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看熱鬧
蘇沁雪坐在地上，嶄新的衣裙沾上地上的灰塵，頭上的發簪歪到一邊，她本來想裝出來的眼淚還沒有流出來，蘇承溫就走了，蘇沁雪望望蘇承溫的轎子，再望望白家黑漆的大門，心中恨意匯成滔天巨浪。
「你們想我死，我就偏不要死給你們看，我要你們一個個死在我面前，我要你們都後悔如此對待我，白樺，你想拋棄我，等著，我要你知道拋棄我的後果為何。」
蘇沁雪的眼中，燃起陰毒狠辣的恨意，她的手，把衣裙抓住一個深深的漩渦。
「蕭浣煙，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白樺也不會不喜歡，一定是你告訴白樺，我不會放過你。」蘇沁雪忽然想到白樺居然知道對楚慕雲下手的事，她想當然地把事情歸咎到沈七七身上，她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看著自己臟污的衣裙，心中的嫉恨翻滾，周圍已經有路過的人對她的樣子指指點點，僅有的羞恥心使她低下頭，扶著牆根回府了。
「這不是蘇府的大小姐嗎？哎呀，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長得不錯一個人，太髒了。」
「不是蘇府的掌上明珠嗎？呀呀呀，快來看，比我還要難看……」
蘇沁雪儘管低頭不想引人注意，可她以前喜歡出風頭，喜歡引人注意，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蘇府的大小姐蘇沁雪，特別是很多女子，對驕橫跋扈的蘇沁雪可是印象深刻，蘇沁雪當年在斗詩大會拿了第一名，很多人心裡不服也只能是憋在心裡，如今居然見到蘇沁雪落魄街頭，很多心裡真是在炎炎夏日喝了冰水，真是透心涼，還有人去叫人來看。
蘇沁雪心高氣傲，她狠狠咬緊嘴唇，她不能阻止別人看她，她一步一步地走著，腳踝是鑽心的疼，她想跑也跑不了，頭上的發簪掉了下來，她也顧不上去撿，要是彎腰下去，不知道還能不能直起來，腳踝實在是太痛了。
蘇沁雪對周圍的目光並不理會，漸漸地圍觀的人成了一個移動的圓圈，大家都對蘇沁雪指指點點，蘇沁雪心裡實在氣不過，她用袖子把糊掉的紅色的唇印擦掉，再狠狠抬起頭瞪著周圍的人：「你們要看就看，都給我記住了，你們得罪的是蘇家！」
眾人聽到頓時四散走開，他們都是看熱鬧的人，還不想惹禍上身，有些刻意隱藏容貌的大家閨秀和豪門千金倒是有心記下了蘇沁雪如今的狼狽模樣。
就在蘇沁雪以為已經沒有人看自己的笑話，頭上忽然一涼，一股粘稠的液體順著自己的頭上流下，她聞到了腥味，是雞蛋，站在不遠處的人，把雞蛋砸在蘇沁雪的頭上，蘇沁雪頓時來氣了，抬頭就想張開嘴叱罵，腳踝處傳來更為鑽心的疼痛，有人踩住她扭傷的腳踝，她痛到坐在地上，嘴裡倒吸冷氣。
「蘇沁雪，你也有今天，我看到了，你爹根本就不管你了，來的時候你可是坐著轎子來的，你爹自個回去了，丟下你一個所謂的千金大小姐自己走路回去，要是你說你還是蘇大人的掌上明珠，我倒是不信，也想看看，你還能不能動得了我。」
蘇沁雪忍痛抬頭，見到站在眼前的人，竟然是李秋娘。她身後的丫鬟拿著好幾個雞蛋，李秋娘說著又從丫鬟的手裡拿過雞蛋，全部砸在蘇沁雪頭上，心中極為解氣，再用力在蘇沁雪的腳上踩上幾下，蘇沁雪痛到眼淚飆出來，瞬間落在李秋娘的鞋面，李秋娘嘴裡嘖嘖有聲。
「沒有你父親撐腰，沒有嫁給白樺，你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你爹不是只有你一個女兒，如今你被棄，以後見著我都要避著點，我可是我爹的掌上明珠，被你磕著碰著，我爹不會放過你，告到你你爹有你好看。」
「給你的眼淚玷污我的鞋子，走，我去買新鞋子，不要滴了不要臉的人的眼淚的鞋子髒了我的腳。」李秋娘故意說得大聲，路過的人聽到都禁不住望向蘇沁雪，蘇沁雪頭上頂著雞蛋液，腳踝劇痛，說話也張不開嘴，李秋娘發出得意的笑聲，把最後一個雞蛋扔到蘇沁雪頭上就走了。
她記得蘇承溫的話，在一個時辰之內回到了家，她從後門進去，眼下的狼狽樣也不敢從正門進去，被蘇承溫見到更加麻煩。
孫嬤嬤已經在後門等著了，她見到蘇沁雪裙子沾滿了沙子，頭髮黏成一團團，發簪不見了，皺皺眉頭，對蘇沁雪做了不要出聲的手勢，扶著蘇沁雪來到了西苑，西苑已經多年不住人，處處都是灰塵，隔著一堵牆，外面的聲音清晰傳進來，蘇夫人在院子邊上，坐在一張小板凳上，神情獃滯，她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住過這麼差的地方，娘家都比這裡好上幾倍，沒有想到蘇沁雪跟著蘇承溫出去一趟，自己就要在這裡住。
「娘，對不住，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受苦了。」蘇沁雪望著蘇夫人，她一動不動坐在那裡，好像生來就是坐在那裡，和周圍融為一體，心裡泛起酸意，要是換做以前，她一定會到處扔東西，發脾氣，還會對蘇夫人大吼大叫，可在街上眾人的注視和指指點點使蘇沁雪驕傲受到傷害。
李秋娘的腳不僅踩在蘇沁雪的腳踝，還踩在蘇沁雪心上，把她的驕傲踩碎，也使她認清楚一個事實，蘇承溫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做女兒看待，自己就是蘇承溫的一個棋子，當棋子沒用，當然是要棄子，蘇承溫不在乎自己，自己也不必再把蘇承溫當做父親。
「雪兒，你怎麼了？嬤嬤，趕緊去打水過來給小姐洗洗臉。」蘇夫人從獃滯中醒過來，見到蘇沁雪一身的臟污，立即就命孫嬤嬤去打水，孫嬤嬤早就打來了一盆水，冰冷的井水。
「夫人，沒有熱水，老爺吩咐了，我們不能出西苑，每天廚房會按時送飯過來，一個月只能出去一次，其餘的時間就在西苑。」
孫嬤嬤見到蘇夫人的眉頭緊皺，顯然是不滿意孫嬤嬤端來的涼水，孫嬤嬤趕緊解釋，蘇夫人的心往下沉，蘇承溫這次是認真的了，把她們母女放逐到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