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不好!」老牛忽然大叫一聲,眾人皆驚。
「怎麼了?」灰羽好奇地問道。
老牛眉頭緊鎖,本來臉上就一片青色,現在更加靛青,好像一根蔫巴的青茄,吞吞吐吐道:「大人,惡豸中毒的事情,不被人發現,好像並不可能做到。」
「為何?」灰羽好奇心大盛,追問道。
「惡豸是四凶獸之一,它專好食惡臭之物,所以天上的糞污都是由它負責處理,現在它中了毒,終日不出,天上各處的糞污,尤其是十萬天兵天將,以及十萬天馬,每日糞土堆積成山,怎麼能不被人發現?」老牛一臉為難道。
「惡豸專吃惡臭的東西,那仙荷明明異香撲鼻,為什麼它還會偷吃?」灰羽不解道。
楚陵心中豁然道,原來縈繞在除穢司周圍的古怪奇香,就是那惡豸偷吃的仙荷散發出來!幸好這裡比較荒僻,加上除穢司的污名遠揚,無人願意從此經過,一時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不過,為什麼專吃惡臭之物的惡豸,居然會偷吃奇香的仙荷,他也十分不解。
「小人也不明白,難道是它吃慣了大糞,想換換口味?」老牛撓頭道。
眾人均是不以為然,畢竟狗改不了吃屎,惡豸又怎麼會突然換了口味?老牛的話,也不太準確。
「那其他三名凶獸呢,難道它們不能替班一段時間?」楚陵問道。
「大人,其他三名凶獸,蚩燭呢,是老大,口中無牙,只能吃稀,它可以吞下污水,但天庭上的那些糞,大多是又干又硬,恐怕它吃不了。老二是縉牛,只愛吃堅硬的東西,但不喜歡臭味,所以壓根就不會接近大糞。」
「窮侈呢,是老三,喜歡吃殘羹冷汁,剩菜剩飯,但從來不碰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更別提那些臭烘烘的東西了。所以,這三個凶獸,只怕全都無法代替惡豸。」老牛道。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四大凶獸的分工居然如此明確!
雖然都是吃垃圾,但是它們口味不同,只能用來吞食不同的垃圾。
這下惡豸生了病,其他三獸全都無法替班。
若是造成天庭糞污無法處理,到處一片臭烘烘,偷荷的事情一定會暴露!
「蚩燭雖然無牙,但是也能吃下那些污水和髒東西,難道不能把糞便倒入水中,然後攪拌成稀拉拉的糞水,這樣他不是就吃得下了嗎?」灰羽道。
儘管這是個辦法,但他自己也忍不住覺得噁心。
那六名副手,即使每日呆在除穢司,干著清理垃圾的工作,與吞食污穢的四大凶獸終日為伴,聽到這個辦法,也不由覺得一陣倒胃。
楚陵只皺了一下眉頭,問道:「老牛,這個辦法可行嗎?」
老牛強忍著噁心,擺擺手,道:「大人,我們雖然從未計算過,但是每日天庭產出的糞堆,少說也有十萬斤,這些堅硬的糞球用水來稀釋,至少也得上百萬斤水!天庭上,既沒有這麼多水供我們糟蹋,也沒有一個那麼大的池子來攪拌!」
「更何況我們只是六個法力低微的地仙,哪裡能搬得完散落在天庭各處的十萬斤大糞!」
「最重要的是,有些大仙,比如赤腳大仙,拉出的糞球簡直硬如鋼鐵,掉下界去,可以砸出一個方圓百里的大坑,哪裡是水能夠稀釋的?」
……
六名副手議論紛紛,全都對灰羽的噁心法子不以為然。
楚陵心裡默默道,這赤腳大仙難道整天吃鐵汁嗎?為什麼能拉出那麼堅硬無比的屎來,八成是得了屎硬化一類的毛病!
「這麼說,只有儘快醫好惡豸才行,帶我去看它!」
聽到除穢星君的命令,老牛在前引路,其餘人跟在後面,去往後院的仙廄。
除穢司佔地廣袤,前庭與後院足足相距有十里,一行人飛雲駕霧,從一幢幢屋頂上飛行而過,很快到了後院。
「這個地方本來是一片大澤,後來地勢太高,存不住水,聖水全部流去了天河,才空出這一大塊地方,批給了我們新成立的除穢司。」老牛解釋道。
望著後院一望無際的綠茵草場,若不是雲霧繚繞,仙氣氤氳,楚陵還以為來到了塞外漠北。
站在空中,眾人看到了地上隆起的一座高山,形狀非常像一尊卧佛,山體烏青,上面似乎長滿了翠色的林海,密密麻麻,連成一片。
隨著漸漸地降落,與地面越來越近,眾人才看清楚,這一尊卧佛,居然是通體烏青發腫的凶獸惡豸!
惡豸躺倒在地的身軀,依舊高達數百米,上半個身體隱藏在雲海中,一隻扁平的腦袋碩大無比,扁扁的嘴巴活像鯰魚,兩隻粗壯的須子蔫巴地垂在嘴邊,一個圓滾滾的青色肚子,此刻被腦袋壓得幾乎漲滿,像要馬上爆開的樣子。
奇怪的是,惡豸只有腦袋和肚子,沒有四肢。
「這就是四大凶獸之一,惡豸!」老牛道。
眾人站在這山一般的巨獸面前,無不十分驚訝。
「誒,不對啊,我之前也見過惡豸,從來沒有這麼大!相貌倒是沒區別,鯰魚腦袋大肚皮,本來肚皮粉嫩嫩的,只是腦袋烏青,現在怎麼連肚皮也青了?」灰羽奇怪道。
「這才是四大凶獸的本體!當外出清理垃圾的時候,我們要給他們脖子上綁個項圈,那是玉帝御賜的縛獸索,使他們縮小成貓狗大小,不會驚擾上界,行動起來也更加方便。」老牛解釋道。
原來除穢司之所以佔地廣袤,有一大半的原因是為了豢養這四大凶獸,給它們一個活動的場地,不然要憋壞了它們。
「這麼個大傢伙,別說醫好它,連幫它翻個身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灰羽的聲音透露出一絲絕望。
老牛連忙從腰間掏出了縛獸索,道:「它自從中了荷毒之後,一直躺在這裡休養,也不敢使用縛獸索,生怕縮小時將它的肚皮漲破了!」
眾人的眼光瞄了一眼那圓滾青紫的肚皮,血絲依稀可見,只怕再脹大一點,非要爆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