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輸沒贏
陸炳可沒有接徐階這話,打了個哈哈后就指揮那些錦衣衛將餘下的眾人生擒。
曲江其實是想離開去看李芳的,但他也看出徐階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
場面因錦衣衛的加入更加混亂,甚至曲江還看到有些錦衣衛為了將人擒獲,硬生生的將人的四肢打折。
「離淵,泄露秘密的人已被老夫抓到了。」
徐階這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曲江來了精神,急忙追問道:「恩師,到底是何人?」
「昨日你見過的那名管家。
嚴嵩真是好手段啊,那張全自小服侍在我身邊,沒成想竟然還會被他拉攏過去!」
曲江一聽這話心就涼了半截。
既然嚴嵩父子今天會下狠手,那就證明他們已經知道這事是自己謀划的了。
徐階似乎是猜出了他的心思,輕嘆道:「你不用擔心,這事既然驚動了錦衣衛,那嚴嵩就不會再趕盡殺絕了。」
不過曲江心裡可一點不好受。
因為徐階這話說白了就是告訴他,他已經被嚴嵩父子給盯上了。
還是自己太嫩了啊!
本來是想設局讓嚴家父子栽個跟頭的,沒想到卻差點連性命都給搭進去。
一想到為了護住自己的李芳,曲江心裡就憋著口氣。
他可不是大度的人,這場子要是不找回來,他怕誰睡覺都不安生。
「恩師,我想報仇!」
徐階聽他這麼說眼睛一眯道:「是一時衝動還是已有計劃?」
「兩者皆是。」
徐階似乎對曲江的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沉思了一會道:「說來聽聽,要是行不通老夫不會讓你動手的。」
曲江知道此時的徐階怕也恨透了嚴嵩,只要他計劃的縝密一些定然能成事。
「恩師,其實和原先的計劃差不多。
只不過學生想趁著這個機會將嚴嵩父子的名聲給搞臭了。」
聽他這麼說徐階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幾成把握?」
曲江見徐階這是答應了自己的要求,賠笑道:「這就要看恩師您為學生寫的那書出多少力了。」
「就你滑頭,老夫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得為你效力。」
曲江面上帶笑,但心中卻是不以為意。
他雖然是想出氣,但最後得利的還不是你這個便宜師父?
不過曲江也知道他現在和徐階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徐階倒霉他也定然不會好過。
徐階似是又想到了什麼,開口道:「先將書稿拿來給老夫過目。
你是要當狀元的人,文采要是不夠出眾,怕是會再生事端。」
曲江聽到這話倒是沒覺得什麼,因為他對《金品梅》的原著有信心。
就算徐階學富五車,想必也挑不出問題來。
不過現在這裡亂的很,他可不敢離開。
就在他們師徒二人將事情暫定下來后,陸炳就再次匆忙的跑了過來。
「陸大人,何事這麼匆忙?」
陸炳見說話的是徐階,為難道:「這裡的事已經傳到了聖上的耳中。
剛剛宮裡來人說,聖上准許徐閣老去曲會元家暫居。」
這話一出,曲江心裡就不是個滋味。
難怪李芳會來救他呢,和著嚴嵩一得到消息后就立馬進宮去求救了啊!
高啊!
這手段高的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徐階此時也面帶疲憊,嘆氣道:「他嚴嵩簡在帝心啊……」
「恩師,您還是帶著家眷隨我回府吧。」
現在曲江自己都心涼了半截,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徐階。
還好李芳送給他宅子離得不遠,當他帶著眾人趕到的時候,福伯早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你們幾個都跟我去離淵的書房看看。」
徐階這話是對張居正他們說的。
但曲江知道此時的徐階怕是沒了和嚴嵩一較高下的心思了。
這宅子曲江也是第一次來,所以是由福伯帶的路。
當他們到了地方,曲江急忙吩咐福伯將書稿給他送來。
讓他沒想到的是,福伯聽他這麼說直接從懷中掏出了那兩份書稿。
「福伯,你一直將這書稿貼身帶在身上?」
「少爺,這可是招禍的東西,放在哪老奴都不放心。」
看著如此謹慎的福伯,曲江很想將他被嚴嵩父子盯上的消息給說出來。
不過他怕嚇著福伯,寬慰了幾句后就讓福伯去忙別的。
當他進到書房,在場的氣氛可謂是壓抑到了極點。
「離淵,咱們徹底輸了。」
曲江見徐階果然心死,笑著道:「恩師錯了,這次其實是咱們沒輸沒贏!」
「這話怎麼說?」
見徐階來了興趣,曲江繼續道:「恩師可曾經吃過泥鰍鑽豆腐這道菜?」
「把話說清楚了,老夫現在可沒工夫猜謎。」
曲江見徐階這是被氣的影響了智商,無奈的嘆了口氣。
倒是李春芳最先反應過來,笑著道:「恩師,離淵的意思是說嚴嵩去求皇上是自尋死路。」
徐階聽到這話之後臉色果然好了許多,之前的頹廢也消了大半。
曲江見狀,默默的給李春芳點了個贊。
要說這名字中能帶個芳字的人,還真是與眾不同!
李芳雖然身體不全卻能執掌內庭,而這李春芳更了不得,不但能中狀元將來還當上了首輔。
見李春芳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曲江倒也願意將解釋的機會給了他。
「子實,你給為師仔細說說。」
李春芳也不故弄虛玄,解釋道:「恩師,嚴嵩他雖然簡在帝心,但卻也有個度。
這回嚴嵩雖然靠聖心逃過一劫,但也讓這聖心損耗了幾分。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離淵是打算一點點的消磨掉聖上對嚴嵩的偏袒。
等到了那個時候才是咱們將嚴黨一舉殲滅的時機。」
徐階聽了這話心中滿是歡喜,笑著對曲江道:「子實說的可對?」
「對的。
而且學生覺得聖上其實對嚴嵩早已有了不滿,要是他真得聖心的話那就不會派李芳和錦衣衛來。」
「繼續說。」
曲江見徐階這是聽上癮了,無奈道:「學生覺得聖上之所以會替嚴嵩出頭,是因為嚴黨還算中用。
咱們只要讓聖上覺得嚴嵩誤國,那聖上怕是會第一個殺了嚴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