花匠,而是,我的父親和凌辰的母親。」話說到這裡,霍天擎陡然攥緊了拳頭,倨傲的脊樑也冰冷地挺著,他咬了咬牙,「你永遠想不到我們看到了什麼,外人也永遠無法體會到當時我們的心情。我的父親和凌辰的母親,這一對兄妹倆竟然在花房裡做著苟合的事情。」
「什麼?」郁暖心驚愕地叫出聲來,「不可能,他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他們是兄妹倆不是嗎?怎麼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當時我和凌辰看得清清楚楚,呵呵,他們是親兄妹,是一個母親生的親兄妹,竟然能瞞過所有人。」
郁暖心不可置信地掩住唇,下意思看向一邊的左凌辰,他早已經一臉頹廢地坐在那裡,臉色蒼白。
霍天擎眼底的恨意漸漸升騰起來,他咬了咬牙,「當初我能給自己最安心的解釋就是,他們酒後亂性,誰知道接下來他們說的話徹底令我們寒心。」說到這裡他凝向左凌辰,「接下來是不是要你親自說才好?」
空氣就像瞬間結冰似的。
過了好久后左凌辰才緩緩開了口:「我們一直躲在花房後面,直到我聽到我舅父對我母親說了句,我們的兒子終於長大了,今天他過十六歲生日,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一樣去打拚天下了。我又聽我母親說,她真的好怕嘉駿,哦,也就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叫左嘉駿,她說她怕嘉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怕他知道兒子根本就不是他親生的。聽到這裡,我才終於明白了,原來我的母親和她的哥哥一直以來都保持著這種關係,甚至這個禽獸般的哥哥還令自己的妹妹懷上了孩子,最後最可悲的就是我的父親,他什麼都不知道,仍舊是對我疼愛有加。」
郁暖心徹底驚呆了,她聽到些什麼?下意識地看向霍天擎,像是在尋求真相似的。
霍天擎沉重地點點頭,「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不可能。」
「他們就是一對姦夫淫婦。是一對這世上最可恥、最卑鄙的男女。」左凌辰突然站起身來,眸底深深的痛楚早已經是一片猩紅,就像是熊熊的火焰在燃燒似的,冰冷的言語透著如利劍般的鋒芒。
「所以你就殺了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霍天擎話鋒一轉,岑冷地問向他,沒有疑問,而是一種肯定的語氣。
郁暖心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他配做父親嗎?像他這種人渣活在世上簡直是浪費資源,我殺了他,我要讓他知道生下我是他犯下的最大錯誤。我要讓他明白什麼是惡有惡報。」左凌辰瘋狂的眼神透著絕望和癲然,他冷冷地看著霍天擎,「我知道你一直懷疑這件事情,沒錯,你猜的一點都沒錯,你的父親就是我殺的,但這又如何,如果你能找到確鑿的證據,也許我早就在監獄了。」
郁暖心下意識地看向霍天擎,見他的臉色鐵青,英俊的輪廓也幾乎扭曲變形了。
「我果然猜得沒錯,真的是你做的。」霍天擎一步步走向左凌辰,全身散發著暴戾和血凝,胸口處如同一隻困獸即將出籠似的,「該死的,你才十六歲就懂得殺人。」
「十六歲又怎樣?他既然敢做出那種事情就是死有餘辜,今天就算我承認是我殺的又如何?如果你能找到證據,我隨時歡迎接受調查。」左凌辰無所畏懼地看著他,冰封的眼眸就像臘月寒冰似的。
「左凌辰。」霍天擎攥緊了拳頭。
「天擎,」郁暖心連忙拉住了他,臉色略顯虛弱地上前,清眸卻透著如山泉般的沁涼和理智,她凝視著左凌辰,許久后才說了句:「你不是這種人。」
「什麼?」左凌辰一愣。
霍天擎眉頭一蹙看向郁暖心。
「我說你不是這種人。凌辰,你根本就不會殺人,就算你再怎麼恨他,你都不可能忍心下手的。」郁暖心一字一句地斷言。
「暖,」
「你跟他從小長到大,你問問自己的心,難道真的認為人是凌辰殺的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當年的你一定會想法設法找出證據來,又為何到了現在還只是懷疑?」郁暖心打斷了霍天擎的話,清澈的大眼睛忽閃著聰慧的光芒。
就算她現在與左凌辰不可能了,但出於對他的了解,她壓根就不相信凌辰的本性如此,縱使他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但她還是相信,就拿剛剛來說他完全有時間要了自己。
霍天擎的眉頭蹙得更深。
左凌辰卻笑了,笑得很是無力和悲涼,「暖心,你現在是在替我說話?」
「我只是說事實。」郁暖心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心中不由得隱隱泛痛。
「那好,既然你以為這麼了解我們兩人,那就請你問問你身邊的霍天擎,我的父母,」左凌辰靠近郁暖心,語氣帶著鋒利的暗芒,「是怎麼死的?」
郁暖心的身子一顫。
「你懷疑是我殺的?」霍天擎勾唇。
「車子手剎失靈這種事情騙騙警察可以,霍天擎,你和我的本性都是一樣,都會為了懲罰背背叛的人不折手段。」左凌辰冷笑著。
霍天擎眼底慢慢冰冷,「正如你說的,一切都要靠真憑實據。」
「夠了,」她真的不想再聽下去了,好累。
「暖心,」左凌辰快霍天擎一步將她攬入懷中,心疼地看著她過於蒼白和疲累的小臉,低語的聲音充滿了懇求,「留在我身邊,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恨我今天的所作所為,但那是因為我太愛你了。」
「凌辰,我,」
「暖,我們該回去了。」霍天擎目光岑冷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左凌辰看向霍天擎,冷笑慢慢聚在眼底,「我和你的恩怨從來都不會有盡頭,無論是早年還是現在。暖心是我的女人,她憑什麼要跟你走?」
「她是霍家未來的少奶奶,是我即將娶進門的妻子。」霍天擎慢條斯理地說道。
「是妻子還是棋子?」左凌辰唇慢慢勾起,攬過郁暖心的肩膀,「你留她在身邊無非是想看著我痛苦,今天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帶她走的。」
霍天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躍過他的,直接落在了郁暖心的臉上,大手一伸,「暖,跟我走。」短短几個字,有著一貫的自信。
郁暖心的肩膀處被倏然扣緊,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左凌辰,雖然他信誓旦旦,不過她卻從他的眸間捕捉到一絲緊張,再看霍天擎,深闃的黑眸不知在想什麼,一如平常般令人無法真正參透,心不由得輕顫一下。
曾經愛過的男人緊箍著自己,曾經恨過的男人向她伸出大手。曾經?她不由得詫異自己用了這個詞。
兩個同樣外形出色的男人同時對她發出邀請,是留還是走?她愛過左凌辰,深深地愛著,所以在發現他背叛了彼此的愛情后心碎不已,那種痛是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感情一旦付出是無法收回的,更是無法忘卻的,正如今天他的所作所為,在最後關頭讓她明白,他一直是深愛著自己的。
而對面這個男人呢?霸道地令人髮指,甚至一度令她有殺了他的心,她恨他。恨他用最卑鄙的手段強迫她離開自己最心愛的男人,用最下流的手段得到了她的身子,甚至用最不可一世的威脅強令她要心甘情願,也許,習慣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發現自己真的習慣了,習慣了屬於他的龍誕香在身邊繚繞,甚至開始相信縱使暴虐的他壓根就不會傷害自己。
幾乎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郁暖心才終於開口,「凌辰,放手吧。」
霍天擎緊繃的唇緩緩勾起。
「暖心?」左凌辰滿眼震驚,「難道你真的不能原諒我?」
「凌辰,一切都過去了。」郁暖心於心不忍他痛楚的神情,「其實有很多時候,緣分盡了就是盡了,再強求只能令彼此都受到傷害,凌辰,你可以珍惜眼前人。」
左凌辰的呼吸急促,手背上的青筋爆出。
郁暖心目光對上霍天擎的,然後走到他面前,將手遞給了他,溫熱的大手慢慢收緊,就像在牽著一生的承諾不放似的,她的心異常地安全。
選擇了嗎?也許。
左凌辰見到這一幕後,不可置信地搖頭,隨即冷笑,像是一種無奈,更是滿眼的蒼涼,「暖心,你選擇了他?你愛上了他?」他怎麼也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他最深愛的女人,處處為他著想的女人竟然愛上了他的死對頭?
「我已經決定要嫁給他了。」郁暖心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淡淡地說了句。其實,這個問題也是她在不斷拷問自己的。
「不能,你不能嫁給他,更加不能愛他。」左凌辰像是發了狂一樣大吼了一嗓子,指著霍天擎道:「你怎麼可以愛上他?你可以嫁給任何人,唯獨就他不可以。」
「為什麼?」郁暖心覺得他的堅持很怪異,近乎異樣。
「因為他就是當初,」
「左凌辰,暖已經原諒了你一次,你還想讓她徹底恨你?」霍天擎倏然打斷了他的話,冰冰冷冷的語氣就像從地縫魔窟中鑽出來的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左凌辰陡然停口,死死地盯著霍天擎,沒錯,他們都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在這個時候抖出當年的事情只會是兩敗俱傷,他現在還不敢冒這個險。而霍天擎就像是吃定他這點似的,涔薄的唇漾起點點的笑意,勢在必得之氣盡在眼底。
郁暖心疑惑地看著他們兩個,究竟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正想著,肩頭一暖,
「我們走。」霍天擎沒給她太多考慮時間,強行攬住她走出房門。
門口處,卻對上方顏那雙如怨如訴的眸子。
「方顏?」郁暖心一驚,下意識看向霍天擎。
霍天擎顯然也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裡,眉頭微微蹙動了一下,「憑著你們的關係,他應該會聽你的勸吧。這種事情我只希望看到一次,下次我絕對不會手軟。」
方顏的身子微微一顫,當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后才反應過來,立刻上前,「凌辰?凌辰,」
好半天,左凌辰才從頹廢中漸漸緩過神來,「你怎麼來了?」
「這幾天我一直都找不到你,打你手機你又不接,到公司找你的時候你總是在開會,今天我無意看見霍天擎急匆匆駕車,所以就一路跟著過來,沒想到,」方顏說到這裡,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是她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
「你都聽見了?」左凌辰疲倦地跌坐在沙發上,頭依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遮住眼底那份因失去而痛楚的神情。
方顏咬了咬唇,沒有說話,而是溫順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這裡原本是我為暖心準備的新別墅,每一間屋子、每一盞燈都是我精心挑選設計的,我以為她會喜歡。」左凌辰低沉的嗓音遮蓋不住疼痛的低啞,雖然緊閉雙眼,眉頭卻深深蹙起。
「你真的很愛她。」方顏的胸口悶悶的,「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她究竟好在哪裡,竟然讓你和天擎都對她一往情深。」
左凌辰倏然挺直腰身,原本頹廢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大手狠狠地箍住她的肩膀,「霍天擎他對暖心只有報復。他怎麼可能會真心對待暖心?」
「凌辰。」方顏被他暴怒的一面嚇到了,美眸充滿了驚恐,「你不要這樣啊,如果你真的愛暖心,她一定會感覺得到的,你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感覺的到?」左凌辰放聲大笑,英俊的臉龐卻是令人心疼地酸楚,「如果她真的能夠感覺的到,她就不會選擇跟霍天擎走。如果她真的明白我有多愛她,剛剛在床上她就會心甘情願地從我,而不是反抗我。」
「凌辰,你、你強暴了郁暖心?」方顏倏然瞪大了眼睛。
左凌辰眸底一片猩紅,「真正強暴暖心的人不是我,而是霍天擎。」
「什、什麼?」方顏倏然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左凌辰,「你剛剛說什麼?」
「怎麼?」左凌辰挑眉看著她,唇邊儘是譏諷,「沒想到你愛的男人會那麼卑鄙吧?三年前,他明明知道郁暖心是我的女人,明明知道我們已經有了婚約,可是他還是像個禽獸一樣玷污了暖心,就在我們結婚的前一晚上,他,將暖心強暴了。」
方顏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我愛你
臨海別墅
淡淡的花香繚繞,郁暖心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飄落的白色花瓣,靜靜的,絕美的臉頰上不見絲毫表情,連眼神都平靜如水。她就那樣出神地看著窗外,神遊太虛的樣子,以至於霍天擎進來了都渾然不知。
「想什麼這麼入神?」男人從身後輕輕抱住她,結實的雙臂將她嬌小的身軀包裹,淡淡的龍誕香夾雜著花香滿懷。
溫暖的懷抱和熟悉的氣息令郁暖心的心輕輕一顫,她很想說什麼,卻只是櫻唇動了動止住了話,輕輕一搖頭。
「傻丫頭,真想讓設計師等上一整天?」霍天擎英俊的黑眸映在通透的玻璃上,透過玻璃的影子凝視著她略顯蒼白的麗靨,低低的嗓音眷戀不已。
郁暖心微微一怔,眉間泛起淺淺擔憂,「你。還希望我去試婚紗?」
回家這一路上儘是沉默,她沒有跟霍天擎解釋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澄清左凌辰對他所說的話,一來她不知道應不應該解釋給他聽,二來她真的無法確定他的心思如何。
淺淺的笑意攀上了他闃黑的眸底,扳過她的身子,「我可不希望我的新娘子到時候穿著一件普通的婚紗。」
「你還要娶我?」
「為什麼不?」
「我,」郁暖心真的看不透他的想法了,試探地說了句:「你應該生氣才對,不是嗎?」
霍天擎凝視著她一瞬不瞬,如大理石鐫刻的英俊臉頰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態,連同那雙如鷹隼般的黑眸也泛著奇異的光芒,半晌后才抬起手,卻稍微用力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唔,」郁暖心捂著鼻子一臉的抗議,「你幹嘛,好痛的。」
「女人,剛剛在左凌辰那裡,你不是一副挺了解我的樣子嗎?現在怎麼了?」
郁暖心的疑惑都爬上了眉頭了,她明明看到在車子里他一臉的漠然啊,還以為回來后一定會大發雷霆,他究竟有沒有相信左凌辰的話?「我。誰說我了解你了?」
「那好,你說說看我為何要生氣?」
「因為凌晨的話啊,」郁暖心脫口而出,說完後悔,心裡真是越來越藏不住事了。
「你跟他發生了關係?」霍天擎平穩的口吻中聽不出絲毫的慍怒。
「沒有。我和他沒有發生關係。」郁暖心急忙解釋道,「他是故意那麼說的。」
霍天擎笑了,唇邊儘是寵溺和憐惜,「我知道了。」
郁暖心傻傻地看著他,「你相信我的話?」
霍天擎帶笑的眼神漸漸變得認真起來,「只要你說的,我就信。」
她的身子猛地一顫,漸漸地,一貫清冷的眼神染上絲絲莫名的感動。「為什麼。」他可以不相信她啊,他明明知道她愛的是凌辰,所以就算做出那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的,他卻選擇了相信。他這麼自信嗎?自信他自己?還是自信於她?
「因為,」霍天擎輕輕抬起她的小臉,「你是我的妻子。」
郁暖心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眼中的淚霧終於忍不住,變成了大顆大顆的珍珠滾落在臉頰上,心中莫名的情感將她徹底支配,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中,情感瞬間如泄洪般,「天擎,你怎麼可以這麼相信我呢?你知道我好害怕,你沒有再趕來之前我真的好害怕。」
突如其來的柔情深深將他的內心深處填滿,觸動,撞擊著。直到胸口處生疼。兩顆心從來沒有這般接近過。反手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他炙熱的唇落下,情不自禁地吻著她臉上的淚水,苦澀的味道眷戀其中,大手將她的小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
「暖,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親自去接你。」他低沉的聲音中更多的是嘶啞和愧疚,「當我知道你被他帶走後,我真的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害怕過,我失去了分寸,只想快點見到你,直到今天我才終於明白擔憂一個人的安危是多麼折磨人的事,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我不會再讓你害怕。」
「天擎。」郁暖心的心徹底靠了岸,她抬頭,淚水婆娑,聲音最終還是哽咽著的。
「你是愛我的對不對?告訴我,你愛我。」霍天擎的聲音也略顯低啞,大手愛憐地輕撫著她的小臉,眼神帶著毫不遮掩的情戀和眷顧。「我要你的心,我知道我已經得到了你的心。」
「我。」郁暖心如鯁在喉,唇抖顫著,淚水落得更凶了。
霍天擎心疼地看著她,良久后才終於緩緩鬆開他的大手,垂落。「暖,我不會再強迫你,我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在我身邊,只要,別離開我就可以了。」他艱難地開口,眼神漸漸黯淡了下來,一絲楚痛劃破眼底的希望。
「只是,承認愛上我,真的這麼困難嗎?」最後一句話就像飄落在空氣中的花瓣一樣,輕輕地,就像無依無靠般,搖曳。
郁暖心眼底猛然一顫,她看到他眼底的苦澀,沒有看錯,他的側臉那麼動容,他高大的身影卻顯得落寞。
就在他想要轉身時,
「天擎,」她終於忍不住從身後將他一把摟住。
柔軟的手臂圈在男人的腰身上,僵硬的脊樑在感受到瞬間的輕柔后瞬間顫抖了一下,他轉身,深邃闃黑的眸含著異樣的神采對上她那雙如水的清眸。
「天擎,我。」在他炙熱目光的注視下她顯然有些慌亂,一時之間又開始支支吾吾了起來。
他沒催促甚至也沒說話,耐性十足地凝著她,眼底的深情似海,令人不由得會被深深吸引。良久后,郁暖心才重新鼓足勇氣看著他,清澈的眸子漸漸騰起淡淡霧氣,就好像空山清泉在雲霧間流淌,徐徐地、靜靜地,卻輕而易舉地縈繞在霍天擎的心底最深處。
「我很傻是不是。最起碼,我是不應該這樣的。」輕啟櫻唇,她柔柔苒苒的聲音就像怕是受驚了的畫眉鳥似的,眸間的霧氣似乎加重了一層。「我應該恨你的,很恨你,因為你霸道得令人生恨,殘忍地令人想逃,如果沒有你的強迫,我不會離開我的愛人,也許。我早已經結婚生子,可是。正是因為這樣一個你,讓我恨同時卻又讓我無法再也無法忽視。」
她頓了頓,用力地咬了咬粉唇。霍天擎凝神地望著她,深闃的眸底泛起熠熠之光,呼吸似乎也變沉重了。她對上他的眸,像是一種宣誓,又像是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思似的,一字一句地說道:「天擎,我。愛上你了。」
她不得不承認,在這樣一個時刻,在他深情的注視下,她承認愛上了他,縱使她多麼不願意承認這點,她還是愛上了他,像所有愛上他的傻女人一樣愛得那麼徹底和義無反顧,她試圖去逃避過,甚至想用以往的恨意來不斷勸服自己,但,她還是無法忽視自己的心。
她的心不斷指引著,令她最終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這個男人靠近,既然知道未來的結果可能是慘痛的,但,還是變成了飛蛾撲火。
身子下一刻便被男人摟入懷中,她沒有看到,在霍天擎英俊的臉頰上泛起異樣的激動和神采,甚至,他的大手都有些微微發顫。
心,被她的話密密匝匝地包裹了,撞擊地生疼,甚至在吶喊著,呼嘯著,就好像即將奔騰的野獸破解而出。「暖。」他承認自己是個在情愛上不善言談的男人。
「天擎。」郁暖心輕輕抬頭,一眼望盡他的眸底,像是期待他能說些什麼似的,盈盈的眸光閃爍,晶瑩的烏瞳就像沁泡在水中的水晶一樣,熠熠光澤。
霍天擎情深難控地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終於落下一枚輕吻。
天籟間似乎蕩漾愛的聖歌,輕輕裊裊間倍覺空靈。
她在期待著什麼,似乎真的在期待著什麼,但,當輕吻落下時,她還是乖順地閉上了雙眼,任由他的吻由光潔的額頭漸漸下移,淡淡的失望在心頭繚繞。當她終於鼓足了勇氣表達了愛意后,她在期待什麼,在期待他也是同樣的承諾?
同樣一句我愛你?
他是愛她的吧?否則怎麼會那麼堅持要她的心?要她的愛?甚至那麼迫切地想要聽到她親口承認愛上了他?可惜,她卻沒有勇氣抬頭問他一句,天擎,你愛我嗎?
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就像樹枝上瑟瑟發抖的寒蟬一樣,輕輕抖動著薄薄的雙翼,下一刻,這種顫抖被男人溫熱的唇息輕輕覆蓋,緊接著便是鼻翼。
「暖,我會用生命來疼愛你一生。」
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三個字,卻用了最能彰顯他一貫作風的方式表達了他內心的深深情感,像是示愛,更像宣告。他眼底過於執著的清亮映在郁暖心的眼中,一直深入心底,心中早先的失落倏然平復,喜悅如雨後春筍般油然而生。
這個男人哪怕只是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動作都令她心悸不已呵。她,真的無藥可救了。
像是看穿了她的內心似的,霍天擎俯首,高挺的鼻翼輕輕抵住她的,如美酒般低醇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撩人,「暖,在我心中你是與眾不同的,愛上我不是罪過,也不是災難,而是,你的幸福和我的幸福。」
「天擎。」
「我太自私了對不對?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明知道你的抗拒,還要忍不住窺探你的心,沒有辦法,我就是想要這麼自私地得到你的愛,直到今天我才拷問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你的愛,你是這麼得完美無瑕,就像塊璞玉一樣,卻被我霸道的染指和佔據,暖,原諒我的自私和不折手段,就算從頭來過我還會這麼做,因為你真的令我情不自禁。」霍天擎輕掬她的一縷長發,溫柔地輕喃著。
幸福的浪潮瞬間將郁暖心的心填得滿滿的,似乎都可以溢出來一樣,令她感動不已。愛情,來得消無聲息,卻又在冥冥之中將兩人都悄然改變。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愛上另外一個男人,而且還愛得如此心甘情願,如果不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能他們兩個人還在兜兜轉轉,只是今天。
「天擎。我,有話想要問你。」雖然滿心裝載著幸福,她心頭卻始終有兩件事放不下。
「怎麼了?」
郁暖心對上他含笑的黑眸,「今天凌辰有一句話沒有說完被你打斷了,他想要說什麼?」
頭頂含笑的眸子似乎滯了一下,低低的嗓音裹著寵溺,「怎麼想起這個了?」
郁暖心沒有捕捉到他眼底一瞬而過的幽深,也許是他掩飾得太好,好到令她看不清他眸間寵愛背後的深藏不露。「你們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他那麼堅持不讓我嫁給你,似乎不單單想讓我回到他身邊這麼簡單,而你又說了那麼一句話,到底是什麼?你們瞞了我什麼嗎?」
「敏感的丫頭,我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呢?」
「可是他好像真的有話說。」
「他只是怕你離開他罷了。」
「可是你打斷他的話,」
「我當時那麼說,只是不想讓他再抱有任何幻想罷了,即使他說了什麼話,你會回重新回到他身邊嗎?」霍天擎很聰明地轉移了話題,搶奪了話語權,主動將問題拋給她。
郁暖心聰明歸聰明,可惜城府哪會有他深,聞言后輕搖了一下頭,「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怎麼還會回到他身邊呢?」
霍天擎唇邊勾起滿意且得逞的笑意,「所以說,你現在應該要將所有的心思用在我身上,不準再想其他男人,聽到沒有?」
郁暖心被他孩子氣的霸道語氣逗笑了,她嬌嗔道:「有你這個霸道狂在身邊,我還敢想其他男人嗎?」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揚起拳頭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
「怎麼了?」
「你還說你沒有騙我?大騙子。」郁暖心朝他怒瞪著雙眼,小臉也煞有其事的不苟言笑。
霍天擎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心倏然「咯噔」一聲,唇邊勾起的笑容有些言不由衷,「我騙你什麼了?」
郁暖心瞪著他,一直瞪著,半天沒有說話,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就好像在審視他的內心最深處似的。
「暖,究竟什麼事?你這個樣子令我很擔心。」霍天擎被她看得全身發毛,忍不住再次問了句。
郁暖心一挑眉,「擔心?如果你認為沒有欺騙我的話,為何擔心?」
霍天擎眼底微怔一下,輕嘆了口氣,「傻丫頭,我是擔心你會瞎想,哪裡是擔心我呢,乖,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應該不會是三年前的事情。他不會讓她知道這一切,絕對不會。
「你說呢?」郁暖心倒是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仰起小臉,眼神之中充滿了淡淡的不滿,「凌辰和方顏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還記得今天見到方顏時的情景,她當時下意識地去看霍天擎,其實只是怕擔心他會被這臨時的狀況惱怒,沒想到他卻心平氣和地對方顏說了那麼一句話。
甚至她在霍天擎的眼神中都沒有發現任何的驚訝和背叛的憤怒。
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霍天擎壓根早就知道這件事。
霍天擎聞言心中那塊石頭陡然落地了,「沒錯,我早就知道他們兩人一直保持著那種關係。」
不滿漸漸褪去,一種莫名的悲傷卻揚上心頭,她抬起小手,輕覆在他過於英俊剛毅的臉部輪廓,「既然你早就知道凌辰背叛了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那麼希望留我在你身邊,告訴我反倒是幫了你啊。」
「有些事情始終是紙包不住火的,就算我不說,最終不還是被你發現了嗎?」只不過,是我從中做了一些手腳,讓你早點發現罷了。,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裡補上了。
郁暖心凝視著他,漸漸地,眸間滲出淚霧。
霍天擎見狀著實嚇了一跳,「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又要哭了?」
誰知,他的語氣越溫柔,對她越體貼,她的淚水就流的更凶,好像是決堤般。霍天擎徹底慌了,抽出紙巾為她擦眼淚,「乖,不要哭了。」
郁暖心便主動摟住了他的頸部,「你怎麼這麼傻呢,其實你當初應該告訴我的,埋在心裡一定很難受是不是?那時候她還是你的未婚妻,你就知道了嗎?為什麼你不說呢?」
霍天擎一陣窩心,輕輕抬起她的小臉后,柔情似水的眸底含著盈盈的幸福,「暖,你在心疼我?」
「哪有你這麼傻的男人啊?」想當初她還怕他知道故意隱瞞了這件事,沒想到他很早就知道了,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人是她,想到這裡,她既是揪心又感到深深的幸福,是一種被保護的、安全的幸福。
「好好,是我傻,只要你不哭了,說我是什麼都行。」
「你,」郁暖心被他的樣子又給逗樂了,淚眼中笑靨綻放。
「看你這丫頭,又哭又笑的,好了,再哭的話我真的就心疼了。」
「天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答應你。」霍天擎毫不猶豫。
「我還沒說什麼事呢,你就答應,難道你不怕我要了你的命,或者是不懷好意讓你轉讓財產?」
「不怕,如果你想要的話。」霍天擎低低地笑著,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般誘惑好聽。
郁暖心眼底一片動容。「其實我沒有那麼貪心了,我只是,」她認真都看著他,「希望你能答應我,無論在如何時候你都不能欺騙我,哪怕是善意的謊言,都不要。」
霍天擎唇邊的笑痕有略微的凝固。
「天擎?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當然,這一生我都不會欺騙你。」原諒他這般自私,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徹底得到她。
郁暖心感動地笑了,「你對我這麼好,會寵壞我的。」
「寵你是我心甘情願。」霍天擎在她耳邊低語宣誓。
她再次主動吻上了他的唇,深深幸福的她卻沒有察覺男人眸底一瞬而過的幽暗和遮掩。
以美為裳以光為浴
愛情往往就是如此,由猜忌到信任,由彷徨到明朗。當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所有的事情也好,感覺也罷都會發生奇妙的變化,這種變化也許當局者看不出,旁觀者卻是一言明了。愛情到來的幸福和沉醉,會令人美得無法自拔。人活一生的確是需要運氣的,郁暖心就是如此,這一陣子她可謂是愛情事業雙豐收。
《衛子夫》的熱映引起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主演的頻頻曝光令人氣一時間居高不下,郁暖心的接下來的檔期排得滿滿的,不但如此,由霍氏最近新注資的唱片公司也開始全力打造郁暖心,成為了重點包裝對象。
從來不涉及娛樂圈的霍氏此番舉動引起眾多媒體的關注,卻沒見霍氏出面干預任何消息,其實也默認了是郁暖心重要靠山的事實。不過,有關郁暖心事業步步高攀的消息遠不及她的婚禮來的勁爆和關注,霍氏掌門人高調婚約幾乎是鬧得沸沸揚揚的,越是臨近婚期,附帶的八卦消息也越來越多,甚至還上了商業、娛樂、社會等版面的頭版頭條。
什麼霍氏總裁一擲千金為嬌妻打造璀璨星途啦、包養情婦出位博得霍氏總裁眼球、郁暖心佩戴奢華粉鑽盡顯豪門風範、麻雀趕走鳳凰,第三者榮登豪門太太等等,就連霍天擎專門請來名家設計婚紗有幾克拉鑽石都被媒體們曝光。
「哇塞,暖心啊,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還有王室背景呢。」小宇揚了揚手中的雜誌,笑得很是誇張。
正在試婚紗的郁暖心聞轉頭,看了看小宇的樣子后無奈地一搖頭,「小宇,是你一副很八卦的樣子要過來看我試婚紗的,現在怎麼又對那些八卦消息感興趣了?」
「哪有,就是剛剛翻到這裡來了嘛,正巧看到。」小宇聳聳肩膀,「現在有關你的消息簡直是滿天飛,有的媒體甚至開始了杜撰。」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原來有王室背景,其實他們可以把我寫得再好一些,乾脆將我寫成是哪個王室的公主,豈不是更好?」
「是哦是哦,這樣你嫁給霍先生就真可謂是公主與王子的故事了,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童話都是這麼結尾的。」
郁暖心輕輕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當婚紗設計師助理將最後的頭紗親自戴在郁暖心的頭上時,整個更衣室幾乎被一道光徹底點亮。
「郁小姐,您看看,是否滿意?」
郁暖心緩緩起身坐到鏡前,小宇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將雜誌扔到了一邊,嘴巴下一刻張得大大的,「天哪,暖心,你太漂亮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一時間幾乎也沒認出是自己來。
設計師助理微微一笑,「郁小姐天生麗質,而這件婚紗又是出自我們婚紗設計大師PE先生之手,自然美不可言。PE先生在接這張單子時,就已經完全配合余小姐的氣質開始設計樣稿,就拿這件婚紗來說,它的設計構思以美為裳,以光為浴。設計風格富有夢幻,整體婚紗的料子大量採用最珍貴的冰絲,再配合上等的華彩和鑽石,這樣一來,穿在郁小姐身上更顯飄逸和夢幻。」
郁暖心小心翼翼地執起婚紗裙擺,看著上面的華彩,心中暗想如果哪天真是缺錢的話,正好把這些華彩和鑽石當了。
「暖心啊,」小宇笑眯眯地湊前,「你有今天也要感謝我啊,要不是我不斷在你耳邊灌輸,你怎麼會嫁了這麼好的一個男人,不但如此支持你的事業,連婚禮籌備的都妥妥噹噹的,還有啊明明早就應該來試婚紗了,還不是遷就你的時間一直等到現在?這樣的好男人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唉,我有生之年能嫁給這樣的男人,也就死而無憾了。」
郁暖心被她的話逗笑了,「是啊是啊,都是你的功勞行了吧,那你是不是還要我好好報答你呢?」
「報答呢是一定要的,不過對我最好的報答就是結婚歸結婚,千萬不要耽誤工作,你要是專心做起少奶奶來,我連死的心都有了。」小宇誇張地比劃著,「還有啊,你知道,今天為了讓你來試婚紗,都已經推掉了三個通告了呢。」
「好了,小宇,我會安排好時間的。」
設計師助理輕步上前,「郁小姐,我見過很多新娘子,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漂亮的,我們出去吧,我想霍先生應該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郁小姐你穿婚紗的樣子呢。說實話,像霍先生這麼忙的人能親自陪著女朋友試婚紗的確太難的了。」
郁暖心臉微微一紅,跟著設計師助理走出了更衣間。
偌大的設計會所儘是美麗的婚紗,明媚的陽光穿透雲層從兩側通透的落地窗落下,映得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熠熠生輝。
今天的霍天擎難得的好耐心,推掉了所有的會議和手頭上的工作,專門騰出時間來陪郁暖心試婚紗,在郁暖心沒有出來之前,他從始至終都是倚靠在沙發上翻看一邊的雜誌,當他不經意看到頭版頭條上郁暖心的笑靨時,一貫緊抿的薄唇有意無意地泛起淺笑的弧度。
設計工作室外,是一群早已經等候多時的記者們,由於是霍天擎的到來,店裡的所有玻璃都採用隔面封閉處理,所以任由記者們苦苦探頭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再加上門口處早已經安排了眾多保鏢,一時間記者們也只有乾等著的份了。
當郁暖心身著一襲潔白婚紗從更衣室走出時,所有的女店員們更是驚嘆不已,一向看慣了各色美女的霍天擎也不由得怔住了,從郁暖心面帶盈盈笑靨走向他時,他的視線就再也移不開了。
婚紗以美為裳、以光為浴這句話一點都不假,郁暖心這身婚紗穿在身上極其驚艷,修身的設計,考究的面料,長長的婚紗后擺配合著細緻輕柔的冰絲,絕佳的收腰完美地突出郁暖心纖細的腰身,長長的蓬鬆下擺恰到好處突出了維多利亞公主般的氣質和韻味,頭紗是採用通體的冰絲加公主頭冠設計的,價值十萬英鎊的公主頭冠著實為點睛之筆。
身著這一襲婚紗的郁暖心就像從靈霧中走出的精靈般,楚楚動人的感覺惹得霍天擎倍加憐愛。微微淺淺的笑靨映著華彩的光芒,如霧的眸子流轉間泛動著盈盈秋波,粉嫩如花的唇瓣嬌艷欲滴,清澈的剪瞳,荏弱的氣質,讓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將雜誌放在一邊,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婚紗設計大師PE走上前,拍了一下手,滿眼驚艷地說了句:「天哪,真是太漂亮了,這件婚紗也只有郁小姐能穿出如此夢幻般的效果了。」
PE四十多歲的年齡,但裝扮十分時尚,尤其是指間碩大的鑽戒隨著他的手臂動作不斷在空中飛舞著,前衛的樣子像極了二十幾歲剛出頭的小夥子似的。
霍天擎唇邊勾起滿意的弧度,「喜歡嗎?」
「嗯。」郁暖心被他炙熱的目光盯得小臉通紅,「天擎,真的有這麼好看嗎?」
「當然,你美得令我失去呼吸。」霍天擎輕撫她的頭紗,深邃的眸底不難看出他對她的憐愛之情。
幸福的花朵在她輕盈如水的眸間綻放。
「暖,還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不滿意的話儘管開口,PE會設計到你滿意為止。」霍天擎攬過她的身子,兩人一同站在鏡子前。
男人高大健碩的身材配合一襲潔白婚紗的女人,怎麼看怎麼般配。
「真的很好了,天擎,謝謝你,PE先生,」郁暖心輕輕轉頭,笑靨如花,「真的謝謝你,不愧是大師,設計出的婚紗果然不同凡響。」
「哪裡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嘛,只要你高興了就行,我倒是,」PE連忙上前又開始說個不停,卻在見到霍天擎那兩道警告的暗芒時,連忙閉上了嘴巴,「OK,你這位霸道老公不讓我跟你多說話,我只好閉嘴嘍。」
「天擎,」郁暖心嬌嗔地看了他一眼,哪有這麼霸道的男人啊。
「好了,你滿意就好,一會兒換好衣服,我帶你去用餐,有你最喜歡吃的紅酒焗大排。」霍天擎輕捏了一下她的小鼻頭。
「嗯。」郁暖心幸福地點頭,剛要轉身眼前卻恍惚了一下,腰間倏然一暖,男人的大手將她攬住,淡淡的龍誕香襲進她的呼吸之間,令她略感清醒了一些。
「怎麼了?」
她輕輕搖頭,「沒事。」
「還說沒事,你的臉色有些蒼白,我帶你看醫生,」
「真的沒事,天擎,我這個時候要是看醫生的話,外面的記者豈不是也要跟到醫院去?放心吧。」
「可是,」
「暖心啊八成是累的。」小宇走上前,忍不住說道,其實她很不想打擾他們兩人的甜蜜,但是看到郁暖心有些疲倦的樣子后,還是說了句:「暖心這些天不但要拍廣告、出唱片,還要馬不停蹄地趕通告,最近又接了片子,整天在琢磨劇本,這不,為了把今天試婚紗的時間倒出來,她已經推掉三個通告了。」
「小宇,」
「我又沒說錯,真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小宇看向霍天擎,「霍先生,暖心每天晚上都休息不好嗎?還是她每天都很晚才睡?這樣不行的,身體早晚會搞垮的。」
「好了好了小宇,我會好好休息的,不要再說了。」郁暖心輕聲說道。
這個小宇還真是誇張,竟然問霍天擎這個問題,這種問題讓他如何回答?難道還要霍天擎說明一下她睡眠不足的原因嗎?
誰知霍天擎倒是聽得認真,一臉內疚地對郁暖心道:「暖心,是我不好,是我太貪心了,」話還沒說完便被郁暖心遮住了嘴巴,
「好了,你還說?」
小宇一向是感情白痴,竟然傻乎乎地問了句:「什麼意思啊?霍先生,你不會虐待我家暖心吧?她可是我的搖錢樹啊,如果她倒下了,我就死了。」
PE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霍先生呢,對你的暖心的確是虐嗲,不過不是精神虐待,而是身體虐待哦,否則你家的暖心怎麼會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呢,這就是缺覺所致。」
「閉嘴。」霍天擎將早已經臉紅不已的郁暖心攬入懷中,「怎麼以前沒覺得你這麼話癆呢?」
「Ok。我閉嘴還不行嗎?」
「好了啦,我去換衣服,不跟你們說了。」郁暖心的小臉都可以煮雞蛋了,心底卻甜滋滋的。
伊菲斯
整整一天霍天擎都陪在郁暖心身邊,做足了男朋友的本分,逛街、看電影以及探望暖心的父母,當然,兩人還要不斷躲避時不時就冒出來的記者團。
「天擎,快點嘛,怎麼走得這麼慢呢?」郁暖心一路高興地像只小鳥似的,此時此刻他們正走在一條風情街上,整條街道都是琳琅滿目的小店,賣著的都是一些在大型商店、豪華商場中買不到的小東西。
「暖,」霍天擎停住了腳步,朝她招招手。
郁暖心眷戀不已地放下手中的小東西,折了回來,「怎麼了?」
「看你跑的一頭大汗的,這條街太雜了,跟在我身邊。」霍天擎伸手為她拭去額上的細汗。
「才不會呢,以前我經常來這條街上淘東西呢,這裡的東西都很有意思,價錢還不貴,我猜你一定沒來過。」
霍天擎點點頭,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西裝褲,上面竟然沾了一些灰塵,天哪,這是什麼鬼地方?
郁暖心不難察覺他臉上的窘態,不由得輕笑說道:「像你這種出身豪門的少爺怎麼可能來過這種地方呢?不過啊,你體驗一下百姓生活也是對的,整天坐在辦公室里,骨頭都會硬掉的,既然今天你霸道得將我工作全都推了,那就我說去哪就去哪。」
「好,只要你高興。」霍天擎耐性十足,見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心情也開始大好。
「快來。」她像只快樂的小鳥似的拉著他的大手,跑到剛剛的小店,拿起一對形狀怪異的戒指,「好看嗎?」將兩隻戒指攤在手心中,不同於一般形狀,也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只是,陽光照上去時,散發著熠熠的光芒,煞是耀眼。
「這是什麼東西?」霍天擎拿起一隻瞧了瞧,戒指?
「它們是伊菲斯,是一對情侶戒指,先生,這可是獨一無二的。」店主是個裝扮十分古怪的老婆婆,一身紫色的長裙,頭披長紗。
「伊菲斯?希臘語的諧音?」
老婆婆笑了笑,點點頭,「我想不用我說是什麼意思了吧?這位先生面善,這對戒指很適合你們的。」
面善?霍天擎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兩個人怕記者認出都帶著墨鏡,還能被這個店主看出面善?
「天擎啊,什麼伊菲斯?人名嗎?」她不是很懂希臘語,但她知道霍天擎精通多國語言。
霍天擎輕輕一笑,「伊菲斯在希臘的國度中被喻為『幸福』之意,這對戒指用伊菲斯為名,意思就是幸福情侶。」
「哦,」郁暖心恍然大悟,拿過戒指仔細看了看,「樣子還蠻獨特的,也許在外面真的找不到呢。」
「喜歡嗎?」
「嗯。」郁暖心將其中的女戒戴上后,笑眯眯地看著點點頭。
「真是小女孩情結,給你的鑽戒不愛戴,戴這種奇形怪狀的戒指。」霍天擎笑著搖搖頭,面朝店主,「包起來了吧,這一對戒指我要了。」
「哎,天擎,」郁暖心見他拿出錢包連忙阻止,翻出自己的錢包,遞給店主一張大鈔「今天你為我買了不少東西了,唔,我呢,沒有你那麼大手筆,不過我可以買下這枚戒指送給你,」她拿起其中的男戒,戴在了他的中指上,「無名指要留著帶婚戒,這個手指就要帶它嘍,不準脫下來,聽到了嗎?」
「好,一切都依你。」霍天擎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既然你這麼喜歡這條街的東西,全買下來就行了。」
郁暖心翻了翻白眼,「真是沒情趣,東西是要淘的,那才有意思呢,我不管哦,今天你要陪著我淘到滿意為止。」
「好。」霍天擎幸福的笑了,連同他中指上的「伊菲斯」也在陽光下閃耀著幸福的光芒。
細碎的陽光落下,透過鬱鬱蔥蔥的樹葉縫隙在乾淨的石子路上,將每一塊鵝卵石都映得發亮,好像海邊的貝殼在午後陽光的閃爍著揮散著柔美的光芒。午後的陽光很柔和,近乎完美地將男女的身影疊合在一起,零零散散的小東西左一包右一包地都堆放在車子的後座上,一陣清風拂過,幾片樹葉輕輕落下,其中一片甚至飄落在霍天擎的肩膀上。
一葉落而知秋,夏日的伏署漸漸收斂,空氣中總會泛著淡淡的秋天味道。
「還想去什麼地方?」倚靠在車子上,霍天擎摟抱著郁暖心,今天他嘗試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生活,走出了霍氏,走出了總裁辦公室,離開了長期以來處理工作的辦公桌,沒想到只是這樣在街道逛著也會心情很好,不,是更好,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放鬆。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一直以來他都擔負著霍氏的榮辱興衰,每一天他要面對的都是如戰場的商業境況,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自然而然他以為生活就應該是這樣,但今天,懷中的這個小女人終於讓他明白,原來生活還可以更美。
「唔,」郁暖心抬頭凝視,一雙如水的大眼睛轉了轉,隨即狡黠一笑,「天擎,用餐的地方你定在哪裡了?」
「皇家會所。」
「嗯,我知道了。」郁暖心粉唇勾起如花的弧度,揚起雙臂勾住他的頸部,笑眯眯地說道:「那我們坐地下鐵去那裡好不好?」
「坐、坐什麼?」一向口齒伶俐的霍天擎竟然結巴了一下,「你說要坐地下鐵?」
「對啊,地下鐵。」郁暖心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樣子,認真地看著他,「你不會從來都沒坐過吧?」
霍天擎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搖搖頭。說實話,他真的是從來都沒坐過地下鐵,自他懂事以來就有專門接送他的私人司機。
「你的生活真是單調至極啊。」郁暖心雙手捧著他的臉頰,「其實有時候偶爾放縱一下做個普通人也不錯啊,沒關係,不要害怕,姐姐帶著你。」她一臉的驕傲表情,總是看到他高高在上的樣子,現在看到他結巴吃驚的摸樣還真是挺爽的。
霍天擎一把扯住她的小手,挑了挑眉,「小丫頭,你不會真要決定這麼做吧?今天我們躲的記者可不少。」
「那有如何?」郁暖心嘟著嘴巴,「大不了看見記者我們就跑唄。其實人本身就是矛盾的,在我很小的時候,每當我要去擠巴士和地下鐵,看到坐在私家車中的人就超級羨慕,那時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用再跟這些人擠地下鐵和巴士該有多好,每天坐在車子里,想去哪就去哪。不過現在,進了演藝圈,成了記者們眼中不斷盯著的對象,的確每天都要坐在車子里了,卻開始懷念擠地下鐵的生活了。」
說到這裡,她的眼底泛起絲絲蒼涼,人性始終是貪婪的,總想著要十全十美,但事實上又怎麼可能呢,當你得到一樣東西的時候,必然也會失去一樣東西,因為能量是守恆的,得到的開始必然也是失去的開始,就這麼簡單。但世人往往看不透這點,苦苦掙扎,以至於每天的心情都很低落。
「瞧你。」霍天擎敏感捕捉到她眼底的淡淡失落,於心不忍地輕勾了一下她的鼻翼,低低的笑意漾在唇邊,「不就是坐個地下鐵嗎?還要發出這麼悲涼的感慨,走吧,正好我也沒坐過,嘗試一下也好。」
「是你說的啊,到時候可別反悔,哦,對了,皇家會所離哪個地下鐵的站口近啊?」
霍天擎苦笑,「你問我?」大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拿出手機撥了一串數字,「兩件事。第一,找人把我的車子開回去,第二,查一下皇家會所最近的地下鐵站口名稱。」
手機另一端傳來一陣驚喘的聲音,聽不清說什麼,但不難聽出語速很快。
「沒錯,你沒有聽錯,是地下鐵。查出馬上告訴我。」霍天擎低沉命令道,苦笑著掛上了電話,想必他的手下都會為他的決定感到震驚。
郁暖心傻乎乎地笑著,看著陽光下的男人,幸福油然而生。
「走吧小丫頭,不過要戴好你的鴨舌帽,否則我們又要大逃亡了。」霍天擎低笑著攬過她的腰身,將鴨舌帽戴在了她的頭上。
郁暖心吐了吐舌頭,嘀咕了一句:「今天一整天都不知道誰被誰連累呢。」
霍天擎發誓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倒霉和狼狽過。
當他一路被郁暖心牽著進入地下鐵時,才真正明白人山人海的概念,這還不說,匆匆忙忙的人群幾乎快要踩著他的身體前進了,終於明白為什麼地面上的人那麼少了,敢情都跑地下來了。終於混著人群來到了地下,看著一個個都魚貫而行地進入,霍天擎也跟著往裡進,
「滴滴滴,」檢票口的檢測儀器開始大做文章,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眉宇間露出驚愕。
「天擎,你不能,」郁暖心的話還沒說完,地下鐵的工作人員便走了過來,
「這位先生,請您先購聯票,謝謝。」
「聯票?」霍天擎從來就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倒是郁暖心連忙對工作人員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們馬上購買。」
霍天擎二話沒說,從錢包中抽出一張大鈔遞給工作人員,「這樣可以了吧?」
「對不起先生,購票需要零錢的。」工作人員堅持,矮矮胖胖的他在見到眼前高大帥氣的男人後多少心理有些不平衡。
「不用找了。」霍天擎被他纏得一臉的不耐煩,牽過郁暖心的小手就要走。
一隻毛茸茸的手臂倏然又將他們攔住,「先生,你沒有票是不能進去的,吶,」他將剛剛的那張大鈔重新塞到霍天擎手中,「我知道你應該是有錢人,不過做地下鐵不是只給錢就可以了,請你去自動售票處購買聯票,這裡沒有人工售票。謝謝合作。」
「你,」霍天擎眼中的不耐徹底被激發了出來。
「天擎,」郁暖心將他拉到一邊,「好了好了,我有零錢啦,你也真是的,哪有拿著大鈔買聯票的,你呢,乖乖地站在這裡等我,不要亂動哦。」
霍天擎看著大批大批的人流湧起,不由得汗顏。
車廂中,人頭攢動。
「還笑?」霍天擎站在車門旁,挑著眉看著一直偷笑不止的郁暖心,身後的人太多,為了防止她被擠到,他支起雙臂,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中。
郁暖心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低柔的語氣帶著揶揄,「當然好笑了,堂堂的霍氏總裁竟然不會坐地下鐵。也是,人真的不是全能的,要你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處理紛雜的商業事件,甚至是力挽狂瀾都沒問題,可是啊遇上一個小小售票機就傻了吧?」
「小丫頭你在取笑我?真把我當成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了?」霍天擎抵住身後不斷擁擠的人流,結實的力量令郁暖心有了一席呼吸之地。
「我可沒說你是紈絝子弟哦,你呢,只是過慣了上流社會的生活,你可以是人上人,但現在體驗一下百姓生活也不錯嘛,人生在於嘗試。」
「嗯。」霍天擎聞言后,竟然意外地點頭同意,唇邊卻勾起淺淺壞笑的漣漪,隨即俯首在她耳畔,「人生的確要在於嘗試,我可愛的小妻子,我們來嘗試一下在地下鐵Kiss如何?」
「天擎,你瘋了,別。唔。」郁暖心眸底泛起緊張和害羞,還沒等反抗,櫻唇便落入霍天擎之口,由淺入深,越來越貪婪,她徹底羞紅了臉。
周圍人驚慕地看著車廂中發生的這一幕。
「哎,你看那兩個人,我怎麼覺得這麼眼熟呢?」
「是啊,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哇塞,那個男人好帥啊,看樣子比明星還要有型呢。」
「要我說啊,那個女人才漂亮呢,你們說,這兩個人是情侶呢?還是出來偷情的?」
「你的話好難聽。」
「本來就是嘛,你看他倆的舉止曖昧得都勝過夫妻了。」
車廂中開始了窸窸窣窣的流言蜚語,甚至有一些都鑽入了霍天擎和郁暖心的耳中。
兩人相識一笑。
地下鐵緩緩停住,車門大開后,一些人下車,一些人又上車。
「快,郁暖心在那裡,還有,霍先生?,」
一聲尖叫徹底打碎了車廂中的碎言碎語,緊接著,一群人抱著相機費力地穿過人群朝這邊擠過來。
「暖,我們下車。」霍天擎大手猛然卡住快要關上的車門,冷靜地拉過郁暖心的小手。
警示鈴因關合不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霍先生、郁小姐,」記者們也不是省油的燈,趁著車門還沒關靠,再度用力地卡住門,一群人跟著衝下了車廂。
一路上,霍天擎和郁暖心在前面不停地奔跑,後面則是一大群越來越多的記者在追。這一天這種戲碼不知道要重複多少次,直到今天霍天擎才明白究竟有多少人在關注他們,最後兩人終於躲進了一條巷口中,郁暖心氣喘吁吁地依靠在霍天擎的懷中,她快跑得斷氣了,幸虧穿的是平底鞋。
「這些記者還挺執著的。」霍天擎一邊平復著氣息一邊說了句。
「八卦記者嘛,自然要刨根問底了。」郁暖心一副快要岔氣的樣子。
「這下子我們不坐車都難了,這群記者比殺手還難對付,我又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郁暖心被他逗笑了,「打車去?」
「不然呢?」霍天擎一挑眉,「車子被司機開回去了,等他趕到這,那群記者也差不多將我倆活吞了。」
「我的意思是,你連地下鐵都沒坐過,打過車子嗎?」
霍天擎翻了一下白眼,「小丫頭,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從火星上下來的吧?我怎麼就不能打車了?走吧。」
她忍不住狂笑。
郁暖心的鋒利
ArtDeco裝飾派藝術、古典風情及現代時尚感的大氣設計使得整個皇家會所成為了奢華之地。
這裡除了入會費高昂,對會員身份也有嚴苛要求,一般採用「會員邀請制」招納新會員,即必須通過原有會員的介紹並經過身份審核才能入會,保證會員素質和身份品位相近。會所的功能和設施類似五星級酒店,不同的是,會所的客人是相對限定的,會所給會員帶來的更多的是人性化的服務和歸屬感。
大到地板牆壁,小到各種裝飾品,皇家會所呈現的都是華麗莊重的氛圍,很符合這裡會員的年齡身份定位。尤其是300多平米的全落地窗酒廊盡顯尊貴。
浪漫的燭光晚餐,現場演奏的悠揚樂曲,這裡處處彰顯著奢華世界的華美,這頓晚餐,霍天擎不想任何人打擾,因此包下了整個會所。
「怎樣,瘋玩了一天,現在可以安下心來吃飯了吧?」霍天擎細心地為她切好美食。
「天擎,你知道嗎,在風情街的街頭有一家美食店,他家的東西好吃得不得了,可惜記者太多了,要不然我們在那吃也不錯的。」
「好,哪天再陪你去,拜你所賜,我從來沒這麼受到八卦記者關注過。」
「那,」郁暖心嬌笑著坐近他身邊,撒嬌地勾住他的頸部道:「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大力扶持呢?」
「嗯,知恩圖報是好事。」霍天擎輕啄了一下她的紅唇,滿意地勾唇。
「什麼嘛,得了便宜賣乖?人家把整個人都給你了,還不滿足嗎?」郁暖心拉過他的大手,玩弄著他中指上跟她同一款的戒指,一臉幸福地嬌嗔道。
「當然不滿足,我說過,愛我的最好證明就是,」霍天擎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為我生孩子。」
「討厭,不理你了。說著說著總是沒正形。」郁暖心輕推了他一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滿臉通紅地說道。
「咦?生孩子怎麼就沒正形了?」
「我現在哪有心思嘛,這屆的DRT國際頒獎典禮馬上就開始了,再加上我們的婚期就排在之後的沒幾天,忙死了。」郁暖心喝了一口紅酒,嗔怪地說道。
霍天擎低低一笑,「傻丫頭,一個頒獎有什麼緊張的,你已經是影後人選了,反倒是你要把時間用在婚禮上了,這一陣子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
郁暖心拿叉的手停滯了一下,「你說什麼?」
霍天擎英俊的眉頭微微一挑,「影后的位置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嗎?DRT是三年才舉辦一次的國際大獎,比紫金大獎來得更具權威性不是嗎?」
郁暖心眸底有收不回的驚愕,「天擎,你,真的出面干涉了?」其實當時她也是在絕望之餘隨口說出的要求,只不過是想給一個自己可以繼續活下去的目標罷了,只是沒想到霍天擎卻當真了。
DRT是多麼令人矚目的國際頒獎典禮,她不由得想到虞鈺,當年也是通過這個平台一蹴而就,成為了家喻戶曉的明星,而始作俑者就是坐在對面用餐的男人。
「你完全有資歷坐上這個位置,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霍天擎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的所為一筆帶過。
郁暖心不語了,她不難想象得到大會主辦方在接到霍氏一大筆投資費時,笑容可掬的樣子,而她也能想象得到霍天擎只會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影后之位。說實在的,她不是不明白圈子裡的潛規則和黑暗交易,尤其是越是權威獎項,裡面的水就越深,她也不會裝作清高地拒絕這份殊榮,但最起碼要讓她知道他究竟做過些什麼吧,如果今天她不提及的話,可能霍天擎壓根就不會告訴自己。
「哦,對了,麥溪的單曲也被提名了,她是新人,最佳金曲獎還是不錯的,你不妨可以提前恭喜她。」霍天擎輕啜了一口酒。
郁暖心看向霍天擎,過了好半天才問了句:「天擎,麥溪究竟和那位雷先生是什麼關係?她這次得獎也是因為雷先生嗎?」
霍天擎輕輕晃動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饒有興緻地看著她:「你很關心她?」
「麥溪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不過我總覺得她並不快樂。」
「快樂對每個人而言概念是不同的,我知道你很關心麥溪,但這個女孩子不簡單,所以儘可能不要跟她走太近。」霍天擎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警告。
郁暖心美眸含著疑惑,似乎還想問下去,但見他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也只好作罷,怏怏地叉起一塊焗燒螺吃了下去。哪知,一股強烈的反胃令她差點吐了出來,將叉子放下用手輕拍了胸口。
「怎麼了?不合胃口?」
「太油膩了,吃不下。」
「來,喝點湯。」
正當兩人你儂我儂的時候,一陣嘈雜聲揚起,緊接著是高跟鞋接觸地面的聲音,「原來真的是天擎你啊,我還想著是誰把這整個會所包下了呢,害得我連用餐的地方都沒有了。」
穿著華麗的女人一步三搖地走上前,在看到霍天擎第一眼后,一雙狐媚的雙眼頓時迸發光彩。
霍天擎不滿有人突然打擾,眉頭倏然一蹙。郁暖心抬頭看著走近的女人,性感而美麗,尤其是身上的裙裝,幾乎遮蓋不了呼之欲出的胸前豐盈,盈盈的蜂腰,高翹的臀,細膩的皮膚,一看就是天生的尤物,心「咯噔」一聲,下意識看向霍天擎。
「天擎,你都好久沒找人家了。」女人幾乎將郁暖心當成是透明,熱情洋溢地坐在霍天擎身邊,豐滿的身子下一刻緊緊貼在他的胳膊上。
霍天擎眼底的神情幾乎漠然,剛剛的寵溺和淺笑全然不見,「你是?」
「Audrey,天擎,你好沒良心啊,這麼快就把人家忘了?」Audrey一臉的不依。
霍天擎顯然沒想起來她是誰。
「英國le伯爵的孫女嘛,早前我們在王室見過啊,真的忘了?」Audrey一臉的委屈和不高興。
霍天擎這才想起,他的確跟le伯爵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不過那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而眼前這個女人的確也很開放,在王室那晚,她就主動敲開了他的房門,熱情洋溢地躺在了他的身下。
由於臨時闖進來這麼一個人將用餐的氣氛全然打破,走上前的侍應生一臉的不自然,「實在抱歉,霍先生,」
「你們這家會所怎麼搞的?我可是你們這的高級會員,再說,我已經很鄭重跟你們強調了我與霍先生的關係,這有什麼不放心的?」Audrey一臉的不滿,「天擎,你看他們嘛,太欺負人了。」
「行了,你下去吧,Audrey的確是我的朋友。」
「不好意思,霍先生。」
「天擎,你怎麼也不給人家打電話呢?自從上次我們分開后,我真的好想你呢。」Audrey見障礙物走開了立刻笑逐顏開地湊前。
霍天擎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從她的貌似八爪般的緊箍中掙脫出來,一貫的漠然如初,「沒想到堂堂王室的孫女竟還記得我霍某人,真是令霍某受寵若驚。」他雖然這麼說著,語氣卻絲毫沒有受寵之意,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郁暖心,體貼地為她切了塊美食。
Audrey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對面女人的身上,她認得她,郁暖心嘛,話題王,無論是雜誌報紙甚至是電視電台都處處有她的消息,尤其是她即將嫁入霍氏豪門。其實一直以來她壓根就沒將郁暖心當成一回事,雖說她與霍天擎這個男人有過肌膚之親的次數不算太多,但也知道在霍天擎的心裡,女人一向不佔據任何位置的,正如上一任的方顏,不還是拴不住他的心,郁暖心只不過是個小明星而已,想必霍天擎娶她進門也只不過是想著傳宗接代,給霍家祖上個交待罷了。
但剛剛那一幕令她心裡多少有些質疑和警覺了,她清楚地捕捉到霍天擎面對郁暖心時,眉間那一瞬而過的柔情和體貼,是看錯了嗎?
「天擎,我怎麼會忘記你呢,你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忘記誰都不會忘記你的,除非,是你將我忘了。」Audrey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霍天擎笑而不語,如果她不提起她的爺爺,他早就將她忘在腦後了。
「天擎,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呢?你知道嗎,我爺爺經常提起你呢,而且我好懷念我們倆在王室莊園的日子呢,尤其是晚上的夜夜笙歌。」Audrey又纏上了霍天擎的身子,眼梢微微挑向他身邊的女人,語氣故作曖昧地說了句,當她見到郁暖心拿餐具的手怔動了一下臉上得意的神情更加不言而喻。
霍天擎顯而易見的不耐,「Audrey小姐應該約了人吧?」下意識地看向郁暖心,見她眉梢那抹一瞬而過的落寞時,心中頓時沒了底。
「天擎,」Audrey見他臉色冷淡不由心中委屈,「人家好不容易才見到你,才不會去赴什麼約了呢,我今天剛下飛機,你陪我好不好嘛。」
「不好意思,沒時間。」霍天擎見郁暖心靜靜地吃著盤中的美食,英俊的眉梢微微一挑,剛剛是他看錯了嗎?她怎麼會這麼冷靜?
「那你在忙什麼嗎?」
霍天擎冷淡地說了句:「忙著結婚。」
郁暖心抬眼看了看霍天擎,沒有說話,又繼續享用美食。
Audrey看向郁暖心,「天擎,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吧?」她上下打量著郁暖心,論姿色,這個郁暖心的確是在她之上,尤其是那雙如潤玉般的水眸,就像沁泡在寒潭中的水晶一樣,精緻的五官的確有令男人神魂顛倒的本事,不過她也只是個小藝人而已,怎麼能跟她的王室身份相比呢,再加上她一貫自傲自己的身材,是男人都難以招架的住。
「我的妻子,郁暖心。」霍天擎不難看到Audrey眼中的挑釁,溫柔攬過郁暖心的肩膀。
郁暖心輕輕一笑,看向Audrey,「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你能參加我和天擎的婚禮。」
見她笑靨如花,眼底一絲嫉妒的神情都沒有,Audrey不由得狐疑了起來,半晌才笑了笑,「參加婚禮啊?郁小姐不怕我在婚禮當天搶走新郎嗎?你也知道,我和天擎的關係可是不一般的呢。」
霍天擎真是後悔剛剛為什麼沒叫侍應生將她趕走。
郁暖心聞言輕笑了一聲,「我想應該不止是你一個女人這麼想吧,天擎這個人的確太討女人喜歡了,不過啊,真的了解他這個人之後也沒有幾個女人能夠受得了他呢。」
「暖。」
「我說錯了嗎?」郁暖心勾起笑靨,淡淡的笑痕從她的唇邊一直蔓延到清澈的眼底,「要不是你強留我在你身邊,你的臭脾氣還真是沒有女人能夠忍受呢。」
霍天擎笑了,淺淺的漣漪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
Audrey臉色一變,立刻曖昧地一笑,「是啊,天擎不光是脾氣令女人受不了,就連在床上也令女人受不了,」
「夠了。」霍天擎徹底沒了耐性,眉頭緊蹙地轉向她,「你的話太多了。」
「我哪有說錯嘛,人家就是忘不了你,怎麼辦呢?」Audrey一向任性慣了,她知道這個男人輕易惹不得,但她也只想攻擊郁暖心而已,不想看到她依舊如此風輕雲淡的樣子,她才不相信霍天擎有多緊張這個女人呢。
「Audrey小姐,」郁暖心優雅地吃了一塊蛋糕,「我老公這個人呢,的確是挺受女人愛的,你對他念念不忘也是正常的,其實就算婚後你想要繼續糾纏,我也著實沒有辦法,但是,身為堂堂王室的孫女,不顧廉恥地糾纏一個有婦之夫,這個消息如果傳到記者的耳朵里似乎不大好,尤其是對你們王室,臉面無光啊。」
「你,」Audrey沒料到她會如此牙尖嘴利,一時間詞窮,半晌后才壓住心頭的火氣,「郁小姐,看到你我總算明白了什麼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郁小姐還沒嫁入豪門呢,這麼快就叫上老公了?真是心急啊,怎麼?怕人家不要你啊?」
郁暖心輕輕一笑,「我呢,的確是麻雀,正如Audrey小姐說的,我太想變鳳凰了,所以自然要緊張些,不過啊,你也知道天擎這個人一向很霸道的,原本我還不想叫得這麼早,但他就喜歡聽我這麼叫,我也沒有辦法啊,有些時候,麻雀可以做到的事情,鳳凰未必能做得到,就正如這聲『老公』,我想不是所有女人都有機會叫的,Audrey小姐你說是吧?」
Audrey死死盯著郁暖心,很顯然被她單薄的樣子有些激怒了,不過還是硬生生將心底的不滿壓了下來,勾住霍天擎的手臂撒嬌:「天擎,你看她嘛,人家說一句,她能頂十句呢,你這位未婚妻還真是牙尖嘴利,不虧是藝人啊,不過天擎,藝人好像都挺會應酬的,你這位未婚妻這麼會說,一定是交際花了?」
霍天擎眸底森然一冷,連空氣都驟然結冰,他看向Audrey,鋒利的眸光帶著陰寒,剛要開口,卻被郁暖心搶先了,
「Audrey小姐此言差矣了,論交際能力我怎麼可能比得上你呢?Audrey小姐可是在交際圈中出了名的熱情,就連皇室王子都拜倒在Audrey小姐羅裙下,不是嗎?」
「你,」Audrey攥緊了拳頭,她的確有很多的緋聞,但怎麼也不及她郁暖心多啊。
「天擎,」她轉身一臉的委屈,「你的未婚妻太沒有禮貌了吧?人家只想坐下來跟你吃頓飯,你看她,難道我坐在這裡,你會很介意嗎?」
「當然介意了。」郁暖心壓根就沒給霍天擎開口說話的機會,精美的笑窩中泛起柔柔的漣漪,「我們未婚夫婦在這裡燭光晚餐,多出一個人自然不好,我想Audrey小姐不會這麼不識相吧?」
「你憑什麼下結論?天擎還沒說什麼呢?別以為你嫁進了霍家就了不起了,也不照著鏡子看看自己什麼身材,想要拴住天擎的心?真是可笑,你都不知道天擎有多迷戀我的身體呢。」Audrey終於忍不住了,尖銳的聲音揚起,帶著毫不遮掩的譏諷之意。
「天哪。」郁暖心似乎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卻故作驚訝地低叫了一聲,隨即看向霍天擎,「天擎,我經常聽人家說什麼『胸大無腦』,好像這句話還蠻對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似乎有些不雅吧?」
霍天擎一臉的苦笑不得,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你說誰胸大無腦?」Audrey急了,惡狠狠地瞪著郁暖心。
「不好意思啊,口誤,像Audrey小姐這種出身高雅的女人怎麼可能無腦呢?我看頂多只是,IQ比EQ能稍微低那麼一點點哦。」
「郁暖心,你,」Audrey真想站起身來將盤子砸在她的臉上,但有霍天擎在,她也不想太過潑婦的樣子,於是小臉一緊,變得可憐兮兮,「天擎,她怎麼這樣啊?你還不幫人家說句話嗎?你忘了那幾晚人家是怎麼伺候你的了?」
霍天擎變得聰明起來,他沒有回答,反倒是含笑看著郁暖心。
果然,
「不好意思啊,Audrey小姐,我老公他,懼內吶。」郁暖心笑靨如花,美不勝收。
「天擎,」Audrey徹底不依了,抓住霍天擎的手臂輕搖,「她竟然這麼說你啊。」
霍天擎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抵住額頭,唇邊有壓抑不住的淡淡笑意。
「天擎,你就甘心任由她這麼說嗎?」
「不好意思,」霍天擎終於忍住笑意,淡淡地甩出了一句:「我老婆說的沒錯,我真的懼內。」
「你,」Audrey猛然站起身來,氣得臉色煞白,她抖著手指指向他們兩個,「你們、你們太過分了。」說完拿起包包抽身離開了,高跟鞋接觸到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憤怒的聲音。
空氣中充滿挑戰的分子漸漸消失了,霍天擎唇邊的笑意終於忍不住了。
郁暖心將手中的餐具扔到了一邊,「她走了,還不追?」
「我為什麼要追?」
「她不是你的老情人嗎?你們不是還夜夜笙歌過嗎?關係既然這麼好,還不追?或者你不責怪是我把她氣走了,耽誤了你一個美好的夜晚?」郁暖心陰陽怪氣地說了句。
「你都說了,我懼內嘛,你想做什麼,我哪敢插言呢?」霍天擎笑著攬過她的身子,「再說了,你是我老婆,除了你,我哪有心思去哄其他女人開心?」
「真的懼內才好。」郁暖心嘟著小嘴,瞪了他一眼,「還有啊,不要總是老婆老婆的叫,我還沒嫁給你呢,說不准我會因為你太多的花心新聞悔婚呢。」
「你敢。」霍天擎臉色驟然緊張了起來,「收回這句話。」
「幹嘛這麼凶?本來就是你不對。好端端的跑出來一個老情人,不要告訴我,你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人家能夠無緣無故地冤枉你不成?」
「好好好,是我不對。」霍天擎見她不高興了立刻道歉著,「暖,對不起,我的確跟她有過關係,但那都是遇上你之前,我保證遇上你之後我沒有其他的女人。」眸底的緊張是無法遮掩的,就連一貫英俊漠然的臉頰都透著焦急慌亂的神情。
郁暖心看著眼裡,心中泛起淺淺的漣漪,想笑還是忍住了,臉色故作漠然。
「暖,如果你敢悔婚,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只能嫁給我,聽到了沒有?」霍天擎見她神情漠然,這才徹底地急了,語氣倏然變得生硬和充滿了一貫的命令,卻不難聽出他那份因為害怕失去而產生的緊張。
「你只會威脅人是不是?」郁暖心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嬌嗔了一句,她不難看出這個男人有多緊張自己,這就夠了。
見她唇邊泛起淺淺的鬆動,他心中那塊大石頭轟然落地,將她一把摟在懷中,「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怕你離開我,真的,暖,相信我,我和她真的沒什麼。」
「我相信。」郁暖心窩在他的懷中,用力地呼吸著屬於他的龍誕香,小臉在他結實寬闊的胸膛上輕輕蹭著,只要是屬於他的氣息,就會令她沒由來的感到安全。
他深不可測的眸底似乎泛起隱隱的感動,「暖,你真的相信我?」在他看來女人一般都是很難哄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更難哄,當Audrey出現后,他就一直在擔憂要如何哄她不會多想,沒想到。
郁暖心凝視著他,眸光如星子般璀璨異常,又如在霧氣中散發著盈盈之光的水晶一般,美麗的光芒倒映在霍天擎暗如星子的雙眸之中,「天擎,是你說過這一輩子不會欺騙我任何事情,不會對我隱瞞任何事情,所以我相信你,正如你對我的信任一樣,只要你說沒有,我就一定會相信。」
她的聲音就像融化在空氣中的棉花糖似的,輕柔甜美,一絲絲地融化在霍天擎鐵漢般的心田之中。
「傻丫頭。」霍天擎攬過她的小臉,溫柔地在她光潔的額上輕落一吻,低沉的嗓音極度的堅定不移,卻又帶著對她深深的眷戀和曾經的愧疚。
郁暖心終於笑了,紅暈再度爬上她的雙頰,男人溫熱的唇息和熟悉的體溫令她深深眷戀不已。她知道,自己的心真的沉淪了,哪怕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麼危險,還是深信不疑地、心甘情願地跳進火坑之中,義無反顧,輕輕仰頭,將紅唇主動貼上他削薄的唇,有些微涼,卻令她格外迷戀。
懷中女人的柔情和依戀令霍天擎的心緊緊揪在一起,眷戀不已地汲取著屬於她的清香,削薄的唇瓣輕輕貼合著她的,下意識地將心中的不安傾吐,「暖,你如此信任我,假設有一天發現我騙了你,你會怎樣?」
「天擎,你這話什麼意思?」
霍天擎這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心中泛起懊惱之意,唇邊卻倏然勾起溫柔笑意,抬起手指輕撫她過於緊張的小臉,「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幹嘛這麼緊張?」
「天擎,嚇死我了。」郁暖心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揚起粉拳撒嬌地捶打了他一下,「剛剛我真以為你有什麼事情騙了我呢?」
「敏感的丫頭,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霍天擎擒住她的粉拳,眼中含笑地在她蔥白的手指上落下輕吻,低低地說了句:「我只想知道我的新娘子有多麼心甘情願待在我身邊。」
「討厭。」郁暖心被他吻得手指痒痒的,嬌笑著縮回,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道:「如果讓我知道你騙了我,嗯。」她一偏頭,似乎在思考著後果。
「會怎麼?」霍天擎雖然語氣上漫不經心,眸底卻閃過一瞬的焦慮。
「我就,」郁暖心拉長了聲音,眼神揶揄地看著他,「不知道。」
呃?霍天擎沒料到她會是這麼個答案,不由得微怔一下,「不知道?」這算什麼答案呢?
「真的不知道啊,畢竟沒有經歷過嘛,不過如果真的是觸犯原則的事,那我會很絕望很絕望的。」
她臉上一副極度認真的神情深深刺痛了霍天擎的心。很絕望。
他再也無法控制地將她摟在懷中,低低的嗓音帶著狀似命令,卻又像是懇求似的,在她耳邊低語道:「說愛我。」
郁暖心笑了,將小嘴湊到他耳畔,撒嬌中帶著濃濃的溫柔,輕輕落下一句,「我愛你。」
她愛上了這個男人的霸道。
清晨,空氣中含著淡淡的瓊花香,像是一種幸福的味道,暖暖地灑了進來,主卧的奢華中映著淡淡的光暈,一切顯得靜謐和溫馨。郁暖心從睡夢中轉醒時,房間的空氣中還有著屬於霍天擎的氣息,枕畔旁卻是空空如也了。
許是一早就去公司了吧。
手指輕輕拂過他躺過的地方,似乎還留著淡淡的體溫,她笑了,深深呼吸了一口他的氣息,彷彿被他緊緊擁抱似的,幸福,也許就是這種甜甜的,放置胸口還漲漲的感覺吧。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急促的聲音嚇了郁暖心一跳。
她起身,卻因一陣眩暈襲來差點沒站穩,手下意識地扶在了茶几上,手指卻不經意碰到了水果盤中的水果刀上。
「啊,」再看手指,殷紅的血沿著手指流了下來。
慌亂地拿過紙巾壓住傷口,接過了電話,另一端卻傳來小宇急促緊張的聲音,「暖心,你在哪裡?霍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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