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母出
女媧有伏羲相伴,生活的很是美滿,站在下都俯瞰大地,看著綠色一點一點地蔓延大地,兄妹倆,不,應該是夫妻倆,心中甚是歡喜,想來,再過不久,那些倖存的神靈就該出現了吧。
在這下都生活期間,他倆還發現幾件有趣的東西,是藏在稻子上的三枚神蛋,還有一堆凈肉,凈肉它渾身無骨,形似牛之肝臟,中間長有一對小眼。
這三枚神蛋他倆準備等孵化了,看看是什麼神靈,至於這一堆凈肉,他倆用以食用,想來沒有骨頭的肉,味道該是很鮮美吧。
可神奇的是,不論他倆如何賣力吃,都不能將之食用乾淨,甚至看樣子還沒一點減少,還是一樣的面積,一樣的一堆。
最後他倆對這堆凈肉投降了,任誰天天吃肉都會覺得噁心的,他倆還給這堆凈肉起了個名字,叫做「視肉」,意為能看見東西的肉。
那三枚神蛋經過一年的時間,終於孵化出來了。其中一枚孵出一隻長的像雕的鳥,夫妻倆命名為雕鳥;另一枚孵化出來的,乃是條大肚子的蛇,夫妻倆命名為蝮蛇;最後一枚孵化出來的,乃是一條六個腦袋的蛇,夫妻倆命名為六首蛇。想來,是以前生活在下都的神靈,所留下的孩子吧。
早晨,女媧以湖為鏡,以手為梳,坐在湖邊梳妝打扮,看著湖鏡上那張熟悉的臉龐,女媧眼眶濕潤,黯然神傷。她跟華胥氏長的實在是太像了,看到母親的臉,女媧就會想起,母親為了她們捨身當舵手,而她們卻懵懂無知,在葫蘆中沒心沒肺,有說有笑。
想著,想著,女媧忽然萌生了一個念頭,隨手在湖邊抓起一把土,按照湖鏡中母親的樣貌捏了起來,還別說,女媧果然是心靈手巧,不大一會功夫,一個小巧的,栩栩如生的華胥氏便被她捏了出來。
恰在此時,伏羲走了過來,看到地上的小巧泥像母親,一時間思緒萬千,眼眶不禁濕潤,繼而搖頭嘆道:「雖然很像,可是太小,而且是死物,唉——」
「是呀,太小了,而且不是活的。」女媧也跟著一嘆,忽的靈光一閃道:「我雖不能讓它活過來,但至少能讓她變大。」
「好,變大之後,我夫妻二人定要日日供奉,夜夜叩拜。」伏羲言道。
從那天起,女媧便開始忙碌起來,她自然不能一瞬間將小泥像變大,而是依照小泥像的樣子,再塑造一個同華胥氏一般大小的泥像,雖不能真正與母親長相伴,至少一腔思念也能有所寄託。
是日,天昏地暗,似要下那大雨,女媧見此,抓緊趕工,因為只差鼻頭上一點,便能將整個華胥氏塑造完畢,若是現在退去,湖邊泥巴就會被大雨淋濕,那樣女媧還得等些時日,才能繼續工作,畢竟泥巴太濕,不易塑造。
只見女媧在泥像鼻頭上一捏,忽的,一股陰氣自西方天際降下,直落入泥像之中,立時泥像寒光大放,隨著泥像寒光越來越強,天空也變得越來越明亮,烏雲隨之消散。
本圍繞在女媧身旁的雕鳥、蝮蛇、六首蛇、視肉,嚇的魂飛魄散,一隻撲扇著翅膀,三個扭動著身子,急忙往稻子處跑。
「妹妹,發生什麼事了?」伏羲察覺到異樣,忙跑出屋外,查看發生何事。
「妹妹,快回來!」看清外面的危險狀況,伏羲那敢讓女媧再待在外面,一邊呼喚女媧回來,一邊急忙跑向女媧。
「可是,母親。」看著發著寒光的泥像,女媧深深不舍。
「泥像可以再造,命只有一條,快回來。」伏羲拉扯著女媧的衣服,而正當二者拉扯之際,寒光一點一點地退去,到得最後,泥像歸於安詳,處於寂靜。
「呼,還好,有驚無險。」伏羲大舒一口氣,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場景,當真將他嚇壞了,索性只是虛驚一場。
「哥哥,你有沒有覺得,這泥像跟以往有些不同。」女媧定了定神,仔細打量著泥像,她有種奇怪的感覺,總感覺泥像跟剛才不一樣了,好像多了點什麼,但又說不出來,到底這點多在哪裡。
「我不覺得。」伏羲搖頭道。他有這反應,也是必然,他每天不過隨意看泥像幾眼,之後便是在家中煮飯、做菜、洗衣,好教女媧能一心製作,自然看不出泥像有什麼不同。
女媧眉頭緊鎖,微微搖頭,上前撫摸起泥像。咦,這臉蛋有些微熱,而且感覺很薄。可這是不該出現的情況,要知道,女媧可是捏泥像,而不是做陶瓷,從內到外都是實心的,斷然不會有薄的感覺。
女媧心頭深有疑惑,為求真相,她在泥像臉蛋處使勁一按,只聽「咔嚓」一聲,似蛋殼裂開一般,裂縫自臉蛋處,一直蔓延到腳下,一時間,本完美無瑕的泥像,如今已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功虧一簣。
「怎麼會這樣?」可能是女媧說話產生了震動,也有可能是泥像自己的原因,反正泥像是碎了。
而下一幕發生之事,將夫妻倆驚的目瞪口呆。
泥像碎裂了是沒錯,不過那碎裂的,僅僅是泥像的一層表皮罷了,就像煮熟的雞蛋,碎了蛋殼一般,蛋殼碎了,露出裡面白嫩的雞蛋,而泥殼碎了,露出裡面親切的母親。
是的,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華胥氏,就這樣在泥殼破碎之後誕生了。
「娘!」激動的夫妻倆,含淚撲上前去,緊緊保住華胥氏,不大一會功夫,淚水就浸濕了華胥氏。
「娘,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沒想到,沒想到……」
「是呀,娘,這些年您都到哪去了?你可知,我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您呀,娘。」
「呼呼……」華胥氏大口大口地吸著氣,顯然是她的兒女將她抱的太緊,導致她難以呼吸。
「啊,對不起,娘,我們太高興了。」女媧心細忙拉著伏羲鬆手。
「呼呼呼……」華胥氏大口地喘了幾口氣,繼而指著自己,懵懂問道:「娘,我的名字?」
「……」一聽這話,伏羲與女媧頓覺問題,自己的母親怎會問出這般問題?
「娘,我是伏羲,您認識我嗎?」
「伏羲,沒聽說過。」華胥氏搖頭。
「娘,我是女媧,您認識嗎?」女媧不甘心,再是問道。
「女媧,沒聽說過。」華胥氏依然搖頭。
單是這兩個問題,夫妻倆便能斷定,站在自己面前,與母親長相一般無二的,不是自己的娘,因為娘可以忘記任何事,但絕對不會忘記自己的子女。她不過是女媧造出來的泥像所化,簡而言之就是泥像活了,她空有華胥氏之形,卻無華胥氏之質。
得知了真相,夫妻倆十分失望,本以為母親出現了,來找自己了,沒想到,到了最後,卻是空歡喜一場。
「罷罷罷,既是生命,就該有名字,自此之後,你便叫金母。」伏羲言道,因為在他們神的認知中,金就代表著西方,而泥像之所以會活,乃是因為西方降下陰氣,又因為長相是母親,故而取名金母。
「金母,我叫金母?」
「是的,以後你就叫金母,跟我們住在一起,我們會將你當作母親一樣侍奉。」女媧言道。
「我不是叫金母嗎,怎麼又是母親了,那我到底叫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