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葬

「金然，醫生正在給你輸血，你一定要撐住。」

「病人血壓低，心率不齊，有生命危險，病人家屬，請你到手術室外等候，不要影響手術。」

我迷迷糊糊間，看見許多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手忙腳亂，將綠色的管子插滿我全身，我呼吸困難，被戴上了氧氣罩，聽力還在，模糊間，我竟然看見被推出去的李成予，眼眸含淚道：「金然，你千萬不能學虎虎，他死了，還有我呢，你一定要活下去！」

原來，我還沒到地獄，這裡是比地獄還恐怖的人間煉獄。

我不想將曾經的苦難在經歷一遍，我伸手想要拔掉氧氣罩，手腕卻沒有力氣，直到大量的液體流入血管中，我像是重生了一樣。

三天後，我被轉入了普通病房，醫生說我情緒不穩定，必須減少人員探望，李成予每天守在病房外，偶爾進來給我送飯，卻不敢跟我說一句話。

經檢查，我得了重度抑鬱症，隨時會有自殺的傾向，千萬不能接觸任何可刺激到我的人和事。

我像是被隔離了一樣，每天都有一個心理醫生來和我溝通。

說實話，我特別討厭心理醫生，並不覺得自己有病，我拒絕吃藥，每天鬱鬱寡歡的坐在床上看星星，一看就是一晚上。

醫生說我是失眠症，他不懂，我只是在墨藍色的天空，看見了虎虎，明亮璀璨的星星，就像他的眼睛。

我認為，虎虎從未離開我，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在我身邊。

醫生說，我患了嚴重的臆想症，必須讓我認清孩子已經死掉的事實，他們和李成予溝通，拿來了虎虎的骨灰盒。

李成予穿著一身黑衣，半蹲下來，像哄小孩一樣問我，「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一個精緻的木質盒子，雕刻著花紋，中央鑲嵌著一張黑白照片，正是虎虎三歲半時，我給他拍的。

往事，像是浪潮一般席捲而來，我腦海中，回憶著虎虎生病、死亡所有的一幕，讓我頓時哭的泣不成聲！

「是馮小南，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哭得撕心裂肺。

李成予心疼的一把抱住我道：「她損壞了監控錄像，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證據指認她，可是金然，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一個公道。」

「你先別哭了，虎虎的遺體下葬是大事，我選好了日子，明天就讓他入土為安，好嗎。」李成予撫著我的頭髮道：「我陪著你，你什麼也不用怕。」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瀝瀝的小雨，霧氣朦朧下，清晨六點，十幾輛黑色的賓利轎車，緩緩駛入了墓園，四面環山環水，是李成予親自挑選的一塊風水寶地。

參加葬禮的人，除了親朋好友，還有繼父，每人都撐著一把黑色雨傘，莊嚴而肅穆。

等虎虎的骨灰下葬后，我實在悲傷的堅持不住了，癱軟在墓碑前，手指一遍一遍撫摸著燙金的大字。

上面刻著，生母：金然。生父：李成予，他最終，還是認了孩子。

虎虎，你在地下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想媽媽了，就給媽媽託夢，我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里，能健康喜樂。

「哭什麼？」繼父一臉的不屑道：「就算孩子沒從樓上摔下去，他生病也活不了多久了，早點離開人世，也少了一份痛苦的折磨，不是嗎。」

「你說什麼？」我被激怒了，抬頭用恐怖的眼神，死死盯著他。

繼父卻無所謂道：「怎麼，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我痛心疾首的站起身，厲聲道：「你不過是一個只會吃軟飯的男人，我媽嫁給你，又收養了馮小南，對你們仁至義盡，你們卻不懂感恩，狼狽為奸，出事了，還亂咬人，我看你們真是應該被關進精神病院！」

當初，我媽看見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和繼女搞在一起，氣的當場吐血，高血壓死在醫院時，還牢牢抓住我的手，對我說，「馮小南和繼父都是蛇蠍心腸，你以後一定要防著他們。」

我哭著點頭，看媽媽咽氣后，繼父就卷了大筆財產，和馮小南遠赴國外。

面對我的指責，繼父只是望向李成予道：「是非對錯，李成予最明白，你強行嫁給他又如何？他心心念念的還不是馮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