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製作傀儡
她話音方落,腦海里便傳來獨傲天慍怍的話。
「為了那點錢,你要做傷天害理的事?」
他是聽過她會醫術的,既然說出口,那就不是妄言,同時更不怕騙他。
但,世間萬物因果循環,讓死屍復活無疑是逆天而行,況且龍景御好戰聞名,他製作傀儡的目的顯而易見!
「要你管!」
她立馬駁了回去,飽漢不知餓漢飢,一個遊盪魂體又怎麼明白,洛家是她的根,她必須要守住!
太子眯了眯眼,食指撫過了唇角露出嗜血的笑:「六十萬輛銀子而已,小事一樁,但,你若是辦不到,唯有死路一條!」
「一言為定,不過……」洛傾瑤話音一轉,莞爾一笑:「為了萬無一失,不如先立下個字據如何?」
「你信不過本宮?」龍景御眉頭輕佻,隱隱顯出不悅,還沒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討價還價的。
洛傾瑤摸了摸鼻樑也不否認,誰會相信一個欲意殺了自己的人?
「罷了,依了你。」
龍景御說著,大步邁向了書桌前,鋪開一張宣紙玉顛一壓,親自磨硯,提筆行書。
她趕忙跟了過去,站在他身側看得仔細。
信中明擺著寫著製作傀儡的事,她要是成功了,會得到六十萬輛銀子還會放她走。
「給。」
墨跡未乾,他掂起邊角遞給她。
洛傾瑤小心翼翼的接過,掩飾不住的喜悅。
都說禍福相依,這下欠錢莊的銀子總算是有著落了。
「接下來本宮會親自安排。」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負手往外走並囑咐門口的女婢道:「給她準備一個上好的房間。」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寬大的房間里,洛傾瑤往菱花椅上靠去,還在欣賞著龍景御一手龍飛鳳舞的好字,獨傲天已經怒不可遏的出現在了身旁。
「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管我幹嘛!」她抬起頭翻了個白眼,緩緩將宣紙摺疊起揣在了香囊里。
「你想清楚,助紂為虐對你有什麼好處?」他一本正經的繃緊臉,好看的五官盡顯凌厲。
洛傾瑤不以為然,什麼大道,事不關己。
她只知道沒有這六十萬輛銀子,家就沒了!
「看不慣你可以走啊!」
早就沒有了好脾氣,索性拽下脖子上系著的崑崙玉在手,攤開在他面前:「你現在就可以把這個送給別人,婆婆媽媽的煩死了!」
他兀地一愣,怔怔看她。
那紅色的崑崙玉在她掌心,紅色的流光相比往日暗淡了許多。
「沒想到你竟也是個出爾反爾之人。」他如畫的眉宇蹙緊,轉到桌前落座,背對著她,背影蕭索得讓人心疼。
這般詆毀,她立馬面紅耳赤反駁:「誰出爾反爾,我答應你幫你尋找真身決不食言,但你最好也不要管我做什麼!」
他頭也沒回,罔若未聞。
房間里靜的出奇,被人忽視的感覺煩躁至極。
盯著他背影看了許久,越發的覺得心裡憋氣。
「搞什麼!」她嘀咕著,重新繫上了崑崙玉。
「砰砰。」
房門敲響,推門而入的竟然是綁她回來的大漢。
洛傾瑤下意識的往桌旁看了一眼,早就空無一人。
「姑娘,殿下讓我你去一個地方。」他站在門口雙手抱懷,雖然依舊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語氣客氣了不少。
這麼快就要讓她上場,看來太子挺著急。
她點了點頭,隨著大漢出了門口,迴廊外皆是奇珍異草,迎面而來的風便會帶著一陣芬芳。
不知疲倦的翠鳥在假山上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到了。」
不知不覺,大漢已在一處院門頓住叫,面前是一扇圓形的宮門,厚實的木質大門上鐵鏈捆了好幾圈加了兩把大鎖。
大漢麻利的用鑰匙打開,隨著『嘎吱』一聲響,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洛傾瑤不禁面色慘白,這分明是死屍的味道!
太子居然大膽到把死人堆在自己的府邸。
「請吧!」
大漢幸災樂禍的看她白臉,暗道不過就是個虛張聲勢的丫頭,太子鑽研了好幾年也不曾研製出傀儡,她又是哪根蔥!
洛傾瑤暼了他一眼,也懶得管他怎麼想,走進院子里,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大道一直延伸到廂房外。
大漢謹慎的鎖上了門,她則已經到了廂房門口。
「老三,這是誰??」
屋子裡走出個人來,瘦骨嶙峋,沖著大漢發問。
「殿下找來的幫手。」
「就這丫頭?」高瘦的男人驚愕的指著她,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洛傾瑤沒功夫解釋太多,三步並作兩步率先走了進去,放眼看去就像是醫院的病床,每個病床上都躺著一個人,全是屍體。
多數潰爛,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或許是有用藥水浸泡的關係,以至於在這春日裡,滿屋子的死屍卻沒有一隻蒼蠅蚊蟲。
「好了,你們都出去。」她聲音不大,卻是命令的口吻。
「誒,你這小丫頭別蹬鼻子上臉啊!」聽這麼一句話大漢就不樂意了,他可是太子委命製作傀儡的人,怎能容忍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呼來喝去。
「要想制出傀儡你們就得聽我的。」她毫不退讓,一指大門口冷著臉道:「麻煩你們都出去,不服找你家主子去!」
「你……」
「算了,算了。」大漢欲想動粗,高瘦男人見狀立時拽著他往外走。
很快的,房間里便人去樓空,留下來陪伴她的只有一具具冰冷發霉的屍體,約莫有三十多具。
關了門,她細細打量起來,一具女屍穿著宮裝,脖子上有明顯勒痕,舌頭抵住了牙關,一看就是上弔死的。
指甲縫隙里呈現綠色,聞了聞,是草藥味兒。
書中記載,傀儡得集天地陰氣,太子在山中洞穴中製作看來就是這麼想的。
而且,那種山洞應該不止一個兩個,更甚會用活人試驗。
旁側的小方桌上,各種刀具都有,長短不依,到是有些像是手術台。
「這龍景御,不活在二十一世紀真是可惜了!」
她不禁哭笑不得,挑了一把最為短小的在手中。
之前她也嘗試過,用死人屍體來做傀儡,不過,她所接觸的不是古屍就是慘烈意外身亡之人,最多詐屍一下,效果不佳。
而她此刻挑的宮婢,身體完好,喪命也不久,正好可嘗試一二。
「這應該是蕁苡草的味道。」抬起宮婢的手在鼻尖輕嗅便有了結論,這蕁苡草可以麻痹人的神經,太子那廝還是略懂一二的。
不過他傻就傻在只會按照古籍記載班門弄斧。
嘴角一絲輕蔑浮過,執起短刀來在天靈蓋上開了個小口,霎時黑色的血液伴著蕁苡草藥渣汨汨而出,惡臭難忍。
洛傾瑤趕忙掩住了口鼻,秀眉緊鎖。
不多時,待氣味散去了些,她才小心翼翼的撥開了骨頭縫隙往頭骨里看去,神經尚在,算是製作傀儡的好底子。
鑽研屍體一直都是她的愛好,在醫學院念書的時候,幾乎除了回寢室或上課時間她都呆在解剖室里。
人體的構造,器官,每條神經所負擔的責任她幾乎瞭若指掌。
彷彿屍體里有無數的秘密,不管怎麼去探究都會有未解之謎,她愛她的職業,若非一朝穿越,她有信心會在法醫界揚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漸漸的暗淡,一襲紫袍的身影坐在軒台,靠著窗架靜靜的注視著眼前忙碌的身影。
她嬌小的身姿拿著一把小刀落到利索嫻熟,額頭汗水淋漓也沒空擦拭。
看著屍體的眼神炙熱專註,近似虔誠。
「天黑了。」
他出言提醒,語氣清冷。
「快了。」洛傾瑤頭也沒回,手上依舊沒停下,她好像已經找到了控制神經,在沒有任何現代醫療器材的情況下實在是困難。
獨傲天蹙緊了眉頭,粉色薄唇緊抿,不再打擾。
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有人沉不住氣,啪啪的亂拍打房門:「好了沒有,殿下都等不及了!」
「吵死了!」
她最討厭自己在做事的時候被人催促,在挑斷了一根靜脈再次銜接上,她才挺直腰板來,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
「好像可以了。」
宮婢沉沉的閉上眼,臉色發紫,和最初沒什麼兩樣。
「坐起來。」
洛傾瑤抬起了她的手,拇指死死的按住了虎口血脈,有些擔憂的盯著她。
然而,她的命令對屍體並沒有作用,宮婢依舊平躺著毫無動靜。
「哼,故弄玄虛。」坐在軒台的人冷嘲熱諷,眼中明顯的不屑。
「你才故弄玄虛!」被他看不起純粹是赤果果的侮辱,心裡一陣起火上頭,手上也用力了幾分。
霍地,宮婢猛地坐了起來。
兩人皆是瞪大了眼,滿是不可思議,獨傲天的眼裡更是多了一絲驚奇。
他原以為她也就給人治治病的本事,沒想到還真的製作出傀儡來!
「哈哈,怎麼樣,我厲害吧!」
一陣大笑,她稚嫩清秀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捏了捏宮婢的臉更是欣喜若狂眉眼彎彎:「來,站起來,跟我走。」
宮娥還真的就站起身來,行動遲緩,如同機械。
「沾沾自喜。」獨傲天瞟了她一眼,迅速冷下了臉,清冷的月華罩下,就如同光潔的肌膚上附上了一層寒冰。
洛傾瑤正在興頭上,不願與之計較,領著宮婢便出了房門,迎面而來的大漢看著眼睛都發直了,期期艾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什麼,還不請太子來?」她趾高氣昂的樣子,雙手叉腰,滿是神氣。
這要是在現代研究出來,她不得個諾貝爾獎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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