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著

我……，還活著？

曹風睜開眼睛，身下是堅硬而潮濕的地面，腦袋嗡嗡作響。

記得自己出了車禍，僅憑之前3600度螺旋升天時的視野遼闊程度判斷，自己大概率是當場就跪了。畢竟那是曹風頭一次在沒有任何著力點的情況下一舉越過了4層樓的高度。

天知道一輛平平無奇的五菱宏光為何潛藏著如此驚人的爆發力。

所以我是被搶救過來了嗎？

但為什麼會躺在地上？

不應該是病床+吊瓶+笑容甜美的護士小姐姐嗎？

眼前這個在削鉛筆的猛漢是怎麼肥事？

錯了，他削的好像不是鉛筆。

是釘子。

木釘子。

剛想活動一下，曹風發現自己胳膊和膝蓋都被繩子纏住了。

曹風迷惑了。

幾個意思？

SM？

不合適吧大兄弟？

滴。

不知道從哪出來一個機械提示音，緊接著，兩行文字以及進度條出現在曹風腦海中。

【預計載入全部記憶剩餘時間23時59分42秒。】

【系統裝載度13%。】

進度條的數字不停變化：倒計時在一秒一秒的減少，而裝載度則在逐漸上升。

這兩行文字不是簡體中文，但又很像，都是方塊字，一些字雷同，一些字又截然不同。而奇怪的是，曹風竟然看得懂，讀的還十分流暢。

哲學三連在這一刻瞬間充斥曹風的大腦。

我是誰？

我在哪？

我什麼時候學的外語？

曹風還在自省，一段記憶碎片好像刺破了一層薄薄的膜，十分粗暴的插入到曹風現有的記憶中。

這是有點像看VR小電影一般的體驗。

無論是從觀影形式上，還是從視頻內容上……

視頻中的女主角名為溫小白，是視頻主角『曹峰』剛交往一周的女朋友。

此時曹峰坐在沙發上，溫小白則站在曹峰的正前方，她雙手搭在曹峰膝蓋上，慢慢俯下身子，一雙柔嫩的手也順勢下滑，最後滑到腳踝處，輕輕撩了撩水。

哦，原來是洗腳！

一陣第一人稱心理活動也在此刻湧入，全都是曹峰當時的想法：

「好爽啊！」

「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完美的女孩子！」

「溫柔、體貼、膚白、貌美，身材好，除了不讓睡沒有任何缺點！」

視頻中，女朋友柔軟的手在曹峰腳踝上輕輕揉捏。

現實中，曹風似乎同步感受到了溫小白的按摩。

兩股意識形態的接觸，交融，很快讓曹風產生了一股聲勢浩大的顱內高潮。

曹風的身體在潮水的沖刷下觸電般哆嗦了幾秒，但這種狀態來得快去得也快，曹風很快便適應了記憶滲透的節奏，對視頻中的畫面感到索然無味了。

此段畫面跳過，緊接著又是幾個曹峰與溫小白相處的畫面。

兩人一起做飯。

一起吃火鍋。

手拉手郊遊。

溫小白生病曹峰從旁照顧……

這些內容長短不一，都是沒頭沒尾，不一定從哪個時刻就開始了，也不一定從什麼地方就突然斷了。

曹風也漸漸地掌握了看視頻的規律，知道如何快進，如何重播，以及如何跳過無意義的內容。

此刻又有一段記憶出現。

這次畫面十分短暫，只有不到3秒，但卻十分重要。

畫面中曹峰與溫小白登上雙峰山的一處矮峰，走進一個院子。

然而就在此時，本以為空無一人的院子中突然串出一個猛漢。曹峰被嚇了一跳，緊接著又感覺後腦勺一陣劇痛，似乎背後同樣有人，並且用鈍器擊中了他的後腦。

曹峰的意識快速模糊，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喊了聲「小白」，然後就昏了過去。

看到這段記憶時曹風發現自己後腦勺其實也很疼，似乎之前被砸暈的就是自己，而且頭上的傷還沒好。

畫面中的猛漢也很面熟，正是坐在自己對面削木釘的那位。

曹風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這段很可能就是原主人曹峰在記憶中留下的最後一幅畫面。

他被擊中腦袋后不是暈了，而是死了！

然後自己便穿越了過來。

還被綁了。

可溫小白呢？

她又在哪？

知己知彼很重要，曹風不知道對面這猛漢是幹啥的，綁自己有什麼目的，於是決定隨便聊兩句，探探口風。

「嘿，大兄弟。」曹風開口道。

「嘎哈？」

猛漢扯著粗啞的嗓音反問，他剛剛已經看到曹風醒了，所以對曹風說話並不覺得奇怪。

「我女朋友呢？」

「你死前會讓你們見上一面。」猛漢道。

所以她也在這裡？

在其他房間？

「跟你商量個事，能幫我解開一下嗎？我有點嗯……，胸悶。」曹風隨便編個理由，反正對方也不可能給自己鬆綁，只是找個話題而已。

「你忍忍，再有一個小時，俺老大親自幫你開胸，到時候你就不悶了。」猛漢抬頭看了曹風一眼，確認捆綁沒有問題，然後繼續用小刀削手上的木頭。

開胸？

曹風當即就迷了，你們本地人胸悶都是靠開胸透氣的嗎？這麼豪橫？

「那什麼，我突然又覺得胸沒那麼悶了，要不咱……。」

「別廢話了，再嗶嗶剁手！」

猛漢似乎不願意與曹風多聊，直接打斷曹風的話，並把手上的小刀舉了起來，對準曹風。

曹風看到，對方右手上少了根小拇指。

這大兄弟好像還是個身體力行的狠角色？

曹風整個人都不好了……不說話一會開胸，說話就先剁手后開胸？所以讓我穿越過來這個鳥地方幹什麼？豐富一下死亡閱歷嗎？

別人一輩子只能死一次。

我就不一樣了，能死兩次，還無縫銜接，厲不厲害？

滴。

就在此時，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系統裝載度100%，命運預見系統已激活。】

【任務生成中……。】

【主線任務：活著。

描述：你穿越了，來到一個名為藍星的世界。作為擁有一定死亡經驗的人，你覺得活著應該比死了強。

任務目標：活下去。

獎勵：未知。

是否確認生成主線任務？是否】

【系統說明：本系統會根據你的真實遭遇自動生成主線任務，並通過預知未來的方式，在你接觸到能主導任務進程的關鍵『人』、『物』與『事件』時同步更新支線任務。同時可存在的主線任務數量03。】

預知未來？

感覺很牛逼的樣子。

胳膊被綁著，曹風也不需要動手，用意念選擇了『是』，生成任務，同時可存在的任務數量變成了13。

【檢測到事件觸發，你被捲入到危險中，可能會導致主線任務『活著』失敗。

生成支線任務：脫困。

描述：出於某種原因，你將被當成祭品，用來製造『不潔之心』。一旦獻祭儀式正式開始，等待你的將是再次死亡。

任務目標：逃離危險。

獎勵：任務積分+1。

是否確認生成支線任務？是否】

這個支線任務是在主線任務「活著」的下拉菜單中，如果失敗，結果很明顯。

這麼看來，以後自己只要遇到生命危險，就會生成一個類似的支線任務？

換句話來說，只要我經常作死，任務就會源源不斷？

再次選擇『是』。

當然，曹風性格保守、比較穩健，不可能持續作死。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既然你都能預見未來了，那是不是應該給個提示，我要怎麼逃出去？

曹風在思考，目光無意識的在房間中遊離。而當他視線接觸到一支鉛筆的時候，竟然再次接到了一個系統提示。

滴。

【檢測到『脫困』任務關鍵點。

描述：你面前是一支型號為2b的鉛筆，你不知道他對你有什麼幫助，但就是覺得冥冥中似乎有一個偉大的聲音在告訴你，它對你很重要。

你激動！

你澎湃！

你感恩戴德！

但雙膝被縛的你不便下跪，只需默默收下這份饋贈，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by:無名英雄。】

曹風：……

偉大的聲音可還行？

這屆系統已經開始沒羞沒臊了嗎？

都不要點臉嗎？

而且一個2b鉛筆能幫我什麼？

曹風想了一會，沒想明白2b鉛筆應該怎麼用，倒是想明白了一些系統的運作原理，並給自己舉了個栗子。

自己上輩子過馬路出了車禍，被撞死了。

這是結果，也是過馬路之前的『未來』。

如果當時自己有系統，系統就會通過預知未來的方式得出一個結論——我在那個時間點過馬路時會嗝兒屁（註：舶來語，俄語гибель詞義為死亡、滅亡、傾沒、覆沒、毀滅）。

於是，系統就應該生成一個支線任務，提示我不要立刻過馬路。

或者通過其他方式，比如提示我在路邊那個雪糕攤是關鍵點，讓我買個雪糕，只要吃了再過馬路就能多活50年。

從結果推導過程。

所以，鉛筆有沒有可能就是這種？

通過我去拿鉛筆導致觸發了某件事，導致一系列連鎖反應？

可能但也未必，不排除我真需要用筆干點什麼的結果——比如寫封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