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魚出

父生子，子生孫，一代一代的人在都廣之野繁衍，因為大地就一個種族，所以很是平靜，但今天卻出了件怪事。

「老祖宗！老祖宗！」午時，一大群渾身濕漉的人，向伏羲住處跑來，臉上帶有慌色，手中還捧著一片大葉子，在葉子里則有一個水裡來的東西。

「何事？」伏羲知道，要是沒事，人族是不會來打擾自己的，而這正是伏羲希望看到的，雖然他跟女媧有著漫長的生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會死，若人沒有獨立生存能力，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滅亡一途，人當自強，只有這般才能不息。

「老祖宗，我們在江中發現了這個。」人族族長雙手將東西奉上，它是一隻渾身黃色，長有長須，雙眼黝黑，背脊以及兩邊都長有硬刺的魚。

「黃顙（sang）魚！」伏羲一見，不免吃驚起來，這麼多年來，他除了火浣鼠以外，就沒見過其他神靈，沒想到多年之後，在大地上還有幸見到同類。

「哥哥。」這時，女媧也從居所中走出，見到黃顙魚，她也同樣吃驚，言道：「黃顙魚，就你一個嗎，你的同伴呢？」她問話的對象，儼然是那隻，被人族族長捧在手中的黃顙魚。

女媧這句問話，除了伏羲，其他人就連金母以及木公都不明所以，一臉茫然，難道它還會說話不成，看著不像人樣呀。黃顙魚沒搭理女媧，身子不停扭動，趁著族長愣神期間，跳出葉子，眼看著便要墜落在地。

還好伏羲眼疾手快，一把將之接住，並上下仔細打量，不久眼神之中多出異色，眉頭也皺了起來「為何沒有神通？」

「怎麼可能，它是神靈呀。」女媧不相信，一把便將黃顙魚從伏羲手中奪過來，用一雙明亮的眼睛上下打量，良久才終於放棄，這黃顙魚果真如自己哥哥所言，沒有神通。

「你們是哪裡發現它的，帶我去。」伏羲言道，他要弄清楚，為什麼黃顙魚會沒有神通，這單單這隻出現了意外，還是……

金母與木公或許不知道，但他們兄妹倆可是清楚記得，在他們小時候，那條河中就有不少黃顙魚，兄妹倆無聊的時候，還會跟它們聊天的。

眾人急忙帶著伏羲一行，來到一條小江前，江水清澈見底，從水面上就能看見水底那青翠欲滴的水草，而在水草之間，還隱約能看見遊動的黃顙魚。

伏羲俯身一撈，便將十幾隻黃顙魚撈出水面。它們很不安分，身子不停扭動，更妄想用尖刺刺痛伏羲，給自己逃跑創造機會，不過這樣做，根本就是徒勞，伏羲的皮實在太厚了。

若換成是人，倒是會不小心著它們的道，說來，也正是因為人們在江水中沐浴，忽有一人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刺了，之後俯身一看，竟發現是活物，他們趕忙將黃顙魚捕獲，併肩子趕去伏羲住處，向伏羲請教。

對於未知生物，人都會有畏懼，這便是本性。

伏羲搖搖頭，將黃顙魚遞給女媧，繼而言道：「都沒有神通，而且太小了。」是的，對比他們小時候的黃顙魚來說，這些黃顙魚實在太小了，小了上百倍。

「怎麼會這樣？」

是啊，怎麼會這樣？本是神靈的黃顙魚，怎會變成如今這般渺小，軟弱，連世間最孱弱的人都敵不過？

這便要從洪水滅世時說起。

那年，洪水來勢太過兇猛，黃顙魚就算竭盡全力控制身體，都不能抗拒洪水衝力，有的撞在岩石上死了，有的則是因為長時間被衝擊，沒有食物而活活餓死。

不過，當中還有些許聰明的黃顙魚，在知道大限將至之際，將自己的精氣神分化為萬千份，希望能有母體經過，藉助母體肚皮誕下它的孩子。

而將精氣神化為萬千份，有一個好處，也有一個壞處。

好處就是：遇上母體的機會要大些，子孫延續的可能要多些，這就是所謂的分散投資。

而壞處就是：精氣神因為由一份，化為萬千份，神性遺傳會大大減弱，誕下的黃顙魚將不再具有神通。

而就有那麼一份精氣神，被衝到江水中的江石底下，一女在江中洗澡，無意之間拔開江石，觸碰到底下的精氣神。

女子一觸碰到，便感覺一股急切的尿意，根本不給女子上岸方便的機會，結果女子在江水中解決，這件事女子雖覺著有些奇怪，但也沒太在意，卻不知，她這一尿，尿出幾條小黃顙魚，黃顙魚一到水中，就出於本能，扭動身子，隱藏在水草之間，幾年之後，它們繁衍子孫，到了今天才算被人發現。

當然，上述這些，女媧等都是不知，只不過從那之後，各種水生物就曾起彼伏地出現，而先輩本神靈的它們，如今變得孱弱不堪，不敵人類。

隨著人的不斷地繁衍，樹上所結果實開始供應不上，人們便開始嘗試吃水中生物，結果味道還不錯，當然，他們是生吃的。

「金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木公捏著鼻子問道。

「嗯，一股臭味。」金母點頭，這股味道她早在兩天前就聞到了，不過那時候還很淡，而且時有時無，她也就沒放在心上，但今天這味道實在太重了，有些讓神難以忍受。

金母以及木公決定出去，一探究竟。

「西王母，東王公。」見到她倆的人都十分恭敬，尊稱她倆為西王母、東王公，不過相比較以前來說，人們很不對勁，不僅臉色蒼白，雙手還捂著肚子，雙腳更緊緊地並在一起，身子一扭一扭的，一副難受模樣。

金母自然知道，他們這是拉肚子的癥狀，那一股臭味的來由，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釋，可這事，一個兩個還算正常，可她一路上見到的所有人都這樣，就不免有些蹊蹺了。

「你們都怎麼了，怎麼會集體拉肚子？」出於關心，金母叫住一名，欲要到隱秘處解決問題的男子。

「魚，我們吃了魚。」男子說完，就急匆匆地跑走了，沒半點客套，要是再耽擱一會兒，絕對丟臉了。

經過多方打聽，金母終於明白事情真相。

魚肉味道雖然不錯，可似乎因為它們先輩是神靈的關係，人根本無福消受，一吃下去，不到一刻鐘人就會鬧肚子，而今年果實產量又不是很好，為了充饑，人們只好吃魚，畢竟拉死總比餓死好。那污穢之物日積月累，自然越來越臭，最後將金母以及木公臭了出來。

「哥哥，我們該想個辦法。」女媧得知這件事後，一家神便聚在一起商量。拉肚子可不是鬧著玩的，拉一天就很會渾身無力，要是連續拉一個月，連最後一口氣都沒了，女媧怎會忍心見得自家孩子這般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