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車禍
聽到岳母的詢問,張見才注意自己的右手,然後慘叫一聲,暈死在地。
「哎呀,這娃是真的腦子壞掉了啊~」
「手放在火里不知道疼么?」
宗秀娥與楊虎兩人連忙將張見拖出來,擱地上,掏出手機要給楊婉打電話。
此時,門被鑰匙打開。
「爸,媽,你們在幹嘛?」
進門的是二女兒楊妗。
「太好了,太好了,你快、快給你姐夫包紮下傷口。」
宗秀娥急忙道。
「他又怎麼了?」
楊妗顯然沒當回事,因為最近一年來,她見到的聽到的張見的奇聞怪事已經數不勝數了。
比如,夜裡喜歡抱著一隻豬崽睡覺,到處收羅廢銅爛鐵,還有事沒事挖街道兩旁的樹,說要挪個位置,樹呆的地方方位不對,容易撞到人等等。
最奇葩的是,經常半夜扛著鐵鍬沿著永定河挖坑,說是要整修護城河!
然後被區水務巡邏員當神經病送到派出所……
關鍵不是一次啊!
這一年,永定河的河道都寬了幾米。
哪一次不是弄的傷痕纍纍,破皮爛肉是常事。
楊妗比楊婉小三歲,長得比楊婉更有張力,屬於青春火爆型的。
只見楊妗走到張見面前,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他右手的傷口,焦黑豬蹄模樣~
可楊妗卻沒有絲毫同情心,用手擰著張見的右臂肌肉,輕聲說道:
「你給我裝,你再裝!」
接下來讓楊虎、宗秀娥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張見的手掌居然在自動癒合,肉眼可見的速度!
「二妹,你能不能輕點?」
「我剛受傷,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你這個該死的廢物姐夫,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張見只好咕隆一下爬起來,當真沒事人一般。
「今天,我正式警告你,給你三天時間,去跟我姐把婚離了,從哪來滾哪去,要不然,我讓你嘗嘗我三段黑帶的鐵拳!」
「二妹,這不關我的事啊,我都跟你姐說了離婚,可你姐死活不同意。」
「再說,你那三段黑帶的鐵拳我又不是沒嘗過,每次下來不都是你疼的齜牙咧嘴的?」
最後一句自然是張見輕聲嘀咕。
楊妗聽的是柳眉倒豎,銀牙緊咬。
要不是二老在,當場就要廢了張見。
不,他已經廢了,那地方踢了也沒用。
大姐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不管你離不離婚,三天內離開楊家,不許賴在這裡,你不要臉,爸媽還要臉呢。」
「以前讓你住,是你傷還沒好,現在你傷好了,自己去謀生活。」
楊妗雷厲風行,對張見的不滿傾盆而下。
「就是,就是,留著這廢物養著玩么?趁早趕出去,要不到我爸公司我替楊家養著,咱盛達房地產公司養條狗還是養得起的。」
門外走進一紈絝,長發披肩,面色蒼白,一看就是縱慾過度,來人正是門城有名的譚家二少譚子峰。
「你怎麼來了?」
楊妗有些愣神,她自然知道譚子峰一直在猛追自己姐姐楊婉,只是楊婉突然結婚,讓譚子峰很是沒面子。
現在聽說張見廢了,不由大喜,沒弄到手的娘們絕對不能放過,這是惡霸闊少譚子峰的做人原則。
「我怎麼不能來,我來看我老丈人和丈母娘不行嗎?」
譚子峰囂張跋扈得意洋洋的說道。
身後的三個馬仔早就拎著大堆禮物進來,擱下后又匆匆離開。宗秀娥一看眼光發亮,彷彿看見了金山銀山一般。
「好,好,好,還是子峰懂事!」
「滾出去~」
門外又進來一人,言語冷淡,但堅決而憤怒。
來人是楊家大女兒,張見的妻子楊婉,此時應是剛下早班。
楊婉對譚子峰的死纏爛打頭痛之極,從婚前直到婚後,尤其是張見出車禍后,譚子峰手段用盡,街上、單位、家裡,隔三差五的糾纏自己,又是送花送禮物,又是請客吃飯看電影之類的,或者就是在楊婉面前當眾炫富……。
拒絕譚子峰N次的楊婉如今見他又一次上門無理取鬧,如何能忍,當即「滾」字出口,下達最不客氣的逐客令。
「婉兒,你也考慮考慮我們的感受,你這麼堅持跟著一個廢物有什麼前途啊?」
「譚少這麼懂禮數,你怎麼能讓人家滾呢?」
「譚少,她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計較,中午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宗秀娥熱情留客。
「媽,這是我的事,您不要管了。」
楊婉轉身怒視譚子峰道:
「你要是再敢糾纏下去,我死給你看!」
譚子峰得意洋洋的面龐頓時僵直,悻悻的開口道:
「婉兒,何必如此呢?」
「我就真的不如一個廢物?」
「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他能幹什麼?連那個都做不了了,你能受得了?」
譚子峰還在絮叨。
楊妗見姐姐如此堅決,站出來喝道:
「譚少,我姐的話你沒聽見么?還不快滾~」
「要不嘗嘗姑奶奶的拳頭?」
說罷舉拳作勢,譚子峰連忙退後,閃身出門。
「婉兒,老丈人,丈母娘,我是真心的,你們再考慮考慮,我還會回來的。」
宗秀娥尷尬,楊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楊婉臉色蒼白,楊妗有些不知所措。
「婉兒啊,還是跟張見早點離了吧,重新開始生活,就憑你這容貌,隨便找也能找到比張見好一百倍的人,他有什麼?他能帶給你什麼?現在連夫妻房事也不能做了,你還堅持跟著他有什麼意義?」
宗秀娥說的是痛心疾首,這是發自肺腑的心聲。
一家人除了楊婉,將張見當空氣了。
這一年來,張見早已習慣,或者是選擇性遺忘,多少次類似的羞辱第二天就不記得了。
他們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張見,而張見也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們,只不過張見的眼眸中空空如也,沒有楊家人的那種怨憤與羞惱。
「姐,要不,你明天,不,下午,下午就去跟廢物姐夫離婚!」
「小妗!」
楊虎大聲呵斥道。
「這是你姐和你姐夫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楊虎見大女兒臉色難看,心疼楊婉,出聲喝止楊妗道。
「爸~」
楊妗氣急嬌呼道,然後扭身三步兩步的上了二樓,紅褐色短髮在身後生氣的甩動。
楊婉擱下精巧的黑色提包,看了眼不知所謂的張見,對楊虎與宗秀娥說道:
「爸媽,我已經在外面租了間房,再過兩天我和張見搬出去住。」
二老愕然,互相看了一眼,不作聲。
「你們談,我去做飯。」
張見突然說話。
「哎呀,求求你了,別去了,中午飯我來做。」
宗秀娥一聽張見又要進廚房,如遭雷擊,反應速度那個叫快,身形一閃就進了廚房。
「張見,你上來,我有話問你。」
楊婉淡定平靜輕聲的對張見說道。
兩人上樓,樓上有卧室三間,格局寬敞。
楊婉輕輕關上房門,坐在天鵝絨鋪就的床墊上,問道:
「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想起了些,但還有很多想不起來,只要想頭就疼。」
張見盤腿坐在地上,身形敦厚。
「我是說車禍那天的事,你還記得么?」
「昨天才想起了些。」
張見眼眸開始明亮起來。
楊婉心裡最溫柔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兩人定情那日,就是張見這無垠遼闊晴朗的眼眸打動了她。
車禍前半小時,拉著張見右手的楊婉感覺他渾身忽然一顫。
「該死,那毀天滅地的金黃色槍影是怎麼回事?」
一年前,楊婉身旁的張見嘴裡嘀咕著。
「穿越了?還是重生了?」
「這是哪兒?平行世界么?還是……」
張見記得當時天旋地轉,崩塌、毀滅、旋渦、響徹天地的廝殺聲……
等張見定下心神,才發現身旁的楊婉,看了她一眼,不認得,雖然很美,但張見沒心思審美。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轎車急剎車的聲音,一個老人飛了出去。
「不好,快救人。」
張見身形飛的不比那老人慢,楊婉記得那天身旁的張見簡直有如神助,只見他一手就抄住了快要落地的老人,輕輕放在地上,雙手忽拍忽點,眨眼間就出手上百次。
然後,楊婉見張見擦了擦滿頭的大汗,朝自己走來。
「好了,那老人應該沒事了。」
楊婉記得張見笑著自信的說話。
「你不是學的文科么?怎麼會救人?」
這是楊婉當時本能的詢問,心想,救人好像應該是自己的事。
「好了,這以後再說。」
張見拉著楊婉的手朝馬路對面走去。
剛走出沒幾步,一輛大卡車從右側拐彎而來,根本來不及剎車,顯然是失控了。
巨大的車身傾斜著,左側的輪胎都快離地了。
楊婉只記得卡車車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朝自己與張見直撲而來。
此刻張見正看著自己,好像在確認著什麼。
楊婉來不及提醒,接下來她只記得身旁的張見金光一閃,把自己狠狠的推了出去。
然後張見就被卡車撞飛了。
「我只記得那司機好像嚇哭了,褲子好像也濕了。」
坐在地上的張見朝楊婉笑道。
「我還記得那司機最後又發出了驚叫。」
楊婉彷彿也陷入了回憶,似乎那回憶很美好很安全,絲毫沒有什麼車禍現場的撕逼感。
「哦,還有驚叫,這我倒不記得了。」
張見搖了搖頭。
「那司機驚叫道,這是誰幹的?」
卡車車頭藍色車牌正中數字「2」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碗口大小的圓洞。
司機呆愣,不明所以。
楊婉說道:
「你當時對我大聲叫著什麼鑰匙,你想起來了么?」
「不記得了。」
「我記得我當時好像唱了一句歌詞。」
「什麼歌詞啊?」
楊婉似乎快要笑出聲了。
「嗯,好像是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復返~」
楊婉終於咯咯的笑了出來,隨即掩口,她感覺這笑聲對張見而言有些殘忍。
「你那地方真的沒法恢復么?」
楊婉的聲音已經細不可聞了。
「應該能恢復吧?」
「你看我身上其他骨頭不是很快就恢復了么?」
「那地方沒問題吧?」
張見仔細感應了下,卻一點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