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他身中狼毒
一個時辰后,拓跋思婷攙扶著奄奄一息的萱夫人回府。
花腰帶了大夫去給萱夫人診治,萱夫人收拾好行裝、服了湯藥就要走。
拓跋思婷去看看湯藥熬好了沒,花腰看著趴在寢榻上半死不活的萱夫人,冷冷地問:「姨娘,你和娘親都是西秦人吧。」
萱夫人半眯著眼,聽見這話,遽然睜開,一抹驚色快速閃過。
她點頭,「郡主如何知道的?」
「你是娘親的近身侍婢,那麼,娘親的身世,你應該一清二楚。」花腰直盯著她,冷芒迸射。
「王妃是西秦國的大戶人家,家道中落,被人陷害,老爺夫人都死了,只剩下王妃一人,王妃就帶著我來洛陽尋親。」萱夫人語聲低緩平靜,不似說謊。
「是嗎?」花腰坐在寢榻邊,眸光冷冽,「你不說實話,我也不逼你。不過,你請胭脂盟殺我這件事,只怕我不能為你保密了。」
「什麼胭脂盟,我不知道。」萱夫人一副茫然的樣子,還真是童叟無欺。
「我說得出來,自然就有證據。」花腰瞳眸微縮,戾氣駭人,「還有,我覺得娘親死得很蹊蹺,雖然時隔十多年,但只要查一查,未必沒有蛛絲馬跡。我把你做過的這兩件好事告訴父王,以父王對娘親的深情,對我的喜愛,即使沒有確實的證據,你也活不了。還有,你的寶貝女兒,只要我一句話,她會被你連累,再也當不了郡主,甚至會變成地底泥,任人踐踏。」
萱夫人慘白的臉龐泛起青色,驚駭得忘記了疼痛。
半晌,她終於道:「王妃是……西秦國柔嘉公主。」
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花腰還是震驚。
娘親真的是西秦公主!
「娘親和你從十幾年前那場宮變里逃出來的?」
「王妃和我費盡千辛萬苦才逃出西秦,來到洛陽,王妃命好,得到王爺的疼惜,可惜,紅顏薄命……」萱夫人嘆氣,「郡主,王妃之死,是因為生養你傷了身,耗盡元氣,與我無關吶。」
是不是無關,不是你說的算。
花腰讓她好好歇著,回到蘭軒小苑。
拓跋涵接到輕雲的傳話,立即來見她,聽了她的轉述,唏噓道:「我們的猜測沒有錯,你娘當真是西秦公主。怪不得當今秦皇要殺你滅口。」
「這次西秦太子無功而返,秦皇會再派人來嗎?」她憂心地問,她倒是不怕秦皇派來的殺手,只是不知何時會突然出現。就好比心上懸著一把利劍,不知什麼時候突然掉下來,很磨人。
「死神血咒的精銳殺手死傷不少,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派人來。」拓跋涵心想,這件事必須告訴鳶夜來。
花腰又想到一個問題,她師父是哪號人物?為什麼教她武藝?
鳳凰樓。
周揚推開二樓雅間的門,看見王悠然站在窗前,背對著他,纖瘦的身姿那麼孤單落寞。
聽到聲響,王悠然轉過身,坐下優雅地斟茶。
「找我有事?」他的聲音很冷,冷得刺人,渾身上下縈繞著一股子冷冽的氣息。
「我想要一個答案。」她秀眸清亮,一如春雪初融的雪水,「喝杯茶吧。」
「想要我娶你?」他的嗓音直降冰點。
「我知道你不會娶我。」她凝眸,眼梢飛落一抹苦澀,「我想知道,若我有了身孕,你是不是要我落胎?」
沉默。
令人壓抑的沉默。
在大周,未婚先孕這樣的事,會被世人唾罵、鄙視,會成為眾矢之的,承受能力差的人,會憂鬱身亡。
周揚淡漠道:「倘若你有了我的骨肉,我會送你到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生下孩子。」
王悠然莞爾一笑,卻是那麼的苦楚,宛若秋風蕭瑟。
原來,在他心目中,她王悠然連當他妾侍的資格都沒有!
「我還有公務在身,先行一步。」
他喝了茶水,丟下一句冰冷的話,轉身,離去。
王悠然喝道:「站住!」
周揚背對著她,墨色的肩背是她的暗黑世界。
她下頜微抬,一身軟骨冷傲錚錚,「我王悠然不會求你什麼,更不用你背負責任,你大可放心。」
「那就最好。」
他正想邁步,房門忽然開了,花腰走進來,不由分說地賞了他一巴掌。
周揚的臉龐現出淡淡的五指印,眼眸暗色重重,變成了九幽地獄,駭人至深。
「你毀了悠然的一生,就這般心安理得?」她滿目怒色。
「告辭!」
他邁步離去,然而,只走了兩步,天旋地轉,他幾乎支撐不住,扶住門框才穩住,「區區迷藥,對我毫無用處。」
花腰冷冷道:「這是我為你特製的超強迷藥,你武藝再高,也會筋骨酥軟,內力全失。」
周揚不信,猛烈地搖頭,想清醒一點,可是,眩暈越來越嚴重。半瞬,他軟倒在地,不省人事。
當即,她為他把脈,眉心緊蹙,面色越來越沉重。
王悠然緊張地問:「怎樣?周揚可是中了什麼毒?」
花腰沒有說,和王悠然把他帶到附近的客棧。
不多時,拓跋涵來了,為周揚把脈,「他的脈象非常怪異,應該不是中毒,但很像中毒。」
花腰劃破周揚的手指,讓他的血滴在碗里。
三人驚駭地瞠目,血的顏色紅中帶一絲絲烏藍,很可怕。
「瑤兒,你以為如何?」拓跋涵沉聲問道。
「狼毒,應該是狼毒。」花腰的心似被千斤巨石壓著。
「狼毒?是狼的毒?」王悠然驚得快無法呼吸了。
「上次我們一起去幽冥鬼市,周揚被狼咬了,染上狼毒。」拓跋涵解釋道,「從幽冥鬼市回來后,我為他把脈過,當時他脈象如常,我以為他沒有中狼毒,哪想到……」
「或許,狼毒在體內的潛伏期很長,你把脈時,狼毒還沒發作,所以把脈把不出。後來,他性情大變,是因為他被狼毒控制了。」花腰很自責,若非因為她,周揚就不會染上狼毒,也不會受狼毒的控制、折磨了。
「那怎麼辦?狼毒能解嗎?」王悠然憂心忡忡地問。
「我和瑤兒會竭盡全力救治周揚。」拓跋涵堅定道。
話雖如此,但周揚中狼毒的時間已長,狼毒已融入周身的血液里,要清除狼毒,並非易事。此時,如何解狼毒,他們也沒有頭緒。
他們把周揚帶到燕王府,研究藥方一日一夜,總算寫出一張藥方。
周揚被灌了迷藥,一直昏睡著,任由他們擺弄。他們把解狼毒的湯藥灌進去,等了一個時辰,周揚的脈象才有所好轉。之後,拓跋涵給周揚施針,輔助解狼毒。
連續服藥、施針七日,周揚的脈象終於恢復正常,雖然身子虛弱,但他的血再沒有烏藍色。
「這是哪裡?」他有氣無力地問,雙唇如覆冷霜,「我怎麼了?」
「你中了狼毒,以致性情大變,我和瑤兒花了整整七日,才解了你體內的狼毒。」拓跋涵道。
「狼毒?」周揚皺眉,想起之前自己的言行、脾性變化很大,不禁后怕。
「你數次發病,便是因為狼毒。」花腰想起李翼、花遠橋謀反一案,想必他那時候受狼毒控制,也是身不由己,「是我連累了你。」
「瑤兒,與你無關。這是意外,誰也不想的。」不再受狼毒控制,他覺得渾身輕鬆,恍如隔世,「我記得,子冉跟我說過一些話,我聽了之後,不知不覺地就按照她說的去想,對瑤兒因愛生恨,發誓要把瑤兒搶回來。搶不回來,就讓她知道我的厲害,讓她知道,厲害的並非只有鳶夜來一人。」
「因此,你對李翼和花遠橋下手?」拓跋涵問。
「我記得,是周子冉提起他們,我才想起對他們下手的。」周揚滿目歉意,「瑤兒,是我不好,我做了這麼多錯事……」
「你被狼毒控制,你也不想的。」花腰問,「你與悠然是不是……已有夫妻之實?」
周揚一愣,隨即點頭,「我對不住她。」
她惱怒道:「你想毀了她一生嗎?」
拓跋涵連忙勸道:「周揚剛剛清醒,讓他好好想想吧。」
出人意料的是,鄭國公要做壽,大擺宴席,廣邀文武要臣。
鳶夜來、四大王府都在受邀之列,就連周太后也出宮回娘家省親,以示對兄長的恩寵。
滿朝文武心知肚明,周家發生了這麼多事,周太后這麼做,是要捧周家,穩定周家在朝中的地位,彰顯天威。
男賓由鄭國公、周揚招待,女賓由周夫人和四小姐周子君招待,花腰、娉婷郡主陪燕王前來赴宴,同行的還有寧王拓跋涵。
越秀公主居然還沒回去!
讓花腰吐血的是,越秀公主和鳶夜來在風亭品茗,姿態、神情還很親昵。
「姐姐,相爺為什麼和越秀公主這麼親密?」拓跋思婷弱弱地問,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想知道的話,就過去問問他。」花腰決定,對某些人無視,愛咋的就咋的。
「哎呀,越秀公主倒在相爺懷裡。」拓跋思婷驚異道。
花腰忍不住望過去,不看還好,一看就怒火中燒——鳶夜來竟然攬著越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