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巧遇
許是因著姜靜宜與那王子清的親事尚未真正定下來，戶部尚書夫人來替兒子求娶姜靜宜的事情也並未在府中傳開來。
兩日後，慕綰卿的慈雲寺之行，倒是如期而行。
因著要在慈雲寺中小住一段時間，除了許嬤嬤，慕綰卿倒是將那兩個新來的丫鬟給一併帶上了。
慈雲寺在城外南山之上，依山傍水，香火極其旺盛。
馬車到了山下便上不去了，慕綰卿帶著人下了馬車，順著慈雲寺的石階往上爬。
一直到午時左右，才終於到了山門。
上山之後，沙彌將慕綰卿引到後山的廂房之中，慕綰卿讓侍從將東西放到了廂房中，等著丫鬟們將東西都收拾妥帖了，才帶著人一同去了齋堂。
用了齋飯，從齋堂出來，剛走了幾步，許嬤嬤便蹙著眉頭停下了腳步：「咦……」
「嗯？」慕綰卿有些奇怪，也跟著停了下來，順著許嬤嬤看著的方向看去，卻只瞧見其他同樣從齋堂裡面走出來的人群，其他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嬤嬤你可是瞧見了誰？認識的人？」
許嬤嬤指了指那人群中一個背對著他們站著的身影：「那……不是四皇子嗎？」
「四皇子？」慕綰卿挑了挑眉，有些詫異：「你說的四皇子，可是二表姐的那位未婚夫婿？」
得到了許嬤嬤的肯定，慕綰卿心中愈發驚訝了幾分，目光在那人的背影上轉了一圈，倒的確隱約有些熟悉。
只是……
慕綰卿又看了一眼，暗自奇怪著。
此前她瞧見陸時寒的時候，能夠很明顯的瞧見陸時寒身上的龍氣。
並不算太濃烈，卻是清晰可辨的龍氣。
可是，陸時寒並非帝王。
她當時以為，是因為陸時寒是王爺，是皇室之子，是龍子龍孫的緣故。
可是若是許嬤嬤說的那人是四皇子，四皇子是當今陛下之子，為何身上卻根本沒有任何的龍氣？
慕綰卿心中暗自想著，只是面上卻不露聲色，笑了笑道：「這慈雲寺本就香火旺盛，涼城許多勛貴人家都偶爾會到這慈雲寺祈福，在這裡遇見四皇子，也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有什麼奇怪的？」
「也是。」許嬤嬤遲疑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慕綰卿：「難得在這裡遇見了四皇子，小姐不去打個招呼嗎？」
「嗯？」
慕綰卿一臉茫然，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四皇子是她姨母的兒子，算起來，也是她的表哥了。
「夫人同明妃娘娘也是嫡親姐妹，此前夫人尚未出嫁，明妃娘娘尚未入宮之時，兩人關係也挺好的。此前小姐回到國公府住下，明妃娘娘還專程派人送來不少東西給小姐呢。」
「只是小姐尚在孝期之中，不宜入宮。後來四皇子來府中，也專程來見過小姐，問過小姐安好，囑咐小姐若是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去尋他……」
慕綰卿聽許嬤嬤這麼說，倒是想了起來，似乎的確有這麼一茬。
只是……
慕綰卿一點也不想去自尋麻煩。
「還是算了吧。」慕綰卿垂下頭低聲道：「四皇子雖然與我是表兄妹，可是到底已經同二表姐定親了。」
「我什麼都沒有做，外面就傳我不知檢點勾引自己的表哥了。若是去給四皇子請安的事情被有心之人瞧見了，那可真是有口也難辨了。此前就因為我同明世子說了一兩句話，大表姐就要害我性命，我可實在是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許嬤嬤愣住，張了張嘴，半晌，終究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有些悵然：「也是。」
慕綰卿回了廂房，以午睡為由，將下人都打發了。
等著屋中只剩下自己，慕綰卿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原本以為，佛寺之中，是修鍊的最好地方。
只是到了之後才隱隱感受到了一股子壓迫感，壓得她胸悶氣短，有些喘不過來。
慕綰卿在椅子上躺了下來，眉頭緊蹙著。
大抵是因為，她這具身體，並不屬於自己，同自己的靈魂仍舊有些不契合的緣故吧。
在尋常地方倒是並不明顯，在神佛面前，卻是無所遁形。
慕綰卿取了一張紙出來，折了一個紙鶴：「去。」
只是那紙鶴卻仍舊安安靜靜地呆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慕綰卿目光在那紙鶴身上頓了良久，又走到床邊，將窗戶給推了開來。
窗外是一片竹林，慕綰卿能夠清楚地瞧見，那竹林之中瀰漫著的靈氣。
慕綰卿將竹榻搬到了窗戶旁，盤腿坐了起來，閉眼開始修鍊。
有靈氣匯聚了過來，只是，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卻並未凝聚到丹田，反而自己流逝掉了。
慕綰卿咬了咬唇，睜開了眼，倒是果真如她所料那般。
本來經由這段時間的休養和修鍊，她如今進步已經十分大。
可是到了這慈雲寺中，卻似乎一切回到了她剛剛來到這裡時候的模樣，甚至，還不如那個時候。
若是這慈雲寺有這樣的神秘力量，那她此番來慈雲寺的用心和目的，就全然白費了。
慕綰卿心中有些煩躁，躺在竹榻上閉目養神，沒想到倒是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便聽見許嬤嬤來喚她。
慕綰卿坐起身來，將許嬤嬤叫了進來。
「聽聞半個時辰之後，寺中主持慧空方丈會在講堂講說佛法，小姐可要去瞧瞧？」
慕綰卿懨懨地嗯了一聲：「來都來了，歇也歇了，不去看一看也實在是說不過去。聽完佛法之後，我再去供奉台給娘親上柱香，順便給長明燈添些燈油。」
時辰尚早，慕綰卿尚且有些困頓，索性便在寺中逛了逛，醒醒覺。
繞到山門前，慕綰卿卻正好瞧見了那位四皇子。
四皇子穿著一身青色錦衣，長得倒也算得上是清雋的了，只是比起恆王陸時寒來說，差距就實在有些大了。
四皇子似乎是剛從山下上來，身邊還跟著一人，兩人應當是熟識的，說說笑笑的並肩而行。
「小姐在瞧……四皇子？」許嬤嬤見慕綰卿停下腳步，輕聲詢問著。
慕綰卿點了點頭，卻也並未多言什麼：「走吧，方丈講經的時間應當要到了。」
許嬤嬤應了一聲，跟在了慕綰卿身後。
慕綰卿抬腳朝著大雄寶殿後面的講堂走去，心中卻是還在想著方才她瞧見的情形。
她沒有告訴許嬤嬤，方才她瞧見，四皇子進山門的時候，是踩踏著山門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