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或許他是真的擔心自己，可再昨日他說他愛她的那一刻起，她也不想再認識他。

顧雲初在想，為什麼她只記起了榮錦，關於其他人的記憶卻是一丁點兒的都沒有？

顧雲初不明白，那些待她好的，那些真心為她的，她記不起來，可偏偏那個傷她最深的男人，她卻記得清楚。

但很快的顧雲初想通了，她會記得榮錦，無非是榮錦把她傷透了，如今的她已經千瘡百孔，稍微知道關於他做的事情，那些悲慟的記憶就會接憧而來，不斷地提醒她，這個男人，要遠離，又或者說，這個男人，她該恨。

驀地，顧雲初輕笑了一聲，她為什麼要遠離呢？

這一刻，顧雲初的內心有了瘋狂的念頭。

為了曾經的自己，更為了那個逝去的孩子，她為什麼還要輕易地放過他呢？

她該報復，她該把曾經的一切一點一點地從那個男人的身上討回來。

什麼過眼如煙，都不適合用在她的身上。

她只知，半世繁華，鏡花水月，短短三年，她滿身是傷。

「雲初？」一向在世人眼裡無波無瀾，如水如玉的商羅紋，失去了平日的自若冷靜，他的眉眼裡皆是對顧雲初的擔憂。

他害怕再次失去顧雲初。

顧雲初回神，眸光淡然地掃過了商羅紋，「我沒事。」

她緩緩地坐起身，商羅紋想幫她，卻被她避過了，「我自己可以。」

如今，她最不該沾的便是愛情。

於眼前的男人，她儘可能地保持距離。

這麼一坐，就對上了榮錦的眸光。

流轉經年，他的目光再不是當年的冷漠無情，如今帶了些柔又帶了些她看不懂的感情。

是同情，還是憐惜？

不管是哪一個，她都不屑。

再看那隻手，已然換上了新的紗布，顧雲初的眼裡閃過一抹幽光，她在惋惜，惋惜當時沒有把他的右手也給毀了。

顧雲初淡然地收斂了目光，沒有說話。

她不是二十齣頭的姑娘，她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緒和想法。

「你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榮錦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走上了前。

昨日的高熱嚇到了他，不過好在已經退去了。

但是，昨日從顧雲初嘴裡呢喃低語，依舊讓他內心不安。

她抬眸看向他，驀地一笑，「有啊，我這裡不舒服。」

顧雲初抬手指向了自己心臟的地方。

「榮先生，這裡疼的快要裂了。」那笑容不達眼裡，話語夾著冰冷。

「哦，還有這裡，這裡，以及……」顧雲初指著右手，指著額頭，最後摸向了自己的腹部，「這裡，都很疼。」

「榮先生，這可怎麼辦呢？」

這一刻，榮錦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血液都在逆流，一種極致的寒蔓延了全身，讓他動彈不得。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顧雲初的腹部，喉結滾動了一下，這一刻，好像有無數的刀在凌遲著自己。

他的腦海里一片的空白，面色慘白的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顧雲初。

他想逃避，但他並不是善於逃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