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還是人？
院子並不大，只有一間正房和一間偏房，幾捆竹條堆砌在角落裡，旁邊還有一些零散的未完成的編織品。
正房也不大，由於沒有燭光，裡邊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在武空眼裡，那黑色的門洞就像是一張大嘴，充滿了未知的壓抑，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吧嗒」
幸好此時老太太，不知道從哪掏出火摺子點著了蠟燭。
燭光照亮了她那滿是褶皺的臉，多了一絲生氣，也驅散了一些黑暗。
老太太將蠟燭擺在桌子上，沙啞道：「年輕人，要不要吃東西？」
武空連忙擺了擺手：「哦，不用，老奶奶，我不餓。」
「那好，那我就不做了，平時晚上我都不吃飯。」老太太面無表情。
說罷，便拄著拐杖，一搖三晃，摸索了半天，方才坐在了椅子上。
武空這時也才確定，老太太的眼睛是得了某種疾病，什麼也看不見。
連著趕了一天的路，他身體也挺疲憊，便想找地方坐下來。
隨後就借著微弱的燭光，打量著整間屋子。
發現除了鍋台之外，只有一張桌子跟兩把椅子，而且都很破舊，漆都沒有了，上面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有陣子沒有打掃了。
他用手在椅子上抹了抹，吹了吹，坐在了老太太的另一邊。
閑來無事，便問道：「老奶奶，您家就您一個人嗎？」
「什麼？」老太太微微側著臉。
武空見狀只好大聲道：「我說……您~家~就~您~一~個~人~嗎？」
老太太沙啞道：「嗯，算是就我一個人了吧。」
算是？
然而武空完全沒注意到這點，此時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打聽二叔的事，於是他又問道：「老奶奶，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五天前您有聽說兩個外鄉人來這裡嗎？」
說罷，他又描述了一下兩個人的衣著外貌。
「兩個人？」
老太太想了想，說道：「確實是聽鄰居說有這麼兩個人，而且還是從縣城裡來的。」
武空聽到心裡一喜，忙問道：「那您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
「……」
眼看線索一下子又斷了，武空有些失望。
「你是來找他們的？」
就在這時，老太太忽然莫名其妙的問道。
武空點了點頭，嘆息道：「是啊，裡邊有個人是我二叔，也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一句過後，老太太又陷入了沉默。
窸窸窣窣……
沒多久，老太太便搖晃著站了起來，沙啞道：「年輕人，不早了，該休息了，你今晚上就睡裡屋吧，我去偏房睡。」
說罷，她拄著拐杖，艱難的挪著步子走出了屋子，也沒拿蠟燭，因為有沒有蠟燭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只是當她走出門口，準備反手關上門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句：「年輕人，記住啊，晚上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這村子鬧鬼。」
鬧鬼？
聽到這兩個字，武空突然打了個激靈，二叔他們不就是因為這事來的嗎？
只是當他剛想具體問問什麼情況時，老太太的腳步聲已經遠去，只好作罷。
畢竟他今天確實挺疲憊，趕了一天的路，況且這事明天白天再問也不晚。
於是便拿著蠟燭，進了裡屋，脫衣上床，準備睡覺。
夜已深。
三更天時，更夫在自家院子里敲響了銅鑼，由於村子並不大，聲音如同波浪一般覆蓋過去。
如今這世道，魑魅魍魎太多，就連更夫也不敢獨自一人夜裡上街。
也不知過了多久，熟睡中的武空被一陣奇異的聲音驚醒。
「啊……啊……」
聲音如泣如訴，時高時低，像是女人痛苦時的哀嚎，又像是犯人飽受折磨后的叫嚷……
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顯得分外詭異。
武空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灰溜溜的天色，心裡有些發毛。
難道這個村子真如老太太所說的那樣……
鬧鬼？
如此想想，也許真的有也說不定，畢竟他剛從二叔嘴裡得知了這世上確實有鬼的事，而且還親身經歷過一次。
由不得他不信。
只是這聲音……
武空越聽，越覺得像是活人的聲音，雖然很痛苦，很絕望，如同幽靈一般，但是完全跟二叔描述的那種「鬼」不一樣。
思前想去，他覺得這村裡，也許並不是真的鬧鬼，而是有什麼隱情。
至於什麼隱情？
猜是猜不到的，去看看就知道了，說不定跟失蹤的二叔他們有關。
想到就做。
於是武空借著朦朧的月光，悄悄的穿衣下地。
為了避免打擾到老太太，他儘可能的把動靜放低。
「吱呀……」
推開屋門，隨手關上。
然而就在他躡手躡腳回過身子的一剎那，眼角猛然瞥見一個瘦小的黑影矗立偏房的房檐底下，那黑影全身籠罩陰暗中，看不清面貌，一動不動的，像個隱身在黑暗中的幽靈……
啊……
這一刻，武空只覺得頭皮炸裂，毛骨悚然，嚇了一大跳。
我靠！鬼啊！
他那自以為強了不少的勇氣，在這一刻被擊的粉碎。
「你要幹什麼去？」隨後那黑影竟然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他這才反應過來，感情是老太太。
此時的武空腿軟的不行，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你說你一個老太太深更半夜不睡覺，站在院子里，嚇人玩呢？
只是他也不好意思指責人家，畢竟自己要是不出來，也就看不到。
看不到的話也就嚇不到，說到底自己也有責任。
不過事到如今，武空只好硬著頭皮，走近一些，說出真話：「老奶奶，我剛才聽到有人哭喊，想出去看看。」
老太太沙啞道：「那是厲鬼，你去了就會死。」
武空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像鬼，倒像是女人受到折磨在哭喊，」
「……」
老太太沉默了幾秒，隨後丟下一句話，便進了偏房。
「不要再妄想出去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訴你。」
武空聽后若有所思。
看來之前自己猜的沒錯，老太太確實是有事瞞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