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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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第一天,簡單決定回嬸嬸家探望嬸嬸,順便去問問當年給弟弟簡英做屍檢的高醫生,也讓自己去散散心。
儘管簡單告訴自己要去忘了洛琪遠,但心還是會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她失眠了。
簡單幫葉橙做好早餐后,留下一張字條告訴她自己十一的去向。同樣失眠的顧承風也起了個大早,他本想和簡單打個招呼,可簡單卻先飛來一記冷眼。
想示好的顧承風頓時來了少爺脾氣,一腳將簡單放在客廳里的箱子踢翻后,若無其事地走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簡單懶得再和顧承風吵架,扶起自己的箱子后就出了門。
感覺自己被無視的顧承風再一次沒來由地生氣,拿出手機就打給向天野,要他陪自己出去喝酒。
「大少爺,現在才早上七點好不好?而且今天還放假了,你就饒過我,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向天野在電腦那頭都快要哭出來,這段時間總是狀態不斷的顧承風快要把他折磨死了。有時候,他甚至一聽見手機響就會條件反射地心跳加速,當然這不是因為喜歡或激動的情緒,而是害怕這位大少爺又出什麼新狀況。
「你不想知道顧承歡昨晚和誰一起用餐了嗎?」
一聽到顧承歡的名字,向天野立馬來了精神從被窩裡坐起來問:「誰?!」
「鑫瀾百貨的洛總和他的好兒子洛琪遠。」
「歡歡和他們一起吃飯做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情況,快告訴我啊!」
「讓我告訴你容易,十分鐘內出現在我面前。」顧承風說完就掛了電話。
他的腦子裡現在好亂,他很想改變自己和簡單之間這種總是劍拔弩張的關係,可每當他看到簡單對他的冷淡和厭惡時,他就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
他一面討厭簡單,一面又不可控制地想她,想簡單現在在做什麼,想她去了哪,想她會不會像他一樣也在胡思亂想?想她有沒有將昨晚的那個吻真的忘掉?
顧承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能讓簡單對他態度好一點,他甚至想過要不要跟簡單道歉。可他顧大少爺的字典里,卻從沒有「對不起」三個字,他是死也不會那樣做的。
向天野來的時候,顧承風因為想著簡單的事竟然沒聽見門鈴響,倒是把睡夢中的葉橙叫醒來開了門。
「打擾我睡覺者,死!」
葉橙不由分說地給了門口的向天野一拳后,就迷迷瞪瞪地返回自己的卧室。
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的向天野揉著紅腫的鼻頭,怒氣沖沖地走進來,「這屋裡住得都是什麼奇葩?!要不是看她是個女的,我一定打回來!」
「我問你,如果一個女人被吻后,給了那男人一巴掌,這代表什麼?」顧承風單刀直入地問。
向天野的怒火還沒發出來,就硬生生被顧承風的目光冷卻掉。
「還能代表什麼?代表那女的不喜歡那男人啊!」
「可你以前不是說過,有種女人她喜歡欲擒故縱,明明很喜歡你卻裝作很討厭,然後故意惹怒你,引起你的注意?」
「那她也不會打你一個耳光啊?除非她確信這一巴掌打下去,不但不會惹怒你,還會讓你對她更著迷。」
顧承風思量著這句話,許久后才反應過來說:「你哪隻眼睛看我被打了?!」
「我猜的。」
向天野說謊道,顧承風的表現已經那麼明顯了,他要是猜不出被打的人是顧承風,那他還真是智商不健全。
顧承風白了向天野一眼,提出去唱K喝酒。
為了營造出節日的氣氛,也為了分散顧承風的注意力,向天野招來了一群狐朋狗友。
幾杯酒喝下后,向天野摟住一直悶悶不樂的顧大少爺小心翼翼地問:「昨天,歡歡吃飯那事……」
這才是他願意大清早捨命陪少爺喝酒的主要原因啊,早就想問的,但看顧大少爺陰沉著臉,一直沒敢問。
「洛遠山想讓洛琪遠和歡歡交往,歡歡似乎並不反對。」
昨晚用餐時發生的事,顧承風的奶奶已經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他,並要求顧承風十一回家一趟,因為顧家和洛家計劃十月二號到四號一起去郊外洛家的紅酒庄小聚三天。
「歡歡不反對?!」
向天野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下一秒就一陣風地跑出包廂。
原本熱鬧的包廂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覷著,不知道今天的聚會是否還要繼續。
沒有了向天野,大家都覺得特別拘謹,生怕惹怒了一向脾氣暴躁的顧承風。但凡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來,今天的顧大少爺心情非常不好。
眾人正躊躇著接下來該怎麼辦時,不慎掉在地上的麥克風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噪音。
「吵死了!都給我滾!」
顧承風將手裡的杯子扔出去,眾人頓作鳥獸散。
這些女人都怎麼了?!顧承歡那個死丫頭,明知道洛琪遠是個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卻還對他感興趣?!而簡單那個八婆呢?根本對洛琪遠什麼也不了解,就喜歡上那小子,更因洛琪遠和葉橙在一起而難道地流淚?!
難道她不該因為洛琪遠在和她交往的同時,還和自己的姐妹葉橙保持親密關係而惱羞成怒,像對待我一樣衝上去把那個洛琪遠打的滿地找牙嗎?!
為什麼偏偏對我這麼暴力?!當本少爺是軟柿子好拿捏嗎?!
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顧承風拿出手機想要打給簡單問個清楚明白,卻發現自己還沒有簡單的手機號碼,無奈之下只能打給歐楠,借口說找簡單有要緊的事騙來了號碼。
得到號碼后,顧承風並沒有立刻打給簡單。他又在糾結,不知道打給簡單的第一句話要說些什麼?他不想讓簡單知道自己此刻的困惑和因她而起的心煩,卻又想立馬讓簡單出現在自己面前。躊躇了幾分鐘后,顧承風留意到自己仍腫著的手腕,唇角一翹,計上心來。
「是我。」顧承風的第一句開場白。
「你誰啊?」看著陌生的號碼,簡單覺得莫名其妙。
「是我啊!八婆!」
簡單立馬聽出來是誰的聲音,沒有片刻猶豫就掛了電話,「有病!」
第一次被人先掛電話的顧承風噌地一下怒了,又一次撥通簡單的電話,可簡單一看是他的號碼就按下拒接。
顧承風又撥了好幾次,簡單都沒有接。
怒氣衝天的顧承風打給了歐楠,沖著電話喊道:「如果五分鐘之內,那八婆不主動給我打過來,我保證讓她死的很難看!!」
歐楠接到顧承風這樣的電話,預感到這位少爺是真的生氣了,擔心自己不在A市的時候再出什麼亂子,只好打給簡單讓她無論如何都要給顧承風打回去。
「說吧,找我什麼事?」簡單極不情願地打了過去。
顧承風拿著手機氣得直打轉,他很想把自己的怒火直接通過手機噴發出去,最後卻緊緊握住手機強壓著心中的憤怒問:「你在哪?」
「在家啊。」
「好,你給我等著!」
顧承風開車疾馳趕回歐楠的家,衝進門想要找到簡單好好教訓一番。
「她人呢?」顧承風問正在沙發上敷面膜的葉橙。
「你問的是男他,還是女她?」葉橙漫不經心地反問。
「簡單那八婆!」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你!」顧承風正要發火,無意間看到茶几上的一張字條,眼疾手快地搶到手后,掉頭就出了門。
「我要知道簡單身份證上的地址,五分鐘內發給我。」顧承風打給了向天野。
字條是簡單早上留給葉橙的,上面說她要回家住幾天。顧承風相信簡單現在一定在她身份證上的那個地址。
收到地址簡訊的顧承風開車直奔簡單的老家,可悲劇的是,我們的顧大少爺並不知道簡單現在並沒有在她自己的家,而是住在了嬸嬸家。
原先簡單和簡英住的房子,在簡英死後就一直空置著。
再次撲了個空的顧承風氣急敗壞地又打給簡單,可在院子里幫嬸嬸餵雞的簡單並沒有把手機帶在身上。
找不到簡單,又打不通電話的顧承風狠踹了自己的寶馬車輪胎幾腳,抓狂的打算開車返回去。
因為心情不好,顧承風開車的時候特別急躁,不停地按喇叭,更差一點撞上小孩子。
孩子的父親生氣地將被嚇到的孩子抱起來后,開始同顧承風理論,讓他道歉。顧承風哪裡會認錯,更不講道理地要開車走。孩子的父親擋在顧承風的車子前面,並把鄰居都叫出來圍住顧承風的車。
顧承風從車裡出來后,甩出一沓紅票票想要買通村民,村民對他的臭錢嗤之以鼻,堅持要顧承風道歉。
已經到了爆炸邊緣的顧承風要丟下車子離開,村民圍住他不讓他走,顧承風揮起拳頭和村民打起來。
孩子的爸爸從后趁其不備地擊中顧承風的後腦勺,將他擊暈了過去。
村民們為懲罰顧承風將他綁在了椰樹林里。
大少爺醒來時,太陽早已西沉。
「有沒有人啊!快鬆開我——!!」
顧大少爺喊了幾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死八婆,是你把本少爺害的這麼慘!這筆帳,我一定會跟你討回來的——!!!」
顧承風把自己的悲慘遭遇全都怪在簡單的身上。
「阿嚏——!」
從嬸嬸家出來,打算回自己家打掃衛生的簡單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揉了揉鼻頭想誰在罵我?
「你們這群暴民!快放了我——!!」
從椰樹林邊緣走過的簡單隱約聽到有人的呼救聲。
「等我回去,一定讓奶奶買了你們這裡的地皮,讓你們全都變得無家可歸——!!」
「快放了我——!!」
「顧承風?」
當簡單借著月光看清那被綁在樹下的人是誰后,驚訝的表情只保持了一秒就迅速被竊喜替代。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又是鬧得哪一出?」簡單強忍著笑問。
「還不快過來給我鬆綁!」
雖然顧承風現在恨不得衝上去咬死簡單,但他還是要讓自己暫時隱忍,除非他想一晚上都被綁在這裡。
「讓我鬆開你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在這?」
終於逮到機會教訓顧承風的簡單可不會就這樣輕易鬆開他。
顧承風閉口不答,簡單則假裝要走地轉過身,「不想說就算了,就當你從沒看見我。」
「我是來這裡找你這個八婆的!現在你滿意了吧?!」顧承風著急地對簡單的背影大喊。
簡單滿意地偷笑了下后才重新轉過身,沉著臉走到顧承風面前故意逗他說:「不滿意!所以,你還是在這裡再吹一會兒海風,好好冷靜想想吧!」
「死八婆,你今天要是走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好啊!我等著你!」
原本想嚇顧承風,讓他說軟話求自己的簡單打消了要給顧承風鬆綁的念頭。
有沒有搞錯?求我的時候還罵我八婆?好啊,我今天就不救你,看你能拿我怎麼樣!姐是嚇別人長大的,不是被別人嚇大的!!
簡單剛走出椰樹林,天空就下起了暴雨,海邊的暴雨和城市中截然不同。狂風掀起巨大的海浪,密集的雨點像鞭子一樣抽打著海邊的椰樹林。
遲疑了十秒鐘,幾經鬥爭后的簡單,還是掉頭跑了回去。
「你又回來做什麼?本少爺不稀罕你救!」
「對不起,我就喜歡看你彆扭。你不喜歡我救,我就偏要救!」簡單三兩下就把顧承風身上的繩索解開來。
一陣驚雷從椰樹林上空響起,簡單抓起顧承風的胳膊就帶他在雨中狂奔。
被簡單握住的那一刻,顧承風感覺自己的心都像被簡單握在了手裡般,這種感覺讓他有些頭暈目眩,連身體都變得有些飄飄然。
顧承風體驗過極限蹦極的刺激,體驗過野外攀援的驚險,體驗過荒島求生的瘋狂,卻從沒有過體驗過這一刻的這種感覺。
他無法形容,卻記憶深刻……
簡單將顧承風帶到她和簡英的家裡,找出自己的乾淨衣服讓顧承風換下來。
「這麼小,怎麼穿啊!」
「愛穿不穿!」簡單不理會顧承風,將衣服丟在沙發上后就回到自己的卧室換衣服。
等簡單換好衣服出來時,顧承風已經換上了簡單的那套運動服。短小的衣服穿在顧承風那樣高大的人身上,是一種讓人忍俊不禁的喜劇效果。
「看什麼看?!想笑就笑!本少爺今天豁出去了!」
「對不起,跟你這樣的無賴在一起,我不想笑,也笑不出來!」
簡單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寶貝似的用毛巾將上面的雨水都擦乾后打給了嬸嬸,告訴嬸嬸因為暴風雨的關係,今晚就不回去了。
「孤男寡女你不怕啊?」
顧承風擦著半乾的頭髮走過來問。
簡單鄙視地將顧承風上下打量一番后,冷哼了聲就起身要走開。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給我說清楚!」
感覺被輕視的顧承風不依不饒地追上去問,簡單將一套枕頭被子從柜子里拿出來后丟到顧承風懷裡說:「今晚你睡沙發。」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如果你不想這次斷的是腿,或是其他什麼部位的話,就給我老實點!別再騷擾我!」
簡單暗示上一次兩人較量時顧承風被她弄傷手腕的事,這一暗示倒提醒了顧承風。
「喂,我的手腕又腫了,你這裡有葯嗎?」
「安定,你要不要?!」簡單生硬地說著,走上去一把將顧承風的手抓起來。
「痛!痛!」
簡單粗魯的動作弄疼了顧承風。
「別裝樣子了!」
簡單本以為顧承風是在裝腔作勢,但當她親眼看到顧承風腫起來的手腕后才略有歉意地鬆開他,語氣緩和了很多說:「在這等著。」
簡單找出一個蒙有塵土的藥箱,打開后從裡面拿出一塊膏藥,不由分說貼在顧承風的手腕上。
「今晚就先這樣子,明天一早你去醫院看看吧。」
心情不是很好的簡單就這樣丟下顧承風,回小屋休息去了。
睡不著的顧承風開始在屋裡到處看,他發現了簡單和簡英小時候的照片,發現簡單小時候的樣子跟男孩子沒什麼區別,發現簡單還保留著她上學時得的獎狀,發現她真是從小就力氣驚人。
外面的風雨越來越大,狂風卷著暴雨吹打著屋頂,呼呼啦啦的聲音像是要把整個房子都掀起來。
顧承風正擔憂地抬頭看屋頂時,全身濕透的簡單從她的卧室跑出來。
顧承風好奇地探頭看向簡單的卧室,發現那間卧室其實是用簡易的鐵皮依附主屋搭建起來的臨時建築。這樣大的暴風雨,早已經超出了那卧室的承受力,就在剛剛屋頂被暴風雨捲起,躺在床上的簡單被暴雨淋了個正著。
簡單將小屋的門關上后,又衝進衛生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等她出來時,顧承風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面對簡單。
像顧大少爺這樣的人,他以前對於窮人都是打心眼裡瞧不起。可今天,當他看到簡單簡陋的鐵皮卧室,看到簡單在卧室被大雨破壞后淋澆丟臉的糗事,顧承風內心的第一個感受不是要哈哈大笑地嘲諷簡單,而是擔心簡單會因這件事不願意再面對他。
按照顧承風的思維,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他身上,他一定不想再看到那個看過他出醜的人,甚至還會想殺了對方滅口,以掩蓋這件如此丟臉的糗事。
「我看那邊還有間卧室,要不你睡那間吧。」
顧承風找著話題,相比簡單的鐵皮卧室,另一間卧室至少是磚混結構的。
「那是簡英的卧室,他死後就一直空著。」
「你不用替我安排,這是我家,我知道自己能睡哪!」
簡單將客廳的兩張椅子搬在一起,從衣櫃里拿出一張毯子后鋪在上面就準備睡覺。
意外同處一室的顧承風變得緊張起來。
「你弟弟的事,我這裡還有些其他的線索,你想不想聽?」
「今晚不想,明早你再告訴我。」
簡單的低迷情緒讓顧承風不禁聯想到是因為洛琪遠,於是他走到簡單身後直白地問:「你是不是喜歡洛琪遠?」
簡單一下子坐起來,「你瞎說什麼?!」
「如果你不是喜歡他,為什麼看到他和葉橙在一起的時候,你會哭?」
被說中秘密的簡單惱怒地警告:「顧承風,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把你趕出去!」
「那小子有什麼好?你應該去他以前的高中打聽看看,有哪個女生沒被他玩弄過!」
「學長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就算他以前真做過什麼荒唐事,我也不在乎!顧承風,你給我閉嘴!」
簡單大吼一聲后又倒下去,用毯子蒙住自己的頭不理會顧承風。
簡單是真的不介意洛琪遠以前的事,她在意的是葉橙的小蜜蜂就是顧承風。她已經逃到這麼遠的地方想要忘記洛琪遠,可顧承風卻還在她的耳邊不停地提起。早知道救他會讓自己更想念洛琪遠,讓自己的心更亂,那簡單寧願當時狠心一點真的丟下顧承風不管!
簡英,姐姐是不是很沒用?明明進入交大是為了查出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卻在開學第一天就闖了禍。雖然現在有了眉目,但真相似乎還很遠。
簡單今天一回到村裡就去找了當年給簡英做屍檢的高醫生,詢問了簡英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特別的傷口。
高醫生告訴簡單,他留意到簡英的身上當時有很多瘀傷,而且都是新傷,估計簡英在溺水前曾經遭到毆打。而且,簡英的手腕上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割傷,那是自殺未遂的傷疤。
簡單當時非常震驚,也很不解為什麼高醫生當時不告訴她這些消息。高醫生解釋說,簡英的真正死因確實是溺水,而當時簡單的情緒很悲痛,他不想讓這些消息又給簡單增加傷痛,所以就沒有告訴簡單。
簡單沒有責怪高醫生,她據此更加確定一點,簡英在出事那天肯定發生過什麼事。
如果簡單能知道出事那天在度假村裡那些富二代都有誰,就能排查當天江浩辰是不是也在度假村裡?如果他在的話,那簡英死前被毆打的事百分百和他脫不開關係。
度假村對於客戶的資料都是非常嚴格的保密,在度假村打工的嬸嬸都無法弄到,她又該從哪裡下手呢?
簡單想到了不遠處沙發上躺著的顧承風,可一想到當初求他幫忙他就要求多多的先例,簡單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也許洛琪遠會有辦法。
排除了顧承風后,簡單自然而然地又一次想到洛琪遠。
雖然洛琪遠也和簡單一樣在圖書大廈打工,但至少他有個做總裁的爸爸。如果洛琪遠願意幫忙,這種事應該不會太麻煩。
可她還能去找洛琪遠嗎?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他?還有沒有勇氣再去面對他?
簡單想著自己和洛琪遠在一起的點滴,漸漸入睡。
大雨在黎明時分終於停了。
當第一縷陽光從玻璃照在顧承風的臉上時,他疲累地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長這麼大,他從沒有睡過那麼硬那麼狹小的沙發,而且那沙發上還散發著陳舊的味道,就連清晨清透的空氣里也都能嗅到。
顧承風嫌惡地從沙發上跳起來,非常不解有潔癖的自己昨晚是如何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睡著的?
難道是淋了雨,腦子不清楚,嗅覺不靈敏了?
顧承風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后就準備去衛生間洗漱一下,當他路過躺在椅上的簡單身邊時,彎腰將簡單掉在地上的毯子撿起來,重新為簡單蓋上。
這還是顧承風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仔細打量一個女孩……他發現睡著的簡單和醒著的她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他發現簡單的五官雖然都很平常,但拼湊在一起的時候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他發現簡單的睫毛挺長的,彎彎翹起的樣子像蝴蝶的扇翅;他發現簡單的雙唇小巧而精緻……他忍不住想起那晚強吻她時的那種甜蜜……心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下,忽然加快了頻率,顧承風直起身子逃進衛生間。
好不容易用冷水平復了心情的顧承風,剛走出來,手機就響起來。
電話是奶奶打來的,提醒顧承風務必在中午前趕回去,陪她和顧承歡一起去洛家的紅酒庄小住三日。
顧承風假裝信號不好,沒聽見奶奶說什麼就掛了電話,並立馬關上手機。
「連自己的奶奶都騙,你不去當演員真可惜了。」
「喂,我可不想一大早就和你吵架!本少爺是不想看到那讓人噁心的洛琪遠!」
聽見洛琪遠的名字,簡單的表情又沉下來。
「洛家想和我顧家扯上關係,所以就派洛家的泡妞高手洛琪遠來打我妹妹的主意!不過有奶奶在,洛琪遠休想得逞!」
「話這麼多,你口不渴啊!」簡單將毯子扔給顧承風后就起來收拾房間。
簡單的卧室在昨夜的暴風雨中已經被摧毀的滿目瘡痍,她把一些還算完好的東西都整理進客廳后,就準備回嬸嬸家拿工具修理屋頂。
顧承風一直跟在簡單身後,直到簡單不耐煩地停下來說:「去公交車站的方向在那邊,去高速公路的方向在那邊,請便,不送!」
「有沒有吃的?我昨天找了你一天,到現在還餓著。」
顧承風拉住簡單,簡單剛想抬手打掉那隻狗爪,卻發現那是顧承風貼著膏藥的手,惻隱之心的作祟下,簡單隻能再一次大發善心地說:「吃完你就走!」
顧承風沒有點頭,鬆開簡單後繼續跟在她身後。
簡單將顧承風帶回了嬸嬸家,介紹說是交大的同學來這裡旅遊迷了路,她好心收留他,賞他口飯吃。
顧承風頓時感覺自己高端大氣的形象變成了一個端著破碗,拿著打狗棍的乞丐。
好面子的顧承風走上前去要為自己解釋,簡單卻將他強行從嬸嬸面前拉進廚房,讓他幫忙打下手,一起做早飯。
「喂,人家的手還傷著呢。」
顧承風不想幫忙,他這樣的大少爺能屈尊地進廚房就已經是給簡單面子,讓他動手去碰那些油膩膩的東西,他寧願餓死。
「可另一隻手是好的!拿去,把米淘乾淨!」
簡單將裝了米的鍋塞進顧承風的懷裡,他嫌惡地剛要發脾氣,就被穿上圍裙轉過身來的簡單吸引了過去。
女人穿比基尼是養眼,穿晚禮是高貴,穿齊P裙是性感,可穿著圍裙的簡單給顧承風的感覺竟然是溫暖。
除了母親,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其他女人在自己面前穿圍裙,關鍵的問題是,簡單不但穿的一點都沒有鄉土氣息,反而穿的特別賢良淑德。這種感覺完全和用拳頭揍他的那個潑婦判若兩人啊!!
走進來的嬸嬸在看到一瞬不瞬盯著簡單在看的顧承風后,咳嗽一聲將他手裡的飯鍋接過去說:「你的手受了傷,還是我來吧,再說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動手。你去外面休息一會,飯馬上就好。」
「那我去外面等著,有事你們叫我。」
「這孩子真有家教。」嬸嬸誇獎著,「不過,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怎麼想不起來了?」
嬸嬸喃喃自語著,試圖讓自己回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顧承風,可想來想去也沒有頭緒。
早飯很快就做好了,雖然只有簡單的幾個菜,顧承風卻一連吃了三大碗。嬸嬸對這樣的顧承風更喜歡了,按照嬸嬸的話說,胃口好的人心地善良,待人寬容。
說真的,簡單覺得這兩點和顧承風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簡單並不否定嬸嬸的識人標準,只不過簡單認為像顧承風這樣的大少爺,應該是非常挑食難伺候的,他會像現在這樣子狼吞虎咽,只因為他是真的餓了。
用餐結束后,簡單帶上工具準備去修理自己的鐵皮卧室。
「你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看到集市,到時候你是打車回市裡也好,還是等人來接你也好,隨意。再見!」
「我顧承風從不佔人便宜,今天吃了你做的早飯,昨晚又睡了你的沙發,現在我幫你修房子,當做抵償!」顧承風搶走簡單手裡的工具箱。
「想抵償是吧?容易,床位費加早餐錢一共兩百元,謝謝。」簡單伸手找顧承風要錢,她才不想讓這個討厭的尾巴一直跟著自己。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今天這忙我幫定了!」
「就讓他跟著一起吧,多一個人的力量修起來也快些。」嬸嬸勸說簡單。
終於開始修房子了,簡單搬來梯子,顧承風卻搶在她前面要爬上去,這一次嬸嬸沒同意,說他手不好擔心他爬高上低不安全,讓他在下面扶著梯子,照顧簡單的安全。
嬸嬸在屋裡幫簡單一起將被風翹起的鐵板拉回原位,簡單站在梯子上用釘子將鐵板重新固定住。
原本一切都非常順利,可忽然一根睫毛掉進簡單的眼睛里,沒來得及停下動作的簡單一鎚子砸中自己的手,受傷的她頓時鬆開梯子從上面摔了下去。
「小心——!!」
那一瞬間,顧承風感覺他整顆心都被揪住,沒有絲毫猶豫地伸手要去接住簡單,可簡單卻整個人砸在顧承風的身上,更誇張地是將顧承風砸倒在地。
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聞聲從屋內跑出來的嬸嬸就看到簡單撲倒在顧承風的胸口上,她的膝蓋正撞上顧承風的脆弱部位。
那聲慘叫就是他那劇痛的蛋蛋發出的哀嚎……
「簡單,你有沒傷到?」
嬸嬸首先擔心的就是簡單的安全,將簡單從顧承風身上扶起來后,左看右看地檢查。
簡單舉起自己被鎚子砸中的右手說:「除了這個,其他都沒事。」
「你沒事,我有事!」顧承風躺在地上,痛苦萬狀地大喊。
他疼死了,疼得頭皮開裂,五內俱焚,滿地菊花開!!!
這兩個女人竟然全程無視他的重傷!
他已經開始懷疑,被簡單那一撞,日後會不會就此不舉,成了太監?!
想到這種可能,顧承風就更害怕了哀嚎說:「醫院!我要去醫院——!!」
見顧承風的臉色真的很蒼白,簡單和嬸嬸也不敢輕視,連抬帶架地將人從地上挖起來,送進了村裡唯一的一家醫院。
鄉下的醫院環境當然不如市裡的大醫院好,顧承風一進去就嚷嚷著要走!
高醫生根本無視他的抱怨,問簡單的嬸嬸他傷在哪?簡單的嬸嬸斜看了眼顧承風的下身後,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別動我!不許你動我的褲子!」
在門口聽見顧承風咆哮的簡單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嬸嬸好奇地問簡單為什麼笑,簡單把顧承風是GAY的懷疑說了出來,嬸嬸聽后直嘆息搖頭:「這麼帥氣的男人竟然是彎的,好可惜。」
幸好不是功能性損傷,高醫生將結果告訴了簡單的嬸嬸,讓她們帶顧承風回去靜養。
整個就醫過程,顧承風都是暴躁又狂躁的。
高醫生不但對顧承風的私密部位進行了公正又詳細地評論,更口無遮攔地在簡單和嬸嬸面前對她們交代了如何養蛋傷的注意事項。
在簡單嬸嬸一本正經地聽高醫生講解時,氣急敗壞的顧承風則一瘸一拐朝外走去。
高醫生急忙大聲提醒說:「別走那麼快,小心扯得蛋疼!」
一時間在大廳就診的所有病患都齊唰唰地看向顧承風。
「噗——!」
強忍住笑意很久的簡單終於再也忍不住地破功了!她覺得開學第一天被顧承風欺負的那口氣,今天終於發泄了出來。她甚至能猜到這一定是顧承風這輩子最丟臉的一次!
「哎,青春是一種蛋蛋的憂傷啊!!哈哈哈!!」
這一刻的簡單已經把洛琪遠的事完全地拋之腦後,也露出了久違的笑。
嬸嬸拉著簡單追上顧承風后想要扶住他,顧承風卻生氣地甩開她們非要自己走。
無奈之下,嬸嬸只能搬出高醫生剛才說的話:「你現在是輕傷,休養幾天就沒事,如果你再傷到它,就會導致性功能下降,甚至是完全喪失性功能。到時候,可別說我們沒提醒你哦。」
顧承風害怕真出現那樣可悲的結果,只能隱忍著將胳膊搭在了簡單和嬸嬸的肩膀上。
嬸嬸將顧承風安排在簡單的卧室,簡單則搬去和嬸嬸睡一個房間。
顧承風是因為救簡單反被簡單傷到,所以簡單對於他留在這裡養傷的事還算能夠心平氣和地接受。只不過為了送走這個討人厭的顧承風,簡單會時不時地提醒他,可以打電話給家人或朋友,讓他們開車來接他回市裡再做個詳細檢查,回去好好養傷。
顧承風原本還真有點被簡單說動了心,但後來他還是看穿了簡單的陰謀,借口說家人去了洛家的紅酒莊園,家裡沒人照顧他為由,死皮賴臉地住了下來。
簡單原本只想在嬸嬸家住兩天,第三天就回市裡去繼續打工的,可因為顧承風的傷,嬸嬸就讓她留在家裡照顧。
顧承風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甜言蜜語,把嬸嬸哄得特別開心,兩人總能聊的哈哈大笑。簡單想讓嬸嬸討厭顧承風,把他掃地出門的想法也無疾而終。
就這樣,顧承風如願以償地享受了7天有簡單伺候的日子,他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飛快。與顧承風相反,在知道國慶假期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簡單高興地在房間里唱起了《翻身農奴把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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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那天,顧承風將向天野從市裡召喚來接他,簡單選擇了坐公交車都不願意和他們同行。也許顧承風是不想自己受傷的真相被向天野知道,也沒有強迫簡單跟他一起坐車。
「江浩辰下個月底將出國留學。」從C市回來的歐楠告訴了簡單一個消息。
「他不能走!這是在畏罪潛逃!」
「可我們手上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你弟弟的死和他有關。我們沒辦法阻止他出國,而且一旦他真的出國了,就算我們找到什麼證據,再想讓法律去制裁他就難了。」
這就是歐楠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最擔心的事。
不管江浩辰會突然決定出國的原因是什麼,都不免讓她懷疑這件事或許真和簡英有關。可目前的問題是,她們只掌握了江浩辰曾經欺負簡英的證據,卻沒有其他跟簡英的死更有力的直接證據。
「我們會找到證據的!還有兩個月時間,我一定不會讓他就在這樣逍遙法外!」
有了高醫生的證詞,簡單越發相信一點,簡英在出事前一定見過江浩辰,所以他身上才會有新鮮的瘀傷,而且簡英曾經割腕自殺的事也一定和江浩辰脫不開關係!
因為上次游泳館的衝突,簡單和歐楠都認為要直接從江浩辰身上動了手調查,肯定會無比艱難,於是兩人決定曲線救國,從另一個跟這件事有關聯的人身上動手。這個人就是江浩辰和簡英都喜歡的女孩——蜜雪兒。
歐楠從電腦上開始查詢跟蜜雪兒有關的消息,有些奇怪,度娘出來的跟蜜雪兒有關的消息都不是簡單想要的,而且蜜雪兒大學所在班級的博客以及貼吧,校內網站上,和蜜雪兒有關的消息全都遭到了刪除。
這些操作還是很早之前就被人執行的,看來很早就有人要隱瞞什麼?
「我知道從哪裡查了。」
智商超高的歐楠去了學校的圖書館網頁,游泳館會員網,以及其他任何會留下蜜雪兒痕迹的地,終於被她查到蜜雪兒的身份證掃描件。
歐楠將身份證上的地址抄下來后,就和簡單一起出發前往調查。
意外的是,地址上的那戶人家已經在一年前搬走了,鄰居確認那家的女兒就叫蜜雪兒,那家人還有一個兒子。歐楠拿了些水果給鄰居,從他們那裡打聽到更多有關蜜雪兒家的事情。
這是一個很貧窮的家庭,單親母親需要去夜店賣啤酒和做一些手工娃娃來維持生計。鄰居還告訴歐楠,蜜雪兒曾經和她媽媽一起去夜店賣過啤酒,但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家人突然一夜之間有了錢,就從這裡搬走,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
「是在蜜雪兒死後搬走的?」歐楠問。
「那女孩兒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鄰居的驚訝讓歐楠覺得這件事更加詭異,蜜雪兒死亡的消息不但被她的家人隱瞞下來,更在學校里被人試圖雪藏?
「我們也不太清楚,所以才來問問。」
「那孩子上高中前人挺好的,特別善良,平常總幫我們街坊鄰里的忙,我們大家也都喜歡她。她媽媽出去幹活時,我們還都幫忙照顧她的傻弟弟。後來上了高中,就忽然變了,整天和一些不學好的孩子混在一起,為這事她媽媽沒少打她。但那孩子還是挺幸運地考入了大學,也算沒辜負她媽媽的一片苦心啊……」
鄰居的話讓歐楠和簡單對蜜雪兒有了大致的了解。
回去的路上歐楠告訴簡單,她懷疑當初蜜雪兒能進入交大的原因,是江浩辰的關係。據鄰居所說,歐楠發現蜜雪兒和江浩辰曾經就讀於同一所高中,而蘇靜告訴簡單江浩辰當初會針對簡英的原因就是他也喜歡蜜雪兒,所以歐楠相信,江浩辰和蜜雪兒的關係在高中就應該非常親密。
「接下來我們分頭行動,我去調查蜜雪兒高中時的同學,進一步打聽她和江浩辰的往事。另一方面,我們還需要江浩辰曾經欺負簡英的直接證據。」歐楠化身女版福爾摩斯對整件事進行了安排和分析,「既然你懷疑簡英在出事當天或許在度假村裡見過江浩辰,那我們就從度假村動手調查。我想辦法聯繫看看,能不能弄到那天度假村客戶的入住資料。」
「謝謝你,歐楠。」
歐楠攬住簡單的肩膀責怪說:「又跟我這麼客氣!走吧,我們回家去。」
「走!橙子這會兒怕是已經回來了!」
「一提她我就生氣!這次要不是她弄錯尺碼,我也不需要飛到C市去當面道歉,修改衣服。這件事,我一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看我回去怎麼收拾她!」
「不如就餓她一頓。對於一個吃貨來說,這就是最大的懲罰了。」
「一頓太少,餓她一天!」
「那她一定會餓休克的。」
「她那種吃貨就算餓死進了棺材,聞見吃的香味也能重新從墳墓里爬出來。」
「好冷哦。」簡單揉搓著胳膊笑著說。
此事的簡單覺得無論未來有多麼難預測,無論還有什麼意外和困難在等著她,只要有歐楠和葉橙在,她都可以挺過去!因為,她不是一個人。
「對了,上次你喜歡的那個男生,現在進展如何了?」
「什麼男生啊?」
「就是會讓你發獃,出神,傻笑,還會陪你一起下班回家的那個他啊?」
簡單一下子緊張起來,她和洛琪遠的事是不能公之於眾的事啊!!
「沒有啦,你誤會了。我們只是碰巧在一個地方打工而已,什麼事也沒有。」
見簡單否認的一乾二淨,歐楠也沒有刨根究底地繼續追問。
「不管怎樣!如果你有喜歡的人,我都全力以赴地支持你!」
因為想到了洛琪遠,簡單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國慶七天,她一直都沒有聯繫洛琪遠,這也是她自從遇見洛琪遠后,唯一一次間隔了這麼久時間沒有聯繫他。
以往一天不知道洛琪遠的消息,簡單都會胡思亂想,忍不住找各種理由發簡訊或是打電話給他。可現在七天都過去了,簡單不知道洛琪遠到底有沒有去紅酒庄和顧承歡一起小聚,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去打工的地方,她想知道他的消息卻又害怕知道。
然而,這些還並不是讓簡單最難過。
簡單難過的是,就算她沒有打電話聯繫洛琪遠,洛琪遠也沒有主動聯繫她。這種感覺讓簡單認為,她在洛琪遠的心裡是真的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的。
「哦,顧承風那小子是怎麼回事?他今天打電話給我,說他病了所以回家住一段時間。我走的時候他還活蹦亂跳的,是不是他去找你的時候,你們又打起來了?所以你的手受了傷,而他又被你揍到重傷住院?」歐楠試探性地問,她今天接到顧承風電話的時候就覺得那小子吞吞吐吐的樣子和以前明顯不同。
「如果他敢把我的手傷成這樣,現在的他就不是住在醫院,而是長眠地下了。」
歐楠想了想,嚴肅地點頭認可說:「也是,他根本就是紙老虎,不堪一擊。」
「Surprise!」
簡單和歐楠剛一開門,就被葉橙帶來的驚喜狠狠地衝擊到!
「葉橙,你又搞什麼名堂啊!這屋裡怎麼這麼臭?!」歐楠捂住自己的鼻口質問。
「我十一回了趟家,給你們帶來了最愛吃的榴槤和油炸臭豆腐。」葉橙站在自己的驚喜面前,隆重地介紹。
簡單暗嘆,這種東西是葉橙的最愛,但絕對是歐楠的最恨啊。
歐楠衝到窗戶前把所有的門窗都打開后,拿起一張毯子蓋住桌子上的榴槤,準備抱起來丟到外面去。
「不要——!!」
葉橙哭號著撲在包住榴槤的毯子上面,將榴槤保護在身下,「別丟它!這可是我千辛萬苦從家裡帶來的!沒有了它,我會心碎的啊……」
「那就把你的玻璃心碎到外面去!」歐楠毫不留情地拎起葉橙的衣領要把她連人帶東西丟到院子里。
葉橙死死抱住歐楠的腰,哀求說:「我錯了,別把我趕出去!我雖然很喜歡榴槤,可我更愛你啊!沒有你,我會夜夜流淚到天明啊……」
葉橙用口水在眼眶四周沾濕了下,假裝成鱷魚的眼淚。
「放開。」歐楠沉著臉命令,葉橙卻抱得更緊,「除非你說你原諒我了!」
「在我發怒前,放開!」
「不放,不放,死也不放!」
……簡單看葉橙和歐楠兩個活寶又鬧上了,只能抱起桌子上的榴槤將它暫時轉移到了院子里。
抱著歐楠的葉橙沖簡單擠了下眼睛,讚揚她太懂自己的心了。
「警報已經解除了,你就原諒她吧。」簡單回到屋內勸說歐楠。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把那東西拿進家,一起掃地出門!」
得到赦免的葉橙立馬直起腰來,對歐楠傻笑說:「那訂單的事,我也當你一起原諒嘍?」
「原諒你可以,扣掉的獎金和工資概不退還。」
「不會吧?太坑爹啦?!」
「知道這事的時候,我更想坑了你。」
「嘿嘿,一時失誤,一時失誤。」
「我去睡了,你等屋裡的臭氣散掉后才許睡。」
待歐楠回屋休息后,葉橙才敢在簡單面前說:「都說資本家是吃人不吐骨頭,歐楠她是連人帶骨頭都吃進去啊!太可怕了。」
「那也是因為你這次犯的錯誤太大,歐楠她沒有罰你一天不許吃東西,還肯原諒你就已經很不錯了。」
葉橙點點頭說:「歐楠她就是這樣外冷內熱。不過,為了表明自己痛改前非的決心,從今以後我要更加努力地工作,為太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葉橙信誓旦旦地說完后,轉頭就問簡單:「我的最愛呢?」
「在院子里打鞦韆呢。」
「走,我們一起去消滅它!」
「可你剛剛不還說要努力工作嗎?」
「那也要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革命啊!」
簡單搖搖頭,無奈地陪葉橙來到院子的鞦韆上,一起吃她帶回的榴槤。
對於榴槤,歐楠是痛恨至極,葉橙是深愛不移,而簡單則是既不討厭,也不迷戀。
葉橙一邊吃著榴槤,一邊琢磨著歐楠還討厭什麼東西,這樣下次她再犯錯的時候,就可以故伎重演。
簡單直言地告訴葉橙,她今天的這個主意其實挺爛的,但不得不說對歐楠而言很管用。
「簡單,有個秘密我想先告訴你。」葉橙神秘兮兮地說:「我和小蜜蜂擁抱了!」
簡單的心沉了下,略顯不自然地回應說:「那太好了,恭喜你。」
「開學一個月,我就擁抱了小蜜蜂。照這個速度下去,第二個月,我們就會確定關係,第三個月就能KISS了吧?」葉橙甜蜜地幻想著。
「國慶七天你都和他在一起?」簡單問,她最想知道洛琪遠這個假期是怎麼度過的。
「小蜜蜂家裡有事,我們沒在一起,不過我們每天都有發消息哦。」葉橙把手機簡訊拿出來給簡單看,「你看,每晚我都會跟他說晚安,他會回復我一句『好夢』。」
葉橙將手機抱在懷裡,又開始發花痴道:「我想他一定是希望我們能在夢裡相見吧……」
不得不承認一點,看見葉橙和洛琪遠每天都說晚安的簡訊時,簡單的心被刺痛了,在不知名的地方,忽然變得空蕩蕩的。
他是喜歡葉橙的?還是他又像以前那樣,玩弄葉橙,也玩弄我?他到底是怎樣的人?簡單覺得自己被洛琪遠的事情弄得一團糟。
國慶假期后就開始了真正的大學生活,每天你需要八點就趕到學校上課,中午在餐廳用餐,下午放學后,你才可以擁有足夠自由的時間。
簡單很想讓自己不再去想洛琪遠的事情,但卻又控制不住地在人群中搜索著他的身影。
然後,她真的見到了他。
從階梯教室出來的洛琪遠在看見簡單后,笑著走過來。
簡單相信,這一刻她的表情也是微笑的。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時尚的女孩從後來追上洛琪遠,笑著挽住了洛琪遠的胳膊,親密地叫他:「琪遠。」
一瞬間,簡單臉上的微笑破碎得七零八落。
洛琪遠和顧承歡旁若無人地從簡單身邊走過,簡單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蠢的人!
別以為去打工的就只有窮屌絲,那是你不明白有錢人也會玩一種「體驗生活」的遊戲。洛琪遠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簡單這樣普通的女孩子,顧承歡那樣的公主才是他的品味和水準。
簡單,你該清醒了!
因為被洛琪遠擾亂了心思,簡單借口要去圖書館借書沒有和歐楠和葉橙一起在餐廳用午餐。買了塊麵包的簡單準備去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整理自己的心情。
簡單想到她失去初吻的那個實驗樓樓頂。
人們會選擇故地重遊,有時是為了懷念當年的時光,而有時則是為了遺忘,和過去說再見。簡單來這裡的原因,絕對是後者。
簡單抱著麵包和火腿腸坐在樓頂的一個通風台上,發獃很久后才終於說服自己,咬開火腿腸的包裝,一口麵包,一口火腿腸的開始了自己的午餐。
「你這個玩弄別人感情的大騙子!」
「你這個偷走別人初吻的無恥小偷!」
「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希望我不是你口中的騙子和小偷。」
洛琪遠的聲音在簡單身後響起,驚嚇的簡單頓時被一口火腿腸噎住。洛琪遠見簡單臉色不對,急忙抱住她雙臂用力一勒,卡在簡單喉嚨里的火腿腸終於吐了出來。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究竟聽到了多少?他為什麼會來這裡?他會怎麼想我剛才說的那番話?
「謝謝。其實我剛才……」
簡單正要解釋,洛琪遠用手指擋在她的唇邊說:「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他笑了,純凈無害的笑就這樣直直地再次撞擊了簡單的心。
唇與指的輕輕一觸,讓簡單的心再次泛起陣陣漣漪,她感覺洛琪遠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奇特的力量,瀰漫在整個樓頂,將簡單層層包裹在裡面,讓她根本無法逃離也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要忘了洛琪遠的決定。
「嗯。」簡單點頭。
「開始吧。」洛琪遠從口袋裡變魔術般拿出一塊三明治,坐在簡單身邊開始吃起來。
這頓飯簡單吃的食不知味,她不明白洛琪遠為什麼還要那樣對自己微笑,也更不明白兩人現在坐在一起並肩用餐到底算什麼關係?
這是個不會有外人來的樓頂,這是個只有洛琪遠和簡單知道的秘密地方,原本曖昧不清的兩人同時出現在這裡,還相處融洽地共進午餐……想到葉橙,簡單的腦子裡突然閃過「偷情」兩個字。
簡單將最後一口面白一下子塞進嘴裡后,起身就跳下檯子說:「我吃好了,先走了。」
「簡單,」洛琪遠叫住簡單,「可不可以陪我待一會?」
簡單心裡想著是回答「不」,可當她真正開口的時候卻變成了:「好」。
簡單重新走回去,站在距離洛琪遠一米遠的地方。
「你的手受傷了?」
「嗯,小傷。」
靜默再一次降臨,洛琪遠走向簡單,簡單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這樣明顯的動作讓洛琪遠有些不悅,他一下子握住簡單的肩膀,直視著簡單的雙眼問:「你相信我嗎?」
「相信。」
簡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回答,她好像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一切都開始失控,她的心已經完全淪陷在洛琪遠深情的目光中。
簡單拚命想掩飾此刻因洛琪遠而引起的慌張和不安,然而一切都是徒勞。洛琪遠已經察覺出她表情的細微變化,眉眼間露出一絲寬慰。
「所以,記住你現在的感覺,無論今後發生什麼事,都要繼續相信我。」
洛琪遠忽然靠近簡單,這個像是要親吻簡單的動作讓簡單的大腦再次被抽空!
洛琪遠的唇就停在離簡單不到兩公分的地方,他的視線仍牢牢套住簡單,他的呼吸像一張密實的大網困住了簡單。
簡單緊張地屏住呼吸,心臟都要蹦出胸膛了,一種巨大的窒息感幾乎快要讓她昏闕過去。
「簡單,你是特別的。」
這句話重重落在簡單的心裡,洛琪遠熾熱的呼吸緊貼著簡單的唇掠過。簡單害怕地不禁閉上眼睛,心裡萬分緊卻又無比期待,彷彿一片輕盈的羽毛,只要輕輕一吹,就能飄到天上。然而,她所擔心又期待的那種事沒有發生,什麼也沒有發生。
肩膀上的力度消失了,洛琪遠鬆開簡單說:「我不會像對其他女孩子那樣對你。你要記住,對我來說,你是不一樣的。」
不用鏡子,簡單也能想象的到自己的臉有多紅,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要緊張,為什麼要期待,為什麼要閉上眼睛,她只知道,當洛琪遠靠近她的時候,她完全忘記了一切……包括洛琪遠就是葉橙小蜜蜂的那件事……
「我還有事,先走了!」想到葉橙,簡單再一次要落荒而逃。
「明天中午你還會來這裡陪我嗎?」洛琪遠問,「最近我可能沒辦法去大廈打工了。」
「我盡量。」
簡單一口氣跑出試驗樓,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她都魂不守舍。腦子裡都是洛琪遠的聲音,他的呼吸,他握住她肩膀的力度……簡單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洛琪遠下了蠱,才讓她滿腦子都是洛琪遠的音容笑貌。然而,簡單的內心卻被一種對葉橙的深深愧疚而佔滿。
如果簡單不知道洛琪遠是葉橙的小蜜蜂,她可以原諒自己在樓頂和洛琪遠私下見面的事情,可現在她知道了葉橙的小蜜蜂是洛琪遠,就不該跟洛琪遠單獨相處,就算兩人不可避免地見了面,也應該像個普通朋友一樣打個招呼就可以,不該聽他說什麼「你是特別的,你是不一樣的,」這樣曖昧不清的話。
洛琪遠,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在簡單困擾不已的時候,歐楠那邊有了新的進展。
歐楠收到一封陌生人的來信,信里是一個網頁的截圖,截圖的內容是個人空間的一篇日記,日記中貼著幾張照片,照片上被人毆打在地上無力反擊的人就是簡英,而照片上出現的另一個人就是簡單認識的江浩辰。
日記中還這樣詮釋這些照片,「低賤的狗只有鞭打,才能讓它們乖乖聽話。」
「我要宰了他!」簡單憤怒站起來要去找江浩辰算賬!
「別衝動!」歐楠拉住簡單,「雖然不知道是誰給我們發的這封郵件,但至少我們手上現在擁有了江浩辰欺負簡英的直接證據,而且根據這篇日記發表的時間來看,就是簡英出事的當天,所以你來看,這照是不是在度假村拍的?」
簡單冷靜地確認后告訴歐楠,「這裡是度假村的VIP游泳池。」
簡單以前曾替嬸嬸在度假村裡做過打掃客房的工作。
「這就說明簡英出事當天,他和江浩辰確實起了衝突,而且江浩辰在簡英出事的同一天就出現在距離事發地不遠的度假村裡。如果從法律的角度來看,我們有權懷疑江浩辰和簡英的死有關。」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告他了?」
「這點證據還不足以讓法院立案,畢竟當時屍檢的結果你弟弟是溺水而死,不是他殺。所以我們必須要再收集到其他相關聯的證據,其中最關鍵的證人就是將你弟弟從海里撈起來的那個人,他的身上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線索。只要找到他,我們就能還原簡英死前那段時間裡,他到底經歷過什麼?」
「可我只有這個徽章,游泳隊有三十多名隊員,我該從誰開始查呢?」
事實上從簡單進入游泳館的那天起,她就有暗地裡觀察那些游泳隊的隊員,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總光著膀子在游泳館訓練的關係,簡單覺得他們的背影都不像救了簡英的那個人。
「我們一個個地查,總會找出來的。」
歐楠給簡單加油打氣著,心裡卻對這封匿名信有了些許不安。
發信人是誰?他是如何得知歐楠和簡單在調查江浩辰?他又是從哪裡弄到這個日記的截圖?
有一件事歐楠沒有告訴簡單,就是在她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曾查詢了截圖上的網址,結果提示「該網頁不存在!」,很顯然這張截圖是有人很早以前就保存的,後來寫日記的人刪除個人空間后,這個網址就找不到了。
截圖的人究竟是寫日記的本人,還是其他知道這個空間的人?如果是寫日記的本人,他為什麼當初要截圖保存,現在又發給簡單?如果是其他知道這個空間的人,他也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歐楠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眼下歐楠顧不上去調查這些事,她必須要在月底前收集到其他更有力的證據提交法院並立案,阻止江浩辰出國。
「簡單,歐楠,你們吃點水果吧,我剛切好的。」
葉橙端著一盤新鮮的水果走到簡單和歐楠中間,就像她說的,她腦子不如歐楠,體力不如簡單,於是在簡單尋找簡英死因的這件事上,她唯一能幫忙的地就是不搗亂,並提供一些後勤服務。
看到葉橙,簡單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洛琪遠,想到白天在樓頂的見面,內疚和不安讓簡單下意識地避開葉橙,「我去趟廁所,你們先吃。」
「簡單今天好奇怪啊,從放學回來后就好像一直在躲我?」
「不但是她想躲你,我也想離你遠一點。」歐楠拿了塊蘋果后提醒葉橙說:「你昨晚榴槤吃多了。」
葉橙立馬低頭嗅自己的皮膚,「不會啊?我已經洗兩遍了?」
「那你還要洗第三遍。」
「不行!我要洗四遍!因為明天我要去邀請小蜜蜂來參加我的生日party。」
「你生日?幾號啊?」歐楠故意問道,她早就給葉橙準備好了禮物。
「12號周五啊!周五啊!!你怎麼可以忘掉,你和簡單的生日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欸!」
「好吧,就算我現在記住了,周五那天我也沒空啊。我這裡有個訂單周六交貨,而且我也不想邀請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家裡,弄得滿屋狼藉。我受不了髒亂差,還有沒品位的人。」
「不會吧,不要啊,不能啊……人家一年一次的生日,還是上大學后的第一次生日,算我拜託你,求求你,不要這樣子掃興,不要讓我遺憾終身啊!!」葉橙撲進歐楠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歐楠見她完全哭得沒了形象,只能妥協說:「那你要記住,party受邀人數不能超過十人,時間不能超過十點,結束后,你一個人要負責打掃乾淨,如果有任何東西損壞,你要照價賠償。」
「這麼苛刻啊。」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姐妹之間更要事前說清楚,免得事後惹得都不高興。」歐楠將一沓快遞單子還有她整理的訂單明細塞給葉橙說:「這些是明天要發的貨,仔細點,再出錯就不是扣錢那麼簡單的事了,滿清十大酷刑聽過沒?我為你特別訂製了一套。」
葉橙被嚇得吞咽了下口水,發誓說:「絕不再犯。」
簡單從洗手間出來時,葉橙就將她拉進卧室。
「幫我看看,哪張送給小蜜蜂會比較好?」葉橙從書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十張不同顏色的卡片放在床上,讓簡單幫她挑選。
「他喜歡什麼顏色?」
簡單剛才在洗手間已經說服了自己,讓自己保持心態平和,把陽台見洛琪遠的事當做從沒發生過。
「小學的時候,他喜歡穿藍色,初中時他穿灰色的衣服比較多,現在我看他穿卡其色的衣服比較多,具體他喜歡哪種顏色,我也很糾結。」葉橙皺起了眉頭。她有選擇強迫症,就是在面對兩樣或以上自己都喜歡的東西時,會一直糾結不知道選哪樣好。通常這個時候,她都會找簡單幫她做決定。
「藏青色吧。」
簡單從眾多卡片中選出一張來,她第一次遇見洛琪遠,他就是穿這種顏色的襯衫,之後他和簡單在圖書大廈打工的工作服也是這種顏色,簡單覺得從沒有哪個人會穿藏青色給她如此舒服的感覺,她並不知道洛琪遠是不是喜歡這個顏色,她只是希望他喜歡。
「就它啦!」
咬下筆蓋準備寫邀請語的時候,葉橙又糾結了,「你說稱呼上,我是寫他的名字,還是寫我給他取的昵稱小蜜蜂呢?」
「小蜜蜂吧,這樣顯得你們關係親密些。」
如果葉橙整天在簡單面前「洛琪遠」長,「洛琪遠」短的,簡單真怕自己會偽裝不下去。
睡覺前,簡單想提醒葉橙,她今天看到洛琪遠身邊站在顧承歡的事,但想到葉橙並不知道她已經發現小蜜蜂就是洛琪遠的秘密,於是只能將這件事藏在心裡。
很少藏有秘密的簡單發現,當一個人有了秘密的時候,她的快樂就會變得少很多。特別是當你為了隱藏一個秘密,就會有無數小秘密不受控制地產生。
如果還能選擇,簡單寧願時間倒退到開學那天,她沒有遇見洛琪遠。
歐楠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查出了蜜雪兒媽媽現在的住址,因為離交大不遠,所以歐楠約著簡單利用午休時間一起去打探。
地點是一家兩層樓的麵館,一樓賣面,二樓是家用住宅,歐楠簡單估算,在這個位置開這樣一家麵館沒有三百萬絕對下不來。
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一個貧困之家一夜變富呢?
歐楠和簡單帶著這樣的疑惑走進了這家麵館。
店裡有個夥計,歐楠介紹說她想和老闆娘談一下開麵館分店的事,夥計一聽就高興地告訴歐楠:「老闆娘帶她兒子去康復中心做復健了,馬上就回來。」
歐楠和簡單點了一份面,邊吃邊等蜜雪兒的媽媽。
歐楠向夥計側面打聽,當話題繞到老闆娘的兒子蜜寶兒的時候,歐楠問蜜寶兒是什麼病,做什麼康復治療?夥計是個直腸子,見歐楠不像壞人就坐下來和她聊天說,他被招進來的時候蜜寶兒就已經神經不正常了,經常半夜尖叫,看見紅的東西也尖叫。後來他無意中聽老闆娘和蜜寶兒的康復醫生打電話說,蜜寶兒會這樣的原因是因為蜜寶兒曾經親眼看見自己姐姐自殺的場面。
夥計非常驚訝,在那之前,他都不知道老闆娘還有個女兒。
「你說蜜雪兒是自殺的?!」簡單訝異。
「你怎麼知道我們老闆娘的女兒叫蜜雪兒?」
「我……」簡單被問住,不知道如何圓謊。
「因為我們曾經和老闆娘的女兒是朋友,今天找到這裡談開分店的事情,也是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助蜜雪兒的親人。她的死。我們都非常難過。」歐楠不慌不亂地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們也都好厲害啊,這麼年輕就可以有能力開分店了。」
「這是我父親公司的名片,如果老闆娘有合作意向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們只想幫幫她。」
「我一定會轉交給老闆娘!你們真是好心人。」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有事,先告辭。」
走出麵館后,歐楠就打了一通電話,在電話里叮囑對方如果最近有人去公司找她,一定要通知歐楠並把對方留下。
簡單剛剛並沒有看清那張名片,不過歐楠的父親能開公司一定也非常了不起。簡單羨慕地看著歐楠。
「喂,你要是再這樣看我,這件事我就不幫了。」歐楠目不斜視地警告。
「長得好看還不讓人看,多浪費。」
「你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如果蜜雪兒是自殺,這裡面的問題就更複雜了。今天時間來不及了,明天我們再查,先去上課吧。」
和歐楠分開后,簡單在去上課的路上故意繞了一個遠,來到實驗樓下。
洛琪遠會不會還在上面?
應該不會吧?畢竟我昨天沒有說一定會來,而且他也沒有等我的理由。沒有勇氣走上去的簡單在樓下站了一陣后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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