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得而為
此時，關於秦蒙身份的消息也慢慢的傳入這裡。
「都幹什麼？」李上憤怒著。
「我們是商國人，絕對不效忠大周皇朝的餘孽，抱歉。」一名士兵說道。
當天，三萬投誠的辛亥軍再次兵變。甚至龍且軍圖裡，也有不少士兵明顯動了叛變的心。
廣場上，李上怒吼著，咆哮著，汗如雨下，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
他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合格的演說家，僅僅是一名軍兵，會打仗的將領，根本說服不了這群大頭兵。
響午十分，倖存的八萬辛亥軍快速而來。
「你們相信司徒歌？」李上似怒瞪著眼睛。
一名傳令兵匆忙而來，在李上的耳畔中說了幾句話，李上臉色大變。
哥倫貝城牆下，龍且軍團的十多名士兵，正在打開城門，迎接辛亥軍的到來。
「俺去。」馬克油咧嘴一笑。
「沖啊！」
遠遠的，還沒有靠近，馬克油便聽到了敵軍的吶喊聲，他直徑衝過去，二十多名親衛隊直接將那十多名士兵撂倒。
「關掉城門，準備作戰。」馬克油大聲喝道。
叛變的只是一部分，哥倫貝的城牆上，還有數千人在鎮守。
但情況很不好，數千人面對八萬人，可想而知那個結果，如果李上沒有成功說服那群大頭兵，哥倫貝將徹底淪陷。
兩個時辰后，城門被撞開了，數千名守城士兵也倒在血泊中，密密麻麻的辛亥軍沖入哥倫貝。
「怎麼會這樣？」秦蒙臉色蒼白，如遭遇雷電般。
哥倫貝淪陷，三萬辛亥軍，一萬龍且軍成為俘虜，哥倫貝守城將，李上，馬克油被捕，收押。
秦蒙失魂落魄，目光獃滯。
「收到消息，寧霜將會接管哥倫貝。」林子語匆忙走進來。
秦蒙一頓，沒有回頭，只是覺得呼吸有些窒息。
哥倫貝戰役已經結束，有人悲傷，也有人歡喜。對於曾為辛亥軍的士兵們，他們的心情無疑是最複雜的。
當初聽從馬格，投誠哥倫貝，如今他們卻成為了辛亥軍的俘虜，這是何等諷刺？
兩天過後，秦蒙回到了哥倫貝城前。遠遠的看去，那座被戰火侵蝕著的關卡，似乎瀰漫著一股歲月的塵埃，彷彿是那遠古遺留下來的城池般，帶著滄桑的氣息。
兩人偽裝，進入了哥倫貝。
街道上，軍兵來來往往，神色嚴肅。充斥著肅殺之氣。
鐺鐺鐺！
清脆的銅鑼聲敲響了，所有人看向街道的另一端。
那是一名中年軍兵，他神色冰冷，手提銅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裡。
「龍且軍團，秦蒙，秦將軍於去年濰城會議中，刺殺三江行省林浩然，最終被中央軍所捕，但他本人武藝高強，幾天後逃了出去，當天晚上書聖遇害，監國寺，軍務處兩大機構連夜徹查，最後鎖定了真兇，所有疑點指向秦蒙，可惜書聖隕落後，他本人逃亡出來了，現監國寺，軍務處發出一級通緝令，但凡提供罪犯有用信息的都有獎。」
「這，是真的嗎？」
「秦將軍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可能吧？」
「我還見過他，他人挺好的。」百姓們議論紛紛，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六年前，大周皇朝最後一位帝皇，野心勃勃，他趁著將神年邁做出了一個決定，當年，他派遣了一名細作混入商國，試圖挑起商國內亂，如今六年過去了，那名細作已然成長，他便是你們口中的秦蒙，秦將軍。」
所有人嘩然，整個場面瞬間安靜下來了。
混淆在人群中的，秦蒙與林子語默默相視。
「如見到這兩人，及時彙報，賞銀一百，若是能提供準確信息，賞銀三百，如果能捉住賞銀三千。」
人們驚呼，而後窒息了起來，僅僅是見過就一百銀兩了，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看到這個畫面，那名軍兵滿意的點點頭，而後離開這裡。
緊接著另一邊再次驚呼起來了。
哥倫貝南門前，吊著兩個人，李上，馬克油。
下方，一群百姓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兩個人也是叛賊，他們企圖與大周餘孽挑起商國的內亂，經行省統領決定，對兩人實行吊刑。」一名軍兵解釋，神情冷漠。
秦蒙默默抬起頭，攥緊了雙手。
兩人被吊著，極其落魄，神色慘白，嘴唇發紫，身上也有著許多傷痕，看起來應該是實行過某種酷刑的。
此時此刻，他們的狀態很不好，昏迷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隕落。
「別衝動。」林子語壓低聲音。
「我不適合當一名將軍，我只是一個大頭兵。」秦蒙顫聲，神色充滿了愧疚。
從龍且軍團組建到現在，不過半年，這期間他似乎將龍且軍團葬送了，而這一場戰役過後，或許再也沒有這個軍團了。
秦蒙想到了上官杜奇，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同伴，心想著，當一名將軍真的很累啊！如果有選擇，他一輩子也不當兵。
夜色正濃，哥倫貝的街道上很安靜。
此時，已然是開春的季節，寒風中夾帶著濕氣慢慢的吹過這裡。
一道身影從街道上的另一端走來。
彷彿是感受到了什麼，李上艱難的睜開雙眼。
「大人？」
「別說話。」秦蒙輕語，突然加快了速度，冰冷的長劍揮了上去，劍氣迸發一下子斬斷了兩人的繩索。
正當秦蒙快要接住兩人的時候，城牆上行突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身影，一個個神色冰冷，眼睛銳利如野獸，手持著長弓對著這裡。
「我就在知道你會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慢慢的傳入這裡。
秦蒙緩緩抬起頭，眼神突然驟縮。
于振輝。他竟然還活著。
哥倫貝戰役時，這傢伙第一個逃了出去，想不到他竟然還活著。
「想瞪我就瞪吧！反正過了今晚，你將永遠消失。」于振輝慢慢的從人群中走出來。神色傲然。
「青羽軍是傻子，你們也是傻子，土鱉就是土鱉，你們以為有個名頭就可以很好的活著了嗎？」于振輝冷聲說道：「組建一支軍團，可不是過家家，你憑什麼？」
秦蒙沒有說話，正如于振輝所說，組建新的軍團這條路太過艱難了，對於沒有勢力支持，沒有身份與地位的他而言，更是難上加難。
書聖什麼也沒有給他，只是給他一個名頭而已，如同將一個孩子放在雪地上，讓他活下去一樣。
這其中的心酸，也唯有秦蒙自己知道。
「你還有什麼遺言？」于振輝咧嘴：「現在不說，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我想知道，是誰想我死？」秦蒙看著他。
「這個問題，等你下去就知道了。」
秦蒙突然笑了，笑容了夾帶著戲謔，似乎在看著一個傻子一樣。
「你害怕死亡嗎？」
冰冷冷的聲音，如同地獄傳來般，窒息感一下子滲入于振輝的心頭。他目瞪口呆的轉過身子，不知何時一把匕首已經劃破了他的喉嚨，猩紅的血液噴洒出來，染紅了地面。
所有士兵驚呆了，而後憤怒，然而林子語的身影更快，長劍入手如同劍神般舞動著，那種輕盈，如同天仙一樣的，那蓋世風姿更是讓人過目不忘。
數百名士兵一下子死了大一半，很快倖存下來的士兵清醒了，他快速勾動長弓對著林子語。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無期。」林子語哈哈大笑，揚長離去。
凌晨四點多，梅統領收到了消息，震怒無比。
凌晨六點多，有一千名龍且俘虜軍慘死，血流成河。
清晨，天色蒙蒙亮，街道上巡邏的隊伍更為頻繁了。
「聽說了嗎？昨天夜裡，叛賊秦蒙又出現了。」有人凝聲說道。
「南門城牆上，都死了好幾百人，太可怕了。」另外一人回答。
「這算什麼，聽說一千名龍且軍士兵想要逃走，結果都被處決了。」
第二道消息，無疑更令人震撼，昨夜裡，秦蒙出現將兩名麾下救走了，當天凌晨就有一千名龍且軍慘死。
這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這其中摻雜的陰謀，連傻子都看得出來啊！
「必須儘快將兩人轉移出去。」林子語沉聲說道。
只要他們兩個人還在哥倫貝，整個哥倫貝就會越來越森嚴，他們還好是活人可以走動，但躺著的兩個人，目標太大了。
「好！」秦蒙點頭。
當天，林子語偽裝，帶著兩個人悄然離開了哥倫貝。
客棧里，正當秦蒙準備動身的時候，寧霜無聲無息的來到這裡。
撲通！
寧霜一下子跪了，抬起頭，雙眸瀰漫著液體，沉默的看著秦蒙。
「起來。」秦蒙平靜的說道。
「這是我最後一次犯錯，大人能原諒我嗎？」
秦蒙皺眉。
「他拿我的家人來威脅我，拿整個龍且軍團的生命來威脅我，我沒有辦法。」寧霜開口，晶瑩淚珠滑落，神色看起來是如此的凄涼。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明白了，但正如梅統領所說，從一開始她就是辛亥軍，從她做出這個選擇的那一刻開始，她所有的行動與目的就是圍繞著青羽軍，圍繞著辛亥軍。
不得而為，才是她最大的無奈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