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緣，起於因果
「怎麼，難不成小僧臉上開花了？」僧人摸了摸自己臉龐，問道。
「沒有，是在下失態。」李長生笑了笑，帶著一絲感激之意：「在下還要多謝這隻白鼠，不然可要危矣！」
小白鼠聽懂一般，人立而起，「吱吱」幾聲，忽然小巧金鼻嗅到什麼，跳到李長生胳膊上，沖著手指戒指，輕喚不已。
「這是？」李長生見白鼠異狀，面上有不解之色。
「金鼻白毛鼠乃世間罕見的異種，生得一隻靈敏無比的鼻子，能嗅到各種天材地寶，估計是你身上有一些東西，引起了她的興趣。」僧人哈哈一笑。
「凡我所有，你若想要盡可取走。」
李長生二話不說，摘下戒指沖桌面一抖，一堆東西嘩啦落下，除過三妖仙儲物袋之外，大部分是他之前私人物品。
當然，神魔鼎，這等重寶沒有拿出。
白鼠在一堆雜貨中鑽來鑽去，叼著一隻白玉瓶，人立而起，發出歡喜的叫喚。
李長生雙目微微一凝，閃爍出一絲意外，白鼠所拿，不偏不倚，恰是在神魔藤下石池中收取的靈液。
當初為修鍊太陰符文，將靈液吸收，只留下一瓶，以好將來辨認。
不成想，居然被一隻白鼠看中。
「鼠兒，你太胡鬧了，還真拿人家東西，放下。」僧人開口呵斥。
白鼠急叫兩聲，見僧人不為所動，只好松嘴，一雙水晶似的眼睛，瀰漫上一層水霧，彷彿受了什麼委屈。
「此鼠對我有救命之恩，這件事我做主了，這瓶靈液送你。」李長生莞爾一笑，道。
聞聽此言，白鼠雙目放光，立馬叼起白玉瓶，三兩下躥到僧人肩膀，緊緊抱在懷裡，活像一個守財奴。
李長生與僧人哈哈一笑。
「鼠兒，拿來，我看看是什麼寶貝，讓你如此財迷。」僧人微笑。
白鼠對僧人言聽計從，把瓶子放在其手掌心。
僧人挑開瓶塞，一股異香灑滿屋舍，窗口擺放的一盆水仙花，受了什麼刺、激，瘋狂生長。
「道衍，你哪裡來的混沌靈液？」僧人瞧了一眼，臉色一變。
「這是混沌靈液？」李長生眼眸微微一亮，終於知道此物之名。
「其實這並不算純粹的混沌靈液，元氣太斑駁了，雖含大生機，也有大破壞···」
似乎為了印證僧人的話，水仙花砰的炸裂，花瓣、綠葉濺的到處都是。
「賊子安敢害我王！」
大門被撞開，程遠帶著數名御林軍，沖了進來。
「放肆，出去！」李長生臉色微沉，怒喝了一聲。
「是！」
程遠撓了撓頭，退了出去，重新把門關上。
「此物是我從地底深處，偶爾獲得，卻不知來歷，不知大師可願為我釋惑？」李長生語氣誠懇道。
「這有何不可！」僧人洒然一笑，將白玉瓶蓋好，還給白鼠，望向窗外天穹，悠然神思：
「三界，佛家看來是欲界、色界、無色界。道家看來則是天界、地界、人界。而老百姓就簡單多了，神界、人界、鬼界。」
李長生認真聆聽。
僧人笑道：「然而不論是佛家的、還是道家的，三界還是這個三界，就是眾生與神佛生存的地方。而你有沒有想過，那遠離三界，為神佛不可去往之處？」
「神佛不可去往之處？」李長生神思一動。
「沒錯，那便是混沌世界！」僧人繼續開口，「混沌世界原來是先天魔神居住之所，后盤古開天，混沌世界破滅，形成洪荒世界，這便是三界的前身。」
李長生點頭，以示認可。
這一點，他聽黃泥老和尚講過很多次。
「俗雲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線生機，那遁去的一就是小混沌世界。它被三界本源排斥，高在三十三重天外，是大混沌世界的殘留，裡面所蘊含的力量，跟玉瓶中靈液，一類相同。混沌力量，神秘莫測，有大偉力，亦有大死亡。你看三界這花花草草，多麼美麗，酒水管飽，喜不勝喜。所以只有無聊的人，才會去鑽研混沌。」僧人一口氣說完，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盡，發出一聲酣暢淋漓的讚歎。
「原來是這樣。」李長生明白過來。
「獅駝國的遭遇，我深感悲痛。我此行所來，只為看看你們是不是過的好，現在看來無需我在擔憂什麼。」
僧人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多謝大師好意。」楚河站起，西方教派系林立，其中有好殺者，好陰謀者，好權利者，也同樣有善良之輩。
如黃泥老和尚。
如眼前僧人。
「對了！」僧人想起什麼，解下手腕玉蟬，不由分說塞在李長生手裡：「混沌靈液珍貴，這個你拿上，算是我換的。」
李長生搖頭：「混沌靈液是我心甘送出。」
「嘖···」僧人呲牙：「那便算是我佛門對你的補償。」
李長生依舊搖頭：「我與佛門早無干係。」
「你真是個油鹽不進的傢伙。」僧人撇了撇嘴，嘆一口氣：「我敬你是一條好漢，跟你喝酒也很痛快，便當是朋友相贈。」
李長生沉默片刻后，道：「若是友人相贈，我自當收下。」
玉蟬就由僧人手心，落在李長生掌心裡，觸感溫涼，而一股令人難以想象的精華波動在內。
「好！」僧人拍了拍李長生肩膀：「前途多舛，當砥礪前行。」
「你···也是。」李長生微微動容，深情說道。
而顯然僧人沒有理解透徹李長生的話，朗聲大笑起來。
李長生看向白鼠，思索片刻，指尖泛出一抹亮光，那是他一絲本源。
「小鼠兒，你救我一次，我當還你一次。這是我的一絲本源，你且收下，他日遇到不可敵之人，捏碎它。」李長生肅穆開口。
白鼠眼中冒出一絲譏誚，彷彿再說你還需本小姐出馬救援，談什麼他日遇到不可敵之人。
但本著能多拿就是賺到的原則收下，好歹知禮，沖李長生拱兩下粉嫩的小爪子，算是謝過。
「我去也···」
僧人深深看了一眼李長生，一步跨出，化虹而去，轉眼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長生撫摸手中玉蟬，微微一嘆：「這樁因果，算是結下。」
但結的讓人心生暖意。
李長生佇立在窗前，久久不動，想起黃泥老和尚說的一段秘聞。
是時封神大戰結束，多寶入西方教，為眾僧所忌。
多寶與松林講道，無人聆聽，唯有松間一蟬，徘徊不去。
多寶嘆曰：「世間生靈多妄念，不如一蟬。」
而後沖飛蟬一笑：「你與吾有緣，當為我二弟子。」
飛蟬落其膝下，化一童子。
多寶賜名——金蟬子。
后，多寶成佛，六業之力，直逼西方二教主，化中央婆娑世間治世之尊，號如來佛祖。
佛祖厚愛金蟬，悉傳衣缽，乃佛門新生代驕子，地位尊崇，諸子莫能比擬。
也就是五百年後，西遊當之無愧的主角——唐三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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