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分青紅皂白
「爸爸！」
韓婉兒的一聲呼喊，讓得君莫離心都要化了。
他蹲下身子，將女兒抱入懷中，眼睛不禁有些濕潤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久別重逢，卻讓人喜不自禁，這是喜悅的淚水。
韓婉兒抬起頭，眼中尚有些梨花帶雨，大眼睛中儘是好奇：「爸爸，你是我爸爸嗎？」
聽著似自相矛盾的一句笑話，可落在韓雪顏與君莫離耳中，卻是同時感到心中一痛。
「傻孩子，我自然是你爸爸！」
君莫離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欣喜道：「女兒，見到爸爸開不開心？」
「嘻嘻，好開心，爸爸你叫什麼名字啊？」韓婉兒笑問，笑容燦爛如花朵綻放。
韓雪顏在後看著，不覺有些恍惚，她已經忘記，有多久沒見過女兒笑得這麼開心了！
整整半小時，韓婉兒都纏著君莫離問東問西，或者拉他去看自己心愛的小玩具小娃娃，雖然很是幼稚，可初為人父的君莫離卻滿心歡喜，沒有半分不耐。
韓雪顏始終默默在旁看著，孩子出汗了便上前為她擦去汗水，看著父女嬉戲的一幕，眼中越發溫柔，看著君莫離的眼神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
「一個完整的家庭，對於孩子來說，或許真的很重要。」韓雪顏心中暗想，覺得自己以前有些疏忽了。
玩了大半個小時，韓婉兒也玩累了，坐在君莫離的大腿上，雖僅僅大半小時，可血脈的聯繫感卻讓她沒有怯生，相反還有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玩累了吧，喝口水，慢慢喝別噎著。」君莫離摸了摸女兒的頭，眼中儘是溫柔。
韓婉兒喝著水，又是問道：「爸爸，這些年你都去哪了啊？怎麼都不和我們一起住啊？是不是像其他同學的爸爸一樣，也去外面找工作了？」
說著，她嘟起嘴，一副不悅的模樣：「你都不知道那些同學們有多壞，老是笑我沒爸爸，說我爸爸不要我了，現在好了！我有爸爸了！我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笑我！」
童言無忌，孩子想到什麼說什麼，可她的話卻讓君莫離心如刀絞。
他抱著女兒，心中儘是愧疚：「對，為了讓你和媽媽能有更好的生活，爸爸出去工作了，不過這些都過去了，以後爸爸都會陪在你身邊，你說好不好？」
「太好了！爸爸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刷賴哦！」
韓婉兒笑得燦爛，伸出手指與君莫離打勾勾，緊接著神秘兮兮的低聲道：「爸爸你都不知道，媽媽她很壞的，這些年都不把你的事情告訴我，害得人家真以為自己沒有爸爸。」
「傻孩子，你怎麼會沒有爸爸呢？爸爸不是在這嗎？」
君莫離聽得揪心，抱歉道：「都是爸爸不好，讓你和媽媽這些年受苦了，對不起。」
韓婉兒點點頭：「爸爸，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接放學的，就我一個人只有媽媽接放學，你今晚和媽媽一起來接我放學好不好？」
君莫離還未答話，韓雪顏已是淡淡拒絕：「婉兒，爸爸很忙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空去接你，晚上由媽媽去接你就行了。」
一聽這話，韓婉兒拉著媽媽的手，撒嬌道：「不嘛，我就要爸爸！我就要你們兩個一起去接我~媽媽，你就答應人家嘛~」
見她如此模樣，韓雪顏沒好氣道：「真是的，我答應你還不行嘛。」
「耶！最愛媽媽了，我就知道你對人家好！」
「哼，如果你還不去睡中午覺，下午上課起不來，那一切免談。」
韓雪顏說著，便拉著韓婉兒進房睡覺了，許是真的累了，不過一會兒，女兒便睡著了。
看著女兒熟睡，她淡淡看了眼君莫離，示意兩人出去。
「謝謝你。」門外，君莫離答謝道。
韓雪顏淡淡道：「別誤會，我並沒有原諒你，只不過是孩子想見你而已，至於今晚去接孩子的事情，你有空就過去，若沒空的話就不用來了。」
君莫離聽聞，苦澀一笑：「這七年來我音訊全無，苦了你們母女倆，但你相信我，我既然回來了，從今往後一定不會再讓你們兩母女再受半點苦的。」
「君莫離，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人嗎？」
她看著他，眼中厭惡不加掩飾：「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明明沒本事卻總喜歡說大話的人，那樣不會讓人覺得你厲害有大志，反而會讓人看不起你。」
君莫離微微一笑，再度答謝：「不管如何，謝謝你今天讓我和孩子見面，今晚我會去學校接孩子的。」
他並沒有解釋，口說無憑，再多的解釋若無事實來堆疊，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自己的諾言是真是假，日後自會見分曉。
楊破軍侯在東院落外，見君莫離出來，恭敬的隨在身後離開了。
……
海城東，海天小學。
當韓雪顏來到校外時，校外已是車水馬龍，人山人海。
小學剛剛放學，此時正是接孩子的高峰期，即便校門口有著老師與教導主任在注意著，但家長們人頭涌涌，場面仍舊顯得有些混亂，難以顧及全面。
韓雪顏走在人群中，清風吹拂而來，揚起她如絲絹秀髮隨風飄揚。
這等絕世美人，即便不少人都見過幾次，但仍舊難免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樂不思蜀。
對於眾人的目光，韓雪顏早已習慣，她在人群中尋找著，很快便看到了韓婉兒的身影，她微微一笑快步走上前去。
但就在她走近之後，卻是眉頭微皺。
此時韓婉兒就站在校門旁，在她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連衣裙、打扮得如同芭比娃娃般的女孩子，但兩人卻不像是友人，反而似在爭吵。
離得近了，韓雪顏適才聽到兩個孩子的對話，微皺的眉頭瞬間深鎖，臉上掛著的一絲溫柔笑容，也在瞬間蕩然無存！
「我有爸爸，我有爸爸，我不准你說我沒有爸爸！」
「哼，我媽媽都說了，你就是個有娘生沒爹教的玩意，我就說你怎麼了？」
「你說你有爸爸，你爸爸人呢？我就沒見過一次，你就吹吧你。」
「每次家長會，就沒見過你爸爸，你還敢說你有爸爸？」
「韓婉兒，你就算成績好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沒爹疼！」
女孩打扮得如同芭比娃娃一樣，可話語卻惡毒無比，一句句話如同尖刀刺在韓雪顏身上。
韓婉兒聽得眼都紅了，哭腔道：「不准你說我沒爸爸，不准你說我沒爸爸！」
她越說越囂張，叫囂道：「你這沒爹要的傢伙，憑什麼成績比我好，憑什麼比我受其他孩子歡迎，見到你就心煩。」
說著，她還作勢推向韓婉兒，卻不料自己用力過猛，最終兩人一起跌坐在地。
「哇……」
當即，兩個孩子都哭了起來，即便在這亂鬨哄的放學現場，也仍舊引起了眾人關注。
韓婉兒哭，是委屈的哭！
在學校里就是這女孩帶頭說她沒有爸爸，她在學校已經忍了，沒想到今天考試成績出來，女孩居然變本加厲，追著說她壞話。
如此委屈，一個僅有六歲的小孩子，哪裡承受得了！？
看著兩人推搡，韓雪顏已來不及阻止，此刻見孩子跌坐在地哭了起來，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來。
「女兒，你沒事吧？」她小跑過去，關心問。
一見到媽媽，韓婉兒一下子撲入媽媽的懷中嚎啕大哭，彷彿要釋放一切的委屈。
韓雪顏聽得心痛萬分，緊緊將她摟在懷中，溫柔安慰：「女兒乖，沒事了沒事了。」
「誰，是誰欺負我的孩子！」
正在她哄著韓婉兒的時候，一個略帶粗獷的女人聲響起，一個中年婦人從人群中沖了出來，她穿著華貴，身上穿金戴銀，一看便知身價不菲。
見到中年婦人，芭比娃娃般的女孩哭得更大聲了，更是惡人先告狀：「媽媽，就是她欺負我，她打我還推我，痛死我了！」
這話一出，韓雪顏怒了：「明明是你先罵我的孩子，也是你先動的手，你現在居然還說謊話？簡直是太過分了！」
「你怎麼說話呢？我家寶寶也是你能罵的？連我孩子都敢打，簡直是豈有此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中年婦人聽后，不但沒有道歉，反而豪橫的一叉腰，惡狠狠的看向了韓婉兒。
這一看之下，她當即嗤笑：「呵呵，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有人生沒人教的孩子，我之前開家長會的時候，就跟寶寶說你不是個好東西，現在看來我果然沒看走眼。」
難怪小女孩說話如此惡毒，卻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中年婦人罵完，彷彿還不解氣，喝斥道：「居然敢欺負我寶寶，你這沒教養的玩意，你爸媽不教你，就讓我來教你。」
說著她舉起手，竟是要當著眾人的面，作勢欲打！
看到這一幕，韓雪顏面色鐵青，一把將孩子護在了身後，與中年婦人對峙起來。
眼見兩人劍拔弩張，即將越鬧越大之際，一個嚴肅的聲音忽然響起：「怎麼這麼吵？這邊是怎麼回事？」
兩人的吵鬧，引起了門口教導主任的注意。
「教導主任，你來得正好，這女人的孩子打我孩子，讓她孩子跟我道歉。」一見教導主任，中年婦人越發乖張，趾高氣昂的喝令道。
卻不料教導主任聽后不但不怒，反而直接轉身看向韓婉兒，不分青紅皂白的吩咐道：「小小年紀，怎麼就學會打人了？還不趕緊道歉！」