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招魂師，渡鬼人

楊帆滿眼好奇，張大了嘴，合不攏來，吃吃的道：「你怎麼也有這麼一個百鬼囊？」

墨楓笑了笑，慢慢道：「這是我師父送給我的，我們獵魔人門下叫做百寶囊，可以收納很多東西。可不是百鬼囊。」

楊帆皺眉道：「可是這明明和我們渡鬼人的百鬼囊一樣啊？」

墨楓沉聲道：「所以我師弟這才說，我們兩家淵源已久，依我看，這百寶囊一定是貴門之中，哪一位曾經贈送給我們門下的，後來代代傳承下來，只不過用途卻是變了，變成收納各種東西了，所以也就改名為百寶囊。」

楊帆點點頭道：「一定如此。想不到我們渡鬼人和你們獵魔人還真的是淵源已久，這下子更該親近親近了。」

我笑道：「楊大哥，你們渡鬼人怎麼又叫五斗米啊？那是什麼意思？」

楊帆沉聲道：「這是由我們祖師爺張魯得來的。我們祖師爺張魯昔年手創了五斗米道，手下信徒無數，這些信徒想要入我們門下，只需要交五斗米便可以入道。祖師爺張魯昔年被曹操封為鎮南中郎將，其後五斗米門下的大弟子便承繼了這個封號，後來卻被世人以訛傳訛，叫成了鎮邪中郎將，不過這倒也貼合那招魂師的身份，招魂驅邪，鎮鬼擒魔，而我們渡鬼人的師祖因為精通渡鬼之術，可以將那些鬼魂引渡，往生輪迴六道，則被曹操封為走鬼大將軍，那趕屍匠一脈因為專門替他人，將屍身運回原籍，且還有一身極為高明的驅屍之術，則被封為移神司馬，第四弟子蠱毒客則是因為一手詭異的蠱毒尋金之術，則被曹操封為分金校尉。這五斗米也就是我們這一門四宗的總稱。其實這也是在在我們門中才知道，要是換做另外一個人，聽到這些，要是如兄弟你這樣，一頭霧水了。」

我喃喃道：「原來五斗米是這麼個意思。」

楊帆沉聲道：「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實五斗米還有更深的意思，只是一時之間我也說不太明白，畢竟我們只是渡鬼人的外圍弟子，裡面的那些詳細事情，也就是知道一個大概，一知半解而已。」

頓了一頓，楊帆沉聲道：「我記得曾經聽我師父說起過，祖師爺流傳下來一本鎮南遺書，這鎮南遺書上開宗明義幾句話，我現在還記憶猶新——生前一炷香，死後五斗米。人死如燈滅，魂來鬼推星。白天莫過墳，夜路莫問人。袖中米一斗，鬼顫魂也抖。……世上有太平，天下無太平。一宗三門派，千古留美名……」說到這裡，那楊帆停住嘴，對我和墨楓緩緩道：「這就是鎮南遺書上開宗明義的幾句話——」

我皺皺眉道：「那生前一炷香，死後五斗米是什麼意思？楊大哥？」

楊帆給我解釋道：「我聽師傅說起過，人死的時候，還有一口氣，那一口在彌留的時候，就足足有一炷香那麼久，而這一炷香燒完了，人的這一口氣也就沒了。所以，要是有什麼沒有說完的話，就要在這個一炷香的時間裡面說出來，有什麼想要見的人，就要在這個一炷香的時間裡見一見，否則的話，就沒有機會了。

死了以後，那人的靈魂就在這個人的屍體周圍，徘徊不去。這個人的靈魂就可以停留五斗米的時間，一過了這五斗米的時間，這個人的靈魂就該走了。我們渡鬼人就會引它上路，去它該去的地方，要不然的話，這個人的靈魂迷迷糊糊的就會不知道往那裡去，走錯了路，最後就會變成孤魂野鬼了。」

我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個人死如燈滅，魂來鬼推星，又是什麼意思？」

楊帆沉聲道：「據說人身之上都有一盞命燈，這命燈就是人的陽火，陽火一滅，這個人就死了。那魂來鬼推星，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我聽師傅說，那鬼推星是天津保駕營徐家招魂師的門中三寶之一，至於為什麼鎮南遺書裡面說魂來鬼推星，這個還真的不大明白，不過我想，一定是跟那個招魂師門中的鬼推星有關。」

我打破砂鍋問到底：「那白天莫過墳，夜路莫問人呢？」

楊帆好脾氣的跟我解釋道：「這個意思是說，大白天的時候，盡量不要走小道，不要去那荒山野嶺，不要去有墳地的地方，畢竟那些地方不幹凈，經常有鬼魂出沒，要是經過的話，恐怕就會被那些不幹凈的東西纏上。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有一次就是貪玩，黃昏的時候，經過一片荒林，林子中有一個墳頭，我看了心中膽小，於是就急忙繞開那荒林，想要回家，可是怎麼走都是在那林子邊打轉，就是走不出去。那個時候，將我嚇得要死。」

墨楓滿滿道：「你是遇到鬼打牆了。」

楊帆點點頭道：「是啊，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我遇到了鬼打牆，只是心裡害怕，一味的使勁跑，使勁跑，誰知道當我耗盡全身力氣的時候，我還是沒有跑出去那個林子。」

我奇道：「那你最後是怎麼得救的？」

楊帆對我道：「後來是我師父將我救了出去，我師父那個時候，帶著我師妹，正好路過那裡，聽到林子裡面我的大喊大叫的聲音，就走進林子，將我帶了出去。後來，我師父提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們同門就經常拿這個取笑我。」

我繼續刨根問底：「那個夜路莫問人呢？又是什麼意思？」

楊帆看著我，慢慢道：「這個夜路莫問人，是說走夜路的時候，要是迷路了，看到前面有人，最好千萬別問，因為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通常都不是人。」

楊帆回答我的這一句話的時候，不知不覺聲音之中，竟然多了一絲陰森森的意味。

我一呆，喃喃道：「不是人？難道是鬼？」

楊帆點點頭，道：「百分之九十是鬼，大晚上的誰會出來？夜半三更在路上轉悠？專門回答他人的問題？所以，夜路莫問人，問到的基本是鬼。」

我嘿嘿乾笑，對那楊帆道：「是鬼，要是遇到你們渡鬼人，豈不是大大的倒霉？」

楊帆沉聲道：「是鬼，我們就將他收了。那算他流年不利。」

我心裡暗暗道：「是鬼的話我們獵魔人也不怕，我們有裂鬼箭。一箭射出，讓那鬼永無輪迴之日。」

我繼續問道：「那袖中米一斗，鬼顫神也抖，又是什麼意思？」

楊帆緩緩道：「這個就是我們五斗米的不傳之秘了，我師父說，祖師爺張魯每一次出門，給人驅邪招魂的時候，衣袋之中，都會裝著一捧糯米。有時候做法的時候，就會抓一把米在袖子裡面，然後看到那鬼魂的時候，隨手就是一把糯米擲了出去。這一把糯米擲了出去，往往收貨奇效，那鬼魂就會被捉住，然後度入輪迴六道。所以這一句話就流傳了下來。只不過五斗米一門四宗之中，真正秉承這個五斗米的只有天津保駕營徐家的招魂師了，據說他們現在還保留著衣袋裡面裝著一捧米的習俗。而在他們的招魂帽上，也銹了一個糯米的圖案，以示紀念五斗米的祖師張魯的意思。而我們渡鬼人就已經全然不同了，他們保駕營徐家招魂師用的是白糯米，而我們渡鬼人則是改為黑芝麻，因為我們發現，這黑芝麻在對付那些孤魂野鬼的時候，更具奇效。——」

我一呆，心道：「竟有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