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傷害
王德仲說到做到，一大早就出門去買了兩副豬下水回來。
外帶還有幾根筒骨，豬頭豬蹄。
昨晚的筒骨豬肚湯那加快一個鮮！
裡面放了那什麼玉米，金燦燦的，甜糯糯的，連湯都是甜滋滋的。
所有人都愛上了那味道。
他這邊對筒骨豬肚玉米湯念念不忘，那邊三十幾家都對滷味念念不忘。
特別是男人們，那玩意兒，忒適合下酒。
這不看著王德仲提著的豬下水，饞勁兒又上來了。
「王德仲，你又去買豬下水去啦，今兒個還鹵？」
王德仲點頭：「嗯，昨兒個鹵的都送完了，家裡沒得吃了。」
「你這一天幾百大文，你也真是捨得。」
昨兒個王兆木端著滷味回家，這幾百大文的事情也傳了出去。
都疑惑，妙醫堂不是賣葯嗎？咋的到王德仲家，就變成做菜了？
偏偏事實就擺在面前。
葯不僅做成了菜，還怪好吃的，那滋味，唇齒留香。
王德仲愣了愣，知曉他們是誤會了，但也聰明的沒有點破。
故作無奈道：「哎，誰讓家裡孩子想吃呢，以前苦了他們，現在能縱容幾次就縱容幾次吧！」
半真半假的，一路胡天侃地才回到家。
張良芬瞧見他回來，對他說了句辛苦，就拿過豬下水去了後院。
王德仲失落，媳婦兒現在逗這麼敷衍的嗎？
跟著去了後院想幫忙，卻瞧見王朵朵把昨天的滷水再次倒回了鍋中。
這滷水，還能用？
他去問王苗苗：「苗苗，那滷水還能熬幾次啊？」能多用幾次就好了，能找回點本兒。
王苗苗隨意道：「想熬幾次就熬幾次。」
「那到底是幾次？」王德仲不是很明白。
王苗苗斜了他一眼，這個爹，腦子不太好使，明明她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
「想用就用，不想用可以重熬。」說完，就不再理他了。
王德仲眼睛瞪大，不敢置信。
「苗，你的意思是說，光花兩百多文，以後都可以不用再花錢了，是不是？」
王苗苗深吸一口氣，不知怎的，甚是煩躁。
凝眸道：「滷水可以不換，但還是要定期放香料下去熬，還是要花錢。」
「哦！」王德仲受教：「那多久放一次？」
「味道變淡了就放，鹵完后渣滓要過濾乾淨，才能用得久。」
王德仲似懂非懂，但在閨女不耐煩的眼神下，還是點頭道：「哦……」
王苗苗模稜兩可的話並不是因為嫌煩，而是陳述。
當初看美食節目，裡面的廚子就是這麼說的。
可王德仲不知道啊，被女兒那不耐煩的眼神給傷到了，黯然轉身。
小願把王德仲眼裡的受傷一覽無餘，無奈嘆氣后，還是決定提醒一下宿主。
「宿主，下次跟爹娘長輩說話，還是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比較好。」
「脾氣？我沒有發脾氣吧！」王苗苗回想自己剛才的一言一行，根本就沒有系統說的什麼發脾氣的行為。
「發脾氣可不止是表現在言語和行動方面，還有眼神！」
「眼神？」
「嗯，你剛才眼睛里表現出了不耐煩，就在你爹問你問題的時候，而你的眼神，傷害了他！」
「傷害……」王苗苗微偏了頭，不懂。
「心靈上的傷害！就像……怪物，這個詞一樣……」
怪物……
王苗苗騰的陷入了回憶當中。
「怪物！怪物！你是怪物！」年幼的孩子手上拿著石頭朝她砸來。
「怪物，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瘋狂的女人拿著尖刀捅向她的心臟。
「想你這種沒有感情的怪物，最適合成為一個殺人的，機器！」身穿緊身皮衣的教官拿著皮鞭，抬起她的下巴，笑意不明。
怪物！怪物！你是個怪物！
「宿主！」小願看著突然緊抓著自己胸襟的宿主，擔心不已。
「好像很久都沒聽到這兩個字了。」
依舊黑瘦的小女孩兒直起腰，抓住胸襟的手也放下，神情帶著嘲笑。
小願一時看呆了去。
那雙眼睛，確實是如吳慶輝所說，笑起來很好看，她有一雙很適合笑的大眼睛。
哪怕是嘲笑，也讓人不禁看呆了一瞬。
「宿主……」小願有些後悔，她不該用這兩個字來刺激宿主的。
也深刻覺得，當初做出禁言這兩個字的決定，有多麼明智。
「沒事！」王苗苗臉上的笑弧漸漸平復下去，眼神也恢復平靜。
好半晌后才道：「以後我會注意的，再有這種情況，你提醒我一下。」
「好！」小願答應得很乾脆，聲音也帶上了笑意。
它沒有提去跟王德仲道歉的話，宿主確實是知錯就改，可她的知錯就改是在別人告訴她的基礎上做出改正，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去理解。
就像機器，需要輸入特定程序，來讓它分辨是非。
就這樣讓她去道歉，只怕會適得其反，希望王德仲再多多包容包容吧。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慈父，愛和包容，都具備。
在屋檐下休息的一刻鐘里，就把心中的鬱結打開。
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無知，蠢笨，才會讓閨女嫌棄。
暗自下決心，多跟著閨女學點東西，哪怕被嫌棄被煩。
屋頂升起裊裊炊煙，帶著它獨有的溫馨，飄向藍天，就像人心，逐漸澄明。
吃過早飯，就由王福順帶隊，女人小孩負責把土豆苗和紅薯苗往較近的地里挪。
男人負責把地里之前栽種的芋頭拔掉，翻土。
他們這舉動驚動了不少人，就連村長里正都被驚動。
「王福順，你們這是幹啥，咋個把芋頭給挖了，都還沒長成呢！」村長王彥林看著那地坎邊被連根拔起的芋頭，心疼得不行。
莊稼就是庄稼人的命，哪怕不是自家的，也心疼。
在這戰亂年代，粒粒收成都關乎著生死，哪怕像王守田那樣混的人，都不會去蓄意破壞田地里的莊稼。
王福順家的這一舉動，著實是讓人又驚又怒。
這都是糧食啊！
王彥林是越看越氣：「王福順，你是不是現在日子好過了，就忘了當年挨的餓？你有沒有想過，秋收征糧你拿什麼上交？你種的那點稻穀夠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