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弒君
北嶽皇宮,岳帝病入膏肓,皇宮的守衛,也盡歸太子掌控。
禁衛軍首領畢信是聞人勛的人,他對唐苑很熟悉,也深知聞人勛很對她很是信任,自是不敢阻攔。只是怔怔地看著那一頭白髮,心中嘆息。
岳帝身邊,無一人侍奉。形如枯槁的老人,臉上沒有半絲九五之尊的痕迹,只餘下頹廢和不甘。
「算計了一輩子,最終落得如此下場,後悔嗎?」唐苑說著,給岳帝施針,讓他有了一線生機。
岳帝睜眼,看到滿頭白髮的唐苑,瞳孔緊縮,喘息連連。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龍榻邊,容顏酷似唐寧的唐苑說道:「你,你是,你是唐苑。」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難得陛下老眼昏花了,還認得這張臉。」落下一針,頓了頓又說:「我爹爹死了,娘親也隨著爹爹走了。」
岳帝聞言,哈哈大笑。許是笑的太猛,導致咳嗽連連。
「我殺的。」
在唐苑心裡,爹娘雖然不是她親手殺的,卻也無異。
岳帝被她面無表情的三個字鎮住,再也笑不出來了。
雙目渾圓,直直盯著唐苑。她的臉上沒有一絲哀傷的情緒,眼中同樣只有無盡的黑暗。
「朕只不過想招安武林,可是他呢,不僅用辭官來威脅朕,又派人往武林送信,為他們出謀劃策。呵呵,他又哪裡知道,武林門派眾多,豈是各家都像蒼山派那樣的銅牆鐵壁。咳咳。」
許是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岳帝開始不住地咳嗽。
唐苑抬手又給他施了兩針,才讓他又能開口說話。
「你的父親,身為朝廷將帥,卻把江湖門派,看得比朝廷重要。秦朝的話,竟然比聖旨都管用。哼,不管是星月宮還是津州軍,都是我北嶽的臣民。而他們,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皇命。」
「所以,我外公也是你讓人殺的吧?」
「哈哈哈,秦朝自詡醫毒無雙,卻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死在自己的毒藥下。哈哈哈。」
「陛下當真以為,我爹爹不知道您和太子的那些算計嗎?」
若是不知,怎麼以死明志,來組織她繼續沉淪呢!
「那又如何,他還是死了。」
岳帝此時的感覺,稱得上迴光返照了,異常精神,讓他誤以為自己的病好了。
「人活著,總會死的。對了,陛下可識的此物?」唐苑將手中一枚染了血的白色玉佩拎在手中,問岳帝。
岳帝瞳孔緊縮,手止不住地顫抖著,想要伸手去抓。
但是,他沒有抓到。眼睜睜看著那玉佩在唐苑的手中化成粉末,粉末灑了滿床都是。
「除了康王,《陰陽神功》這等寶物,你們聞人再無人與之相配了,你就帶著它去陰曹地府向康王殿下贖罪吧。」
「你,混賬。」
岳帝震怒。可惜,只剩迴光返照的他,沒有一絲讓人敬畏的地方。
唐苑在岳帝的寢殿逗留了足足半日,等她出來時,已是寅時。
黎明本是最黑暗的時刻,殿外確實火光衝天,將風雪的模樣照的格外清晰。
畢信身旁多了一名老太監,他沒有理會唐苑,急急衝進殿內。
唐苑識得那老太監,名喚英祿,是岳帝的近侍。她不急,等著那老太監的通告。
「快來人吶,陛下遇刺身亡了。」老太監佝僂著身子,泣不成聲,扯著袖口抹著眼淚。
唐苑好笑地看著他,再看看一臉淡然的禁衛軍首領,忽而問他:「畢大人不進去確認一下?萬一這老東西老眼昏花看錯了,豈不是你統領大人的腦袋也要不保。」
「祿公公是殿下信任身邊人,他的話,自然是可信的。」
「既如此,那就請帶路吧。」
聞言,畢信和英祿滿臉的不可置信,懷疑地看著唐苑。
他們商討過無數方案,也預想過無數可能可能。要麼他們與唐苑兩敗俱傷,要麼他們被唐苑盡數斬殺。怎麼也沒料到是這個結果。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怎麼,弒君這麼大的罪名,難道聞人勛沒有教你們應當如何處置嗎?」
對上唐苑諷刺的眼神,畢信身形一僵,這才回神,不禁心裡有些發寒。
原來,她都知道。
唐苑不僅僅是太子側妃,更是對太子殿下死心塌地的人,太子殿下對其也是言聽計從。
曾經的他們既像君臣,又像夫妻。如今,也只剩下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了么。
哎!是該說事實難料呢,還是說君心難測呢。
「得罪了。」畢信雖然心有感傷,卻也不敢違抗太子給他的命令。大手一揮,後面有人送了鎖鏈上前。
唐苑笑,諷刺道:「想的還挺周到的。」
「還請恕罪,下官也是迫不得已。」
叮叮噹噹的鎖鏈在風雪中發出清脆的響聲,鐵索冰涼的觸感對比唐苑的肌膚,並無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