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敢捅破的紙

因為跟江月欣的一番爭執，溫念脫離了一直以來熟悉的路線。

所以在上樓時廢了些力氣才摸回記憶中的線路，抱著宴離上了樓，如同逃走一般。

「啊啊。」

剛回屋，懷裡便有一雙小手抱住了她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腦袋靠上了她的臉，將她一顆複雜的心暫時給安撫了下來。

雖然宴離四歲了還不會說話，但是她卻知道每次他發出這樣的叫聲是就是在呼喚自己。

所以她抱著宴離坐到了他的兒童床上，伸手颳了刮他的鼻子：「臭阿離，今天又沒有乖哦。」

「啊……」

小腦袋似乎受了委屈一般又在溫念的頸窩裡蹭了蹭，似乎是在撒嬌，讓溫念從醫院回來便冰冷僵硬的心登時融化成了一灘水。

「好好好，媽咪不說你了。只不過以後呢，就算媽咪不在一會兒，你也要聽話不可以摔東西哦。」

溫念的聲音如同梅雨季的雨水一般有一股朦朧綿柔之感，讓人十分舒服。

小傢伙似乎也是喜歡溫念的聲音，小臉蛋兒在她的唇邊蹭了蹭，吃了一個吻的豆腐。

溫念靠在兒童床邊嗅著宴離身上特有的奶香味，好似在寒冬里走了一整天躺在壁爐邊小憩一般舒適。

在宴家的五年裡，如果說宴靳南於她而言是唯一眼睛清明時的回憶的話，那麼宴離便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救贖。

「我們家小阿離明明超可愛啊，才不是什麼神經病噢。只是……要是媽咪能看到你長什麼樣子就好了。」

溫念自顧自地碎碎念，想到阿離的小時候，便想到了那個目光清冷的少年。

也喬阿離再大一點就是那個模樣吧……

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時，她懷中的小傢伙也愣愣地看著她。

宴離很好看，白瓷兒娃娃一般通透軟嫩，鼻子和唇跟宴靳南幾乎一模一樣，小小年紀便能看見鼻峰，一雙唇嫣紅菲薄。

只是他的這雙眼雖然跟宴靳南一般下場，卻瞳仁里卻不似他一般漠然無情，而是盛滿了靈動澄澈。

溫念的手撫摸過宴離的臉，卻摸不到這些……

「阿離，來爸爸抱。」

宴靳南的腳步聲很輕，聽力驚人的溫念都沒有聽到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只是忽然聽到他的聲音便連忙收起了之前溫和的笑意：「你來了。」

「嗯。」

原本因為宴離，溫念已經將避孕藥的事情拋之腦後了，但是此時隨著男人的氣息落到了她身邊，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哦。」

溫念將咿咿呀呀的宴離遞到了宴靳南懷中，以少說話的方式來掩飾自己心裡的混亂。

只是她終究還是因為多年不見天日，所以也沒有學會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慌亂複雜的模樣早已落入了宴靳南凌然的余光中：「你今天怎麼了？」

溫念心頭一涼，心道難道宴靳南已經知道自己去醫院的事情了？

如果自己知道他常年給自己避孕藥的事，他會說什麼呢？

會給自己解釋么？

情緒堵上了心頭，溫念甚至緊張得捏緊了衣擺。

她覺得有些害怕，如同一張薄紙即將被戳破一般，溫念能感覺到一旦這張紙破了，她便會失去些什麼。

比如，失去對宴靳南所有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