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玩物
戰火已經燒起來了,會燒到誰身上,大概只有老天爺才知道。
季蔓溪也知道這事已經沒有道理可言,想來想去,又問道:「那咱們能去看看劉倩嗎?不指望她能爆出曹野的黑料,儘儘心意也是好的。」
「你若想去,我就陪你去。」
蕭晉一向依順她,也知道她心軟,見她點頭,車子也就一個利落的拐彎,去了醫院。
找護士問到了劉倩的病房,剛到病房門口,就聽房裡傳出孩子和女人的哭聲,還有男人的罵聲,混在一起,格外刺耳。
季蔓溪提著果籃,輕敲了兩下房門,就聽房裡的罵聲戛然止住,「誰啊?」
「我們是和劉倩的朋友,來看看她的。」
季蔓溪隨便編了個理由,沒幾秒,房門被拉開,露出男人憤怒的臉,「她又不是做了什麼光彩的事,還看什麼看?」
「話也不是這樣說,劉倩的人品,你會不清楚?」
季蔓溪皺眉說了句,越過男人進了病房,就見劉倩臉色蒼白的靠在床頭,已經哭成了淚人兒,旁邊有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也哭的稀哩嘩啦。
看見季蔓溪和蕭晉進來,劉倩臉上現了驚詫,剛想說話,季蔓溪已經先微笑道:「倩倩,我聽說了你的事情,所以特意和老公過來看看你,你的身體還好吧?」
「還,還好……」
劉倩本來不大認識季蔓溪和蕭晉,但那篇享齊人之福的報道就是出自她之手,所以對他倆的相貌也不陌生。
這會兒見他倆尋上門,臉色就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季蔓溪把果籃放在床頭柜上,也不多解釋,就微微笑道:「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身體是最重要的,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的孩子想想,你說對吧?」
「我就是心裡羞愧,又沒有辦法擺脫那個惡魔……」
劉倩滿心的委屈無處訴說,得了季蔓溪的安慰,眼淚止不住的就往下滑,「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對不起你們,也也害了我自己……」
她擺脫不了那個惡魔,最終把自己都搭了進去,也許這就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吧?
方才的男人走回來,臉上難掩憤怒,「劉倩,我們離婚吧!」
劉倩一哆嗦,眼淚的更凶了。
小女孩哇哇哭起來,「爸爸,媽媽,你們別吵架了,別吵了好不好……」
稚嫩的哭聲里滿是驚惶恐懼,劉倩抱住孩子,母女倆哭成了一團,季蔓溪看看男人,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勸,沉默了會兒,才低低道:「罪魁禍首是曹野,你們就這麼算了?」
「我恨他!可他是青城惡霸,我對付不了他……」
劉倩哭的聲嘶力竭,男人則陰沉著臉,「曹野糟蹋我的妻子,毀了我的家庭,你們說吧,只要能弄死曹野,我什麼都願意干!」
「張遠,你別……」
「你閉嘴!」
男人怒不可遏,「若不是你縱容他,他又怎麼敢欺負你?」
「不是我縱容的……張遠,曹野就是個地痞惡霸,你鬥不過他的……」
劉倩對曹野的恐懼已經根植心底,哭著搖頭,「我知道你恨我,我願意離婚,但是你別去找曹野好不好?你會死的……」
曹野那個人殺人不眨眼睛,她不想張遠白白的去送死。
可她哭的再厲害也不管用,張遠已經鐵了心,定定的看著季蔓溪,「你們有沒有辦法治服曹野?豁出命我也干!」
「張遠!」
「你閉嘴!」
張遠怒斥了劉倩,「古有兩大恨,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今兒他曹野敢奪我的妻,我要是慫了,我就是個烏龜王八蛋!」
「劉倩,你老公站出來討個公道,是人之常情,做法也是對的。」
季蔓溪打了圓場,才沉聲說道:「若是無人站出來制裁曹野,那他只會越來越囂張,像你這樣的無辜受害者也會越來越多,要是人人都不敢發聲,那他豈不是一直逍遙法外?」
「我不知道星光傳媒還有沒有其他女性受侵害,但這次的事情也是個契機,只要你答應出面做證,我們會配合你起訴曹野,認他伏罪,如何?」
「不,曹野會殺了我的,我不要……」
劉倩滿眼恐懼,又哀哀的望著季蔓溪,「蕭總的報道是我找人瞎寫的,我也受到報應了,你就放過我行嗎?」
「你們鬥不過曹野的,我還有女兒要照顧,不要跟著你們一起死……」
「你覺得我們沒有斗過曹野的實力?」
季蔓溪回頭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蕭晉,蕭晉輕哼,「她被曹野嚇破膽了,連替自己爭取公道的勇氣都沒有,我能有什麼辦法?」
「她沒有勇氣,我有。」
張遠出聲,眼裡閃著怒意,「我會說服她出面做證的,但是僅憑我們一家的證詞,只怕難以扳倒曹野,還得需要其他受害者聯同發聲才行。」
季蔓溪點頭,「我們可以去受害者,但誰才是受害者,得需要劉倩提供信息才行。」
這麼一說,問題又繞回了劉倩身上。
幾個人都看著劉倩,但劉倩只是哭,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惱的張遠都想動手搖晃她了,「劉倩,你說話啊?」
劉倩哭的越發厲害,但半個字都不肯說。
張遠氣的要命,季蔓溪勸了句,「她現在情緒不穩,你也別太逼她。」
頓了頓,又鄭重道:「劉倩,你連死都不怕了,我想你也應該不會怕曹野的,什麼時候想好和我們聯手扳倒曹野了,就給我們打電話。」
說著在床頭柜上放了張蕭晉的名片,微微頷首,也就和蕭晉離開了病房。
蕭晉看她心情不佳,也就安慰道:「這件事無論有沒有劉倩的參與,我都會解決曹野的,你現在身子不同,別跟著操這些心。」
「我能有什麼不同?就只是挺替劉倩可憐的,硬生生變成了不敢反抗的玩物。」
季蔓溪搖搖頭,莫名覺得有些悲哀。
被欺負不可怕,但被欺負之後,沒有反抗的勇氣,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磨成麻木的玩偶,喪失做人的尊嚴,那才是最可怕的。
人雖然還活著,但已經沒有了靈魂和勇氣,那才是最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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