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若兮要去鄉下親戚家，叫了一位女司機。

她車上還有一個女孩子，說是親戚，捎彎先送去職高，那是一個很俊俏的少女，十七八歲的樣子，高挑的個子，鵝蛋型的臉上嵌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紅嘟嘟的嘴巴，皮膚白皙中泛著淡淡的粉紅，不施粉黛，出自天然。

若兮的腦海湧現出許多畫面：她捧著書走在大學的校園裡；她穿著粉色的芭蕾舞鞋在練功房用腳尖旋轉出優美的舞步；她在千萬觀眾仰望的舞台上用誇張的手勢演著話劇……

但那女孩的臉上有一絲漠然，一絲迷茫，不停的用纖細白皙的手指翻看著手機，那是一部時尚且昂貴的手機。

少女下車后，若兮說：她的家一定很有錢吧？現在的孩子都被手機誤了，這樣好的模樣該去學表演，方不辜負上天的心意。

女司機笑了一下。

路途的長遠的無聊，女司機終於打開了話匣子：那個女孩叫朵朵，是我的外侄女。是剛去醫院看病回來。

她的家在農村，父母為了供她上學，出去外地打工了，你看見學校門口的高級賓館嗎？她就毀在那裡。

得了什麼病？若兮一臉的迷惑。

看不好的病，下面都爛掉了……

她原來在我家住了一段，我家本來就有兩個孩子了，公爹非要她來市裡上學，但我們工作很忙，相處之中自然少不了不如意，他父母不肯讓她受一點委屈，特意租賃房子，讓爺爺做飯陪讀，結果也就花錢上了職高，指望她能有出息，昨天打電話讓我帶她去看病，看見都瘮得慌……

朵朵知道什麼病後，打了三個電話，接電話的男人沒有一個客氣的，沒有認賬的。誰染上的都不知道，她父母辛苦打工掙來的錢都用在這上面了。

父母不在身邊，是個缺愛的孩子！有人對她好點，給點錢花，就以為可以依靠了，結果呢……經歷了這種身心的創傷，不知道她會變成怎樣。

住校不到一年，也不知是怎麼認識的那些人。

若兮脫口而出了一句話：她的這輩子該怎麼辦呢？

若兮的心裡有種痛楚的惋惜，看起來那麼美好的女孩子，那麼美好的年紀。

連續幾日的霧霾天氣，讓人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出了城反而更大了些。

這樣的大氣污染，慶幸國家在下大力氣治理，總有一天會消散的，不然人類會自戕而死。

女司機開的很慢：等太陽出來就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