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詭異的死者
「啊,不好啦,死人啦!」
翌日清晨,武空盯著兩個黑眼圈坐了起來,他是被外邊的喧囂吵醒的。
怎麼回事??
帶著濃濃的疑惑,他打了個哈欠,隨意的穿戴件衣服,走出了家門。
剛出家門就碰到了一個熟人,正是昨天晚上他提到的那個發小~虎頭。
此時的虎頭,滿臉驚慌,喘著粗氣,想來是跑了很久。
武空心裡更加疑惑了,他三步化作兩步走上前去,攔住虎頭,拉著他的衣服問道:「虎頭,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著急忙慌的。」
「啊,是猴哥啊!」
虎頭回過頭來,發現是武空,愣了愣,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唉……我……我早上跟我媽去……去給我一個小舅送點煮棒子(也叫玉米,棒子是土話),結果發現……我那小舅死了,而且死狀還……非常可怕。」
說到這,他臉上不禁浮現濃濃的恐懼,身體也有些打顫,想來那副畫面確實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你舅舅??」
武空納悶道:「不是,虎頭,我咋不知道你還有個舅舅?」
虎頭撓了撓頭:「唉,我以前也不知道,這不是聽我媽說的嘛,他叫劉德旺,是我媽的親叔輩家的弟弟,平時常年在外闖蕩,前兩天才回來,誰成想……唉,這才幾天啊。」
說到這,他嘆了口氣。
武空安慰道:「行了,虎頭,你也別急,這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急也急不得,你沒通知村長他們嗎?」
「通知了,剛才我就是從村長家跑出來的,村長說稍後就過去。」
「行吧,走,咱們一起去瞅瞅。」
虎頭聞言忽然有些扭扭捏捏的:「不是,猴哥,我勸你還是別去看了吧,我小舅的死相有點……恐怖,我怕你看了晚上做噩夢。」
恐怖??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兩個字,武空愣了愣,腦海里浮現一抹靈光……
該不會是……
不會吧……
隨後他用力的搖搖頭,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想笑。
他道:「沒事,我就是看看,真是的,一個死人罷了,害怕啥啊,我看你就是個膽小鬼。」
都是一起長大的,在哥們兄弟面前,誰也不想頭上頂著「膽小鬼」的稱號。
虎頭被他這麼一激,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拍了拍胸脯,鼻孔朝天道:「切,我才不是膽小鬼,看就看,走,我這就帶你去瞅瞅,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某人到時候別嚇得腿軟走不動道歐。」
「放心吧……」武空輕笑一聲。
原地只留下兩人的背影。
……
武空所在的村子叫做劉家村,據說是以前逃飢荒時,一對姓劉的兄弟創建的。
不過經過長達幾十年的發展跟融合,劉家村也不是都姓劉的,許多姓氏都存在,只不過姓劉的居多而已。
這個村子如今有三十四戶人家,人口一百出頭,跟現代社會不一樣的是,這時的人們鄉土觀念比較重,一般都不會去太遠的地方做活兒,所以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去過太遠的地方。
真正的面朝黃土背朝天。
劉家村的村長叫劉德忠,論起來,還是虎頭那個死去舅舅的同輩呢。
只不過人家歲數比較大,今年五十有七,在劉家村算是德高望重的,所以被推舉為村長。
武空跟虎頭來到死者劉德旺的家裡時,這裡已經里三圈外三圈的圍了許多人。
畢竟村子祥和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出現有人暴斃在自己家中的事,所以大家都有些好奇。
劉德旺到底是被人所害?還是自己暴斃的?
等武空跟虎頭二人擠到人群前排時,只見有四個人在院子里。
第一個人比較好認,有點駝背的是村長劉德忠。
第二個人是村裡的大地主~劉才生,褶皺的眉頭上一顆痣比較醒目,今年六十有六,也算是村裡說話份量比較重的人。
第三個人是虎頭的母親~張劉氏,作為第一目擊者,張劉氏在場是必須的。
至於這第四個人卻是有些意外,竟然是武空的二叔~武仗義。
二叔怎麼會出現在這?
武空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院子里的四人聚在一起,正談論著什麼,臉色比較凝重。
武空跟其他人一樣都在大門外,倒是聽得不甚清楚。
不過可以看到的是,在院子中心,存放著一塊白色的粗布蓋著屍體。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就是虎頭那死去的小舅~劉德旺了。
說來也巧。
就在武空看過去的一剎那,不知從哪刮來一股怪風,將白布的一角吹起,一瞬間,讓他看到了死者的遺容……
怎麼形容他在這一刻的心情呢?
震撼……
驚悚……
怪異……
總之都有吧,死者劉德旺的遺容確實有些特別。
怎麼說呢,臉色蠟黃,皮膚晦暗,這些都是死後正常的表現。
但怪異的是,在劉德旺的臉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塊塊紅斑,形狀猶如小孩子的手掌,或者說也許那就是掌印。
這些詭異的紅斑,不禁顏色鮮艷,猶如剛剛抹上似的,而且還凹陷了下去,就像是烙鐵在皮膚上燙的印記,配合上劉德旺那痛苦的驚懼表情……
武空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這樣一幕怪異的場景……
夜深人靜的時候,劉德旺正在熟睡,這時突然有一雙紅色小手憑空出現,將劉德旺的皮膚一寸寸碾壓成泥,蹂躪致死,猶如捏泥人一般。
「啊……」
不知道為啥自己會突然想到這個畫面,武空驚呼一聲,嚇出一身冷汗,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如果仔細看的話,他的雙腿在輕微發抖。
「怎麼了,猴哥?」
這一聲驚叫,可把一旁本就惶恐不安的虎頭嚇了一跳,他扶著武空的肩膀,關心的問道。
「啊……沒事……」
武空微微定了定神,搖頭道。
他並沒有把腦海里那副詭異的畫面說出來,因為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只是他自己的瞎想而已。
更何況即使說出來,也許也沒人信。
這時一聲訓斥傳來:「你怎麼在這?趕緊回家去!」
卻是武仗義看到了圍觀的武空,忍不住走過來怒喝道。
他臉色暗沉,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若要仔細看的話,眼裡還夾雜著一絲急切。
「哦,好吧。」
武空看到二叔發怒了,不禁縮了縮脖子,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不過那副詭異的畫面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變淡、進而被遺忘。
反而隨著武空的好奇、疑惑,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里,並反覆出現。
晚飯的時候,武仗義回來了,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臉色格外的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武空端來兩副碗筷,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麼了,二叔?是不是今天的事有些棘手?」
「嗯……」
武仗義點了點頭,隨口道:「劉家村有麻煩了。」
「不是,二叔,你話啥意思啊?劉德旺的死跟劉家村有啥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那劉德旺其實是……」
說到這,武仗義像是想到了什麼,話到嘴邊卻戛然而止,看了武空一眼卻是沒有再說下去。
武空聽得這心裡像是在撓痒痒的,忙問道:「唉,我說二叔,你能不能別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到底咋回事啊。」
然而……
砰!
武仗義拍了一下桌子,一副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什麼咋回事啊?趕緊吃飯,小孩子莫問那麼多。」
切,我都十六了,是個大人了,不想告訴我就直說唄,還找借口……
當然了,這句話武空是在肚子里說的,並沒有說出口,畢竟與二叔相依為命多年,兩人的感情早已如同父子一般,頂撞長輩,有違孝道。
在這個時代,百善孝為先,長輩就是天,長輩的話就普通皇帝老兒的金口玉言一般。
本來呢,武空想把腦海里那副詭異的畫面告訴武仗義的,但是經過這麼一鬧,卻是沒再提起。
翌日清晨。
武仗義又早早的出了門,臨走之前再三囑咐武空,不要去劉德旺家,哪怕是他家附近也不行。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依然乖乖的點頭答應表示知道了。
午飯過後,烈日當空,一個身影大搖大擺的進了家門,武空扭頭一看,原來是發小虎頭。
老遠的就能聽到虎頭的大嗓門:「哎,猴哥,你在幹嘛呢?咱們出去玩唄。」
「沒幹啥,就是練練站樁。」
武空光著膀子,汗水早已順著他的額頭流到了胸口,進而浸濕了的長褲,但是他依然保持著馬步的姿勢,一動不動,淡淡的道:「上午怎麼沒看見你?」
虎頭擺了擺手:「哎,別提了,還不是我那死去的小舅今天上午出殯,也沒有個後代子嗣啥的,我作為唯一的比較的親後輩,當然要去給他披麻戴孝了。」
「我猜也是。」
武空復問道:「那你今天看見我二叔了嗎?」
虎頭撓了撓頭,想了想道:「沒看到,怎麼了?二叔今天出去了啊?」
看了一眼旁邊的沙漏,今天鍛煉的時辰到了,武空長舒了口氣站直身子,一邊倒水擦汗,一邊隨意的說道:「是啊,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現在也沒回來,我還以為是為了你小舅的事,現在看來並不是。」
虎頭道:「也許是有其他的事吧,也或者去了鎮上買東西去了。」
「也許吧……咦,虎頭你這後腳跟是咋了?怎麼紅彤彤的?」
突然,武空潑水的時候,發現虎頭後腳跟有異狀。
農村嘛,哪有錢穿布鞋,一般都是草鞋,特別是小孩子,不穿鞋,滿大街跑也是有的。
「哪裡?哪裡?」
虎頭連忙踮起腳跟,使勁的扭頭往後看,也發現了後腳跟確實是有塊紅色印記,像是沾到了什麼液體。
那液體非常鮮紅,如同血水一般。
詭異的是,即使虎頭走了一路,也沒有沾上灰塵,一直保持著鮮艷的姿態。
「咦,這是啥玩意?」
虎頭撓了撓頭,一臉疑惑,隨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搬著腿,一手伸出食指在腳跟紅色印記上捻了捻。
卻發現這紅色印記就如同紋身一般,沒有絲毫染上去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
他沒發現的是,此時站在一旁的武空早已神色大變,嘴角微微張開,牙齒止不住的顫抖,一臉的驚悚。
為何這般?
原來在虎頭坐下后,從他的視角正好可以看到完整的印記。
這印記的模樣跟已經死去的劉德旺臉上的印記一模一樣,無論是顏色還是大小!
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晚上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消失了大半天的武仗義終於回來了。
一回來就看到了心事重重的武空,坐在飯桌上發獃,神情恍惚。
他關心的道:「好侄兒,今天怎麼了這是?茶不思飯不想的,是不是看上了誰家的小姑娘?」
然而武空出奇的沒有回應他,反而一臉凝重的問道:「二叔,今天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武仗義心裡咯噔一下:「什麼怪事,說來聽聽。」
隨後武空將昨天的所見所聞跟今天遇到的事都說了出來。
只聽砰的一聲,武仗義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色嚴肅的道:「什麼?你說你今天在虎頭的一隻腳上,看到了紅手印?」
武空點頭道:「是啊,虎頭還特意摸了摸,發現不像是染上去的。」
「糟了,虎頭危險了。」
武仗義一臉凝重,原地來回的踱步,可以看出他內心有些急躁。
危險?
虎頭危險了?
這一句話令武空臉色大變,畢竟虎頭是他從小長大的玩伴,他連忙上前兩步,問道:「二叔,你說這話是啥意思?虎頭有啥危險?難道有人要害他?」
「不是人要害他,而是……」
說到這他看了看一臉焦急的武空,那急切的神色,那懇切的雙眼……終是打敗了他內心的某些堅持。
唉,罷了,還是告訴他吧,這孩子已經十六歲了,畢竟以後還要……
想到這,武仗義嘆了口氣,內心掙扎半天,終於是做了某個決定。
只聽他語重心長的道:「好侄兒啊,轉眼間你如今也長大了,有些事情是時候該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