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舊衣

慕綰卿不知永安堂主僕二人之間的交談，也不知這國公府中，因為姜靜宜來向她道歉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此前那位慕綰卿喜歡清靜，住的地方偏僻，身邊侍候的人也就許嬤嬤一人。

倒是讓她難得躲了個清靜。

十來日過去，她身上的傷勢也已經恢復了個七七八八，只留下了仍舊猙獰的傷口。

一眨眼，國公夫人的壽辰就到了。

許嬤嬤在衣櫃裡面翻找了一遍，立在旁邊沒有說話。

「怎麼了？」

「府中……已經有一年多沒有給小姐置過新衣了。」許嬤嬤咬了咬唇：「柜子裡面的衣服至少都是前年的了，且都是穿過的。今日是國公夫人的壽辰，小姐穿穿過的衣服，恐怕有些不妥……」

慕綰卿眨了眨眼：「沒事，我還有幾日才出孝期，本也不該穿戴太過明艷，你找一身顏色稍稍清新一些的衣裳就是。」

「哎！」許嬤嬤垂下眼應了一聲，抬起手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飛快地翻出一身衣裳來：「這一身倒是只穿過兩回，先穿著吧。」

「等著今日國公夫人的生辰過去，小姐你還是去同國公夫人說一說吧。此前國公夫人分明吩咐過大夫人，小姐的一切分例都按著府中的其他小姐們來。」

「最開始倒是還好，可是漸漸地就開始剋扣小姐的東西，到後來，直接就沒有了。府中那些個下人也慣會見風使舵，對小姐也越來越不尊敬……」

「小姐性子軟，可若是再這麼下去，恐怕以後只會被欺負得越來越厲害。」

許嬤嬤碎碎念著，聲音有些哽咽。

慕綰卿自然知曉她也是為了自己好，只點了點頭：「放心好了，我不會再讓人欺負的。」

說著，目光落在了許嬤嬤手中拿著的衣裳上，心中盤算了片刻：「嬤嬤，你再尋一件再舊一些，但是洗的比較乾淨的裙衫來我穿裡面，外袍就穿這一身的。」

許嬤嬤看了眼手中的衣裳，有些詫異：「小姐這是為何？今日可是國公夫人的壽辰，雖然只是里衫，可是那些個夫人小姐眼睛素來毒辣，只消一眼就能夠瞧出來的，若是穿得太不體面，豈不平白惹人笑話？」

「聽我的就是。」慕綰卿笑了起來：「你不是希望我不要再被人欺負嗎？不是想讓外祖母知曉，有人暗中剋扣了我的分例嗎？這可是好機會。」

許嬤嬤不知慕綰卿在打什麼主意，有些狐疑地看了慕綰卿一眼，咬了咬唇，終究還是照著慕綰卿的意思，又重新拿了一件衣裳出來。

「就這件吧，這件衣裳同這外裳的顏色倒也配得上的，就是洗的次數多了一些，有些泛白了。」

慕綰卿點了點頭：「那就這件吧。」

許嬤嬤給慕綰卿更了衣，慕綰卿拿了此前那個慕綰卿早已經綉好準備給國公夫人做生辰禮物的百壽圖，便去了永安堂。

已經有客人登門，永安堂中亦是十分熱鬧，在院子門口便能夠聽到裡面傳來的笑鬧聲。

慕綰卿垂下眸子，低著頭，進了院子。

「表小姐來了。」

正廳門口的丫鬟朝著裡面傳著話，裡面笑鬧的聲音微微頓了頓，隨後又恢復如常。

慕綰卿只當作未曾聽見，低著頭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