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贖罪?
見龍孝羽又沒音了,樂天無奈道:「夫人那裡,你要不要自己去瞧瞧?」
龍孝羽依舊沒做聲。
「其實有個問題我奇怪很久了。」樂天輕嘆一口氣,試探性地問:「為何每次去夫人那,你都要把我支開呢?別以為我沒留心,你次次是如此,這長久以來,都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壓根就沒進屋看過夫人,只是裝裝表面樣子。」
龍孝羽目光清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懷疑得太多了。」
「難道不是?」樂天眯著眼,繼續分析:「每次我離開園子,你在屋外坐著,我又回來時,你就不見影了,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細想想這些年來,我就從未親眼看過你進過那屋,更別提一起在那屋呆過……」
似是不想再和樂天聊這個話題,龍孝羽冷聲打斷他:「你下山一趟。」
樂天深知,若非是什麼要緊事,不然這廝是不可能會讓自己親自下山處理的,當下他便收起打趣的心思,斂容問:「作甚?」
龍孝羽淡淡道:「買點東西。」
「是何要緊東西要我去……」樂天皺了皺眉,忽然反應過來:「是買糖葫蘆?」
龍孝羽劍眉微挑,不置可否。
「嘿~我說!」樂天心中一口氣猛地一提,頓時就不幹了:「我說你討好小姑娘,好意思讓我去做跑腿?你好意思?!」
「我眼裡的姑娘只有一個。」龍孝羽一本正經的糾正了他的話:「要討好也只會討好我家娘子一個。」
「……」樂天頓時語塞。
靠,這人太不要臉了!
有娘子了不起啊!
搞得誰沒有……唉,他就沒有呢。
一時間,樂天不僅語塞,還滿滿心塞了。
想他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怎麼就還沒有娘子呢?
心塞的樂天整個人癱靠在椅子上,一副你愛誰誰的表情:「你要討好誰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會去的,讓我千里迢迢下山一趟,就為買一串糖葫蘆?簡直笑話。」
「不是一串,是有多少買多少。」龍孝羽再次糾正。
「管你要買多少,羽宮上上下下那麼多人,你找誰不行?就非找我去?您老也太會用人了。」樂天呵呵笑了兩聲,又氣笑了兩聲:「本公子的雙手是用來救死扶傷,不是用來給你跑腿買糖葫蘆的。」
龍孝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知道那牛皮糖的火星之名因何而來?倘若你不想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條的羽宮一夕之間被攪得雞犬不寧,你大可隨意。」
什麼叫你大可隨意?
樂天頓時就暴躁了。
這羽宮是他的嗎?是嗎?!
好吧,羽宮雖不是他的,但真是他辛辛苦苦一手打理出來的。
所以說,羽宮不是他的,但功勞苦勞都是他的,別說被攪得雞犬不寧了,就是一磚一瓦他都不允許被毀壞。
一番輕重權衡之後,樂天閉了閉眼,強使自己平心靜氣下來,咬牙道:「行,你贏了!」
「儘快。」龍孝羽看了看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站起身。
在他從樂天身前走過的時候,正也準備走的樂天,忽然朝他伸出手,勾勾手指:「這有多少要多少的費用可不少,總不能讓我自掏腰包吧?還有那什麼跑腿費,你要是執意給,那我也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看著樂天不假辭色的索錢動作,龍孝羽目光淡淡,開口的語氣更淡:「不好意思,我的腰包只能我家娘子掏,而你……不是。」
「!!!」樂天想罵人,可是又想不到適合他儒雅形象的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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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煉獄堂離開后,慕梓靈便鬼使神差的來到羽宮那處古色古香的園子。
她第一次被這園子吸引的時候,龍孝羽借口將她帶走了。
第二次被吸引過來的時候,鬼影鬼魅將她攔在門外,說這園子是羽宮禁地,任何人都不得踏入。
現在想來,這所謂的羽宮禁地,怕是只是她一人禁止入內吧?
慕梓靈心緒複雜的在院門前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抬腳踏進了門。
園子的圍牆是鏤空石牆,從外面遠遠的就可以一覽到這裡面的景,可此刻身臨其境,又是別有一番景緻。
這裡面的景色是真的美,假山流水,花卉飄香,處處透著春意生機,令人心馳神往。
慕梓靈一進來便發現,這裡的植被花卉所散發出來的香味並非只是尋常的花香,而是花香夾雜著淡淡的葯香……有穩心固念作用的葯香。
雖然這香味看不見摸不著,而且均勻四溢,飄蕩在整個園子的各處角落,但出於對藥物的敏感,慕梓靈敏感的察覺到空氣中飄蕩的葯香,像是受了某種牽引一樣,純粹的摒棄了花的香味,如絲如縷地飄往一個方向。
慕梓靈順著那個方向走去,最後在一個房門前停了下來。
瑾妃是不是就住在這裡面?
慕梓靈的腳步又一次躊躇不前,或者說是她怯步了。
倘若真如鬼影所說,當年瑾妃是被她的紫音娘親所害,而龍孝羽也因此從小受苦受難至今,那她現在出現在這裡又能做什麼?
是確定真相?還是認清事實?又或是……為她娘親贖罪?
不,不會的,什麼一己私利,她的紫音娘親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
這一刻,慕梓靈心亂了,亂得她有些害怕,還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
忽然,一道空若幽谷的聲音從慕梓靈頭頂上傳了過來:「小丫頭,幹嘛呢?不許哭鼻子。」
慕梓靈抬頭一看。
此時已是夜色朦朧,但慕梓靈還是一眼看清了一抹懶散斜躺在屋頂上身影:「黎霑?」
黎霑不滿出聲:「叫小小舅。」
慕梓靈會心一笑,卻又開口叫了一聲:「黎霑。」
不知為何,看到黎霑的這一刻,剛剛還在徘徊心亂的她,像是一下子在迷茫中找到了歸處。
慕梓靈飛身而起,來到屋頂。
「你怎麼會……」慕梓靈一上來便看到黎霑身側躺著兩壺酒,而他手裡拿著一個已經斟滿的酒杯,她不由愣了愣:「在這兒喝酒?」
黎霑將小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才雙眼迷離地瞟向慕梓靈:「心情好呀,借酒暢懷。」
「巧了,我心情不好,正想借酒解愁。」慕梓靈在黎霑身邊隨意找個地坐了下來,后見酒杯只有黎霑手中一個,她直接就抱起大酒壺咕咚咕咚的往嘴裡灌。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麼酒?」瞅著小丫頭喝酒跟喝水似的,咕咚咕咚個不停,黎霑忽地起身,狀似心疼地奪過酒壺:「知不知道這酒多珍貴?你帶夠錢了嗎?就這麼喝我的藍花楹佳釀?」
幾口酒下肚,慕梓靈心情一下舒暢了不少,她胡亂擦擦嘴角上的酒漬,沖著黎霑嘻嘻一笑:「你現在要說慕梓夜不是你養大的我都不信了,你們一樣樣的掉錢眼裡了,說實話,你是不是也是個大奸商?」
「胡說,本公子怎會和那臭小子一樣?」黎霑哼哧一聲,便拿著酒杯,抱著酒壺,準備換個地方喝。
「你去哪?不許走。」慕梓靈一把拽住黎霑長長的拖地袍子,不讓他走:「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喝酒呢?你不知道這裡是羽宮禁地嗎?任何人都不能進來呢,你不能進,我也不能進,可是為什麼我們都在這裡,為什麼我們都進來了,為什麼這人會是我娘親……」
正要將慕梓靈的手從自己衣袍扒開的黎霑,在聽到最後一個為什麼的時候,忽然手上動作一頓:「你——」
他才發了一個音,就被慕梓靈打斷:「為什麼他們說是我娘親害的瑾妃?我一點都不信……雖然我沒見過娘親,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和黎恩娘親一樣溫柔善良,是一個好母親,你說對不對?」
聞言,黎霑暗鬆一口氣,遂嘟噥了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跟你娘親一樣樣的,跟溫柔善良搭不著邊,但就你這小丫頭不讓人省心。」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很小,慕梓靈一點沒聽清。
黎霑口不對心地附和:「對對對,你母親是這世上最溫柔善良的母親了。」
慕梓靈不解:「那你為什麼也會在這裡?你是也知道了這事,來這裡贖罪的嗎?」
贖罪?
黎霑摸不著頭腦,他伸手在慕梓靈眼前晃了晃:「是醉了?」
「沒醉……」慕梓靈雙目隱約有些渙散了,但還是極力聚焦的盯著黎霑,認真地問:「小小舅,我想放棄了,我不想連星辰五線了可不可以?」
黎霑臉色頓變:「不行!」
「為什麼不——」
慕梓靈話音未落,黎霑一貫柔和的眉目瞬間變得凌厲:「小丫頭,你再敢說出放棄二字,信不信本公子讓你當場逝世。」
許是習慣了黎霑的好脾氣,慕梓靈被他這一聲唬到了,她靜愣了好一會兒,才委屈的抱怨起來:「要我不說也可以,但我有權知道五線連星的意義何在?你別再跟我說這是我的使命,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倘若連五線真的只是找到我娘親,那這個責任我的確推卸不了,我不會去推卸,可是這事為什麼還捆綁上了龍孝羽?龍孝羽他有什麼責任和義務來和我一起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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