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驚變
陸夭此刻還在猜測對方怎麼落子,突然烏剛匆匆前來,「陸夭,不好了,出大事了。」
陸夭本來就心神不寧,認為會有什麼事降臨,烏剛的話倒是令他安心了下來,「別急,到底發生什麼事?」
「死了,全死了,關押在地牢里的那些人全死了。」烏剛的臉色很難看,這件事情背後的牽扯可不小,弄不好身敗名裂,直接被審判處死。
「走,去看看。」陸夭也覺得這件事很嚴重,卻是強行穩定心神,與烏剛一道趕往地牢。
來到地牢時,陸夭當即皺起了眉頭,這裡有一股邪惡的氣息瀰漫不散,看到地牢里那些橫七豎八,死狀凄慘的屍首時,整個人都升起一股無名之火,「誰是監獄長?」
一名四十許歲,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眼神兇惡的男子走了出來,大大咧咧的出聲:「大人有何吩咐?」
「這些人是怎麼死的?」陸夭問對方。
「回大人的話,地牢里突發瘟疫,這些人不治身亡。」監獄長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架勢。
「來人,給我拿下。」陸夭語氣平淡的吩咐左右,朱泰安借給他百餘人,全憑他一人調度,當即倆人上前將其擒拿,監獄的其他人想要阻撓,可剩餘的三十餘朱家私兵抽刀在手,攔下了那些人。
「大人,你這是做什麼?」監獄長整個人都蒙了,終於感覺情況不對勁了。
「這些人都是重要犯人,看守不當,有情況也沒有第一時間回報,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私通敵國,協助敵國殺人滅口,來人呀,給我仔細盤問,他不說出來,你們都跟著掉腦袋。」陸夭指著那些牢頭,殺氣騰騰,加上邊上朱家私兵刀鋒森寒,那些牢頭個個面如土色,兩股戰戰,想不到滅頂之災就在眼前。
「慢著,」監獄長連忙大叫,「大人,你不能信口開河啊,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一點也不冤枉,」陸夭怒指監獄長,「單單是看守不利,延誤我的大事你就百死難贖,死到臨頭還敢袒護兇手,更是死有餘辜。」
烏剛想拉住陸夭的,可此刻陸夭怒火中燒,心中殺意沸騰,烏剛根本攔不住。
「大人,不是下官袒護,是說了也沒用啊。」監獄長見到陸夭殺他之意已定,頓時猶如五雷轟頂,當即哭訴起來。
「有沒有用,我來決定,說不說,是死是活是你的事。」陸夭揚起了手,正要揮下讓人將監獄長帶下去盤問,監獄長卻是掙脫了士兵的手,撲到陸夭身邊。
「大人,是王子殿下的人來了,吩咐小的不許多問多說。」監獄長磕頭乳搗蒜。
就在眾人在這裡爭執之際,一名眼線沖了進來,在烏剛耳邊低語了幾句,烏剛登時臉色大變。揮退了眼線,來到陸夭身邊,「陸夭,出事了,不知誰泄露了消息,現在滿大街都在議論,說是你貪圖那些赤燕國商人的財物,利用職權謀財害命。」
「動作夠快的。」陸夭突然注意到身邊的監獄長身體在劇烈的抖動,陸夭驟然蹲下,看到監獄長竊喜的得意笑容。
陸夭的突然動作令監獄長猝不及防,一張臉登時由喜轉悲,將臉埋在了地上。
「呦,笑的這麼開心,看來這個消息你等了很久啊?」陸夭此刻笑了,「我就奇怪,王子殿下派人來殺人,我來責怪你就這麼橫,一點受氣包的架勢都沒有,原來是早就意識到這個消息傳來,我就完蛋了,就奈何不了你了,是吧?就算是這樣也不該這麼開心,如果是我的話,最好要點好處,那些赤燕國商人的財物不少,歸誰呢?我已經背了黑鍋,你就拿著不燙手了唄?」
陸夭的調侃讓監獄長整個人要裂了,「拖下去,把這裡的刑具有一樣用一樣,什麼時候把秘密說完了算完,有好處是你們的,問出來讓我不滿意的,你們也跟著享受一遍。」
陸夭全程都在笑,可落在旁人的眼裡,陸夭此刻堪比惡魔一樣恐怖,烏剛看到陸夭這個模樣也是一陣心裡發寒。
在監獄長凄厲的叫聲里,那些牢頭將他拽了進去,很快就傳出一陣燙肉,抽鞭子的聲音。
「陸夭,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這件事情,就算你殺了那人也解決不了麻煩。」烏剛只是看了一眼監獄長此時的下場也是心頭髮毛,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來人,將這裡的屍體裝殮了,不要弄混,我要為他們舉行公祭儀式。」陸夭此刻也是腦門冒汗了,在出了心頭一口惡氣后,麻煩的感覺讓他有種如遭雷擊的昏沉感覺,看到那些屍體的凄慘模樣萌生了安葬的心思,卻是突然計上心頭,「來人,吩咐書記官立刻在城裡發布告示,近日有陰謀者意圖顛覆我國,混入大量暗探刺客,刺殺我國重要官員,罪大惡極,百死難贖,經過本官多方調查,搜出大量暗探刺客,為保護那些維護兩國和平的赤燕國商人義士,一併捉拿分開關押作為保護,不想國內姦細唯恐陰謀暴露,將義士身份告知那些暗探刺客,並且下令監獄長打開牢門任其發動暴亂,以致義士慘死,實為兩國莫大哀痛,本官發布告示告知國民,值此國家危難之際,請大家密切關注有無可疑之人,如有發現請立即告知城中守衛,如果屬實,必有重賞。」
一系列的命令下達,告示貼滿了城裡的所有布告欄,並且派駐士兵告知上面的內容,一時間城裡流言四起,原本已經攪渾的水此刻更加渾濁,甚至有漸漸沸騰的趨勢。
此刻,眾多貴族齊聚在王宮裡,白瓊武坐在王座上監管王國,貴族們不斷的數落著陸夭濫用職權,拘拿赤燕國商人導致眾人慘死的事件,再次要求王子殿下罷免陸夭的職務,代斌此刻紅著臉聽著那些貴族喋喋不休的指責,卻是找不到話語反駁,心頭對陸夭極為不滿,沒想到事情還是搞砸了,這下真的誰也救不了他了,就連自己都要引咎辭職了吧。
邱子賢站在白瓊武身邊,面無表情的冷眼旁觀,目光不時看向大殿門口。
此刻陸夭通過通報進入大殿,霎時間整個大殿寂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名少年,原本言語攻擊代斌的眾多貴族登時將紛亂的憤怒言語對準了陸夭。
七嘴八舌猶如鴨子呱叫,陸夭揮動雙手將那些不認識的貴族扒拉開來到了王座前,難受了半天的白瓊武,頓時精神一振,「陸夭,你還敢來?」
「當然要來,我有話要問殿下,」陸夭此刻脾氣沖的很,「是殿下派人處死了那些人?」
此話一出,頓時整個大殿一片肅靜,所有人面面相覷,白瓊武整個人也蒙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陸夭目光怒沖沖的看著白瓊武,「殿下,明人何必說暗話?我剛從地牢過來,盤問了監獄長才得知,在兩個小時前你派人去過地牢,而我去的時候人已經死了,死的很慘,是被人抽乾鮮血而死,死的很痛苦也可憐,甚至小小一個監獄長也敢對我出言不遜,就在我剛到地牢的時候,我濫用職權,謀財害命的消息就傳遍全城,如果我真的想謀財害命的話,我有那麼傻,連個罪名都不安就殺人?而且監獄長也坦言,事成之後那些商人的財物歸其所有,我什麼都得不到又有何理由害死那些人?」
「你休要胡說,你要害死那些人的理由我怎麼知道?」白瓊武此刻整個人都凌亂不堪了,怎麼搞來搞去最後所有的罪責都跑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我來請示殿下,您的目的又是什麼?」陸夭言語間完全指向了白瓊武,惹得那些貴族與代斌不敢插話,生怕沾上麻煩。
「陸夭,是你在調查多位重要官員遇害的事情,難道你查不出東西就像藉機轉移目光,逃脫罪責不成?」邊上的邱子賢見到陸夭佔了上風,當即感覺情況不妙,連忙插話解圍。
「監獄長說是殿下派來的人,邱少爺,你可是殿下的左膀右臂,你可是知道什麼?」陸夭不答反問。
「胡說八道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殿下派人去地牢的事情。」邱子賢連忙矢口否認。
「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信口雌黃,你就是這麼輔助殿下的?」陸夭當即反唇喝罵,「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做不做領主本少爺不在乎,能不能得好處本少爺也不在乎,有人害的我朋友差點死掉,這件事情本少爺不會放過,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本少爺一樣不會放過,現在殿下嫌疑最大,邱子賢,你是殿下身邊的人,更是殿下的智囊,殿下的決定說你不知道,我不相信,不過,我也沒有權力問責你們,不過,別得意,所有的真相總會浮出水面,我會讓有罪之人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陸夭轉向代斌與一眾貴族,「眼下王都內敵暗我明,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難免民心浮亂,被有心人利用,我決定舉行一場公祭儀式,告慰死難者,誰有意前往參加的,陸夭一律歡迎。」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邱子賢追上一步,「這麼大的事情你一個人說了算嗎?」
陸夭回頭怒視對方,「那又怎麼辦?難不成借你的人頭去堵天下悠悠之口?」
「憑什麼借我的?為何不是你的?」邱子賢怒容反駁。
「若我服罪,你認為王國就不用負責嗎?」陸夭冷笑不已,「我死了說明殿下識人不明,御下不嚴,治理國家的能力存在弊病,你的腦袋可就不一樣了,白衛國最聰明的人蒙蔽主上,你覺得哪個合適呢?」
邱子賢沒想到陸夭口才如此刁鑽,「好,公祭就公祭,但這件事歸根結底是你有錯在先,舉行儀式的錢王室不會拿一分錢出來。」
陸夭輕蔑的看著對方,「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老子有的是錢。」陸夭大步離開了大殿,這句話可謂狂傲至極,不過也最有說服力,一個能隨隨便便拿出舉起一場公祭儀式費用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了那些商人的財物而殺人?
代斌與貴族的眼光不由自主的轉向白瓊武,如果說先前的爭執帶有權力之爭的意味在裡邊的話,此刻就有些晦暗不明,暗藏風暴的味道了,眾人不約而同的告辭離開,昭示著白瓊武失去了這些貴族的支持。白瓊武感覺到空氣里有些不同尋常的味道,有些冷,有些灰暗,卻是一時不明所以,邱子賢沒有說話,只是暗暗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