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草屋,學堂,老先生
萬古悠悠,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無有定數。
神州從來都不是修士的樂土,從最初的茹毛飲血,使用石器,再道之後繩結記事,刀耕火種,人族的文明都是一步一步,從無到有。
然而人族的出現,文明的發展,這些看似漫長歲月的成長,血火的磨礪,在其他種族的眼中卻是可怕得緊。
尤其是妖,神,佛,龍,鳳等天地初生便誕生的種族,最開始他們並沒有時間的概念,因為出生他們就是無壽者。
他們生兒就能行雲布雨,施法雷霆,是天生的神靈。
最初的他們沒有對峙,沒有種族劃分,他們的神通更像是一種對自然的分化,他們隱隱是一個集合體,合就是自然,分就是妖,是神,是佛,龍,鳳。
他們觀遍天下,體察天地,行天地之勢,運四時變化。
對此他們沒有感覺,沒有枯燥,沒有煩惱。
直到某一日,妖秉承天地,點化草木牲畜,化成精怪。這個世界多了一個妖族,自此妖不再是自然,而成為了妖帝。
他有了種族之念,有了從不曾的思緒,這種思緒被稱為欲。
有了欲,就不再是自然之初的妖,他想要掌控天地,掌控自然萬法,他將目標盯上了神,佛,龍,鳳等自然之神。
然而妖族建立,還不等妖帝出手,神,佛,龍,鳳等自然之神,也是建立了種族。
神點化星辰,節氣,成為神族。
佛以血為媒,光耀之地,佛子降生。
龍以自身行雲布雨之能,聚海而生龍。
鳳秉承天地之火,化火而出,成靈為鳳。
其餘種種,皆是如此,至此運轉自然的神,便成為獨立的個體。
種族之術難以計量,或是因為他們的原因,所出生的種族,皆是天生神聖,他們摒天地而生,因欲而為族。
太古便是進入太古時代。
或許是因為欲的誕生,這些自然之神的後代,為了彰顯自己的神的威嚴,在天地間掀起了無數爭端。
世界有了顏色。
直至太古末期,各大種族掀起的大戰讓天地自然出現了難以預料的變化,先天而生的神遭受難以預料的重創而沉睡。
在這最後他們只留下一段話,天地自然,萬法同流。
於此時,一個小小的種族出現在這個世界,他們生的奇怪,沒有鱗甲羽翼,沒有利爪獠牙,他們赤條條的出生,艱難的在這個亂世而生。
當第一個妖遇到他們的時候,心靈悸動,這似乎是天地對他們的饋贈,食之大補。
於是乎這個小小的種族成為萬族的糧食,被稱之為葯。
可這些葯奇特無比,他們只有兩種形態,似日月一半,各掌一時,在成熟的時候,這兩種形態的葯會自然結合,一載歲月結果,果成留香。
與此,萬族結束了征伐時代,進入畜牧時代,而目標就是葯。
他們從葯身上學到了很多,比如繁衍,只是不如葯那般快。
他們驚喜,可最終被葯翻了身,那奇快無比的繁衍,就是他們無可抵擋的武器。
葯遍及世界,再難收攏,此時人之一族立,
波瀾壯闊的大世也在人族掀起。
……
小城春雨,綿綿無絕期。
枯樹新芽,乳燕啼鳴,茅草圍成了學堂,堂中一個頭髮花白,身材瘦小的老先生,對著底下一群孩童慷慨激揚道。
每當說起那血淚史的時候,老者都會雙目紅潤,渾身發抖。
每當說道那文明崛起的先行者,老者都會挺拔身姿,恨不得怒吼三聲。
學堂下孩童門懵懵懂懂,他們年紀還小,並不懂老者為何會如此,只是大人讓他們來識字,學字,說是對於長大了好。
至於眼下老先生的話,聽起來像是個故事,可是這個故事他們已經停了千兒八百遍了,說不上倒背如流,可也記憶深刻,都能隨意來上一段。
但這意義何在?
孩子們根本不懂。
他們從未認真,只是來學字的。
老先生似乎也知道,但是他依舊每天都在講,一邊又一遍的重複,不厭其煩。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下學。」堂中,老先生道。
孩童們聞言,頓時間一個個興高采烈,一擁而出,離學的路程隱約還能聽到「先生也太無趣了,一個故事講了那麼多變,我都會講了。」
「可不是嗎?我回去跟爹娘說,他們告訴我只要識字就行。」
彼此言論,多是對老先生所講之事的厭惡,這是出於環境下的大同認知。
什麼是大同認知?往簡單了說,周圍人,周圍環境下的共同認知,他們更相信周圍人統一的認知,而非自己分辨。
「公子停留了許久了。」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一雙深陷的眼窩不見半分渾濁,甚至於更有之前講課時那份豪邁之感。
「是啊,聽聞老先生講課,一時入迷了。」白衣黑髮,笑如和煦微風,李清風對著老者一拱手道:「後學,李清風見過老先生。」
此人,正是李清風,沒有貪功冒進,在鎮妖靈訣突破之後,便是一路南下,途徑此村莊時聽見了那慷慨之音,便是停下了腳步。
「清風,清風明月倚高樓,更勝人間無數,好名字。」老先生撫著那稀疏的鬍鬚,看著李清風滿意的點頭。
他在這村子有數十年之久,教書多年,就算是村中的孩童,大人對他也只是表面上的恭敬,實則背地裡怎麼稱呼他,他心中明的跟境一樣。
而像李清風這種衣著華麗,清秀溫和的謙謙君子,卻對他真誠禮遇,自稱後學,那根本沒有。
但老者滿意,點頭只是因為看到晚輩「好學」而欣慰。
這是人的文明,一言一行皆是一個人的內在真實反映,這是禮貌,是德性。
「老先生謬讚。」李清風聞言,含笑道。
「非也,老頭子我雖是鄉下人,但眼光還是有的,公子雖然謙遜有禮,可心中亦有暴戾,雖不知公子此行何方,但公子切記……」老先生忽然道,臉上之色並非玩笑言語。
「事不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