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誰在門口？

我冷靜了半秒鐘，上前，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半蹲下來，看她烏黑的頭髮已經被硫酸給腐蝕了，曾經光鮮亮麗的容貌也損傷了。

即使她做了那麼多壞事，我依然心裡很難過，不管怎麼樣，她也是跟我從小長到大的妹妹，只是，我希望來生，再也不要遇見她了......

「小南......」我用手，摸著她的眼睛，等她真正安息了之後，李成予帶著大隊警察趕上來，關切道：「金然，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只是.....」我望了馮小南一眼，「她死了。」

「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警察開槍的一秒，我的心都跟著亂了......」

凌晨五點，天空泛起了白肚，金色的太陽緩緩升起后，李成予脫下皮衣包裹著我，離開了居民樓，警察帶走了馮小南的屍體去火化，我帶著小光回到了深山裡，剛進村，就聽聞了噩耗，小光的爺爺患了久治不愈的肺病，剛剛過世了。

全村人都忙著張羅爺爺的後事，只有小光坐在石頭上，表情麻木。

他失憶了，根本想不起爺爺是誰，對於他來說，曾經的親人，現在更像是無關緊要的人。

只是爺爺的遺體下葬，天空都飄著白色的紙錢，有人痛哭，有人流淚，小光緊緊抓住我的手，目光中露出恐懼道：「媽媽，我怕......」

「不怕，小光，來，跪下來，給爺爺磕個頭，好嗎？」我拿來墊子，擺在爺爺靈位前。

小光很懂事，連磕三個頭，我眼睛一閉，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淚。

一連三天，我都在宿舍沒有出去，經歷了這麼多事，馮小南的身影時刻在我腦海中徘徊，那麼揮之不去，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她穿著一身粉色的棉襖，因為長時間不清洗的緣故，小臉黑黑的，一雙泥濘的鞋子，第一次叫我姐姐，和她膽怯的聲音，我永遠不會遺忘。

其實，馮小南先開始挺好的，樂觀、積極、活潑，不知怎麼，最後竟然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也許她說得對，是我母親毀了她一生。

李成予一直陪著我，我很感動，望著他說，「馮小南就算作惡多端，現在也死了，我想給她立一個墓碑，總不至於人到了陰間，連個歸屬地也沒有，你說呢？」

「我原以為，你恨透了馮小南，就算將她千刀萬剮都不解恨，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還要給她立碑，金然，我佩服你的善良。」

她害死了我母親，又殺了我的孩子，她死上一萬次都難解我的心頭之恨，我也以為自己恨透了她，可是，等她真的死了，我又想起曾經的姐妹之情。

「好，既然你決定了，我們明天就回市區。」李成予懷抱著我，柔聲道：「好嗎？」

「嗯。」我點點頭，依靠在李成予堅實的胸膛上，居然無聲的哭了起來，這一刻，我積攢了太多的委屈，最終還是摧殘了堅強。

說好了來當支教，卻沒想到，短短半個月卻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慚愧的向校長遞了辭職信，他了解我的情況后，也沒多問，就批准了。

臨走前，校長撫了撫眼鏡道：「金然，當初是梁俊明引薦你來的，現在要走，怎麼也要給他說一聲。」

「是，應該的。」

晚上，等梁俊明下課後，我來到了他的宿舍，門半掩著，微弱的燈光照耀在石灰地上。

我本想推門進去，卻聽見了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梁少爺，老爺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您儘管放心。」一位穿著西裝革履的男子，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封文件，交在梁俊明手上。

他過目后，露出姦猾的笑意道：「替罪羊找好了，我隱居深山也就放心了。」

「五年前，因為少爺手中的股權過剩，長時間在市區肯定會招搖過市，躲在山裡也好，可暫時避過風頭，只是，這件事差不多處理好了，少爺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呢？」助理詢問。

梁俊明擺擺手，「不急，一切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很晚了，你先從後門走吧，別太引人注目。」

「是。」助理點頭，準備出門時，我慌亂的躲在房屋的側邊，等著助理離開后，我十分不解，難道，梁俊明並不是真正來當支教

他到底想躲避什麼？

還有剛才說的替罪羊是怎麼回事？選上了誰？

一連串的問題佔據我的腦海，令我疑惑萬分，一陣寒風吹過，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噴嚏。

「阿丘！」

「誰？」梁俊明忽然特別警醒道：「誰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