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是小鎮上的第一家廠
從大隊部回了冷凍廠，梁直先拐彎到宿舍樓。總共兩棟宿舍樓，都是兩層高。一棟給管理機器的師傅們住，他們都是從外地請來的。一棟給他們一家人住，因為趕工期，也為了省錢，這棟自己住的樓只簡單裝修了。
「宣蘭，給我拿點葯，你看，我這手上的傷。」梁直邊走進去邊說著。
沒有聽到半點回應。
梁直以為老婆在樓上，他走到樓梯邊，沖著喊:「宣蘭，宣蘭。」
依然寂靜無聲的，梁直顧不得手上的傷口，大跨步衝上二樓。沒想到宣蘭根本不在家，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這就奇怪了，他們剛搬來，宣蘭對這裡一點也不熟悉，以她的個性是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出門的。
梁直走到陽台，才發現多出了十來個花盆。他站在上面往下面看了看，又往遠處眺望，始終沒有覓得老婆的蹤影。
他心裡嘀咕著，不知道老婆上哪兒去了。
李師傅正好看到他站在陽台，便問他:「老闆，鹽什麼時候送到？」
這位沈師傅是梁直從縣城請過來的，熟人介紹的，年紀很輕，經驗不是太足。所以梁直安排他當師傅助理，給今天下午力量從廣東過來的李師傅當助手。
「哦，應該快到了吧。」梁直說。
他對這個小沈師傅還是挺滿意的，感覺他做事挺積極的。辦這家冷凍廠對梁直來說是極大的考驗，他從地稅局出來自己創業，什麼都不懂，一片空白。能遇上好的幫手，他心裡多少踏實點。
沈師傅說，「那我先去機房看看。」
機房離宿舍區有一定的距離，雖然同在一個廠區內，但是途經一片雜草叢生的地方，顯得很遠。
梁直看了看手錶，預估送鹽的應該快到了。製冰的機器已經全部就位，就差他預訂的幾噸鹽。只要所有東西都到齊，加上李師傅也到達，那機房就可以真正運轉起來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聽到機器發動的聲音，更渴望看到大塊大塊的冰塊從冰池裡面吊出來。
一陣大貨車的行駛聲由遠及近，向著這邊開了過來。梁直猜是送鹽的貨車到了，他趕快下樓。
剛走出門口，差點跟宣蘭撞個正著。
「哈，你跑哪去了？」他著急要去廠外接貨，都沒看仔細，當然沒看到宣蘭抱著一筐土回來。
宣蘭雖然有情緒，但還是問他，「是鹽到了嗎？」
「嗯，估計是。」梁直邊笑著邊往外面跑。
宣蘭放下那筐土，跟著走了出去。
送鹽的貨車在前面停了下來，在向人問路。冷凍廠建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平常很少人經過，看起來這些人是被貨車吸引過來的。
梁直跑過去，說:「是我的貨，跟我過來吧。」
他走在貨車前，指引著冷凍廠的方向，順利將貨車帶到冷凍廠外面。
宣蘭還是很體貼的，她已經把大門打開了。大貨車慢慢地開了進去，跟著梁直往機房那邊去了。
有幾個人看到來了一輛這麼大的貨車，因為好奇，跟著過來瞧了瞧。
宣蘭這是第一次面對本地人，也是本地人第一次見到她。她看到本地人的時候，客氣地點頭打招呼。本地人看到她的時候，被她不凡的外貌所震撼。
「你們好。」宣蘭很有禮貌。
這是老闆娘！
能開一家這麼大的廠，這一家人得多有能耐。所以這幾個人對宣蘭不僅有羨慕，也有好感。
「我們能進來看看嗎？」其中一個人問。
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一下子又來了好多人。
宣蘭有些不知所措，但打心底里是高興的。
「可以，都進來看看吧。」她表示歡迎大家。
這些人一擁而入，跑進了廠裡面。這裡面可真大，從這頭望到機房那邊，都快要看不清那邊的人了，幾乎只能看得到一個小小的人影。
他們沒有見過什麼廠，只聽去廣東打工的林大偉說過，在那邊的廠里幹活能掙好多錢。突然閩口港也有了自己的一家廠，還是這麼大的規模，大家都好激動。
「老闆娘，你們這裡還要不要人？」
有好幾個都問了起來。
還有的直接跑到機房那邊去看，從大貨車上卸下來好多沉甸甸的貨。那裡面裝得都是粗鹽，梁直跟送貨的人對了對數目，有2噸。
「老闆，你開的是冷凍廠，怎麼買這麼多鹽？」
梁直告訴他們，「因為製冰塊少不了鹽。」他笑了笑，「也少不了氨氣，你們進來看。」
大家跟著梁直走進了機房。
裡面有很重的機油味，彎彎繞繞的到處都是管道。大家看不明白這些名堂，但看懂了一點，就是這家冷凍廠太了不得了。
送來的一袋袋粗鹽橫七豎八地放在機房外面，都堆成小山了。梁直本來還想著，他跟沈師傅得搬很多趟才能搬完。沒想到這些本地人很熱心，主動說要幫忙。
他們干慣了粗活，不嫌臟不怕累，一袋上百斤的粗鹽往肩上一扛，二話不說就搬了進去。更有厲害的，扛了一袋在肩上了，還讓別人再給他肩上加一袋。
梁直感動得說不出話。
宣蘭也看在了眼裡，她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好事。
「鄉親們，感謝感謝。」梁直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猶豫著說了出口，「抱歉，因為我們廠剛開，前期可能還用不到太多工人。所以，我沒辦法保證能把大家都招進來。要不，你們先停下來吧，我們自己可以搬的。」
大家淡淡地笑了笑，有人說:「老闆，你擔，心多了，我們就是看你人手不夠才幫忙的，沒有什麼交換條件。」
還有個人拍了拍梁直的肩膀，說:「放心好了。」
梁直還是覺得過意不去，說:「等我的冷凍廠辦開了，我請大家來，你們都來，好不好？」
「好啊。」大家紛紛回答。
梁直心情好，勁頭足，他也扛起一袋鹽，還想學著多加一袋，但沒那個體力，整個肩膀都歪了下去，撐不住了。
宣蘭笑了笑他，「快別丟人了。」
梁直笑眯眯地說:「晚上幫我揉揉哦。」
宣蘭扭了個身，才不理他。沒門，哪有那麼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