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天大陰謀
當曲堯醒來的時候,一道刺眼的陽光從窗口射了進來。
「怎麼天還沒有黑!?」曲堯有點意外地坐起來,條件性地轉頭向殷盈的床上看去,卻不見殷盈的身影。
「這女娃娃去哪裡了?」曲堯輕聲疑問道,對殷盈這個比自己大了三歲的女孩子,他竟然用女娃娃來代替。似乎他已經是年長的大人了。轉頭卻見自己飛出去的劍回到了自己的身邊,想來是殷盈幫自己取回來的吧。之前想到這個小山上肯定不會來人,所以他並不擔心插進樹榦的劍會被人取走。
草廬外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曲堯立刻聽出那是殷盈的聲音。立刻從船上爬了起來,推開草廬的門,發現一道黑煙正從樹榦下升起來。低頭看去,正瞧見殷盈用她那寬大的貴族小姐穿的衣服的衣袖揮動著直衝她雙眼的黑煙。同時還不住地咳嗽,顯然是被嗆得不輕。一臉的黑灰和汗漬,加上那緊鎖的眉頭,給她添了幾分乖巧可愛。不過看到她被黑煙熏得發紅的眼睛,曲堯感覺心中生出了一絲疼痛。
兩隻去了毛的野雞被丟在一邊,用一根樹杈串著。那黝黑的皮明顯是被黑煙熏黑的,而一隻雞的雞腿上似乎還有一個牙印。曲堯頓時覺得好笑,那牙印很明顯是殷盈迎上去的。想到殷盈那貪吃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笑聲立刻引來的陰影的注意,看到曲堯醒來,殷盈先是一喜。隨後卻有一絲怒意浮了上來,惡狠狠地看著曲堯道:「還不下來幫忙,我肚子餓了!」
曲堯立刻從草廬上跳下,看著殷盈,壓制著自己的笑。不過心中卻有幾分慚愧和心痛。
「睡得和死豬沒分別,怎麼叫都叫不醒。」殷盈抱怨道,「你睡了一整天,現在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讓我來吧!」曲堯看著殷盈臉上的委屈,再也生不出笑意,溫柔地說道。這時他才發現,殷盈那原本漂亮的衣裙上,出現了一些黑點。那黑點便是被火星燒出的洞,而且她那寬大的袖口也被火燒了一截。
「看吧,人家最後一件漂亮衣服了。就這樣被燒了!你怎麼陪我!」發紅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煙熏了,還是因為憐惜自己的衣服。不過曲堯心中卻不好受,道:「以後,我給你買最好的衣服!」
殷盈抬眼看了看曲堯,道:「說話可得算數,不過這衣服是我母親給我親手縫製的。就因為你這個壞蛋不及時給我烤肉,害得我最後一件衣服都被燒壞了。」聽著殷盈的話,曲堯心中微微一疼。也許這衣服便是她回憶的見證了……
這次烤肉的過程中,殷盈明顯沒了上次的激情。多是坐在一邊發獃,看來是又想起了以前的生活。曲堯也不打擾她,將兩隻野雞烤得十分均勻后,才送到了她的面前。隨著烤肉入口,殷盈臉上再次出現了微笑。曲堯心中一輕,不自覺地竟然伸手去攬殷盈。
手還沒觸到殷盈,曲堯醒悟過來。同時殷盈也發現了曲堯的舉動,面頰一紅,盯著曲堯。立刻場面變得尷尬起來,曲堯嘿嘿一笑,假裝揚手拍打周圍的蚊子。但是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殷盈悄然轉身,拿著野雞往嘴裡送。心中甜滋滋的,只因曲堯剛剛的動作。
吃完之後,兩人便嬉笑著往要塞方向走去。兩天沒回要塞,不知道斷寒回來沒有。殷盈說今天拜月這邊的軍號響了兩次,一次是在早上,一次是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曲堯心中有點擔心,他知道以前中午時分不會吹號的,今天怎麼突然中午吹軍號呢?
當兩人悄然摸到要塞邊上的時候,第三次軍號響起。看看天色,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兩人趁著這個機會從一處倒塌的城牆下鑽進了要塞。掩護好殷盈換好衣服,殷盈變回了田大,兩人向著指揮營走去。
當兩人走到指揮營的時候,發現斷寒正站在指揮營外,且已經注意到了曲堯。曲堯暗道不好,自己私自外出,有違軍紀,恐是要受到處罰了。
「你過來!」曲堯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的時候,腦海里想起了斷寒的聲音。心中雖然驚訝隔著這麼遠,斷寒竟然能對自己說悄悄話。但是腳上不敢慢,和田大使了一個眼色后,向斷寒跑了過去。
「將軍!」曲堯走上去喚道,卻見副官面色冷冷地看著自己。心道壞了,這次恐怕是要遭了。不過可千萬不要牽涉到殷盈啊,她是女孩子,可受不了軍營的刑罰。
「你進來!」斷寒冷聲說道,隨即走進了破舊的指揮營。副官看了曲堯一眼,並沒有跟過去。曲堯悄然轉頭看了一眼殷盈,殷盈也正悄悄看著這邊,排在隊伍裡面領晚飯。曲堯迎著頭皮進入了指揮營,只見斷寒正坐在一塊比較完整的石頭上。面前擺著一張裝潢用的地圖,之所以說是裝潢,只因這個死亡戰場根本就不需要通過對地理的運用。
「這兩天你去哪裡了?」斷寒冷聲問道,「私自外出,我可以把你當達旦國的姦細論處!」
曲堯立刻矮身道:「我不是姦細,請將軍相信我。」
「那你倒是說說你去哪裡了?」斷寒依然冷聲問道,曲堯知道,斷寒相信自己不是姦細。因為他根本沒處罰自己的意思。因為現在指揮營中只有自己和他,如果他要處罰自己,肯定會當著很多士兵的面。而不是悄然躲在這裡說。如果他猜得不錯,斷寒肯定有條件要說,而且是不可明為的條件。因此要以此為借口要挾自己去做他想自己做的事。想到這裡,曲堯便也放心地說出自己趁著沒有戰事的時間,到要塞外的小山上獵物去了。
「念你是初犯,而且以前是乞丐,自由散漫慣了,我就不懲罰你。」果然如曲堯所想的一樣,斷寒並不會處罰他。「不過……」斷寒話鋒一轉,「你得做一件事來彌補。」
「將軍有事吩咐,屬下自當竭力去辦。」曲堯立刻回道。
「好!」斷寒從石頭上站起來,「你可知道我這次回望月城所為何事?」「屬下不敢打聽!」曲堯回道。
「這次你要做的事,便與之有關!」斷寒輕聲道。揚手揮出一片白光,白光瞬間籠罩了兩人。「這是力量屏障,可以阻擋聲音。」斷寒見曲堯一臉奇怪加驚慌地看著白光,便解釋道。
「拜月國,要對達旦國出手了!」頓了一下,斷寒才輕聲說道。「至於為什麼,你不要問。而你要做的,就是上次達旦國對你所做的。」
「刺殺?」曲堯不笨,立刻說道。斷寒點點頭,接著道:「刺殺達旦國的鎮邊將軍易見空!」「啊!」曲堯倒吸了一口冷氣,顯然對斷寒的話十分吃驚,半晌才指著自己問道:「我?」
斷寒點點頭,「就是你。」「為何是我?」曲堯問道,他知道達旦國的鎮邊將軍肯定是與斷寒同一等級的戰魂,以自己的力量,怎麼去對抗一個如此強悍的戰魂。
「因為你暫時還不是戰魂,因為你沒有名氣。」斷寒說道。「三國公約,誰都不敢冒然違反。任何一個戰魂,在誕生的時候就會被記載存檔,放進三國的國府裡面。但是那裡面沒有你的名字……」說道這裡,曲堯頓時明了。自己這是被利用了。
拜月國肯定是想從達旦國獲得什麼利益,抑或是不想繼續打邊境這邊的無聊的消耗戰了,所以想出動戰魂。但是由於三國公約,他們不敢貿然出動戰魂。害怕因此引得蜀睹也來攻打自己,兩面受敵。而且那個時候戰事會演化成各國的戰魂的爭鬥,拜月國不想自己國家的戰魂面臨其他兩國的戰魂,又想出動戰魂打達旦國。自然就想到了引敵人先出動戰魂,而自己就能名正言順地用戰魂反擊。從而將罪名推到了達旦國,如此一來,既可以免去蜀睹這個在一邊觀望的國家的威脅,興許還能讓蜀睹出手同時攻打達旦。一石二鳥,確實是個不錯的計謀。
但是這一切都必須建立在引動對方的戰魂先出手,拜月權貴們只懂得下命令,卻不懂得出主意。於是這個責任便拋給了沒有實權,卻又得罪了于謙的鎮邊將軍斷寒了。斷寒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曲堯。
「你是想我去送死!?」曲堯想明白個中關係后,驚問道。「你知道我的刺殺不會成功,你也知道我去刺殺達旦國的鎮邊將軍肯定會引起達旦國戰魂的反擊。因為他們會認為我是戰魂。即使到時候他們質問拜月率先出動戰魂,你們就能將這一切責任推到我這個不是戰魂的奇怪修行者身上!而你們,自然也就順理成章地拉著蜀睹國一起攻打率先出動戰魂參戰的達旦國。這樣你們的目的就達到了!」曲堯有點痛心疾首,沒想到斷寒會如此利用自己,「我分析得不錯吧?」
良久,斷寒才點點頭,道:「我也沒辦法!你就當是為國家犧牲吧。我會在之後向皇上請命,將你的名字刻進功績錄,讓你永垂青史!」
「所以,我必須去刺殺那個什麼易見空,而且我也必須死。因為只有我死了,才是死無對證,拜月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而達旦又無法證明我是戰魂。即使我是戰魂,你們也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到已經死了的我身上,說我隱瞞身份參軍。而達旦在沒有任何交涉的情況下就出動戰魂,這一切責任都在我身上,是吧!!?」曲堯雙目變得通紅,大聲吼道。完全不顧斷寒是自己的上司。
本以為到了軍營,生活會出現轉機。但是現在……
他知道自己不能說不,不然的話,肯定會馬上被關押起來。慘然的笑出現在他臉上,他現在倒是希望斷寒為自己私自外出一事,在眾軍士面前大打自己數百軍杖。因為那還有活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