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殺!殺!殺!
馬車在黑夜中行駛了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座大院前停了下來。
這座府院是通州府,平陵縣王通州的府邸,在這座幽靜的大院里,站滿了數百名身著黑色甲胃的精銳,在這座不大不小的庭院里默不作聲,他們在等人,等著一個人。
馬車停在了通州府大院門口,車前神駿的馬兒時不時蹶兩下前蹄,躁動著身體,而駕駛著這輛馬車的車夫早已不見蹤影,留著陳藺芝一個安靜地坐在馬車裡。
那位平陵縣的團練兵校尉何斂雲終於匆匆趕到了大院門口,擦了擦腦門上因為緊張而流出的冷汗,站在馬車邊,鼓起勇氣,彎著腰壓低聲音說道:「大人,通州府到了。」
車廂里陳藺芝掀開了車簾,看著高台上月色透著光微微照亮著的通州府的門匾,走出車廂,瞥了眼彎腰的何斂雲,突然道:「你很緊張?」
「大人說笑了,許是一路跑來,身體有些虛了。」彎著腰的何斂雲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將腰更往下彎了下去,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看著何斂雲反常的舉動,這無疑加劇了陳藺芝內心所想的事。
何斂雲乃是平陵縣的團練兵校尉以他平時的俸祿怎會請得起乙子營一千兩百多士兵的宴席。
而且那些舞女的姿色上乘,將他們出樓舞宴可不是一個沒有品級的校尉能做到。
這一切彷彿在他們來平陵縣后就被人策劃好的,陳藺芝腦海中很快分析了能謀划這一切之人。
第一個就是朱鴻文了,他老爹乃是黔中巡撫使,家大業大,這一切都有理由是他所策劃的。
但又為何偏偏要費盡心思宴請他們,倒有些不像是朱鴻文的習慣作風,以他的性格斷然不會為了對付自己大費周章。
第二個是泰山寨的流匪,泰山寨的流匪做著暗地裡的活,油水自然足,以他們的實力也可以支撐起這一切,難道平陵縣有他們的人嗎,否則以流匪的習性怎會做出如此精密的打算。
在陳藺芝心裡更傾向於第一種想法,整個黔中也只有朱鴻文有這實力策劃這一切。
陳藺芝下了馬車,望了望硃紅色的通州府大門,不知道裡面到底有什麼在等待著他,淡淡道:「何校尉,走吧。」
何斂雲連聲應道,點頭哈腰的將陳藺芝領進了這座幽靜無比的通州府。
令百姓仰望的平陵縣一把手的府邸燈火通燃卻根本看不見一個丫鬟僕役,彷彿沒了生氣,多了些詭異冷清。
陳藺芝邊走邊張望著周圍的環境,突然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何校尉,這真的是通州府嗎,我怎麼感覺來到了陰曹地府般冷清。」
何斂雲突然頓了身子,臉色一變,扯著嘴唇,強顏歡笑道:「大人說笑了,這不是通州府還是哪裡,卑職怎會欺瞞大人。」
「但為何府中連一個丫鬟僕役也沒有,我怎麼沒聽說過平陵縣的通州是個清官,從不雇傭下人。」
何斂雲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這一切是王大人的吩咐,卑職也不清楚。」
一直跟在身後的陳藺芝上前突然拍了下正領著路的何斂雲的肩膀,只見他驚得叫出了聲,轉身回頭看著陳藺芝,神情慌張無比,拉著臉道:「大人不知有何事?」
陳藺芝別有深意地笑著搖頭,道:「沒事,何校尉無需緊張,許是我有些害怕走裡面去。」
聽到陳藺芝別有深意的話,何斂雲神情不停變幻著,一隻手不停戳著衣角,彷彿掙扎著什麼,突然推著陳藺芝往外走,同時大喊道:「陳校尉,快走,院中全是泰山寨的人。」
見那何斂雲推著陳藺芝往府外跑去,院中突然響起了聲響,混亂不堪的腳步聲混雜著武器的出鞘聲朝著陳藺芝他們而來。
「陳校尉,茶都沒喝就走了,也太不給我這個平陵縣通知的面子了吧。」這時,在陳藺芝他們跑出去的路上突然出現一群人走了過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朝廷官員服飾的男子,一臉戾氣的樣子,冷笑著對陳藺芝講道,而身後則是一群身穿團練兵服飾的人,但穿在他們身穿卻遮掩不住流匪的痞氣,根本沒有大秦軍伍的樣子,想來就是泰山寨的流匪所扮的吧。
何斂雲一見此人,頓時面如死灰,突然氣的扯著嗓子大吼起來道:「沒想到平陵縣的通州竟然是泰山嶺的三當家,你們如此枉顧王法,殺死上任通州,殺光兩千團領兵,可有將王法放在眼裡!」
看著雙目通紅的何斂雲竟說著留下了淚水,伸出手直指三當家,憤怒的話中更多的是悲痛:「兩千團練兵啊,那都是平陵縣每家每戶的頂樑柱啊,就被你們一聲不響的全殺了。」
彷彿將多年積在心裡的話全一股腦兒說了出來,何斂雲一臉悲痛的樣子,顫抖著手指依舊死死指著三當家,無力道:「畜牲啊,你以前也是大秦的團正,怎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
泰山嶺的三當家面色陰沉如水,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過來,彷彿在回想著什麼,最終神色猙獰,暴喝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都是他么被逼的啊,我不做,也會有人做的啊,他們同樣會死,為什麼不死在我手裡!」
三當家廉成文看了眼何斂雲,伸手捏著他的下巴,陰冷道:「你要感謝我,是我留了你的命到今日,否則你早就死了。」
何斂雲發了瘋似的推走了廉成文,渾身顫抖著,怒吼道:「老子才不要你惜命,整天活在自責與痛苦中,老子受夠了!」
廉成文穩了穩身子,陰翳的眼神盯著何斂雲,冷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快死去的,好好養著你,才能真正掌控著平陵縣,不是嗎?」
「做夢!」
「老子今天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廉成文猛得快步上前,右手如鷹爪般死死扣住何斂雲的脖子,說道:「走的瞧!」
「嘭!」
這時在一旁的陳藺芝出手了,猛得快步上前打斷了廉成文扣住何斂雲的右手,抬手揮掌間猛得將其擊退,動作行雲流水,然後飛快接住了一臉悲痛的何斂雲,面色陰霾,語氣中帶著冰冷的殺機對廉成文冷聲道:
「你們當真該死,竟然枉殺大秦官員和兩千團練兵,若不是今日前來,怎會想到平陵縣已經落入了你們這群畜生手裡。」
廉成文晃了晃身子,聽到陳藺芝的話,突然放肆大笑起來,道:「陳校尉,你認為你能活著出平陵縣嗎?」
「大哥說有人買了你的項上人頭,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應該感到榮幸!」
陳藺芝聞言緊蹙著眉頭,很快想到了緣由,想來是朱鴻文勾結了泰山嶺,通過泰山嶺的人來殺自己。
一切想通后,陳藺芝死死握著拳頭,眼中滿是無限殺機,冷聲道:「正要找你們,沒想到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
「哈哈哈,陳校尉不是你自己送上門了嗎?」
廉成文放肆大笑著,指了一圈庭院周圍,彷彿看著跳樑小丑般看著陳藺芝。
庭院中不知何時站滿了密密麻麻著人,穿著一身黑色甲胃,冷漠的目光死死盯著陳藺芝,手裡握著冷冽的鋼刀,絕非像普通的流匪,一時間冰冷肅殺之氣瀰漫著整個通州府。
「這些團練兵雖然是泰山寨的流匪,但是都是經過我專門訓練過的,足以媲美大秦真正的士兵。」廉成文臉上遮不住的驕傲,頗為自豪道,到像個十足的瘋子。
事到如今,沒有退路了,陳藺芝看了眼何斂雲,說道:「能殺人嗎?」
何斂雲眼中猛得閃過一絲精光,重新燃起了鬥志,死死握著雙拳道:「好歹我也是真正的大秦軍人,殺人的事自然會!」
「好,那就殺吧!」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